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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无烬都说了不提也罢，她自然要顺着他，不能提。
她温柔捏了捏他的尖角，“那等你想提的时候，告诉我一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可好？”
无烬深深看了一眼她，“不要好奇，我保证，你不会想知道的……”
牧云歌笑，“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有多重的，我什么都想知道，尤其是关于你——”
无烬静静凝视她几息，收回视线，“嗯，好，将来我告诉你。”
牧云歌不禁笑出了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有一种自己被这只兽宠溺了的错觉！
“送你两套五行灵石，要吗？”
无烬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问回之前那个问题。
牧云歌笑着拒绝了。
“不要，你偶尔借我用用就行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无烬，你不能把我惯成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无烬的回答依然很壕，“无妨，不论你有多贪，我都给得起。”
牧云歌噗嗤笑出声来。
的确，她家无烬什么都给得起！
可是啊……
“我家无烬这么好，我绝对不能欺负你，成天惦记你的宝贝——你说对不对？”
无烬没回答她。
见她真的不要，他也就不再提了。
反正他们总是在一起的，她需要的时候，他拿出来给她用就行了。
没差别。
……
有了五行灵石逸散的灵气，牧云歌只花了半刻钟就恢复了一身灵力。
她收了功法，将无烬塞回怀里，站起身来。
水井那边，村民们熬煮的第一锅地瓜粥也煮熟了。
“粥熟啦！”
“终于可以吃啦！”
听着小孩子们兴奋的吵嚷声，牧云歌弯唇轻笑。
她以为他们会为了谁第一个盛粥而你争我抢，谁料，所有人都站着没动。
连孩子也乖乖的没有上前。
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上前，拿起一个仔仔细细擦洗了五遍的碗，郑重的舀起第一碗粥，然后感激的双手捧着粥走到牧云歌面前。
他单膝跪下，将粥碗高高举起。
犹如信徒捧着最珍贵的供品，虔诚供奉给他们的神灵。
“仙子，第一碗粥献给您，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这位老人话音落下，其他村民也齐刷刷跪下了。
他们异口同声——
“多谢仙子赐予我们粮食，我们感恩戴德，无以为报！这第一碗粥，还请仙子您先用！”
说完，所有人俯首，郑重磕第一个头。
然后抬起头，再次异口同声，“请仙子您先用！”
再次磕第二个头。
“仙子，请！”
磕完第三个头，他们才停下来，红着眼眶望着牧云歌。
“……”
牧云歌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听着这虔诚的话语，心潮涌动。
她既惊讶，又欣慰！
明明他们每一个人都饿得皮包骨，可是有了吃的，他们谁也没有将她抛到脑后，谁也没有抢着先吃，全都默认要先献给她。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地瓜粥。
若是平时，她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可是现在面对这么多人感激而殷切的目光……
她微笑着伸手接过来。
“你们起来吧，不用管我，你们自己也都吃。”
“唉，好！”
村民们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回去继续盛粥。
这第一锅粥，老人们谁也没打算吃，都给孩子。
他们等着第二锅熟了再吃。
于是，小孩子们每一个人都分到了满满的一碗。
他们高兴的在地边上排排坐，等风稍微将热粥吹凉了一点，便开始狼吞虎咽。
再也不是苦涩的草根树皮，再也不是闻着就一股臭味。
这地瓜粥，入口香甜。
带着点微微的粘稠。
好吃。
一口喝下去，再也不会刮嗓子，不会难以下咽。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喝完了一碗粥。
连碗都翻来覆去舔干净了。
摸着暖呼呼的肚子，那一张张暗黄干瘦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的笑容。
“要是能天天喝地瓜粥就好了……”
牧云歌也坐在大石头上喝粥。
孩子们嘴里好像山珍海味、奢望每天都能吃的美味，其实只是她嘴里这寡淡无味的粥罢了。
她侧眸看向他们，眼神悲悯。
再有一个月就是大雪纷飞的寒冬了，若不是她来了，这些孩子们会不会饿死在冰天雪地里？
孩子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头看她，一个个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这时，牧云歌突然看到丝丝缕缕青色雾气从他们头顶漂浮而出！
那雾气摇摇曳曳来到她面前，猛地扎入她心口里！
第8章 她需要足足九万
她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抬手按着心口，闭上眼睛。
果然，在这青色雾气进入心口那一刹，她体内的血脉发出一阵阵嗡鸣！
此时，冥冥中有一道声音隐隐约约告诉她——
那青色雾气，是神农血脉进阶所需的“民生之气”。
上古时神农尝百草、种五谷、救苍生，是天下万民的民生之气让他拥有了无上威能。
她身为神农氏后裔，想要将神农血脉修炼到不死不灭的境界，自然也需要种植粮食药材救人，以此换取民生之气。
而且所救之人还必须得是真正的灾民！
必须得是他们因为她而活了性命，她才能获取民生之气。
如果她走捷径，将她种植的五谷随便拿去给那些生活安稳、不会饿死的普通人，那么就算她送给九十万人，她也甭想得到一丝一缕民生之气。
还有。
按照那道声音所说，神农血脉一共分为九阶。
她如今刚刚激发神农血脉，属于第一阶。
眼下想要将血脉提升至第二阶，她得积攒九万民生之气。
也就是说，她得亲手种植至少九万株粮食或者药材，用这些粮食药材去救九万将死之人的性命，她才能将血脉激发到第二阶。
“九万啊……”
牧云歌微微眯眼。
她刚刚耗尽八成灵力也只能催生一百二十垄地瓜。
九万多垄，就得施展将近八百次种植术。
就算她不停的补充灵力，不停的施展种植术，一天最多也只能施展十二次。
施展八百次种植术，就得六十多天。
也就是，两个多月。
等到两个月后解决完这个世界的灾民，去往下一个世界之时，她的神农血脉应该能进化到第二阶段。
到了那时，她的力量会提升好几倍！
此时，牧云歌不禁再次感叹。
能遇到无烬，真是她最幸运的事。
若是没有无烬带她穿梭到其他世界，她哪里能遇到这么多难民？
苍溟城修行者众多，随便用点法力就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百姓根本不愁饿死，她若是在苍溟城，哪里遇得上九万灾民，哪里能得到民生之气？
“难怪自上古神农大帝以后，世间再无神农后裔能修炼到他老人家那种境界。”
“没有虚空兽带人穿梭到其他世界救苦救难，谁能获取民生之气用以晋升血脉？”
神农血脉无法晋升，那就只能像其他的修行者一样平庸。
想到这儿，牧云歌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无烬的脑袋。
“无烬，你真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无烬对她的吹捧无动于衷。
还用小爪子推着她脑袋不许她亲，“……不知如何感激，你就可以恩将仇报了？嗯？”
牧云歌被他一句恩将仇报逗笑了！
合着她这一亲，还毁他清白了是吧？
恩将仇报都用上了！
她见他不给亲，恶趣味的又抱着他爪子亲了两下，“不给亲是吧，我偏要亲！再亲！再来！”
“……”
无烬无奈的看着这个女流氓，将自己饱经摧残的爪子藏到了肚皮底下。
他看向县城的方向。
“好了，别玩了，还有一整个城镇的灾民等着你，你若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出发去县城。区区几十口人的小村子，只是前菜，县城才是你大施神通之地。”
牧云歌也看向县城那边。
她抱着他站起身来，“行，走吧。”
她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直接将碗放在大石头上，提高音量对村民们说——
“诸位，地里剩下的地瓜足够你们生活半个月之久，县城还有更多灾民等本仙子前去相救，咱们就此别过。”
正在分吃第二锅地瓜粥的村民听到仙子要走，顿时脸色惨白！
他们惊慌无措的望着仙子！
是他们不够恭敬吗？
仙子怎么就要走了呢？
他们也不是贪心的想要仙子养他们一辈子，奈何如今是冬季，根本种不出庄稼，他们想自己动手种地也得等开春之后啊！
这冬日的两个月，就只有仙子能救他们性命了！
如今仙子要去县城，那他们怎么办啊？
牧云歌看到大家绝望的眼神，微笑着安抚他们。
“诸位不用担心，半个月后本仙子会再来。那时，本仙子会送你们谷子麦子，你们也好换换口味，用精细粮养养身子。”
听到这话，村民们喜不自胜！
他们还以为仙子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没想到仙子不仅要回来，而且要送给他们精细粮！
他们的感激之情，又猛地拔高了一截！
“多谢仙子不抛弃我们！”
根本不用人催促，他们同时跪下磕头，眼含热泪感激仙子大恩大德！
牧云歌看到人群里泪汪汪望着她的小冬生，忽然想起了之前答应小冬生的事。
她笑着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馒头，用灵力送到冬生手里。
“姐姐答应过你，要再给你奶奶两个馒头。喏，拿着。”
“姐姐！”
小冬生一直努力忍着不哭，可是看到掌心里的两个白面馒头，他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想姐姐走！
他这一哭，带动了全村小娃娃，他们也很舍不得这个让他们吃饱了肚子的神仙姐姐，纷纷抹起了眼泪，哭声一片。
孩子里的哭声，让牧云歌感触颇深。
她耐着性子温柔道，“好了，不哭，半个月后姐姐就回来看你们了。”
她又扫了一眼其余众人，“诸位，告辞。”
说完，她施展功法飞上半空，几个纵步就衣袂翩翩的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任凭身后哭声震天，也阻挡不了她去县城的步伐。
……
同一时刻。
县城。
府衙。
四十多岁的中年主簿抱着卷宗，脚步匆匆的跨进后堂，脸色沉重。
他站在书房外，轻轻叩门，“大人——”
“进来。”
书房里传来一道疲惫的嗓音。
主簿连忙推开门走进去。
书房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是陈平县令，去年的新科榜眼。
程瑜中。
按理，作为进士三甲他本可以留在京城翰林院，可他出身贫寒，打小吃够了贪官坑害百姓的苦，发誓要做父母官为民做主，所以他自请外放，到这偏远小镇做了小小县令。
谁能想到，刚刚上任不久，还来不及大展宏图，就发生了蝗虫过境的天灾。
第9章 县城里绝望麻木的百姓
他辖下的百姓日子一天苦过一天，最近甚至每天都有人饿死！
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每天都有人在县衙门口长跪不起，求他开仓放粮，他也想放粮，可县衙粮仓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他再着急也没法子啊！
他早就给朝廷上了折子，将陈平县灾情上报了，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迟迟等不来朝廷派人来赈灾！
这没有希望的等待，让他一夜夜觉都睡不安稳！
“昨日死亡人数统计出来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问面前的主簿。
主簿行了一个礼，沉声回答，“回大人，昨日死亡人数……二十一人。”
程县令听到这数字，心直直下坠！
死亡人数又增多了！
前两天还只有十来个！
再这样下去，恐怕……
想到那些逝去的生命，这个年轻的县令忍不住愤怒拍桌！
他怒吼，“朝廷究竟何时才能派人来！没有粮食，咱们陈平县过了这个冬日恐怕要死亡过半了！”
抬头看着县令发红的眼眶，主簿也跟着掉眼泪。
“朝廷就真的不管我们了吗？我们年年上贡，岁岁缴税，出了事朝廷竟然不管我们了？”
主簿哽咽起来，“那谁还能救我们……谁还能救我们啊！”
想到一大早就跑到县衙外面下跪的那些灾民，两个大男人不禁泪眼相对。
他们不是害怕灾民闹事，他们是怕看到那一双双满含希望的眼睛在他们面前慢慢黯淡下去，变得绝望，变得再也看不见一丝光芒……
那种绝望，会让他们也跟着绝望啊！
抹了一把泪，年轻的县令开始磨墨，咬牙道，“本官再上一道折子催一催……”
主簿哽咽着说，“可您和知府大人写了十一道奏折了，朝廷那边至今没有任何回应，连知府大人都已颓然放弃了……”
他们陈平县，怕是已经被朝廷放弃了！
听到主簿这话，程县令狠狠握紧笔杆，颓然倒在椅子上。
“昏君当道……”
“我等平民百姓的生死，在昏君眼里竟远不如他修建一个行宫来得重要……”
“明明只要拨出他修建半个行宫的银子，就足够让陈平县八万百姓活命了啊！”
“这天下，还有谁能救我陈平百姓，还有谁啊！”
……
程县令绝望的嘶喊时，牧云歌来到了县城外。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道由黑压压的人群组成的人墙。
他们靠坐在巍峨的城墙下，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一样的毫无生气，满目绝望。
如果说之前村子里的百姓还有几分鲜活气，那么眼前的百姓们，已经如同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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