织田作微微笑起来:“好,多谢。”
深红色头发的男人走出咖啡店,店门上悬挂的铃铛轻响。千晴的眼神跟着织田作的背影多黏了一会儿,是禅院惠用小勺子敲击咖啡杯边缘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其实,我来横滨还有一个目的。”
千晴看向禅院惠,禅院惠点了两下手机屏幕,将一封邮件发送给她:“最近,出现在横滨的咒灵因为不明原因大量增加。这些咒灵都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小角色,短短一周之内,已经出现5次一级咒灵的目击记录了。要知道,可能平时高专好几年下来才会遇到一次一级咒灵。”
千晴拧起眉头,这封邮件列出了一份详尽的咒灵目击表,将目击地点、咒灵等级和咒灵的能力外貌都标注了出来,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某种攻略图鉴。
……要是把这份目击地图传给夏油杰,估计夏油杰能马上兴致勃勃地出发当神奇咒灵收集大师了。
【来了,又来了,这次是支线任务还是主线任务?】
【《不心动大挑战》的任务系统还是挺合理的,主线任务+感情戏+主线任务这样穿插,而且每个主线任务都能和攻略对象增进感情,要夸夸策划】
【策划死了,分配合理但是难度根本就不合理!又不是人人都像小千那样武力值爆表能单刷宿傩!】
【我比较好奇这份目击地图是谁做的,如果是高专做的话,那是不是说明高专其实在横滨也有势力?】
【而且是很强大的势力。能和这么多一级咒灵交手,记录下能力特点还全身而退,这个组织或者个人的能力应当有特级的水平】
【是不是九十九由基?】
【我比较想要乙骨哥(吸口水)】
“这是高专的任务?”千晴问,“是想让我们调查咒灵出现的原因吗?”
禅院惠说:“不,这份情报是我通过私人渠道获得的。调查咒灵出现的原因也只是私人请托。”
说到这里,他似是无意地向咖啡馆窗外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
“私人请托?”千晴反应了过来,“啊,你难道也接委托任务吗?就是‘接了么’平台上的那些!”禅院惠:“嗯,实际上,‘接了么’这个平台就是我的妈妈开发的,我继承了她的管理权限。”
千晴:………………
那……这十年平台抽成累积下来的高昂财富,你也一起继承了吗,小惠?
千晴的眼神和表情变得有些悲伤,看到她这样的神情,禅院惠的心也被揪紧。
他抬起头,平视向千晴的面孔,声音发干,心底紧张地询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调查吗,千晴?”
面对禅院惠的邀请,其实千晴原本有些犹豫。
禅院惠并不是她的攻略对象,而且同一时间她还有保护织田作的任务,无论怎么说,都不该在没有收益的事情里面投入太多时间精力。
但是……
【我有个问题,万一高专开家长会,禅院甚尔来给小惠开,那谁来给小千开?夏油杰吗?】
【小小的教室里,五条悟,夏油杰,禅院甚尔齐聚一堂】
【说起来,小惠对小千的好感度应该也挺高的吧?感觉小惠这个性格其实挺难对人敞开心扉的,他对小千真的很主动】
【或者这就是冥冥间的血脉相连?】
……是啊,血脉相连。
“我当然愿意。”千晴对着禅院惠微笑起来,“趁这个机会,我们不如好好来研究一下这份情报吧!说不定我还能抓到一些宝贵的一级咒灵,这些家伙在‘接了么’上面可值钱了呢。”
第139章
这是大约一周前发生的事。
横滨,某个街角,某处普普通通的咖啡馆,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你就是雇主?”
禅院甚尔推开咖啡馆的门,门框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零零的脆响。
他看了一眼手机APP上显示的定位,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咖啡厅角落笑眯眯的男人,无视了服务员的欢迎和询问,毫不客气地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禅院甚尔,久仰大名。”男人笑着说,“为了请动你这位诅咒师中的顶尖强者,我可是花了大气力,筹了不少钱呢。”
禅院甚尔收起手机,手指敲敲桌面:“能出得起上亿委托费用的雇主,我当然要来见见。说吧,什么样的大活能配得上5亿的委托费?”
男人交叠双手,将下巴轻轻搁在了手背上。
“我想要你给我抓一个人,要活的。”
禅院甚尔立刻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提醒:“目标如果是皇室成员或者政府官员,那需要额外签一个免责合同。”
男人笑着摆摆手:“当然不是!普通人怎么配得上5个亿?”
“那就是要我抓咒术师?”禅院甚尔哼了一声,“五条悟不行。”
“也不可能是五条悟,有谁能打得过六眼呢?那也太麻烦了。”男人否认。
禅院甚尔好奇地前倾身体:“这倒有些意思,你说,这咒术界有谁配得上5个亿?夏油杰?九十九由基?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个小毛头乙骨忧太?还是御三家的人,禅院直哉?加茂宪纪?等等,你不会要绑架禅院直毘人吧?”
男人笑吟吟地说:“是花山院千晴。”
禅院甚尔无聊地向后一倒:“哦,是她呀。我认识她,就是个不上台面的小丫头片子而已,她值5个亿?赤血操术这么值钱吗?”
“赤血操术也就值1亿左右,她值钱的地方在别处。不过这属于我的私事,不能告诉你。”男人说,“如何,这个委托,你愿意接下吗?”
“5个亿够我舒舒服服在家躺上个几年了,我为什么不接?”禅院甚尔从外套的内兜里抽出一支笔,咬着笔帽在一张餐巾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银行卡号,一次性付清。当然,你要是愿意付现金我也能接受。”
男人拿走餐巾纸,点点头:“爽快,怪不得你在诅咒师圈子里风评那么好。那么,甚尔先生对委托还有什么疑问吗?”
禅院甚尔托着下巴,从餐桌上的小竹编筐里把白砂糖和奶精都挑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任务时限你还没规定呢。”
男人想了想,说:“就限定在花山院千晴离开横滨之前。”
“没问题。”禅院甚尔挥挥手,“顺便问一句,你脑门上那道疤是怎么回事,被人砍的?”
男人抬手摸了一下他额头上那道贯穿整个额头的细长疤痕,没有正面作答,只是再度提醒了一句:
“我要活的。”
没有过多的寒暄,雇主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咖啡厅。
禅院甚尔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小桌前,他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几袋白砂糖和奶精,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快捷方式标为“1”的那个号码。
“……喂?”
对面很快接通了电话,是个少年清澈的声音。
禅院甚尔将手机举到耳边,语气平静地说:“惠,来趟横滨。”
“为什么?怎么了?”禅院惠觉得莫名其妙,“你一个人在横滨待着不行吗?”
“有事儿拜托给你。”禅院甚尔说,空着的那只手一下一下戳着白砂糖袋子,“我找到你妈妈了。”
禅院惠:“哦,我知道,是千晴,对吧。你去横滨不就是为了和她相认吗?”
刚才一直在做怎么给儿子解释他妈妈现在是他同学的心理建设的禅院甚尔:?
甚尔愣了两秒,他张了张嘴,少见地有些语无伦次:“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禅院惠语气平静:“嗯……我猜的。血缘是很强大的东西,我第一眼看到千晴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亲切。这应该就是直觉吧,直觉。”
禅院甚尔暴躁起来:“不对,一定是五条悟告诉你的!什么血缘什么直觉都是胡说八道,别想骗你老爸!”
禅院惠:“…………”
知子莫若父啊。
“说了多少遍了,让你离五条悟远点。”禅院甚尔没什么作用地警告,“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这次让你去横滨是为了让你帮我一个忙。你和小春现在是同班同学,对不对?”
“不光是同学,我们也是朋友。”禅院惠纠正。
禅院甚尔:“你和你妈做朋友?”
禅院惠:“她前世是我妈妈,这辈子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能一概而论。”
甚尔:算了,和儿子说不通。
“简而言之,小春在横滨好像又多了好几个追求者,而且那几个人都挺危险的。你最好快点来横滨,把小春的注意力转移走,不然你今年就能多好几个小爸。”
禅院惠:“你为什么不去重新追求她?”
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我去追求一个未成年少女?这像话吗?”
禅院惠无情地戳穿他:“你当年和我妈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才16岁。”
禅院甚尔强调:“这是辈分问题,谈恋爱那时候我没比她大几岁,小春管我叫哥哥,哥哥懂吗,甚尔哥!但是这个花山院千晴要喊我叔!”
禅院惠无语:“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去给你对付情敌?”
禅院甚尔笑了:“对咯。”
禅院惠:我先报警把你抓进去。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到横滨去找千晴要用什么理由?”禅院惠问,“我总不可能说我旷课就是为了来找她玩吧?”
禅院甚尔敲敲手机后盖:“你就说有个任务要做。我回头给你发一个文件,是横滨一些咒灵出现的记录,你们两个就用祓除咒灵做借口,这几天满横滨溜达去吧,也就当是散散心。”
禅院惠叹了口气:“我会去做的,不过想要和她重归于好,你最好还是自己去一趟,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
“知道了,臭小子,长大之后竟然开始教训老爹了。”禅院甚尔把手机拿远,“挂了啊。”
“等一下。”
禅院惠将电话听筒抵近耳廓,郑重地提醒:“别再逃避了,老爸。”
甚尔轻笑一声:“说什么呢,什么逃避?你在教训你老爹吗?”
“是啊,我在教训你。”禅院惠承认,“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明明就一直在逃避和千晴见面。你在害怕她,对吗?”
甚尔矢口否认:“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自己去见她,告诉她你一直还爱着她。”
甚尔如毒蛇一般低语:“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惠。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如果揍我能让你和千晴和好,那就揍吧。”禅院惠平静道,“挂了,我还有课。”
摁下红色的结束通话按钮,甚尔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重新看向咖啡厅的窗外,看着横滨来来往往的人潮,忽然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把话说开?……她怕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吧。”
他把桌上的白砂糖袋子扔回小竹编筐,双手插兜地站起,慢吞吞地走向大门。
该去查查那个头上有长长缝线的“雇主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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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除完毕,搞定,收工!”
咒灵哀嚎着化为飞灰,千晴从半空中纵身一跃,轻巧愉快地落地。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型废弃工厂,罕有人烟,奇怪的是,这里却寄宿着一只一级咒灵。千晴光是跑到这儿来就花了一笔打车费,对钱的心疼让她在打咒灵的时候不免下了重手。
禅院惠小跑两步,从方才他协力的位置赶来,在他脚下,两只玉犬一先一后地冲了出来,那只白色的尤其热情,摇着尾巴往千晴身上猛扑。
“好了好了。”千晴赶紧伸手抱住白色玉犬的脑袋,亲昵地用力呼噜了一遍它蓬松柔软的白毛毛,“这几天也辛苦你们啦!”
禅院惠没有制止玉犬们过分热情的举动,他掏出地图,在上面划去一个地点:“还剩一个任务目标。”
千晴拍拍禅院惠的肩膀:“今晚想吃什么?先说好了,我请客!”
[主播这几天都好大方,让我感觉好不习惯]
[小千对儿子还是很好的!]
[横滨的咒灵强度也好高啊,这几场战斗看得我好爽,感觉像是在看硬核战斗游戏,哈哈]
[游戏区的夜叉姬,归来!]
看到这些弹幕,千晴心里不免得意。哼哼,那当然,操作这种东西可是轻易丢不掉的。
禅院惠被她身上喜气洋洋朝气蓬勃的情绪感染,语气中不由自主地也带上一丝笑意:“我想吃猪排饭。”
“又是猪排饭,咱们这两天已经吃了三回猪排饭了。”千晴半真半假地抱怨,“不过看在我也很喜欢吃猪排饭的份上,我就给你推荐一家新的定食店。我都打听过了,那家店的招牌是……”
逐渐昏暗的暮色中,一双双眼睛自暗处亮起。
“果然,你还是跑到陷阱里来了,花山院千晴。”
废弃工厂的角落中,面貌陌生,戴着一顶礼帽的男人缓缓走出,他面带笑意,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禅院惠:“也多谢你了,禅院先生。”
禅院惠一脸惊愕:“……我?”
“不,不是在说你,小禅院先生。”男人笑眯眯地说,“我要感谢的是禅院甚尔先生。多亏了他让自己的儿子将目标引诱过来,不然,想要在横滨把花山院千晴抓住可真要费些功夫。”
工厂的大门处,黑发健壮的男人倚靠在铁门边,神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千晴,唇角的疤痕微微抽动着。
千晴立于原处,她戒备地扫向戴着礼帽的男人,但她一眼都没有看向禅院甚尔。
她逼自己不要去看。
“我不知道这件事。”禅院惠紧张又快速地解释,“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惠。”千晴沉着道,“但我想知道,是谁让你到横滨来找我的?”
禅院惠口舌发干,半晌后才艰难地承认:“是我爸。但他说,他是为了……”
千晴嘲弄地笑了笑。
“你已经恨到我这个地步了吗,甚尔?”
禅院甚尔没有回答。戴着礼帽的男人好奇地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几圈,饶有兴致:“二位之间有故事啊。”
“你又是谁?”千晴语气恶劣地瞪向礼帽男,“你在这里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礼貌男笑吟吟地抬手行礼:“我嘛,你可以叫我羂索。说起来,其实一千年前咱们就见过了,花山院千晴。因为我当时仅仅只是平安京芸芸众生中的渺小一点,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千晴神情骤变。羂索语气轻松地继续说了下去:“至于我在这里的理由嘛,也很简单。是我委托禅院先生将你活捉的,作为雇主,当然要来接收战利品,不是吗?”
禅院甚尔平静地开口:“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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