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闻言笑了笑,墩身识趣儿道:“如是这样,嫔妾倒是不好耽搁了娘娘正事。”
行了礼之后,便带着宫女往永和宫方向而去。
等德妃离去之后,宜妃携着其妹款款而至,夸张的打千行礼儿,朗声笑道:“给贵妃娘娘见礼了。”
李含章抬眼向后瞧去,闻言便捂着嘴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宜妃方向,“宜妃娘娘不止仪态万千,就这张嘴也是厉害的。”
宜妃尚未开口,李含章又对着她身后的郭络罗常在暖声道:“那日得罪了,还望你不要生气的好。”
郭络罗常在顿时羞红了脸,在宜妃的注视之下站了出来,乖乖行礼道:“那日也有青蓉的错,还望娘娘原谅则个才是。”
宜妃点了点头,左右瞧瞧才笑着道:“好了,好了,也没多大的事儿,过去了便过去了吧。”
李含章瞧着她那个爽朗劲儿,心中欢喜,便道:“听你的,今日我宫中准备了铜锅,你们两姐妹可要来凑热闹?”
宜妃与郭络罗常在相视一眼,小常在脸上跃跃欲试,见宜妃没有回应,不禁伸手扯了扯姐姐的袖口。
宜妃抬手制止了她,才道:“那万岁爷可会去?”
李含章知道她心中所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叫你来,你便来就是,想这么多干什么,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像你啊。”
宜妃闻言一怔,她自入宫以来,便颇得圣心,今日李含章相约,难得在宫中遇上个这么看的顺眼的,她自是想去的,只是又怕会引起什么误会。
便道:“知道了,我们晚上便过去,先说好,可要好酒好菜的招待着我们姐妹俩儿。”
李含章听她说话便觉着有意思,好似回到了现代和朋友相处一般,平等且自在,她不禁也对晚上的铜锅期待不已,保证道:“放心就是,菜都是好菜,酒水也是珍品,绝对配的上两位美人儿。”
这话不止让郭络罗常在小脸通红,就是宜妃也脸颊直冒热起,“如此就说定了。”
便带着郭络罗常在回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惠妃荣妃只是在旁边有些好奇的瞧上两眼,倒是没有上前搭话,微微点头后,便都散开了。
德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远了,耳边还是宜妃爽朗的笑声,宫女书琪有些不忿的开口,“娘娘,这位贵主儿太不给您面子了吧。”
德妃因着性格温柔,平易近人,在宫中人缘很好,只是不知这位章怡贵妃为何头一次见面,便如此不给德妃面子。
德妃虽也有些想不通,却轻蹙着眉头,“想来贵妃娘娘是与我不熟悉的缘故吧,等相处的久了,自然知道各人的性子。”
这话便有些说宜妃性子不好相处的意思了。
书琪点点头,“娘娘说的是,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娘娘最是好性儿,就宜主子那张嘴...”
德妃抬手,淡淡道:“主子们也是你能议论的,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书琪闻言,低头认错道:“奴婢错了。”
这个小插曲被承乾宫的人尽收眼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佟柔璋便听说了。
等打发了小太监,佟柔璋才沉着脸,不虞的开口,“这宜妃本就颇受表哥宠爱,如今又多了个妖精似的人物,迷的表哥五迷三道的,如今两人还如此交好。”
想到此处,佟柔璋只觉着心中火烧火燎的,瞧见案桌上平日喜爱的的青瓷白盏杯也觉着刺眼了起来,抬手便打碎在地。
立在她身侧的一脸严肃的嬷嬷姓何,乃是佟柔璋的奶嬷嬷,此刻她吩咐宫女把一地玉盏碎片收拾了去,等宫人都下去了之后,才语重心长的劝慰,“这章怡贵妃出现的是有些蹊跷,可娘娘也不能自乱了阵脚啊,您与皇上情分不同,就算那在是个什么妖精似的人物,在万岁爷心里儿,也是越不过您去的。”
“再说了,那为贵妃娘娘今日没给德妃脸面,又当着众人的面与宜妃交好,可见是个蠢的,正好让她们鹬蚌相争,咱们就稳坐钓鱼台可好?”
佟柔璋垂着眼睑,默默听着嬷嬷的规劝,她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冬天的夜晚,表哥在睡梦中呢喃的叫着“章儿,”她原本以为表哥是叫着自己的闺名,当时好生欢喜,可如今她是怀疑了。
这话却不好对嬷嬷说出口的,她眼神犹疑,心口起伏不定。
见佟柔璋仍然一脸难看,何嬷嬷心下叹息,这女子一旦用了情,苦的便是自己了,更何况那人还是拥有众多女人的当今天子呢。
“小姐,您可别忘记了府中传来的话,您如今还是要生个皇子才是正经的,四阿哥到底没有咱们佟家的血脉,再说了,旁边还有德妃盯着紧呢。”
佟柔璋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小腹,无奈苦笑,“嬷嬷,距离表哥上次歇在这儿有多长时日了,你记不清了吗?就本宫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能孕育出皇嗣呢?”
何嬷嬷上前搂住佟柔璋的肩膀,“苦了小姐了,苦了您了。”
佟柔璋把头埋在嬷嬷身上,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忧伤,她低声道:“嬷嬷,叫府里仔细查查这个李含章吧,我总是觉着她和表哥之间没有这么简单。”
何嬷嬷见她如此执着这个李含章,却也不好再多劝,只得点头同意,“奴才明日就给府中传递消息。”
佟柔璋这才长舒一口气,支起身子站了起来,整理了仪容之后,才开口道:“走吧,去瞧瞧四阿哥,也不知德妃今日来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何嬷嬷上前,恭敬的搀扶着,“德妃面甜心苦,四阿哥在咱们这儿,若真是个好的,能几年来一句问候都没有?可见是个狠心肠的。”
佟柔璋踏出大门,往旁边的梢间而去,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能得今日这场造化,原就不是个简单的。”
说罢便到了四阿哥住的梢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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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三五个小太监提着食盒往长春宫走去,转过花园,就遇见几个宫女也端着托盘,为首的是乾清宫的慈若姑姑,瞧方向两路人应该同去长春宫样。
“姑姑安好,”几个小太监极有眼力劲儿,提着食盒也能利落的打千儿。
慈若瞅了瞅他们手上大红的食盒,今日长春宫吃铜锅可是阖宫皆知了,知道这应该是送去长春宫的,便道:“不用多礼,把差事儿办好就行。”
为首的小太监小六喜上前回道:“多谢姑姑教诲。”
慈若微微颔首,“快走吧。”
一行宫女太监,井然有序的往长春宫走去。
到了长春宫,自由太监上前接过了食盒,长春宫有自己的小厨房,今日娘娘吩咐了吃铜锅,且要的食材着实让人开了眼界,刚刚还传了消息宜主儿和郭常在也要来,万岁爷是肯定会来的,故春语又吩咐御膳房又多准备了一些食材送来。
门外小宫女走了进来,乖巧的行礼,“春语姐姐,慈若姑姑来了。”
春语一愣,便走了出了去,就瞧见慈若姑姑站在院内,春语快步上前,语气亲热,“姑姑怎的来了,”又向后瞧了瞧宫女手中端着的托盘,“这是?”
慈若笑了笑,侧身指了指宫女托盘上的锦壶,“皇上听说贵主儿晚上宴请宜妃主子和郭常在,便把自己珍藏的美酒送了过来。”
春语点了点头,“娘娘这会儿正在午睡了,奴婢这就去禀告。”
皇上赏赐,这嫔妃无论多受宠爱,除非那病的起不了床的,不然都得出来领旨谢恩。
慈若拦住了她,向窗轩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了,皇上特意交代了,让不要打扰贵主儿午睡哩。”
春语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见慈若一脸肯定的模样,才点了点头。
慈若这才有空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一身大宫女的装扮,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也难得的夸赞了她,“如今你在贵主儿身边,这位瞧着也是个让万岁爷上了心的,你这前程并不会比在乾清宫当个二等宫女来的差,以后还要多仔细些,好生伺候主子。”
慈若姑姑为人严厉,宫女太监犯了错,都是要受些惩处的,可她又是最爱护下面的小宫女、小太监,在乾清宫中除了梁公公外,便是她最有威望,春语明白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认真行礼,“姑姑说的是,春语受教了。”
慈若扶她起身,又瞧了瞧时辰,便吩咐宫女转交了托盘,“乾清宫事情还多,我便走了。”
春语点头,目送着慈若一行人离开之后,眼神便瞧向那托盘上整齐摆放的锦壶,暗自咋舌,这皇上怕不是把自己的珍藏都送到长春宫了吧。
这时,候嬷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什么事儿这么热闹,把娘娘都吵醒了。”
春语转身吐了吐舌头,指着一排排托盘,笑着道:“嬷嬷,皇上送了些酒水过来。”
候嬷嬷也上前瞧了瞧,锦壶上的名字无不是当世名品,她含笑努了努嘴唇,“娘娘醒了正无聊呢,拿进去给她瞧瞧去。”
春语听了忍俊不禁,自家这位娘娘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无聊”两字,听着有趣极了,高声道:“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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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晋江首发◎
李含章已经醒了,昨夜陪着康熙胡闹了一晚上,今儿一早又去承乾宫请安,一回宫便随意用了些午膳,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她随意的坐在榻上,脑后的秀发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未着脂粉,却也玉颜天成,盈白的肌肤好似会发光似的。
打了个呵欠,眼睛顿时有了一层水雾,她瞧着春语带着一排排宫女走了进来,有些好奇的盯着她们手上的托盘。
春语让宫女上前一步,好让主子能瞧的清楚,“主儿,这是皇上让乾清宫的慈若姑姑送来的,说是万岁爷的珍藏美酒哩。”
那一个一个精美的小瓷器,其中不乏琉璃翡翠,婷婷的摆放在乌木托盘上,煞是可爱。
李含章眼睛微微眨了眨,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么多?”
粗粗看了一下,光是品种大约就有几十种不同的,春语也觉着有些好笑,“都是因为万岁爷看重娘娘,听慈若姑姑说,这是把万岁爷的小私库里的珍藏都搬到咱们宫里来了呢。”
听着春语打趣的话,在她与候嬷嬷两人揶揄的目光下,李含章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本宫也就不客气的都收下来吧,春语,选上几瓶出来在小灶上温着吧。”
“是。”
春语便带着一行宫女退出了殿中,李含章这时也有了精神,想着晚上吃火锅,不禁口舌生津,她从榻上站了起来,候嬷嬷上前伺候着。
“嬷嬷,晚上的锅子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慢慢向殿外走去,候嬷嬷笑着掀开帘子,“都准备好了呢,牛肉羊肉都准备了最新鲜的,奴婢去瞧了,切的薄薄的一片,拿起来还能透着光呢。”
李含章抬脚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站了不少人,端着菜品或是酒水,好不热闹。
院子中央已经摆了一道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四个锅子与满满的菜品。
那备菜的太监是御膳房的副总管朱富贵,见贵妃娘娘过来了,便赶紧上前行礼,等李含章吩咐起身后,便恭敬的起身站在一旁。
见贵妃娘娘拧着眉间似乎有些不满,他顺着视线扫过案桌,小心翼翼开口,“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李含章绕着案桌走了几步,才转头说道:“本宫和皇上是要吃红油锅底的,直接摆上就好,咱们到时候自己烫着吃,至于宜妃娘娘与郭常在,等她们到了问过口味后再决定吧。”
朱富贵一惊,他进宫几十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吃锅子让主子们自己烫的,他有些不安的开口,“娘娘,这...这吃锅子都是主子们要吃什么菜,这奴才们便在烫好了送到碗底就是,这如何能让主子们亲自动手呢。”
更护况还有万岁爷呢,这句话他只敢在心中默默说出口。
李含章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反而好生好气的解释道:“今日吃锅子就是图个热闹,你不用怕,万岁爷也是知道的,并不会怪罪与你。”
“这...这...”
候嬷嬷站在一旁见他还是一幅犹豫不觉的模样,才有些冷淡的开口轻斥道:“听娘娘的吩咐就是。”
朱富贵一惊,心中已经凉了半截,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畏畏缩缩的答诺。
李含章又瞧了瞧桌上,有些疑惑的开口,“我要的毛肚、鸭血、猪脑这些怎的没有呢?”
按说不应该啊,这宫中上下什么东西没有,更护况她要的这些菜品也是些不值钱的,御膳房不会找不出来啊。
这次朱富贵是真的哭丧了脸,“娘娘,那几样东西如此腌臜不堪,怎么能呈上御前呢。”
李含章一阵无语,半晌才开口,“能入口的东西怎么能说腌臜了,你尽管去弄就是。”
说罢便不再理会,有些意兴阑珊的转头回了屋子。
候嬷嬷打量了他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朱富贵哭唧唧的跪在地上,等贵妃娘娘不见了踪影,才小心的站了起来,身边的清秀小太监连忙问,“朱爷爷,咱们还要准备哪些东西吗?”
朱富贵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斜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都是当奴才的,这劝也劝了,只能认命了,也不知今晚过后,你朱爷爷这脑袋还在不在这脖颈上了。”
小太监惊的叫出了声,“朱爷爷?”
朱富贵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道:“放心吧,这事与你无关,快去听贵主儿的吩咐,准备东西去吧。”
小太监道了声是,一溜烟的往御膳房跑了,独留下朱富贵在原地唉声叹气。
李含章回到偏殿,宫女上了一杯热茶,李含章捧着茶杯在手上,候嬷嬷在身旁开口,“那太监可是让娘娘不高兴?”
茶盏的雾气氤氲温润了睫毛,李含章叹息道:“与他无关,他也是有自己的考虑,我只是想起从前的时候吃锅子的场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那位公公今日估计被吓着了,嬷嬷明日去赏赐些银子给她吧。”
候嬷嬷笑着,“娘娘心善,这奴才今日的差事做的不好,该受些惩处才是,还能得娘娘的赏赐,到是有福气。”
李含章扯了扯嘴角,“嬷嬷就别打趣了,哪位公公指不定在心中如何埋怨我呢,算了,嬷嬷去盯着些吧,我自己看会书,等晚上叫我便是。”
候嬷嬷眉眼温和的道是,又热了一个汤婆子放在李含章的手中,才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一晃时间到了晚膳时候,冬日里天暗的早,长春宫里已经点上了灯笼,照的整个宫殿恍如白昼。
院内长长的桌子已经被偌大的屏风包裹,各个角落里也摆放着三脚铜炉,里面燃着银丝香炭,周边立着宫女太监,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子们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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