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里的灯亮了，楼小暖的精神力也瞬间收了回去。
只留下一个头发被精神力拨乱了一丝的楚离弓。
楚离弓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仿佛刚刚那声轻笑不是他发出的。
楼小暖立刻跳起来：“你怎么来了？”
楚离弓抬手将那缕乱发理顺，说道：“我来接我赞助的选手们。楼小暖，我也赞助你了。”
楼小暖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她已经和楚离弓是合约的双方了。
不过，楚离弓应该可以直接派车过来接人，他用不着亲自来吧。
楚离弓说：“正好参加一个会议，就带了车过来。先别闲聊，你去后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吃的，尽管吩咐厨子。我和米斯蒂聊会儿。”
厨子？
楼小暖朝旁边皮质包厢的门上望去，那里面别有洞天。
“您想吃什么？我什么都会做哦。”
这小门里果然有一位厨子。
这位厨子是个生化改造人，她的身体构造十分奇特，身上有二十条机械臂，每条机械臂上都抓着不同的炊具。
楼小暖张了张嘴，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要吃什么了。
“给我点现成的先吃。然后其他您看着办。我不挑。”她说。
这位厨子摸了摸下巴。
“不挑啊……真是个有难度的要求。行，那我给您按自助餐的流程走一遍，您看如何？”
“都可以。”
“好嘞！那给您上环球博览精彩无极限自助餐！”厨子兴奋地敲了敲炊具，仿佛打雷打鼓。
“这是点心，您先吃。不够的话可以按旁边的添加键，自动履带会给您送更多的来。”
楼小暖的面前出现了两小盘蒜香面包。
几乎是出现的瞬间，它们就消失了。
楼小暖吃了大约二十盘蒜香面包，厨子的第一梯队也过来了。
“来了！改良鲜嫩多烧鱿鱼！椒香脆须子！蒜蓉扇贝辣子扇贝！香鲜多汁生蚝！柠檬生蚝！鲸里脊！整只松鼠多宝鱼！”
楼小暖的面前堆上了二十盘各色海鲜河鲜。
“来了！第二份第一梯队！这次是海蜇！云萝梭子蟹！椒盐、面拖、香辣、清炒！屋头海大虾！清河里小虾！还有上等的吴子子鱼子酱！黑油油，比巧克力还松软！”
面前空盘撤去，虾蟹满盆，一字排开，楼小暖的眼睛都被这鲜艳的红冲了一冲。
“来了！第二梯队！肉食天下！香鱼白鱼秋刀鱼，鳕鱼飞鱼多子鱼！白煎油炸爆炒，味道回甘有、鱼油反复煎过的有，别忘了这才是鱼肉，稍等哦！”
鱼肉的确烧得快一些。
上了两轮鱼肉之后，其他肉也上来了。
“第二梯队里的重头戏！牛肉！猪肉！羊肉！还有各种培育的优良鸡、优良鸭……各色禽类！牛排猪排小羊肩、椒盐脆皮烤全羊！您喜欢油封鸭吗？我油封鸭做得特别好吃。”
楼小暖：“有多少上多少~”
厨子：“好嘞！”
在楼小暖的要求下，第二梯队的肉食天下一共上了五次，其中不包括反复送出来的油封鸭。
然后是碳水类。
碳水类就是米面、面包饼子馒头等等，除了米面和饼子现做外其余都是早做好的，楼小暖也吃得很开心。
再来是甜品、水果、饮料或甜汤。
甜品的种类太多了。楼小暖没记，反正都很好看，很好吃，她还有时间夸厨子，哪几个甜品做得特别好。厨子也不觉得惊讶，手上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楼小暖大概吃了三个小时，厨子也做了三个小时的饭。
吃到中后期，她明显感觉这些菜里有专门添加的营养液，但那味道并不令人讨厌，不像外面卖的单独包装营养液，工业化味道厚重。
有了营养液后，楼小暖就容易吃饱了。
这些营养液也是高强度高浓缩的营养液，对普通人来说，吃一口都嫌多，对楼小暖来说则是正好。
她满足地放下筷子，对厨子说：“多谢款待，真的很好吃。”
厨子松了口气。她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特制营养液，一边往关节上上润滑，一边说：“不用谢我，谢谢老板吧。我是他手底下最好的厨师，他之前从没把我带出来过。”
“嗯……或许是因为你做饭特别快的原因？”
厨子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为了色香味俱全才加了这么多手臂，实际做饭速度并不快。真要说快，那些原料加工厂才是最快的，一分钟就能出一份成年餐。”
于是楼小暖开始思考自己一分钟能不能吃完一个月的餐……
作者有话说：
楚老板来干嘛的大家猜到了吗？
-
第46章 二休场（二）
楼小暖听着这位厨子絮絮叨叨说着其他厨子的事, 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楚离弓为什么要带最好的厨子来？
他不会是……
不会的不会的。
要是楚离弓真的喜欢自己，那他们也成不了。
冰山毒舌楚离弓那么喜欢挖苦自己，她看不出楚离弓对自己有什么偏好想法, 他们不过是互相嫌弃的合作对象。
楼小暖漱口擦嘴，整理好仪容，回到了飞行器的座舱室。
杰克已经睡过去了，米斯蒂和楚离弓也谈完了话，此时米斯蒂戴上了全息头盔, 正在游戏里补之前落下的进度。
楼小暖突然不想走进去了, 但楚离弓显然发现了自己，并且十分不自然地换了个坐姿。
楼小暖：“……”不是, 你干嘛啊，有啥好不自然的？
她还是走了进去, 坐在了杰克和米斯蒂中间。
杰克：“哼哼……呼呼……”
楼小暖：“……”
米斯蒂：“……#%！……@##！（威士顿星脏话）”
楚离弓：“……”
楼小暖：“……”
楚离弓：“你要不要换个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的对面，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楼小暖眨巴两下眼睛, 还是站起身, 走到了楚离弓对面坐下。
她刚坐下, 楚离弓立马又换了个坐姿，楼小暖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是什么姿势。
哦, 两条长腿大分开，正对楼小暖这个座位的坐姿。
他把腿并拢了, 似乎收敛了什么。楼小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但等她正眼望过去，却又是正襟危坐，丝毫不露风云烟雨。
楼小暖看了他一眼, 坐了下来。
她说：“楚先生, 谢谢您让人过来给我做饭。”
楚离弓：“不客气, 只是随手一带。”
楼小暖：“我听厨子说了，她是您手底下最好的厨子。我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支付给你。”
听到这里，楚离弓立刻抬手：“我带她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让她活动筋骨。”
楼小暖：“……”老哥，你确定那是活动筋骨吗，她干完活都要给关节上润滑剂了。
楼小暖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楚离弓却对此有执念。
他不愿承认自己为她而来。
最后两个人又变成谁都不理谁的局面了。
楼小暖和楚离弓同时陷入沉默。
怎会如此。
他们又不是小学生！
楼小暖有点窒息，她站起身，朝楚离弓身前走了两步。
楚离弓的身子挪了挪，他直了一下背：“怎么了？”
楼小暖径直走到他面前，抬起右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前发上：“别动。我看看你的精神力怎么了。”
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尽量放柔，楚离弓迟疑片刻，还是让她的手放了上来。
一丝柔和的精神力进入了楚离弓的身体里。他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游荡，和操控自己精神力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你的情况有点糟糕呢……”楼小暖喃喃道，“你的基因表达被人篡改过了。”
楚离弓没有回答。
“你怎么发现的？”
楼小暖收回了手。
“在梅兹里学了点东西。”她说，“你的情况很差，要是这么放着不管，精神力会越来越少，会衰竭的。我来帮你调养吧？”
楚离弓看着她，眸子里有一丝疑惑。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楼小暖说，“一种，我用精神力疗养术给你慢慢调养，每一次调养结束后，你的精神力都会比原来强一点。还有一种，我给你一颗我的精神力珠子。”
她抬了抬手，从手腕处摸出了一颗晶莹剔透，闪耀着钻石一般光泽的圆珠。
“你把它吃下，它会在短时间内冲开你体内的桎梏，将你还原成本来的样子。”楼小暖伸手。
楚离弓看着那颗珠子，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这似乎是个很强的东西。你在直播里用了它？”他问。
楼小暖晃晃自己的手腕，催促楚离弓接下珠子。
“是呀，在直播里用了一下。我给米斯蒂和顾菲都用了，但她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楚离弓将微微抬起的手收了起来。
“你就……这么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还不乐意？
楼小暖歪头：“你是担心我被你卖了？”
楚离弓：“……”
楼小暖左右盯着他看。楚离弓避开了她的目光，依然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模样。
不过，在楼小暖目光的审视下，他的耳尖开始微微变粉。
楼小暖眯起眼，她往后退了一步，将那颗珠子投掷到了楚离弓的上衣口袋里。
她说：“给你就给你，拿好了，不许交给别人。要是别人想解析它，只会被这样……”
她做了个开花的手势。
“砰！然后什么都不剩。”
楚离弓：“……有时候你的表现还挺符合你外表的。”
“嗯？是很可爱的意思吗？”楼小暖弯唇微笑。
“不，是幼稚。”楚离弓抬手掀了衣服口袋看了看，“你执意要给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嗯。”楼小暖开心地笑了，“这样才对。你今天不打算吃是吗？那我给你用治疗术吧，很舒服的，就像按摩。”
楚离弓：“……那还是不了。”
他似乎对最后一个词有想法。
楼小暖再次哭笑不得。楚离弓这人外表看着异常正经，内心里的想法却是实在太多。
她看着楚离弓，心里起了个捉弄他的念头。
“不要担心，我这治疗术很正常，对一般人来说只是会觉得很舒服，想睡觉。事实嘛。海因里希都说好。”她说。
“海因里希”四个字果然让楚离弓有了反应。
他眉头一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楼小暖：这招有效？
她说：“其实在这里就可以给你做治疗。”
楚离弓依然皱着眉头：“不行。”
他很嫌弃地瞥了打鼾的杰克。
好吧。大老板想要好一些的体验，楼小暖也能理解。
楚离弓站起身，带着楼小暖离开了公共区域，拐到了一个有一整面玻璃幕墙的小间。这里是他的私人休息室，只要他进了这里，管家就会为他自动屏蔽所有工作来电。
进了屋，楚离弓就抬手解了自己外套的扣子。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缎面背心和熨帖的衬衫，接着，他又将自己的领带解了下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他说：“你来吧。”
站在门口的楼小暖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惴惴。
他……不会是真的想歪了？
楼小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不用躺下，你坐在位置上就行。”楼小暖觉得有些别扭，“只是治疗术，放心。”
楚离弓的耳尖“腾”地红透：“我知道，我没想别的。”
……那你还脱衣服。
楼小暖摇摇头，她走到楚离弓面前，看着他一点点紧张起来。这位帅哥的反应还是挺有趣的。
楼小暖微微一笑：“放松。”
她的精神力如海潮一般，包围了楚离弓。
楚离弓只维持了片刻的清明，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层层水雾，他不可自抑地陷入了失神中。
楼小暖一边为他修补精神力，一边静静地看着楚离弓。
她是有恶趣味，是喜欢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观察。
海因里希的失神过于堕落，仿佛圣子陷入疯狂情yu，在片刻的满足之后，会让人有一种负罪心理；楚离弓则不然。
他很平静，神情里似乎只是有点哀伤，楼小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
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结果。
楼小暖脑内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那是一片十分遥远的记忆，远到场景之中的所有景物都已模糊不清。
那是在她入职主神空间之前的事了。
她曾经在的世界，比任何一个做快穿任务走过的世界都要艰难。她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放弃那个世界的身份，前往主神空间。
当时她就是如此表情。似哀非哀，似笑非笑。
楼小暖心中一动。
她小心抬手，触碰上了楚离弓的眉眼。
她轻轻地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这让他的神情看上去不那么悲伤。
楼小暖在心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对精神池中的他说：没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
你不会走入那个既定结局中去。
你会活得很好，长命百岁，早生贵子，还会拥有你想要的联邦。
因为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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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结束后，楼小暖拿起茶几上领带，走去帮还未完全从状态中缓和过来的楚离弓系上。
于是，楚离弓清醒的那一刻，看到的场景便是这样：楼小暖俯下半身，正在为他系领带。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厘米。
楚离弓闻到了楼小暖身上的馨香，那是一种仿佛被太阳照过的花香，温暖、带有甜味，还有一丝淡淡的梦幻。
他僵在沙发上，手指根根抓紧把手。
楼小暖叹了一声：“没效果吗？要再来一次？”
楚离弓大梦初醒。
他说：“不用。”说着就想从椅子上起来，却发现双腿并不听自己使唤。
楼小暖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你稍微等一会儿再起来吧。现在你的精神力正处在缓慢恢复的过程中，使不上劲儿也很正常。”
楚离弓感觉自己像是被她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旋即想起刚刚自己似乎失神，无法自持，脸上顿时飞起一小片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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