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这种温存时候,都不愿意稍稍装出爱我的样子。”
“你明明知道的,我所求不多,就算之前我表现得快要气死了,那也不过只是想要你哄哄我罢了。”
“可即便如此……”
你深吸一口气。
从他怀里站起身。
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去,“你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好话……你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贱的鬼。”
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只好分道扬镳了。
你推门紧闭的寺门。
使劲眨了眨眼,驱散眼底残留的软弱雾气。
寺庙外风雪已停。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旷野无风,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你的呼吸。
你略略站定。
四下张望一番。
随意找了个喜欢的方向,毫不犹豫踏着暮色走出去。
你走了很久。
直到把那间寺庙远远抛在身后,胸腔那颗鼓噪悸动的心脏,才一点点恢复平缓跳动。
你捂着心口。
长长吐出口气。
好险……
差点就被问懵逼了。
幸亏这张嘴皮子还算利落,把错处都推到他头上。
不然,你岂不是就成了心怀鬼胎的卑鄙小人?
虽然你的确是那样没错,但他怎么能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好了,怎么还可以问到你脸上?
你不要面子的?
你烦躁抓头发。
【真是的!】
【表面上说的那么动听,好像我很重要似的,可一到关键问题上,就敏锐得让人头秃!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死,就这么简单的事儿,非让我搞得那么复杂不行……他果然一点都不爱我!】
【不愿意为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这么不给我面子,这已经不是不爱的问题,而是根本一直在把我当敌人吧?】
【可恶!】
【枉我还想跟他一块儿死来着!】
【啊啊啊,真情实感果然不适合我,还是封心锁爱的纯洁淑女play,更适合我的体质,下次换个!】
你是不会有错的。
你能有什么错?
你只是个柔弱、无助、又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把你变成鬼,害得你失去未来,不仅上不了大学,也做不成人,何至于此?
再不济,如果当初鬼舞辻无惨稍微愿意做那么一点点人,肯放你一条生路,允许你跟桔梗一起生活,你又怎么会活这么久?
区区一个人类。
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就连骨头都腐化成灰,跟桔梗融为一体!
说来说去。
都是鬼舞辻无惨的错!
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管是黑死牟的事,还是不死川实弥母亲的事,亦或是其他让你如鲠在喉,一度困扰纠缠你的事,都统统被你抛在身后。
你不会回头。
更不会停下来。
自怨自艾,不适合你;
反思内耗,更不适合你。
你可是鬼。
最合适你的,那必然是开开心心贴贴啦!
但——
黑死牟还是个硬骨头啊。
明明你都那么爱他了,可他依然可以守住本心,无动于衷。
你忍不住又想起了他。
纵然脆弱的心灵被他的残酷伤成八瓣,可你依然无法忘记他。
哪怕想起他,你就沮丧惆怅地吃不香、睡不着,只能酸唧唧安慰自己,他不愧是鬼王最可靠的伙伴,这有脑子跟没脑子的区别,比人和狗都大,也还是无法忘记他。
为了转移情绪,秉承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理念,你很快移情别恋,瞧上了一个很行很行的少年。
粉发灰瞳。
青涩的面庞还带着几分婴儿肥。
虽然右脸上有道疤,减损了几分颜色,但那股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却让你眼热得紧。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才十三岁。
着实过于刑了点。
虽然你已经做鬼了,但还是觉得这么刑不太好。
而且,他还有个很警觉的师父。
有好几次,你正搁一旁美滋滋偷窥呢,差点就被那小老头抓个现行。
那小老头很护崽儿。
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地仿佛吃人野兽。
以至于你偷窥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机会,跟自己的新菜认识认识。
你咂摸着嘴巴。
就当你盘算着要不要先养养,等他稍微大点,再来强行扭个瓜,尝尝甜酸的时候,忽的偷听到他也活腻歪,不仅报名加入了鬼杀队,还通过了前期选拔,如今,就等着去参加最终考核呢。
你瞳孔地震。
震惊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妈的!
好好一碟菜,你还没吃上一口,怎么就又跟鬼杀队产生瓜葛了?
当然了。
震惊归震惊。
该做的事,你是一件也没少。
你偷摸跟上去。
虽然在闯入那片终年永不凋零的紫藤花丛之时,费了些功夫,但终究是顺利进入了大山深处。
而你的菜,不愧是你看上的菜。
不仅轻松救下来刚进来就被鬼揍个半死的师弟,还勇猛地打倒了山里的所有的鬼。
只不过,在清除最后一只鬼的时候,因为手里的日轮刀损耗太严重,中途断裂,差点被鬼当皮球捏爆脑袋。
所幸。
你一直偷偷摸摸跟着。
才不至于让你的菜,被其他鬼提前品尝了。
“你也是这届的考生吗?”
少年自称锖兔。
他把刀递还给你。
投来的目光里满是感激与好奇。
“算是吧。”
你冲他笑。
利索收刀回鞘。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理直气壮道,“我好像扭到脚了,这里真的太可怕了,你能送我下山吗?”
锖兔没有拒绝。
他本来就是善良正义的人。
想着山上的鬼已经斩杀殆尽,不存在什么危险,先送你下去也是力所能及的事。
路上。
你搂着他脖子。
趴在他稚嫩的肩上,笑眯眯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
越看越喜欢。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想亲一口。
锖兔似乎不太习惯跟异性靠太近。
被你这么亲昵地凑过来,热度从脖颈一直窜到耳尖。
却依旧摆出成熟大人的模样,不愿意露怯。
“锖兔锖兔,我也算救过你的命吧?”
“啊,是的!”
“那等你长大了,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不管是持久力,还是爆发力,你都是这届里最好的那个……”
锖兔面颊滚烫。
不敢回应你的话,更不敢细思你什么意思。
窘迫之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带着你滚进紫藤花丛。
幸好他身体素质过硬,及时稳住了身形。
而你,也停下了读作撩拨,写作性骚扰的话语,头埋在他颈窝里,打了一连串喷嚏!
紫藤花并不足以致命。
但它的气味,单是闻到,就让你浑身难受。
“怎、怎么了?”
“我花粉过敏。”你揉着红通通的眼睛。
锖兔还太年轻。
很轻易就信了你的鬼话。
顿时不敢再耽搁,飞快带你下山。
等到了足够远的距离,才放下你。
“这里已经安全了,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等同期们都安全下山,我就来找你。”
“好啊。”
你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乖巧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等他轻盈利落的身影彻底消失,你便站起来,美美舒展懒腰。
而这么一仰头,视线不经意就跟树梢枝头的一只乌鸦眼儿对眼儿了。
你盯着它瞧。
它也在歪头瞅你。
它明显比锖兔这种没啥见识的小年轻有阅历多了。
看似漫不经心地收回那双非常人性化的黑豆眼,在枝头跳来跳去,却在你放松的瞬间,倏忽振翅高飞。
夜色中。
粗粝难听的声音响彻天际。
“敌袭!敌袭!有鬼闯入!有鬼闯入!!”
你发出殉情邀请。
黑死牟拒绝了你。
你:为什么?
黑死牟:你心不诚。
你恼羞成怒:乱讲,我明明超爱,是你不爱我!
第108章
决定了,就从你开始
你:“……”
你被它吵得头疼。
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精准砸中翅膀,把它砸下来。
在鬼杀队驻守队员冲过来之前,抓起还在嘎嘎乱叫,试图逃走的它,扭头就跑。
虽然不能拐个锖兔走,但来这一趟,抓了个鸟儿,倒也不算白来。
你知足常乐。
而这鸟儿也很识时务。
知道逃不走后,也不扑腾着翅膀要死要活的了。
甚至,在你蹲在它跟前,跟它商量你们之间应该搞个合作的时候,它歪头瞅着你,非常懂事地点点头。
自此。
你得到了鬼杀队的情报网。
再也不用担心抓不到鬼饿肚子了呢。
而这只自称叫金子的鸟,明明只是只鸟罢了,却在跟你的相处过程中,逐渐暴露了周扒皮的本质。
“北方!北方!有鬼!有鬼!不准偷懒,不准偷懒!!”
你不想理它。
已经吃饱了,根本不想动。
而且,你也没有偷懒啊。
依着你平均三两天一只鬼的频率,即使是产屋敷来了,都得恭恭敬敬给你递根烟,感激涕零地让你多休息。
而不是跟这破鸟一样!
像只活爹!
你忿忿然拉起羽织盖过头顶。
却被它叼住羽织一角,恶狠狠掀开!
金子在你身上蹦来蹦去。
时不时就用锋利的爪子和喙,挠你脸、揪你耳朵、扯你头发,发疯般贴着你耳朵凄厉大叫,明显是不允许你偷懒。
你气死了。
猛地坐起身。
一把逮住它,揪着它油光水亮的翎羽就是一通乱扯,疼得它吱哇乱叫,大骂你是歹毒的恶鬼。
而你。
终于舒爽了。
也不计较它的吵闹了。
拍拍气得乱蹦的它,示意它在前头给你带路。
这只鬼躲在村子外的宅邸。
宅邸很旧。
建筑规模却很气派。
四周长满树木,伴着夜晚的天色,阴森森的。
透过破败的木格栅,可以看见庭院里无序长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
鲜红的颜色,宛若流淌了一地的血,让人毛骨悚然。
你瞅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宅邸里的确有鬼。
而且,还是个被赋予了浓郁血液的鬼。
单凭着这浓烈的鬼舞辻无惨气味来看,至少也得是个鬼月级别。
跟你平日里当瓜子嗑的那些精灵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你已经吃饱了。
别说鬼了,就算稀血摆在你面前,也吃不下了。
你兴致缺缺。
就在犹豫要不要搁这儿蹲守,等饿了再去抓精灵球的时候,金子就带给你一个沉重的消息:
两名鬼杀队成员刚在不久之前进去了。
你:“……是柱吗?”
如果是柱的话,那你就可以等在这里捡漏了。
“不是柱不是柱。”
“是两名甲级剑士!”
金子扯住破锣嗓子大声尖叫。
用力扑闪着翅膀,恨不得把你一翅膀扇进去。
你叹了口气。
不跟这只吃里扒外的破鸟闹计较。
认命抄起家伙,闯入鬼气森森的宅邸之中。
宅邸里弥漫着浓烈的气味。
好像甜腻腻的花香;
又好像什么生物腐烂的味道。
你捂着口鼻。
被熏得头晕目涨。
拉开障子门,走入宅邸正厅。
就当你踏过散落一地的摆件家具,准备深入之时,忽的听见檐廊外熟悉的名字,忍不住顿住脚步,扭头朝后看去。
那是个年轻人。
身着鬼杀队制服。
着急忙慌地四处寻找自己消失的队友。
可无论他如何呼唤,空荡荡的宅邸都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四目相对的瞬间,年轻人瞬间警觉握刀。
“你是……”
“实弥被鬼抓走了?”
你们异口同声。
年轻人愣一愣。
旋即严肃点点头:“……你也认识实弥吗?”
“算是吧。”
这样说着。
你转身进入厅室。
鬼灵敏的嗅觉让你轻松从浓烈的异香中,轻易找出味道的来源地——放着驱魔镜的镜台。
你上下打量。
掀开盖在镜子上的尘布,探头一瞅。
果不其然在镜子后方发现了一尊还在燃烧的香炉。
而弥漫整所宅邸的异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
同时,跟来的年轻人也有了新发现。
他从镜台下方的抽屉里,小心翼翼揭下了一张草纸。
而那上面是用血液写着的血书。
因为年代久远,鲜红的血液早已变得漆黑。
可那短短的几行字,字里行间却透露出的可怕事实,直叫人毛骨悚然。
“母亲喂我服毒,母亲剥掉我的指甲……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怎么会?”
年轻人轻声低喃着。
几乎要捏不住手里的草纸。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涌出,似乎为那孩子的命运感到痛惜。
你斜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摔碎手里的香炉。
异香渐散。
原本一眼望到头的厅室,莫名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
你掸了掸沾着香灰的衣摆,不急不慢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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