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能沉睡过去,却听见男子兴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兄,嫁给我好不好?”
陆溪月瞬间怔了一下,是苏白在说话么,难道她其实还没清醒才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她挣扎着睁开眼,却看见男子笑容明媚的像是三月的春风,“师兄,嫁给我好不好,做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爱你、惜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凡是你想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到,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得到。”
嫁给他?
一辈子?
陆溪月瞬间困意全无,她看着一脸餍足笑意的男子,冷然说道:“我拒绝。”
苏白唇角笑意倏然僵住。
他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就连指尖都被麻痹地毫无知觉,过了良久,才不可置信般低低问道:“为什么?”
明明他们方才那般和谐,明明他们都已属于彼此,明明两人间已再无隔阂。
陆溪月没有说话,她不解地看着男子,为什么不让快乐持续的更久一些,每次都非要在这种时候,说一些败兴的话。
男子想到什么,急切却又坚定地说道:“如果师兄你仍旧怀疑我,你可以给我下一辈子的血燃丹,我可以忍受每个月的疼痛,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陆溪月看着男子颤着湿意的目光,轻叹一声,“苏白,人不要许自己做不到的承诺。”
男子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定定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道:“师兄,我可以做到。”
“你能做到?”陆溪月抬着眸,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不屑和鄙夷。
她猛地抽出手,“苏白,你的一辈子,你自己能做主吗?”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受伤,旋即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可以!”
呵。
她丝毫不信。
陆溪月想到唐忱之前说的话,语气越发冷冽,“你娶妻,你父母知道么?你娶妻,需要父母同意么?还是说,你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不见父母?”
“他们会同意的――”在她的连声质问下,苏白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可说到一半却蓦然停住,到了嘴尖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陆溪月眸光中的冷意仿佛凝成了实质,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苏白,你说的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以她了解的傅善渊,刻板守礼,腐古不化,根本不会同意苏白娶她这样的女子。
她幽幽说道:“我记得端午说过,傅善渊甚至给你和国公府的小姐定过亲,听说那位小姐至今不相信你死了,还一直等着你。”
苏白双手猛地一颤,“不是这样的,她绝不是为了我才没有出嫁,无非待价而沽而已。可你不同,师兄,我们已经那般亲密,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
“呵,”看着一脸认真的男子,陆溪月忍不住嗤笑一声,“苏白,我不需要你负责,再说了,你又拿什么负责?”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你娶我,甚至想要把你拘在京城你怎么办?如果他们一定要你娶别的女子你怎么办?若最后温屹真的是谋害山庄的幕后凶手,我定会与他不死不休,届时你又怎么办?”
她长叹一声,“苏白,在你做不到的时候,不要随便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
男子神情越发痛苦,额头冷汗再次涔涔而下,“师兄,我本来就对不起父亲和娘亲,我不能……”
“苏白,我无意逼你六亲不认,更何况若你当真能狠得下心抛弃父母,你就不是我认识的苏白。”陆溪月声音平静到几乎冷酷,“可逍遥山庄和天临城,你只能选一个。”
苏白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
过了良久,她轻轻笑了出来,“总算你没有说出,让我随你去天临城这样的话。”
苏白露出一抹苦笑,眸中慢慢浮现悲绝和颓然,“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你不会为了我舍弃逍遥山庄……”哪怕师兄现在对他的一点点好,也是他付出无数的努力才得到。
陆溪月视线掠过男子因紧张而攥紧的手指,因不安而颤抖的身躯,终是软下了心肠。
她伸出手,覆在男子因为绝望而冰凉的手背上,定声说道:“苏白,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能说服你父亲母亲,和温家的人,都来逍遥山庄参加你我的婚礼,我就同意与你成亲。”
“当真?”
苏白猛地反握住她的手,握的她有些痛。
陆溪月狠狠皱起眉,男子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开了她。
陆溪月看着男子不安却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慎重地点了点头,“自然。”
届时人都齐了,有什么恩怨便都一并解决了吧。
“可我若回京城,说服父亲,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苏白面露难色,他不知道半年时间够不够,他甚至无法预料回京城后会发生什么,他害怕,很害怕……
“苏白,我只给你半年时间,若你能做到,便回山庄见我,若是半年时间都不够,就算给你一年,两年,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男子声音颤了颤,眼底蒙着层水色,“若是我做不到呢?”
“若是做不到,届时你已然知晓答案。我并非逼你,只是这是个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说完这番话,陆溪月心中不可控制地泛起股疼意,原来她也会不舍,她也会眷恋么……
原来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洒脱。
“苏白,你若再不走,我便拿跟锁链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她站起身,俯视着男子,无比认真地说道。
“师兄,你把我锁起来吧……”苏白失神地低声呢喃。
“你知道,你舍不下的。”陆溪月再次轻叹一声,只觉过去二十余年叹的气都没有今日多。
苏白终于踉跄地起身,目光却紧紧地看着她,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微小的神情,“那在这半年内,师兄你不会找别人,也不会看别人一眼吧?尤其是那个――”
“啪!”
陆溪月红着眼,狠狠一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响声瞬间打断男子的话语。
她厉声说道:“苏白,若你再敢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尤其是还是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我就把你嘴巴打的肿到再也说不出话。”
男子眸光剧烈地颤了颤,旋即一把抱住她,那么紧,那么用力,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在,“师兄你答应我,至少这半年内不会去找别的男子,求你了,答应我……”
男子弓着身,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厮磨着,像是树枝在用力汲取着赖以生存的阳光。
陆溪月怒气未歇的心口酸酸麻麻,她忍不住抚过男子清峻的脸颊,好像一直都是这个小她六岁的少年在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她却从来没有承诺过他什么。
“苏白,我之前让你做的烙铁,你做好了吗?”
“做好了。”男子有些怔愣地抬头,似是困惑她为何会在此时这般突兀地问起,“师兄是想烙在那批新买的马匹身上吗?”
陆溪月看着苏白,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不是用在马身上,是用在你身上。”
第86章 密室
男子双目微睁, 怔愣地看着她,“用在我身上?”
“对。”陆溪月声音像是玉石相击般冷冽。
苏白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陆溪月手指灵活地探入男子衣襟, 挑起一小片衣角,在右后肩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却像是一只铜锤敲在苏白心上,让他动弹不得。
她将手用力按下, 男子顺服地屈下身子, 让她能够轻松地俯视他, 她唇角弯了弯, 认真地说道:“就烙在这儿。”
男子痛苦地闭上眼,却没有说出一个反对的字。
“给你烙一个逍字。”
陆溪月恢复女装后, 便也不再伪装男子声音,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声线,在密闭的石室里听来, 生生地多了些骄横的意味。
苏白倏然攥紧了颈上黑绳,眸中像是浮现出隐秘的期待,“是陆逍的……逍吗?”
“自然, ”她双手抱胸, 烛光映照下的白皙脸庞满是艳色,“怎么,不愿意?”
苏白静静看着她,幽沉的眼眸似深潭, 似夤夜, 将她的目光全数吸了进去, “烙上这个,我就是师兄的人了?”
陆溪月指尖蜷了蜷, 感觉自己脸颊隐隐发烫,强作镇定地说道:“正是如此。”
男子淡薄的嘴唇蓦然扬了扬,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蛊惑,“那师兄现在就给我烙上,如何?”
男子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陆溪月却感觉自己快要被灼伤,她垂下眼眸,后退一步,说道:“等你从天临城回来再说吧,那个时候一切才尘埃落定。”
苏白看着她,蓦地向她走近一步,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距离,陆溪月下意识地再次退后一步,苏白却不依不饶地又近一步,陆溪月皱着眉向后退去,直到后背猛地抵在密室的石壁上,一股凉意传来,她终于退无可退。
她不悦地抬眸,正对上男子漆如点墨的眼眸。
“那,师兄你再给我吃一颗血燃丹好不好,那样至少每个月圆的时候,你都能想起我。”
男子目光清冷而坚毅,明明说着对自己极度残忍的话,语气却是一派风轻云淡,那恳切的表情甚至像是在说,师兄给我吃颗糖好不好。
陆溪月看着男子横在自己头顶的两只手臂,鼻间尽是男子炙热的气息,不悦地挑了挑眉,问道:“你发现了?”
苏白点了点头,“在昨夜,我真正拥有你的时候,我感觉体内的血燃丹就这么一下解开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畅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我才知道,原来血燃丹的解法是这样。”
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两人之间就连空气都滚烫起来,他两只手将她拢在身前,声音低沉而又暗哑,“师兄,你只能给我一人这么解。”
只能给他一人这么解?
陆溪月瞬间恼羞成怒,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苏白此刻定是又在想那个唐忱,直到昨夜之前,就连她都不知道这样就可以解血燃丹的毒,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和唐忱这样?
一股怒气倏然涌上,她就着被男子禁锢的姿势,一把攫住男子下颚,一瞬之间反客为主,“苏白,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她手上渐渐加力,眸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从没有喜欢过唐忱,之前不会,之后更不会,我陆逍这一辈子,只对你一人动过心。”
苏白闻言幽沉的眸光倏然亮了起来,趁这个时机,她猛地向前将男子扑倒在地,双腿将他牢牢压在身下,男子身子难受地后仰着,手掌向后撑在地上。
陆溪月右手抚上男子左臂覆着袖带的伤口,哪怕并没有用力,细嫩的伤口被这般抚弄,男子仍疼的倒吸了口气,她冷冷说道:“除了你,还要谁会为了保持清醒就这么狠地扎自己一刀,除了你,还有谁敢不管不顾地将那燃尽世间万物的麒麟血吞入腹中。”
她手指轻柔地抚过男子脸颊,抚过昨日被她狠狠扇出的那道红色掌印,“除了你,还有谁会乖乖地让我任打任罚,予取予求。”
陆溪月的手指很轻很柔,男子呼吸瞬间一滞,一股战栗从指尖接触的地方涌向周身,却兀自隐忍着她的调戏,“师兄……”男子失神地唤道。
借着他张口的一瞬,白皙的手指毫无阻拦地撬开男子唇齿,在温热的舌腔肆意搅弄着,她看着男子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清峻的脸颊染上熟悉的淡红,“苏白,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心疼、让我心动,让我放下戒心接纳他占领我的心、我的身。”
男子下颌被迫向后仰起,露出完美修长的颈部,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无法合拢的嘴角,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声。
陆溪月唇角弯了弯,猝不及防地咬上男子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男子耳畔和脸颊,而被她气息沾染的地方,一点点地染上绯红,她凑在他耳畔说道:“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他连我的身子都碰不到,我又如何会允许他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又如何会容忍他那般进入我的身体?”
陆溪月口中说着动人的情话,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冰冷,她直起身子,另一只手肆意地游走上男子胸口,男子撑在地上的手急促地蜷了蜷,才幽幽开口:“就像此刻的你一样,若是换了个人,你难道还会让她这般对你?”
苏白撑在地上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目光却一直凝在她身上,透着的满是痴迷和爱慕,哪怕说不出话,她却感受到他在告诉她,只有她,只有她。
寂静的禁地中,此刻只听得见男子压抑的喘息声。
不知道多久,陆溪月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两只手放过男子,她看着眼尾泛红,雾气氤氲的男子,似撒娇般地说道:“苏白,你这样,真是让我忍不住想继续罚你。”
对面的男子听到她这话,清峻的脸庞直接红到了耳根。
看着男子少有的羞赧,陆溪月倒是一派从容地站起身,指着密室的另一头,定声说道:“那边,就是我逍遥山庄历代庄主的牌位,他们都是见证,待你从天临城回来后,我就给你烙上属于我的印迹,而那时也就是我们成亲之时。”
“师兄,你现在就给我烙上好不好?”男子哑着嗓音说道,听着竟有几分蛊惑的意味,“这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至少我还能摸着它,想念你。”
烙上这么个印迹,哪怕是最强健的骏马也要几日动弹不得,更何况是人了,这样至少他可以有借口多留几日,师兄是不是也会再照顾他几日。
第87章 深情
石室的烛火摇摇曳曳, 男子清峻的眉目散发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和专注,仿佛月照幽潭,夜风清朗。
被这样的眸子全心全意地看着, 陆溪月一声“好”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直到浑身上下传来强烈的不适, 才将已到舌尖的话吞了下去。
陆溪月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那药力太过凶猛,还是苏□□力太过旺盛, 她甚至不知昨夜究竟被要了多少次, 她担心若是药劲泄不掉会有损身体, 便也一直放纵着, 可到头来苏白倒是舒坦了,难受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儿, 陆溪月忍不住抬脚踢向男子胸口仍然红肿着的鞭痕, 男子吃痛之下瞬间咬紧牙关,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始终没有任何躲避, 直到男子疼的脸色苍白,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心里才终于平衡了一些。
这下好了, 总不能光她一个人痛吧。
直到她放下脚站定, 瞧着没有要继续折磨他的意思,男子才松开被咬破的下唇,如溺水般大口地喘着气。
陆溪月双手抱胸,带着薄怒地说道:“今日累坏了, 有事明日再说。”
说到累坏了三字时她有意加重了声音, 配上烛火掩映下越发明艳的脸庞, 看的男子瞬间红了脸,过了半晌, 才声音极低地说道:“对不起师兄,你罚我吧,下,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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