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这时就见刘林也醉醺醺的从屋内出来,扬言骂道:“你小子尿个尿怎的这么久,我还以为滚到茅房里了。”
田鹏也不辩驳,笑嘻嘻回应,“这不有事耽搁了。”
说罢两人便要相互着离开了,这李德正眼睛一转,赶紧上前唤道:“兄弟,兄弟,不知你这画在什么地方作的,给兄弟也介绍介绍。”
田鹏刘林两人猥琐对视,笑了起来,田鹏小声在李德正耳边细说了几个字,李德正听的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西山上还有个这么好玩的地方。
两人又退回房间,等屋外的李德正离开了,田鹏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这演戏还挺难的呀。”
刘林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刚刚演的停好的。”
康熙没理会两人的斗嘴,看着刘林道:“依照李德正的脾性,估计今晚就会去西山,给你哥哥传信,剩下的就看他的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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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含章在床上睡到了午膳时候,坐在床上便觉着小腹有些不适,算算日子,应该是来葵水的日子,吩咐荷月拿了换洗的衣物,才从床上起来。
用了午膳后,便进了书房,见了几个管事,其中一人便言,“小姐,刘森前段时间随着雍穆长公主进京的凤驾一同回来了,随行带回了各种皮毛三百张,珍贵药材三箱,其中还有一块天然冰种翡翠,宛如壮年男子拳头大小。”
说完便恭敬递上名册。
李含章随意翻了几页,“近日天气愈发冷了,这些东西倒是能用上,便都留在京中,选些好的先送去简亲王府,剩下的便送予亲近的几家人吧。”
“是,”那管事又道:“只是那冰种翡翠实是难得,不知...。”
冰种翡翠就是现代也极为难得,李含章沉吟了片刻,便道:“那先送到我这儿来吧。”
闻言管事点了点头,便恭敬退下。
等完事后,已经快到晚膳前后了,“姑爷出门前可有说要回来用晚膳吗?”
荷月手上端着一盏青花胚胎茶盅,里面是红枣当归参茶,“姑爷出门时并未说,小姐可要传膳?”
李含章垂眸,也不知他在外忙些什么事,算了,抬头吩咐,“传膳吧,不要荤腥,捡两样小菜便可。”
小厨房得了吩咐,不过片刻便上了几样爽口小菜,搭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碧梗米,李含章小腹宛若有双大手在使劲牵扯用力,难受得紧,强打起精神用了少许。
雪鸢见她脸色痛的都有些泛青,便唤了秀月过来瞧瞧,秀月把过脉以后,“小姐这是小时候伤了身子受了寒气,如今每至葵水日,便会腹痛不止。”
李含章睡在床上,身后垫着香妃色软枕,她从前在现代时,是从不曾痛经过的,而小含章小时候在河水里泡的久了,损坏了身子,现今受苦的倒成了她。
雪鸢也是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疼也不是个事,可有法子缓解?”
秀月收回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沉静的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雪鸢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不得其意,便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几个意思?”
李含章瞧她这模样也是有趣,微微牵动了嘴角等她回话,秀月目光如水般瞧着李含章,半晌才道:“倒是能开些药止疼,只是怕会不育子嗣。”
此言一出,几人都噤了声,李含章也缓缓眨了眨眼。
抬手摸了摸有些冰冷的小腹,扯着嘴角又笑了笑,“怎的都不说话了,秀月不是说了只有用药才会有碍子嗣,我不用就是。”
从前李含章便是这样,初次来葵水之时疼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连续看了许多名医,都说是她幼时伤了身子,以后恐怕难有子嗣,以前李含章倒也不在意,横竖她也没想着成亲,觉着在这个封建时代,留下一儿半女反而是累赘,可瞧着这段时日与康熙的相处,她渐渐改了主意,生了些别的想法。
雪鸢有些心疼的想开口,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干瘪的笑意。
等康熙回来,天已经黑透了,便见院内只有廊下点着两盏灯笼,院子里静悄悄的,到了门外,就见雪鸢正坐在廊下,瞧他回来了,便站起身来,俯身行礼,“姑爷。”
康熙如今对这一称呼已经习惯了,见她好似有事,便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雪鸢几番沉吟,还是把下午之事说与他了,康熙先是一怔,片刻便恢复了神情,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便轻声推开房门。
雪鸢仍站在门外,仔细听房内动静,肩头渐渐染上寒意。
康熙进了屋,放轻了脚步,绕过缠枝屏风,抬手掀开杏色纱绸帷幕,就见那拔步床上微微隆起一道身影,头埋在丝绸锦被之下,只露出大片的墨黑色长发在外面。
康熙期身,静静坐在床前,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李含章模模糊糊又疼的出了一身薄汗,醒来之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屋内烛光昏暗,床旁隐约坐着一人影。
“醒了?”康熙上前扶着她坐起,又往她背后赛了一软垫。
李含章接过他递过来的温水,眼中还有些困顿,“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醒我。”
康熙伸手摸进了她的后背,黏腻的触感让他皱眉,唤了屋外的雪鸢进来,缴湿了柔软的月棉布,亲自为她擦拭起来。
见他眉眼间是少有的冷然,李含章也默不啃声,由着他擦拭了身子,换上干爽的寝衣。
又过了片刻,两人才安静的躺在床上,李含章身子不虞,见他这幅冷淡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气,便默默翻身向着里面。
康熙上前把她拥在怀里,半晌才淡淡开口,“为何不用药?”
李含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事情,小腹的疼痛又来了,自觉也有些委屈,便低声道:“说是用了药会对子嗣有碍。”
康熙默默抱紧了她,下颌顶在她的颅顶,鼻尖都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女子香,“明日便让秀月开药,我守着你饮下。”
他这何意,难道是不想自己诞下孩子,想到此处,李含章便豁然起身,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倔强的凝视着他,眼含质问,难道她好不容易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这人还不愿意?
康熙知道她又是误会他了,无奈苦笑,按着她在自己怀中,“孩子那有你的身子重要,瞧你疼的这幅模样咱们就是不要孩子又何妨?若咱们今后有孩子,便是我们的福气,没有,咱们两个便相伴一身,到时候老了一同归于尘土,也是一件美事不是?”
李含章眼神震惊的看着他,他真真是一个古人吗?且还是在封建程度最深的清朝,这番话就是在现代,也很难有男人说的出来。
康熙见她一直未回话,以为是这番话吓着她了,便又道:“要是你喜欢孩子,我们到时候过继几个,尝一尝当父母的感受便好,你说是不是?”
李含章愣愣的点点头,弯了弯眉眼,往他怀里去。
且说第二日,雪鸢从院外抱着厚厚的账本匆匆进了院子,有那未留头的小丫鬟瞧了,向伸手来接,雪鸢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这小身板可抱不起这些,要是真想帮忙,不如去给小姐瞧瞧小厨房的药熬好了没?”
因着晓风院的规矩,像这种还未留头的小丫头一般都是做些跑腿的工作,如今得了雪鸢的吩咐,小丫鬟便高兴的往小厨房去了。
李含章正在里间与荷月选皮毛呢,渐渐入冬了,康熙身上还没有大氅,便想着趁这段时日先捡着几张皮毛赶制出来。
见雪鸢捧着一摞账本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李含章微微拧眉,“怎的又有这么多的账本要看?”
雪鸢放下账本,敲了敲脑袋,“我这记性,这是您前几日已经看过的,我原是今日送出去的,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个好消息,便只顾着回来说与您听,倒是又把这账本给送回来了。”
李含章心思微动,“快说说,出了什么事?”
雪鸢道:“就那李四儿的弟弟李德正,昨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呢,去了西山的松自庵,对着庵中的尼姑耍泼戏弄,恰巧雍穆长公主昨夜进京留宿松自庵,这不巧了,那个混不吝的竟然没认出贵人,反而见了公主天姿出言调戏,这不,昨夜公主便让人绑了去,今日一早公主府的使臣便把人送去了佟府,听说就刚刚哪位隆科多大人便被府上的人押送到宫门外跪着至今呢。”
“小姐您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李含章自成婚这几日来,还时常担心着那隆科多会寻麻烦,今日却听了这个消息,想来自己这边也会过段安稳日子,便笑着点点头,随着她的话说道:“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过这个雍穆长公主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小姐,今日天气也好,不如下午咱们去丹柳湖旁钓鱼可好?奴婢昨儿从湖旁过,还瞧见几尾胖鲤鱼跃出水面呢。”
丹柳湖是李府中唯一的活水,与外城的护城河相连,府中偶尔会投放一些鱼苗,以供着府中主子们垂钓,可府内爱好钓鱼的并不多,李含章也就偶尔乘舟玩闹一番。
李含章也起了兴致,想着现代吃过的麻辣鱼,便有些口舌生津,“这样也好,等我钓上几尾大的,晚上让小厨房的人做麻辣鱼吃,放上鲜红的辣椒,临末再浇上热油,那个味道香的很呢。”
几个丫鬟都被她说的口舌生津,这时康熙恰好处理完了事情从外面掀帘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姑爷,”几人见他进来,连忙墩身行礼。
康熙摆了摆手,便来到李含章身边,瞧了瞧满桌子的皮毛,从中挑了一张完整的雪兔皮出来,“其他都是些成色普通的,独这一块,颜色纯正又完整,给你做一件披风正好。”
李含章瞧着他选的兔皮,眼中有些沉思,这几日相处来看,他的见识独到,出身应当不错才是,也不知后面可会恢复记忆。
一旁的雪鸢笑眯眯开口,“姑爷可说错了,这些皮毛都是小姐翻出来给您做大氅的。”
李含章在一旁挑选着皮毛浅笑,“我冬衣都是够的,倒是你,出门在外,没件大氅可不行。”
康熙闻言不在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呢?”
李含章让他站起身,拿起兔皮在他身上比划,白色不衬他的气质,倒是那张墨黑色的狼I皮,更契合他清冷自持的气度。
“今儿外面有一件趣事,说是那隆科多在宫门外罚跪呢,我心中高兴,想着下午去丹柳湖垂钓,你下午要是无事,可陪我?”
康熙昨晚上便得了事成的消息,今儿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才回来也是为了此事,见她高兴,心中也是欢喜,“那咱们下午就去泛舟湖上。”
用过午膳后,一行人便去了丹柳湖。
那丹柳湖在府中最深处,种了大片的荷叶,如今秋冬,便是满湖的楛荷,一只瘦船在湖中缓慢穿行,雪鸢立在船头撑着船篙,船上摆着茶案、软垫、香炉、点心等一应俱全,李含章与康熙两人坐在船尾,只有荷月随侍在旁。
偶然惊起湖中飞鸟,引得几人侧目,待行至湖心处,雪鸢便放下船篙让船身自行游动,康熙与李含章两人也都下了饵料放下鱼钩,康熙瞧了瞧倚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便开口对雪鸢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小姐独自待会。”
李含章抬头瞟了他一眼,入眼的便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并未出声。
雪鸢与荷月两人对视一眼,小姐与姑爷感情好,她们也是看着高兴,微微俯身后,便凌空一跃,飞身向后方的一叶轻舟之上。
划动船篙,缓缓没了人影。
李含章侧身盯着湖面,她还惦记着麻辣鱼,随口问道:“怎的把她们打发走了?”
康熙淡淡瞧了她一眼,慢慢吐出两个字,“聒噪。”
这三人感情好,平日里嬉笑在一起,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想奴婢的,康熙骨子里是个最重规矩之人,自是看不得这样,在说,他也想与她单独待在一起。
李含章挖了挖耳朵,这人竟然是嫌她们吵闹,心中腹诽他平日里寡言少语已经够无趣的很,本有着两个丫鬟打趣也好顽,如今人被他赶走了,倒是只剩下他们两人相顾无言。
“我以为你想与我单独相处呢,毕竟从前你可是想方设法唤我与你一起呢,”见湖中涟漪微动,康熙右手微微用力,便见鱼钩上挂着一只大鲤鱼,正不停摆动,口中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
李含章白了他一眼又轻唾了一声,才道:“我这想法是明明白白不加掩饰的,不似某人,拒绝的义正严词,可惜如今啊,还不是成了本小姐的裙下臣。”
李含章有些得意的看着他,康熙不妨被她将了一军,堵住了嘴,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握着手中的大鲤鱼,“我这裙下臣晚上可是有口福了,不知小姐的呢,要不我给小姐留一鱼尾可好,话说鱼尾上的肉最是细嫩。”
“呸,鱼尾最是刺多,你留着自己享用吧,”说罢也不在与他闲谈,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鱼竿。
康熙见她这气鼓鼓的模样,难得大笑出声,这小女子,总是很简单的便勾动起他的情绪。
不自觉伸出大手捏起她腮旁软肉,“怎好给小姐吃鱼尾呢,据说鱼唇最是细嫩,以形补形,正好给小姐补补,本公子今日便拿出看家本领,为小姐献上一盘麻油鱼唇可好?”
李含章被他捏着脸,有些生气的拍开他的手,“说不定这麻油鱼唇会出自本小姐的鱼竿之下呢。”
康熙眉目一扬,站起身来站在船上,颇有些霸气的握着鱼竿遥望湖水,“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李含章也眉眼弯弯,笑出声来,又惊起湖中一片禽鸟。
这时,只见远方雪鸢撑着篙从远方驶来,脸色焦急挥着手,距离近了便飞身上船,脸色有些凝重的唤了一声,“小姐。”
李含章与康熙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紫翠玉竿,凝眉问道:“出了何事?”
雪鸢瞧了瞧李含章的脸色,语气不好的开口,“小姐,四老爷家的言彻昨日得了风寒高烧不褪,刚刚去世了。”
言彻便是那个外室子,这入府不过才几日光景,怎的就丢了性命呢。
想着前日还在府中见到奶娘抱着他在外面玩耍,李含章有些晕眩的感觉,那孩子才刚满月,一双胳膊似藕节一般,当时她瞧了便觉着是个健壮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李含章微怔。
雪鸢想到那孩子,心中也是难过,“说是奶娘昨日家中有事,便告了假,身边只留了两个小丫鬟,彻少爷昨晚上便发起了烧,两个小丫鬟却没当回事,也没有上报四夫人,今早上奶娘回来了,进屋便瞧见彻少爷已经烧迷糊了,不停的痉挛抽搐,下午人便去了。”
崔氏本就不喜那个孩子,奶娘告假之时也随口便答应了,并未想着派个细致的嬷嬷看顾着,这么小个孩子又发烧,两个小丫鬟也没个注意,等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含章脑中有些乱糟糟的,一时是那孩子胖乎乎的身子,留着口水的小嘴以及嘴边无意识露出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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