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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皇上的旨意何在？”
胤禛将皇上的密旨交给了十二，十二愣了一下，递了过去，“你们自己看。”
安郡王、阿灵阿、纳兰揆叙传阅看后，皆道：“皇上也没有说立马还，还请王爷稍宽限一些日子。”
“一个月之内务必还清，若是还不清，那我就命人上门替几位变卖家产。”
安郡王愤怒道：“这与抄家何异！”
胤禄道：“既然补不上，那为何当初要用这么多？”
辅国将军扎尔图怒斥道：“区区一个无爵无官位的阿哥也可以对着朝廷大臣指手画脚了吗？”
“皇上准我听政，雍亲王也许我议事，我若装死不吭气，那才是失职！”
老十道：“三年已经宽大了，诸位难道要将事情闹到皇上那儿去吗？如今还没有查出来户部的账本是何人所为，但皇上明察秋毫，未必不知与何人有关，若是一怒之下命你们全部还清，看你们如何自处！”
十二道：“没错！”
老五道：“皇上念着恩情，你们也该为皇上分忧才是，不但不知道体恤皇上，还添乱，你们好大的胆子！”
“恒亲王好威风！我等自是等诚亲王一并到了再说此事。”
“你！”胤祺气恼，“三哥自身难保，你们等他来还不如想想如何还钱吧！”
“敢问恒亲王自己还了吗？”
胤祺面色微微一窘，“自然，不过三五日我就能还上！我既然负责此事，须得我自己也做到才成。”
老五一开始也是反对的，但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万一皇上怪罪，他也脱不了干系，何况，皇上年纪渐大，正是人心繁杂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还不表现一二，那那个位置他就一点儿边也沾不上了。
“哼！恒亲王说的好！那不如也将七八年前的一并还了，雍亲王不是叫我们还两三年的，而是要将一同理事的诚亲王挤出去，将大权拢在自己的手心里，天子犹在，岂容雍亲王如此放肆横行！”
胤禛懒得同他们废话，“去将诚亲王请来，顺便将老十七叫来，叫他说说，他在阿灵阿府上都听说了什么？”
阿灵阿面色不善，“雍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胤禛：还钱，都他丫的还钱！
第142章 弘昀劝康熙回京
◎他成蛊惑君王的佞臣了！◎
十七阿哥是阿灵阿的女婿, 阿灵阿之前时常邀请他去一些宴会，难道十七阿哥听到了些什么给雍亲王说了？
阿灵阿不满至极，他不仅是十七阿哥的岳父, 还是雍亲王和十四阿哥的姨父, 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四阿哥这是要将我们这些功臣之后全部逼死才成吗？”
胤禄道：“大人何必这么说呢，说起来都是自家人, 大人不但不帮着怎么还拆台呢？上门取用能成, 难道还钱就不成了？没听说那个自家人一直赖别人银钱的, 你们这不是耍赖不是？”
“大人若是不愿意还钱，我自叫十七在大臣面前说个清清楚楚, 然后叫他去西北, 同皇上说个明白。”
阿灵阿见老四老神在在，胜券在握的样子，气怒不已, 打定主意要给皇上上折子, 雍亲王不是整日里弄什么佛事吗, 下起手来比谁都黑, 他这么做能得什么好！
十二嘀咕道：“我都还了，你们也还吧，哪有那么多话？”
“十二阿哥爵位不高，不知道用什么还的？”有大臣质疑。
“变卖家产不成吗？你们只管还钱就是了。”十二得了十三的好处, 自然要强硬一点，既然有人替他还,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很快老三到了, 胤禛命人将刑部调查的结果递给了老三, 老三看到“故意纵火”二字, 下不来台，道：“既然皇上已经点头叫我们管理此事，那么还请诸位还钱吧！”
“诚亲王是兄长，除了大阿哥还有废太子，您可是实际上的长子了，难道不能再宽限我们一些时日？”
老三瞅了前十四，胤禄提醒道：“已经宽限一个月了，十二都还上了，五哥也在这几日还。”
胤禛看了眼胤祉，胤祉也着实怕胤禛和胤祺两个联合起来一同说他的坏话，不由道：“我与四弟五弟意见一样。”
众人顿时牢骚满腹，胤禛强势道：“哪个还不上，自己去给皇上请罪！或者我命人替你们想办法，筹银子，各位家底不薄。”
过了三五日，就借着别的由头，将几个顽固抵抗的大臣给弄到了大牢里，命人弹劾揭发，一并送去了西北。
……
胤禛这边忙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弘昀那里的铁路已经修得有模有样了，康熙坐在一边儿，看着两边的草木飞快地朝后而去，眼中的惊喜一如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开起来的样子。
“快，可真快！”康熙看着前方，看着路的尽头，已感觉似乎可以乘着这火车开往京城了！
“皇玛法，如何？”
风从两边的窗户涌了进来，将身上的燥热一并吹去，康熙感受着风从面上拂过，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看看弘昀的操作，看看前方的景色，不住点头，“好，甚好！有了这车，日后来往也便利了。”
车厢发出隆隆声，有点吵，他不得不大喊出来，虽然车偶有颠簸，但比马车可好多了。
十四在新城里团团转，鄂伦岱几个将他团团围住，“现在皇上只带着那些汉臣，我们一点也靠近不了，京城简直要翻了天了，三阿哥四阿哥要抄我们的家呢，难道十四阿哥就一声也不吭吗？”
十四道：“京中的事情我如何能管？你们难道没看到皇上连我也搭理？要不是这些日子将恪靖公主和额驸召来身边，我都近不了皇上的身。”
“十四爷与雍亲王府的阿哥关系甚好，为何不从他入手？”
“他就知道埋头实验，不是挖煤就是修路，连我都见不到，跟他说一次，也只是满嘴的答应我，还叫我与他一起进山挖煤。”十四不满，道：“皇上今儿去哪儿了？”
“满都护隆科多护着皇上去了开火车了。”
十四听见这事儿立刻动身前去。
弘昀停了车，跳下来，伸手，“玛法慢点，慢点，等会我给玛法看一个好东西？”
“又是什么？是你那个什么电话？”
“先保密。”
康熙笑，拄着拐杖，看了一会儿这巨大的东西，不住感叹，“若是修在京城便好了，日后出行，坐着车就出去了，也不用时时搭起帷幕叫百姓回避了。”
“玛法若是想，孙儿给您建一个。”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在大臣面前表露过对着东西的喜欢，但是跟随的人莫不反对，“此事干系重大。”
“是。”弘昀道：“孙儿给您修一个玩具火车，可以日日叫皇玛法玩儿。”
“朕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玩具哄着吗？无礼。”康熙嗔道。
“是孙儿想与玛法一起玩儿，孙儿的确是有私心。”
康熙一笑，伸手，弘昀赶忙扶着。康熙叹息的看着眼前的大车，不知道在想什么，道：“东西是好东西。”传教士都觉得惊讶，巴不得在这儿留一会儿呢，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传教士时不时地去借着瞧稀奇的由头去同弘昀打探，他们也想知道这东西怎么造。
若是叫他们提前了，日后危险的就是他们了，此时推至其他地方，只怕也不妥当，若是叫……叫日后的皇帝来做此事，不知他是会废除，还是会大肆展开。
康熙忧愁不已，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十四前来拜见。
十四上前请安，康熙凝眸看着他，瞅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众多满臣，道：“起来吧，又是什么事儿？”
“西北各处的军务，儿臣向汗阿玛禀报。”
康熙应了一声，道：“回去说。”
鄂伦岱压不住急脾气，道：“皇上，京城的折子今儿送来了许多，听说京城都要闹翻天了。”
“折子上说的？”
“臣哪里敢看折子，京中消息不断，往来大臣又多，是个人都有所耳闻。”鄂伦岱看了眼他身边儿的少年郎，语气中有几分不满，“这淫能巧技，难道还能比国事重要，皇上为了这东西，不远千里来到西北，现在滞留此地都不管朝政了，叫大臣们怎么想？”
康熙轻笑，道：“皇子渐长，为朕分忧的人多了去了，你着什么急？”
鄂伦岱倨傲道：“臣这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京城里面四阿哥一手遮天，西北，他儿子又不知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叫皇上如此沉迷淫能巧技，若再这样下去，朝中大权只怕要落入他人之手了，皇上难道不知玩物会叫人丧志吗！”
弘昀吓得连忙跪下道：“臣不曾蛊惑君主，只埋首在试验中而已，还请皇上明鉴。”
康熙怒道：“你当朕是什么人，能被一句两句话所蛊惑，西北军务，朝中大事，朕哪件没有管？你是看我闲了一两日就心里不舒坦了。”
鄂伦岱是佟国纲之子，自他父亲战死后，康熙颇为优待，此刻听到皇帝这么说，鄂伦岱一点也不顺着他的意思，他生性刚愎，与他父亲同出一辙，“皇上若是为了舒坦，怎么会来到这大西北吃风，这是什么舒坦法？臣不懂，若是为了看准格尔这片地，这么久了也算看够了，若是为了西北军务，有什么不能在京城处理反而要来来回回折腾大臣的。”
康熙气得给了他一拐杖，“朕喜欢，朕愿意。”
“皇上愿意，也不问问大家，难道叫我们什么也不做吗？还是说不愿意叫我们为皇上效忠，要给京城里的人腾位置！”
“你若不愿意跟随朕，那就回京吧！”康熙怒斥道。
鄂伦岱道：“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储君之位空悬，如今不顾身体的不适，来到这蛮荒之地，难道就不怕有个万一吗？”
满都护等人连声劝说，“鄂伦岱！慎言！”
康熙大怒，“你想有个什么万一！你这是看朕过的好了，出言诅咒朕！还是说你看中了哪个人，要拥护他上位！巴不得朕来给他腾位置！”
“我一家哪个没有效忠皇上，皇上说的这话我便同我阿玛坟前去说一说！”
“你走，你想去就去！鄂伦岱刚愎无礼，日后不许此人再出现在朕面前！”康熙大怒，对众人道。
十四忐忑不安，生怕被皇上迁怒，一句话也不敢说。
是他的错觉吗，他觉得皇上仿佛在说他似的。
等回了新城，大臣们开始纷纷劝说，从江山社稷，讲到他的身体他的权柄，讲到日后，总归一句比一句有理。
康熙问道：“折子在何处？朕批完奏章再与你们说。你们不就是为了朝中的事儿吗，总要朕看完了再与你们商议。”
满都护道：“臣等既是为了朝中之事，也是为了皇上与江山社稷。”
他们实在要被逼疯了，越是临近帝王暮年，继承人的不确定感让他们忧虑愈深，谁也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如今传言纷纷，一会儿有人说皇上看好十四阿哥，一会儿有人说皇上看中是京城的皇子。
京中光是理政的皇子就有三位，若真从里面选，他们远在西北连个套近乎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若是当真从里面选，万一选中那位四阿哥，他们日后的荣华便休想保住了！
他们被逼的奔溃，没有一日安宁。
康熙批阅了一张折子，叫人将弘昀传来。
弘昀只能放下手里的事儿敛了敛衣裳整肃表情赶来。
路上遇到几个趾高气昂的王公贵族，还被他们“提点”了一二，鄂伦岱道：“阿哥若果真是个贤孙，就该为皇上考虑。”
弘昀应声，眉心带着几分忧虑，“几位大人的意思我明了，十四叔说的我哪回没有对皇上说，皇玛法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忠诚直谏，一次不听，就该继续直谏。”
弘昀答应，“是，知道了。”
几人见他好脾气，也没话可说了，弘昀拱拱手，“那诸位，我就先去见皇上了。”
满都护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鄂伦岱说了一句话，“皇上不会……不会让这小子……”
鄂伦岱露出讥讽之色，“你糊涂了吧！轮得着他吗？”
满都护讪讪，也是，若是真要立皇孙，那也该是弘皙，何况这么多皇子身强力壮，怎么可能选一个毫无依仗的小阿哥，是有点不切实际。
弘昀进去后，恭敬地行了礼，“皇玛法。”
“过来。”康熙头也不抬道。
弘昀走过去，打量了一眼康熙的神色，见他面色带着几分沉重，似乎不愉，轻声道：“皇玛法累不累，要不要我给皇玛法捏捏肩。”
康熙叹息一声，往椅子上一靠，道：“来吧。”
弘昀立在他身后开始给他揉捏起来，康熙享受了一会儿，道：“在这儿待的时间是有点久了。”
弘昀道：“一生一次，倒也不久。”
康熙睁开眼，忽然一笑，道：“知道这些折子都是弹劾何人的？”
弘昀轻笑，道：“一定是我阿玛的了。”
“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弘昀道：“不想知道。”
“哦？”康熙扭头，眼中是可见的诧异，弘昀淡笑道：“皇玛法是皇上，是父亲，教导臣子，儿子，天经地义，若是阿玛做错了事，可不就该受教吗？”
康熙含笑，道：“继续。”
“哎！”弘昀卖力地按摩起来。
康熙喃喃道：“你阿玛犯了众怒，他清查国库，发现户部和地方亏空严重，由其地方官员，因为贪腐，许多地方还不上账。”
弘昀没有说话，康熙也陷入沉默中，对于吏治他整顿不及，也着实太过放纵，以致造成今日之局面。他老了，该是让年轻人出手了。
康熙拍了拍他的手，递过来一本折子，“看看。”
弘昀伸手，又收回，“孙儿若是看了说不准与为阿玛说话，倒不如不看。”
康熙失笑，道：“你阿玛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是谁在背后给他撑腰。”
弘昀笑道：“皇玛法就是阿玛最强的后盾。”
康熙递过去，示意他看。弘昀打开，看到了安郡王弹劾的折子。
上面指斥雍亲王独断擅专，大权独揽，忤逆父志，苛待大臣，行事酷烈，罗织罪名，栽赃陷害，玷辱圣名，令朝纲不稳等等罪状。
京中有大臣陆续被抓入牢中的，还有几个户部的小臣因为不堪责问而自戕未遂的，总之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多有波及。
弘昀合上折子，康熙审视，“你怎么看。”
“大臣说的有理。”
“哦？如何有理？”
“自古以来触犯他人利益者，都难有好声名。”
康熙一笑，“这是肯定你阿玛的意思？”
“是肯定皇玛法，皇玛法不是站在自己儿子身边？”
康熙笑起来，“你啊你，说话总是贴朕心肺。你阿玛日后难有好名声，朝中反对他的声音必是一浪高过一浪。但众人不知，他是为朕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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