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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顺着视线看过来：“初雨、时安，你们……”
“裴姐姐，我想我那只小狸猫了，就让裴时安先陪我回去了。”叶初雨小嘴叭叭，先与裴溪说道，“我跟二表哥说过了，待会他会送你回家的。”
她说到这，还特地跟裴溪眨了眨眼。
裴溪被她这样看着，不知不觉红了脸，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跟他们一起回去，但又觉得自己这会不好掺和进去……
而且平日也就罢了。
今日竟然是二皇子的生辰。
难道真要留他一个人在这吗？
裴溪犹豫了，她这一犹豫，便不愿在当下离开了，她看着时安嘱咐道：“时安，好好照顾郡主。”
若是平时。
裴时安自会察觉出两人之间的端倪，但他这会自己也还处于怔忡之中。
她的离开还能说是为了刺激萧寒。
但让萧寒送阿姐回家——
难道她不知道萧寒对阿姐是什么心思吗？她以前不是最忌讳别的女人靠近萧寒吗？
他沉默看着叶初雨。
因为不解，一时竟被她轻轻松松拉着离开了。
而裴溪目送他们离开。
看了眼不远处的厢房，滞留于原地，犹豫片刻，却往楼下走去。
等到了一楼，她找来小二，与他客气商量道：“可否用下你们的厨房？”
她实在不知道该送萧寒什么。
先前见他吃得并不多，既是生辰，她便给他做一碗长寿面吧，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
走出酒楼。
叶初雨却又不着急回马车那边了。
而是带着裴时安这儿买点，那儿买点，搜罗了一大堆好吃的才心满意足。
“叶初雨，你到底要做什么？”
耳边传来裴时安满含困惑和不解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不高兴，声音还压得有些沉。
叶初雨心里犹豫一番，还是决定跟人实话实说，反正裴时安再不高兴，也不敢当着裴溪的面，去破坏男女主的感情！
哼！
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就是因为他不喜欢萧寒，还被裴溪训了呢。
所以自此之后，即便裴溪与谁在一起，裴时安也只是在心里默默不爽，不敢出面阻挠。
虽然这事是会影响一点她，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差了。
裴时安现在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
于是叶初雨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你是不是傻啊？”
“你没看出裴姐姐和萧寒彼此有意思？”
裴时安睁大眼睛，他自是知道，只是她如何会是这个反应？
“我们俩跟个电灯泡似的杵在那边，有意思吗？喏！”她说着，把自己拿不动的东西，直接往裴时安的怀里塞。
自己则拿着一个热乎乎的肉饼，哈赤哈赤吃了几口。
总算有胃口了。
果然小吃街的小吃才是真美味啊~
叶初雨被这一口香喷喷的肉饼，香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忍着再吃几口的冲动，她先继续和裴时安说道：“大人的事，就让大人们自己去做，我们啊，还是别做电灯泡了。”
她说着转过身，打算继续去搜寻有什么好吃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扭回了男女主的感情线。
叶初雨十分满意，决定好好犒劳下自己。
“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请你！”叶初雨大摇大摆走着，说得十分豪气。
留在后头的裴时安听到这一番话，神色还有些怔忡。
他呆怔地看着叶初雨离开的身影。
直到叶初雨察觉到不对，回过头，眼见他还留在原地，忙又过来拉他的手：“你怎么还在这，快走呀，前面还好多好吃的呢。”
他就这样被叶初雨拖着离开。
看着她不染丝毫阴霾、依旧明媚的侧脸，裴时安那一颗纷乱不已的心，好似也悄悄变得安静了下来。
不似先前那般暴戾难受了。
他走在叶初雨的身边。
大概是察觉出他手里拿着那么多东西，不好吃东西，叶初雨用签子戳了一块烤肉递到裴时安的嘴边。
“你先填个肚子。”
再一次被人当街投喂。
裴时安第一个反应是往四周看，第二个反应便是想拒绝，可叶初雨这人好似天生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女儿家的脸面，见他不吃还在一旁催促道：“你快吃呀，这烤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算了。
看在她没有利用他的份上……
裴时安低头咬下了那块肉，然后……他就开始了一路被投喂的经历。
裴时安觉得有些东西，大概真的是会适应的。
就像之前第一块，他还觉得不好意思、尴尬，现在竟然也能适应起来了。
“叶初雨，什么是电灯泡？”他想到之前她说的话。
“啊……”
冷不丁被人问起现实中的东西，叶初雨的反应都慢了一拍，她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回答，“电灯泡、电灯泡就是……电灯泡啊。”
裴时安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东西又不是这个世上所有之物，他故意道：“又是你在杂书上看的？”
“啊，是啊！”
见她毫不犹豫承认，裴时安也没去拆穿她的谎言。
他还是不明白，不明白她今夜那几番做法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叶初雨。
但看着她此刻在他身边，他又觉得这一切……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她不是骗他的、故意利用他的就好了。
烛火拉长他们两人的身影，裴时安始终站在她的身边。
而另一边。
萧寒依旧还站在窗口。
底下长街上，早已没有他所熟悉的那两个身影了。
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叶初雨有朝一日竟然真的会对别的男人那么好，喂他吃的、冲他笑，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
看着对方的时候，专注地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而这些，从前是属于他的。
萧寒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如今不再属于他，而觉得生气。
但要说他心里一点别的感受也没有，却也是不可能的，他如今自是不可能再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所以她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萧寒蹙眉。
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早已空了的酒盅，看着那车水马龙的长街，他眸光微暗，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寒回头。
就瞧见裴溪终于回来了。
“你……”
刚想说话。
萧寒便瞧见她手里握着一张托盘，而托盘上面正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湿润的热气使她温婉的面容，一时看着有些氤氲，却也更加具有仙气。
他却难得有些怔住了。
第52章
这一夜。
叶初雨和裴时安买了一堆小吃, 才离开西街。
而裴溪和萧寒也是自从当年分别之后，难得坐在一道吃饭。
事后。
萧寒送裴溪回家。
等他回到二皇子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王续还在等他回来。
虽说他们殿下不爱过生辰, 但他身份摆在这,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其余皇子、公主送来的礼物，每年都是不少的。
就连陛下、太后，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其余妃嫔, 也都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萧寒还未成亲。
如今皇子府内的一切庶务, 都由王续这个贴身大太监掌管着。
这会他领着其余太监，正在抄写礼物和送礼人的名字, 方便日后好回礼。
“王公公，好了。”下面的小太监报完所有礼物之后, 便恭声与王续说道。
王续听到这话，却抬了头，面露惊诧：“好了？”
他看着小太监点了点头, 又往屋内看了一眼，果然, 原本的地方已经没有东西了, 而那些已经被统计完的礼物也都被整理起来, 按着礼物贵重和亲疏远近，放进各自的箱子里去了。
“奇怪。”
王续皱着眉，又仔细翻看了下手里的册子，的确没瞧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今日丹阳郡主没有派人送东西过来吗？”他说着重新抬起头, 问道：“是不是门房那边没拿进来。”
他说到这, 神情还变得颇为严肃起来。
“快去瞧瞧, 这位小祖宗的东西，可不能弄没了, 要不然日后她若发作起来，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那小太监听到这话却说：“公公，小的今日问过门房，门房那边的确未曾收到丹阳郡主的礼物。”
他也觉得奇怪。
甚至于不止是他，整个皇子府的人都觉得奇怪。
以前每年丹阳郡主的礼物是最早送过来的，不仅要比别人都早，还要闹得众人皆知才好。
“门房今日收到叶府送来的东西时，还特地问过，但叶府的下人并不知道，后来门房的陈管事还特地派人警醒着，生怕错过那位祖宗的东西，但等到刚才也没等到……”
“怎么会这样？”王续眉头紧锁：“那祖宗不是都把东西做好了吗？怎么……”
话还没说完。
外头就有人说道：“殿下回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起身，王续更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
走到外面。
已经有人替萧寒解下斗篷。
王续把人迎到里面歇息，又亲自为人沏了一盏茶，嘴里则是笑着说道：“殿下今夜回来的倒是比从前晚。”
又见殿下眉眼舒展，不似从前那般紧绷着，不由又笑道：“殿下今夜瞧着好像也要比平时高兴一些。”
这可是少有的事，王续有些惊讶。
不知道殿下今夜究竟是碰到什么事了。
但萧寒岂会与他说那些事？他喝着茶，随意一瞥，便瞧见那几箱笼的东西。
“都收拾好了？”他问。
“都收拾好了，按着礼物贵重，还有与您的关系，全都整理出来了，册子也都写好了。”
王续说着，朝人招了招手，立刻有小太监捧着册子过来了。
王续把册子递给萧寒。
萧寒伸手接过，翻看起来。
王续想到什么，挥了挥手，让其余小太监都先退下。等他们离开，他方才压着声音与人轻声说道：“殿下，今日丹阳郡主不知为何，没有送来东西。”
萧寒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
沉默少顷，他才又继续翻看起手中的册子，过了一会，就在王续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屋内才终于响起他的声音：“知道了。”
王续看不透他的心情，便又接着说道：“丹阳郡主莫不是故意的？”
像之前在宫里似的，故意欲擒故纵，等着主子主动过去？
可丹阳郡主难道不知道？
有些事情，头回做，是能引起旁人的兴趣，但次数多了，只会让人生腻生烦。
“您看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打听下？”王续怕她真的有后招。
“不必。”
萧寒说着放下手里的册子，淡声：“以后都不用了。”
这是何意？
王续眨了眨眼，还想说话，却听身侧主子忽然沉声道：“下去吧。”
王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先前还挺好心情的主子，这会心情好像又变得糟糕起来了。
他不敢置喙，犹豫着应声往外退。
萧寒这会心情的确不算多好，他也说不清缘由，只是心口莫名有些闷闷的。
今夜他从裴溪口中知晓了许多事。
他知道当日叶初雨于制造局，遣人做的那两份棋子，是她特地送给裴时安道歉的，他也知道如今稷下学宫正盛行的某款游戏，也是由她提供的想法。
她跟过去相比，实在有了太大的不同。
——这样也好。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再因为她被外祖母和父皇训斥，也不会再被姑姑不喜。
萧寒枯坐屋中，看着窗外，这样想道。
……
临近过年。
又重新下起了雪。
稷下学宫便正式开始放起了例行的冬假。
叶初雨终于有正当理由，可以不用再早起，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就逗逗小梨花。
小梨花便是裴时安送给她的那只猫。
这日。
叶初雨陪着小梨花玩了会捉迷藏，想着带着小梨花去裴时安那边玩会，却被告知叶远声回来了。
“郡主，相爷已经从西院回来了，这会快到如松斋了，他让您收拾下去见他。”
来人是叶远声身边的近侍郭代。
叶初雨这阵子逍遥日子过惯了，每天就是跟裴时安、叶星河他们鬼混，唯一见过的长辈就是长公主萧温阑。
但萧温阑对她素来娇宠，她在她那完全不用顾忌什么。
万没想到叶远声会突然回来，还要见她。
她一时有些傻眼。
郭代自不敢看她，还是束秀轻轻喊了她一声：“郡主。”
方才把叶初雨重新唤回神，她轻轻啊了一声，看着还等在那边的郭代，又轻轻哦了一声。
“知道了。”
心里有点紧张。
其实对于这位叶相，她实在没什么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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