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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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末,引爆网络的双a恋情话题仍旧没有定论。各种流言四出,涉及的alpha非但不澄清,还我行我素地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也没有更改演唱会日期,传言他的好友女alpha也会出席演唱会来友情热场,黄牛票价涨得比股票还猛。当天,露天唱台边,骑着机车的满身蒸汽朋克打扮的年轻alpha停好车,戴着口罩,眉眼依稀可见不驯的意味,路人看一眼便忙撇开眼,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
只是这地方摩肩接踵,这戴着口罩都alpha些微外露的信息素呛得挤过去的路人一惊,作为同类的alpha差点被甜腻得吐了一口唾沫。
像是被灌了一口呛人的野蜂蜜。
但人挤人,没办法,也只好自认晦气往鼻子上喷几下信息素隔绝剂。
alpha盯着舞台上方,那里很高,那里也很亮,在露天演唱会的现场中央。
有粉丝在周围小声和朋友说话,难掩激动:“…你看雏英然看他好朋友的眼神,我的天啊,没十年暗恋说得过去吗?!磕死我了……”
磕这对娱圈内歌星小太阳alpha&发小低调冷颜系女alpha的人不在少数。
别说真相是真的,就算真相是假这两个alpha的脸也值得磕一把。粉丝正好坐在alpha专用席和beta专用席的分排位置,正安利得起了兴致,想说个痛快,就感觉身上被不善的目光盯视,回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被大风吹得微乱的alpha口罩拉到了鼻子下面,大半张轮廓硬朗的脸露了出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座椅的扶手,把指节捏的咯吱作响,分外渗人。
“……她还有其他的发小。”
“雏英然有什么特殊的,一点也不好磕。”
……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粉丝和朋友寻思遇到毒唯了这是,眼看就要开场了也不想跟人纠缠,就顺着他敷衍了几句作罢。
不得不说,虽然是背靠家族资源进的,但年年都能开演唱会,自然是人气爆棚,也有过硬实力的,比起网传的那段《月光杀人》合唱的demo,现场全麦的几首歌在情感表达上都更成熟饱满,以极高的技巧挑起台下观众的情绪神经,嗓音也在娱乐圈中称得上独一无二。
到了中场,alpha在无所事事的烦躁中摘下口罩,四周环顾,期望发现什么人。
但现场人山人海,无数人头攒动,就算是在心里描摹了无数次,哪是能够找到的。
最终只能失望地聚焦在台上,等着蔺江蓝出现。
她出现的那一刻很平淡。只是从台后走到台前,站到发小alpha身边,很多人前面跟着嘶声力竭地欢呼,这会儿以为中场休息,拿起水灌喉咙,甚至没有抬头看台上,等到反应过来时眼睛陡然亮起来,兴奋地喊名字。但谈灼,方才alpha自己口中的“另一个发小alpha”,立刻就看见了,鹰隼捕捉林鹿似的锐利目光一下就锁准了蔺江蓝。满是不忿,气恼,凶狠的神色。
但……绝没有伤害之意的。
他还是第二次听见女alpha唱歌,泠泠的声音,像水击打流溪中的沙石,使人心一下子松弛了,被仰面击中了。
可惜站在女alpha身边的人是她真挚的好友,alpha好友,谈灼本来……也可以的。一瞬间的不堪回忆和恼怒使alpha别开眼,有点委屈地单手举着录像仪,心想:该死的雏英然能不能从台下滚下来,明明,大家都在看江蓝。他这话倒也不虚,往日演唱会虽然也爆棚,但绝没有今天这种一片灯海仿佛要热烈燃起来的朝圣意味。
一声“咚”、“咚”、“咚”的巨响。
谈灼的心在强劲地奔跳。
有人在扯开嗓子嘶喊。
还有人甚至昏了头想往台边上爬。谈灼在迷乱中,有些茫然心想,似乎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咚”。
还有……有人坠楼了。谈灼错愕地站起身,依稀听见演唱会外高楼大厦下的街道边,响起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他皱眉惊怒,但并未失去理智,灵光乍闪般地想起曾在演唱会门票售卖的线上留言板看过的一些太过的发言——在她的演唱会上自杀。要她一首成名曲,打上我的印记;要她的名字,被我的死亡秘闻纠缠。
几日后的调查通报自杀。谈灼只是着手一查,便发现,那个蒋家的omega名下的产业,都转到了蔺江蓝名下,随即惹出来的轩然大波他也懒得去管。
只找到了一封算是赠言的信。
没有密码盒封锁。
任谁都是可以拆开的。
信里的故事离奇又荒诞,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的出格畸恋,最终被所有人惊觉。信里的字里行间,纹满了omega对另一个人的隐晦的渴望。致使这个omega要穿越梦境,抵达那个至少和女alpha是挚友的故事里。
每时每刻,咬噬着这个omega血肉的东西都如白蚁巢穴似的,悄无声息地,疯狂繁殖着。在大厦的露天餐厅里,跳出现实之际,omega误食下酒心巧克力,没过几分钟,目光就有些眩晕。他酒量浅,也从没练过,只是敏锐地感觉周围一切都有一阵轻飘飘的旋律,头重脚轻,视线里露天餐厅的天空投下的星光暴涨,远处演唱会已步入中场,他盯视着自己喜欢的人,模糊不清的远影,目不转睛——
神情是郑重的。直白的。也因为默不作声的注视太长,堪称被挑破了一丝一缕的克制。
……
现实才是一场怪异的梦境,破绽百露。
我怎么会成为omega,甚至连朋友的位置都失去。无法步入你的故事,是一种致命的瑕疵。……我应该,应该是你的旧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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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灼似乎读不懂,又似乎想起什么,锁紧的眉头里思绪重重,他径直翻到最后一页——这仿佛勘破这个世界真相的omega写着——
我知道。
故事不该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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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RPG游戏10
◎“差点吐露杂乱的、痴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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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的蒋鹭, 站在S城的地标天桥下,在alpha紧急救助站的收容门外。
江亭看着他,脑中一阵嗡鸣, 不由得产生了带有冷意怒意的疑惑。是那个疯子alpha。
你为什么…要重新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能放弃打扰她的生活?在外人旁观的眼中, 这个气质温和的omega只是对着路边一个样貌冷峻、气质独特的alpha说话。语速适中,口气温和,看起来没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样子。
这个别人眼中毫无侵略性的omega站定, 温声细语, 对着蒋鹭说:“你的疯劲还没有泄够吗, 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你不应该回来。”
信息素是第二张身份证。没有alpha、omega会有和别人一样的身份编号。
至于beta们的信息素, 尽管暧昧到无法清楚分类, 但也绝不全然相同。
从在附近嗅到苦苣苔科植物的气味开始, 江亭就猜到那个疯子alpha一定是回来了。
只不过今天才显露踪迹,落下悬在头顶的刀口。江亭陈述着这个事实, 没有低头。顺手装好了车钥匙,也没有对朝他走过来的alpha露怯半点。
他想起来什么, 补充了一句。
“她不想见你,不是因为你是alpha, 只是因为是你。”
这不是什么小孩子式的诅咒,也不是身为情敌为了争夺而挑衅的宣言。
某种程度上,也也全然无错。
这是江亭在大四那年思考过很久, 一直残留在心里的一句话。极为冷静地、摒弃了竞争立场下囊括的所有对于蒋鹭的看法。蒋鹭和蔺江蓝的种种都在流言中被尘封打包, 涂抹上晦暗不清的颜色。但于江亭而言,他目睹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他听说的, 亲眼看见的, 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依旧像未完全处理好的疮口一样新鲜——在废弃的教室里引诱女alpha标记自己、在危险的海域内潜游到最深处、还有那些值得寻味的隐晦细节……
这个疯子alpha怎么能不是江蓝人生中一个脏污的、执拗的墨点?
江亭无法不这样认为。
但听到这话的人倒没有半点被激怒的神情, 反倒是微转过头,认真看着挚友如今的伴侣,一阵风吹得蒋鹭浓密的眼睫动了,磨到眼球上,他缓慢眨眼时点了点头:“我知道。”
后面隐去的话是,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某种意义上,这是真相之中的真情实意。
旁观的人是看不清的。
蒋鹭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认真听完了这几句话,点了点头,对江亭说:“是你。”
略过了回应。
离开了很久的女alpha的好友,打量着现在蔺江蓝身边的这个omega。
没有看出什么独特之处。
他走到车门边,江亭打开车锁,两个人几乎是在一片沉默中淡淡地两看相厌,却没有起肢体上的冲突——因为蒋鹭还是女alpha曾经的好友,因为江亭还是女alpha现在的爱人。他们也算不谋而合,不想那么不体面地揭开回忆、言行粗鄙地涉及过去。
何况还是他们共同都爱着一个人的过去。
蒋鹭的眼睛的确像墨。浓的化不开的黑。
可蒋鹭的脸上是白的,不是苍白。是紧致漂亮的白,藏着点攻击性,额发眉眼都生得很融洽。
江亭轮廓清秀,修饰出的气质柔软,为人沉静。乍一看长相是不如蒋鹭的。
两个人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
“我开车,我们谈谈。”江亭说。
蒋鹭轻轻颔首。“我不坐副驾驶。”
两人进车得干脆利落,关车门时力道结实,又没有发出太大响声。说得上是头一次正式说话的陌生人如同上了谈判桌,前半段路只是沉默,毕竟两人关系只链接到蔺江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
窗外汽车声被隔绝开,一点点川流不息造出的隐雷在响。
天色还没有很晚,没被晕出枫糖一样的红。车内却是微冷的,提醒着车座上的人过早到来的春寒。
任谁看了,都会立刻嗅到他们之间剧烈暴风雨来临前一般、满是阴风的紧张气氛。
在江亭坐进驾驶座,一言不发地驶过几个转角期间,后视镜里的蒋鹭打量着这辆车的内部布置,发现车后座平台上的一排玩偶,他拿起一个小小的塑胶羊玩偶。他是轻轻拿起来的。格外轻。因为他嗅得到女alpha手指把玩后,残留在上面淡淡的柑橘信息素气味。以前是女alpha手指间的是没有抽过的烟,那是故作装饰,现在是玩偶。
信息素气味轻柔,围绕得紧密。
玩偶的蹄部被摩挲得多了,有一点褪色,主人对此的喜爱可见一斑。
她是真心喜欢的。
真心喜欢这个不值一提的、廉价的小羊玩偶。
蒋鹭没有爱屋及乌,只是把这个轻轻放了回去。随后望向车外,再没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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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那个omega,叫江亭的omega开口了。他说,“我一直觉得,江蓝是喜欢过一个alpha的。”
蒋鹭闻声抬头,他大概从没发现过这种天方夜谭。后视镜里,蒋鹭没发出询问的意味,眉毛和额头都有淡淡皱痕。
“……也许说喜欢太过了。只是好感。我想,江蓝对一个alpha有过不自知的好感,那是还没到达心动的浅淡欣赏。”车窗外的风灌进来,扑到越发冷凝alpha脸上,打散那些突兀的没有根源的谣言,江亭似乎按照固定的路线在行驶,他手握方向盘,语气平和地、极有目的地说,“那个alpha的信息素是晴天下海水的气味,嗅起来有淡薄的甜味,脸上左嘴角有一个梨涡。很喜欢对蔺江蓝笑,对天文方面很痴迷很有研究。……在学校的时候,也曾经邀请过年级里许多人去家里私建的天文基地一起观星……也许你会有印象。”
“……”蒋鹭没有回答,但看他脸上神色,显然知道这个故事里的人物甚至姓名。
思索一番很快松弛下来,恢复了平静。
如果那也算的上是好感,江蓝对不少beta也有过这样认真交谈的相处。
某一瞬间的温和和贴近又算得上什么。
“你知道的。近几年,S城和A城都有新建业余观星基地,每年都有对外免费开放和大众科普的展览时间。”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两城连接之间、海拔最高的——「蓝色方舟天文台」。
建造时间就在两年前,那个alpha发来过措辞开朗热情的邮件,却邀请得很踟躇,最终错过了江蓝合适的时间。
当时江蓝拿着手机看了眼便放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江亭的声音顿了顿。
……
她穿着简便的家居服走到阳台,微闭着眼吹晨风,很是奇怪地、自言自语轻轻说了句,“……是蒋鹭合资的啊。”
是蒋鹭和那个alpha合资建造的。
她知道,所以忽略了。
“她没有去。仅仅因为你。”江亭在手机播报抵达目的地后踩下刹车,回头看向蒋鹭,不咸不淡地将这个不明所以的故事断下了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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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我想你弄错了。”后座的视线仍在窗外,淡淡投来回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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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城和A城之间的那座方舟天文台建得精美漂亮,全身观都是浅蓝色的。
那里精致漂亮得像个梦。里面的座位依次排列开,仪器在左侧和右侧摆着,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标准定制的。
像一片柔软的浅海。衬托在天色稍晚的天空下,更加上了一层釉似的,路过的行人盯久了,会有一种微微的眩晕感。学校的天文教室里,说起市内建造的几个著名天文台,女alpha曾对同组观测的两个alpha说过,如果顶部是夜空的颜色会更有意思。
蔺江蓝在草稿纸上潦草写下的记录,诸如观星时间、计算的恒星位置,上面随意叠放着裁剪的红玻璃纸。
红玻璃纸是用来隔绝其他光线的。她喜欢那里的。女alpha喜欢透过圆形的镜片去寻找“她的那个世界”,她说过,避开另一个alpha对他私语过,她说游戏建模里的背景空间是有限的,不可能像真的宇宙一样无穷无尽。
后来,江蓝发现他根本就是冒充非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得了臆想症,或者说只是迁就自己这个朋友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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