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立即伸出手拧碎了血鬼,他如猎豹一般弓起背,飞一样扑向千晴:“你该死——!”
千晴毫无形象地撒腿就跑:“明明是你先要杀我的,甚尔哥!”
“不许!那么!叫我!”
千晴火速冲向餐厅的落地窗,在扑向窗户之前,她扬起流血的手腕,为甚尔的追击再添一道阻碍:【百敛·穿血】!
碎片般的血块向着甚尔密密麻麻地激.射而出,甚尔随手抓起一把椅子扫除这些烦人的血块,厉声质问道:“赤血操术?你是加茂家的人吗!”
千晴在落地窗前没有减速,她一头栽向窗外,“啪嚓”撞碎了整面玻璃。
随着纷扬的玻璃碎片,千晴自楼上坠落。她展开双臂,看向从窗口同样一跃而出的甚尔,唇边微微勾起一丝笑。
“都说了,我就是你的小春啊,甚尔哥。”
长发纷扬的少女落入密集的车流之中,转瞬就没了踪影。
禅院甚尔一个翻身落于路灯顶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还残留着惊怒的神色。
那家伙能改变自己的容貌,但是声音和身体却一直没有改变,看起来对方也是一名女性。
她的术式和加茂知春也完全一致,甚至连领域和惯用的战斗技巧也一模一样,熟悉得令人心惊。
难道,她真的回来了吗?
不,甚尔非常笃定。十年前他亲眼见到加茂知春的消亡,而她的灵魂和身体早就不存在于世上了,就算是可以用骨灰将人复活的术式都无法将她重新带回人间。
那么,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强大到可以开启领域的赤血操术,女性……”
甚尔闭了闭眼睛,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是她,花山院千晴。”
当年那个抽抽噎噎为了母亲的死道歉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可耻的小骗子。
甚尔活动着五指关节,心头涌起了今年来最为强烈的恨意。
玷污小春的人……该去死。
——————————————
千晴蜷缩在卡车的挂车货厢中,身旁是用防水的油布包裹起来的货物,散发着怪异的淡淡硝烟味。因为失血和脱力,她很快就被睡意袭击,倚靠着其中一个大箱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卡车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漆黑。千晴被一阵喧响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瞬间,刺眼的灯光就照得她立即又闭上眼睛。
有人在用手电筒照着她。
“你醒啦?”千晴眯缝着眼睛回视,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柔地托起,下一秒,对面那人的指尖就用力地掐进了她手腕上的伤口。
“嗨,晚上好,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躲过了运输人员的层层盘查,这么巧妙地藏在我们港口黑手党的这批货物里?”
少年的嗓音轻快又清澈,他逆着光,千晴看不清他的样貌,却从他的举动中感知到了宛如恶魔般的残忍。
港口黑手党……?
那不就是她在这个副本需要攻略的横滨双黑所在的组织吗?
千晴被手腕上越发清晰的痛感刺激得头脑清醒过来,她张开口,发出破碎的几个音节,但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已经不成调,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用砂纸在黑板上摩擦。
“啊……你的喉咙看来也受了很重的伤呢。”
手电筒的光从千晴的脸上移向她的脖子,少年松开她的手腕,染着她鲜血的指尖轻柔地抚上她的脖子,摩挲着她白皙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一片青紫:“刚才有人想要掐死你?”
千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身上都是细小的伤痕,衣服也有不少破口,似乎是砸穿过玻璃。手腕上这个口子让你流了不少血,现在你的嘴唇都还是白的,看起来过一会儿还得继续睡过去吧。”
少年关掉了手电筒的光。他的手缓缓向上,轻轻捏住千晴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同他对视。
这是一名黑发微卷的少年。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半边被绷带遮蔽,只露出睫毛浓密的一只鸢色眼睛。
在少年的眼里,千晴也看到了异常狼狈的自己。
逃脱甚尔追杀后的她满身玻璃渣划出的伤口,看着极为骇人。因为失血,她现在的状态和在第一副本逃婚雨夜极为相似,面容惨白,衬得脖子上被甚尔掐出来的痕迹十分明显。
“让我猜猜看……你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才藏到了我们的货物里的,是吗?”
千晴点点头。
“你是从东京来的?”
点头。
“你……”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是异能者吗?”
千晴伸出手,她轻轻握住少年的指尖,蹭下一滴属于她的血。
血珠悠悠地悬浮起来,少年的眼睛倏然亮起,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你不是异能者。”他笃定道,“但是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是……”
千晴张开嘴,嘶哑道:“我是,咒术师。”
“咒术师?听说最近横滨也闹出了一桩需要咒术师解决的事件呢。”少年弯起了眼睛,“你最近应该回不了东京吧?要不要在横滨待一段时间?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哦!”
千晴完全不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短短五分钟,她从面前这人身上感受到了冷酷与城府交织起来的压迫感。
但她还是点了头。
因为就在看到少年的同时,系统弹出了明晃晃的提示。
“我叫……千晴。”
少年松开手,在她的衣领上随意蹭掉了血迹:“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
【可攻略人物出现!】
【太宰治好感度:0】
这下子,所有的可攻略人物就全部解锁了。
千晴艰难地站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眼下是在一个靠海的仓库中。她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地跟着太宰治走出了仓库,门口是好几名荷枪实弹的黑手党。
“带她回去。”太宰治吩咐道。
一名黑手党有些紧张地问:“太宰干部,这人是……”
“是我……捡来的小朋友。”太宰治微微笑起来,“怎么,首领他可以随便捡人回来,我就不能捡了?”
这话说得都没人敢接。那些黑手党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然后打开早已等待好的轿车车门,让千晴坐进去。
千晴没有挪窝,她看向太宰治,低声问:“我,不跟着您,走吗?”
“我不住在总部,而且我也没兴趣带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回住处。”太宰治笑道,“虽然我感觉你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血迹擦掉的话也确实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但是算啦,把我们美妙的独处之夜还是留到将来去吧。”
千晴:…………
好家伙,太宰治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调情水平比活了一千年的宿傩还厉害!
虽然是拒绝,但是让千晴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反而让她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就是干部级别的实力吗?
她钻进轿车,放松身体,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幸好,她并没有把手机遗忘在餐厅,而且手机也还有电。
千晴打开通讯列表,动动手指,写了一条短信:“今晚我在外面住,很安全,不用担心我。——千晴”,然后按照记忆直接输入了十年前夏油杰的手机号,给他发了过去。
至于夏油杰究竟会不会追问她是从哪儿搞来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又有没有停机,这都不是现在千晴想要考虑的事情了。
在给她目前的监护人报过平安后,千晴又打开了“接了么”app。
她想起来了,虽然她的手机没丢,但是装着10万日元现金的手提箱却被丢在了餐厅。
也就是说,千晴不仅丢了10万块,还白挨了顿打。
她出离愤怒地点开私信列表,双手大拇指落在键盘上,“啪啪啪啪”地猛烈敲击,对甚尔开始一通输出:
[富婆]:你打我!!!
[富婆]:你竟然在我们第一次表白的地方打我!在那么神圣、那么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打我!还掐我的脖子!!!
[富婆]:我被你掐得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富婆]:禅院甚尔你真是好样的,十年没见你给我绿了一个那么大的好大儿,竟然在见到我之后还没认出来?
[富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剥夺你“甚尔哥”的称号,你不再是我唯一的哥!
[富婆]:我那张存了四个亿的银行卡还在你那儿吧?
[富婆]:还钱!!!还钱!!!
[84629387]:?
[84629387]:你还敢给我发消息?你还敢装?
[富婆]:装个屁,对出轨男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们感情破裂了!
[84629387]:我知道你是谁,花山院千晴。
[富婆]:哦,好聪明!竟然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这聪明劲儿是不是也用在了给我戴绿帽子上啊?
[84629387]:花山院千晴,我能定位你的位置,挑衅我的下场就是死。
[84629387]:十年前是小春救了你的命,不然你现在已经被御三家不知道哪个老头子锁在地窖里,成了他们的生育工具。你不仅不思回报,竟然还在十年后盗取她的身份,企图骗取小春的遗产?
[富婆]:什么盗取!那钱本来就是我的!是我拿着宿傩的手指头作为担保向五条悟借的!
[富婆]:当初要不是以为你要跟那个姓伏黑的女的跑了,我也不至于去问五条悟借钱,拿四个亿去把你抢回来。没想到你吞了我的钱,还拿了我的钱去养你的好大儿!
[富婆]:禅院甚尔!等我养好了伤,看我回东京怎么收拾你!
[富婆]:渣男!
[富婆]:混账!
[富婆]:欠钱不还的王八蛋啊啊啊啊!
[84629387]: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富婆]已将你拉黑】
甚尔:?
千晴气呼呼地在app后台对甚尔这个账号点击了举报,在完成了“引诱用户去线下平台交易”的举报填写后,她皱起鼻子,把手机重新塞回衣兜。
[不想了不想了,小千我们不去想那个渣男了。在横滨还有中也和哒宰等着你呢!]
[对对对,中也!你就不想中也吗?]
[不知道主播想不想,反正我是想了(流口水)]
[中也!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哒宰也好香啊!他的声音好好听,而且还是厌世心机男,盐系少年我好爱!]
千晴吸吸鼻子,在心里也给自己鼓劲儿。
哼,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在这一个周目她就不攻略甚尔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看她怎么把这两位统统拿下!
第100章 甚尔IF线番外
【长评点梗番外,本番外内容和正文内容无关】
【if线:如果六岁的小千晴被甚尔捡到】
加茂知春死后的第六个月。
季节的更替对于禅院甚尔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天与束缚给予他无与伦比的身体强度能够让他忽略外界的气温变化,他也没有任何打理自己生活的动力。每一天他都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沙发上,只在固定的时间点出门买东西。
于是刚刚六岁半的小惠被迫学会了做家务和自己做饭。
每一天睁开眼,出现在甚尔脑中的就只有两个念头。
一个是看看禅院惠还有没有活着。
另一个就是想死。
如果“茈”炸裂开的时候,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知春没有把他推开就好了。
如果知春没有许下那个让他活下去的愿望就好了。
如果曾经的他心肠再硬一些,再清醒一些,忍住了不去回应知春的爱意,也不去幻想着他也能够和知春一起得到所谓普通人的幸福,那么知春就不会与他相恋,更不会在最后的时刻将他推开,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这样一个渣滓活了下来。
又是毫无变化的一天。惠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自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但甚尔知道他是去见五条悟学习运用术式,甚尔只是懒得制止。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了一整天的电视。泡面桶和空饮料瓶堆放在茶几上,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许多,拉拉渣渣,颓废又憔悴。
“咔”
最后一听啤酒被喝空,甚尔随手捏扁了啤酒瓶,直接扔到了茶几上。他伸手在沙发旁的啤酒箱一捞,箱子里也空空如也。他之前买的存货已经见底,看来又要被迫出门采购了。
他挠挠脸,懒洋洋地站起,趿拉着拖鞋,从门口鞋柜的抽屉里随手抓了一把零钱,拿着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
从小公寓到便利店的路不算太长。此时已经是深冬,路上的行人都裹在厚厚的外套和围巾里,纷纷对穿着T恤短裤的甚尔投去惊异的目光。甚尔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慢慢走着。
第一家店。
“抱歉,您要的那个牌子的啤酒没货了。”
下一家店。
“真是不好意思,啤酒卖没了,今晚才能进货。”
再下一家。
“对不住对不住,快要过年了,各类酒水饮料都卖得特别好,您要不要看看别的?我们这儿可乐非常充足!”
甚尔的双手插在裤兜中,他移开视线,冷淡道:“我不喝可乐。”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可乐。
走出这家便利店的时候,一粒雪花飘落到他的鼻尖,凉凉的,带着冬日的寒意。甚尔恍然:啊,原来都已经要过年了。
不过新年和他也没有半点关系。
甚尔漠然地走入雪中。为了寻找还有货的便利店,他已经走出了太远,甚至走到了他平时都不怎么经过的地方。甚尔从兜里摸出烟点燃,然后沿着并不熟悉的路,漫无目的地开始寻找街边的垃圾桶。
遥遥地,他看到了一个小巷中的垃圾桶。一个个头很小的身影低着头,从垃圾桶中挑挑拣拣,找出被粗暴塞进去的饮料瓶,然后小心地放到她手中的袋子中。
在翻完了一个垃圾桶后,她把袋子口扎紧,步伐缓慢地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甚尔捏着烟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迈开脚步,悄悄跟上了那个孩子。
她穿着一件已经洗到起球的松垮毛衣,看着就像是大人才会穿的款式,在她身上不合身又滑稽。一路上她收到的怪异打量目光并不比甚尔的少,她垂着头,一步一步向前走,速度并没有放慢。
下一个垃圾桶在一处公园的空地。一群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正在空地上疯跑着玩雪,见小女孩走来,那群男孩就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个一个怪叫起来。
“捡垃圾的来咯!捡垃圾的来咯!”
“花山院,你爸爸今天也没回来?”
“喂!你会在垃圾里捡饭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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