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沉吟片刻,最后放弃了。
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阮稚苦恼地望向对面的江屿白。
他早就写完答案,一脸坦然地看着她。
他微垂眼帘,瞟了眼她的答题板,示意她作答。
阮稚迷迷糊糊想,他记忆力那么好,不会还记得那个什么岛的名字吧?
写“什么什么岛”显然说不过去。阮稚心一横,干脆写下真实答案。
她心里嘀咕着一会儿怎么解释两人答案不一样,然而就在展开题板的那一瞬间,阮稚发现,他们两人答案一模一样。
迪士尼。
阮稚从小就对迪士尼无限向往。
奈何种种原因,岑女士和老阮同志都没能带她去一趟迪士尼乐园。
大抵是每次愿望都会落空,迪士尼对于阮稚来说,就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神秘的,梦幻的,美好的,小心翼翼揣在心底的。
她曾暗暗发誓,一定要去看一次迪士尼的烟火。
和喜欢的人,一起去。
这件事她从没和江屿白说过,她脸颊发烫,主持人宣布成绩时,阮稚小声问旁边的江屿白:“你怎么知道?”
江屿白低头看她一眼,得意地朝她眨眨眼:“你的事我都知道。”
阮稚总觉得这话里有些许别的意味,可她来不及反应,台下响起起哄声,观众掌声热烈,起哄让两人亲一个。
就连台上的主持人都跟着一起起哄。
两人又不是真的情侣,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亲密的举措。
阮稚脸颊愈发滚烫,她从未设想过这种场景,迷茫地看了眼台下气氛热烈的观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屿白倒是挺坦然。
他自然而然地拉过阮稚的手,懒洋洋对主持人道:“你赶快进行下面的流程吧,我们赶时间。”
主持人也没见过这种刺头似的参赛者,愣了两下。好在他专业素质过硬,一边给江屿白垫话,一边把他俩请了下去。
甫一从台上下来,江屿白便松开阮稚的手,显然这个举动只是意思一下,演给其他人看的。
阮稚又多点了几块蛋糕,准备带回去给赵梦蕊他们吃。
服务员把蛋糕和小熊一起递给她,笑眯眯说着两人般配,又叫他们常来玩。
阮稚甜甜应下,余光扫到一旁的江屿白,他手里空落落的,莫名有些凄凉。
按理说游戏是两人一起赢的,他也算个大功臣,可蛋糕和小熊没一样是他的,阮稚突然于心不忍,问他想不想再要个小熊。
江屿白:“……”
他可不想和她再装情侣了。
江屿白还没说些什么,反倒是服务员慌了。
好嘛,这是跑到他们这儿进货来了?
她一脸讪笑地告诉阮稚,每对情侣只有一次参加游戏的机会。
阮稚只好作罢,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坐上回酒店的车,阮稚安置好所有东西。
她将小熊抱进怀里,拉着它的两只胳膊晃了晃,爱不释手。
江屿白坐在旁边,胳膊搭在车窗上,支着脑袋。
他歪头看着她,阮稚正在和小熊说话,给小熊起了个名字,很认真地问它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小熊睁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看着她,自然没有回答她。
无论是熊还是阮稚,模样都傻乎乎的。
江屿白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阮稚斜了他一眼:“干嘛!”
“没什么。”江屿白摇摇头,移开目光,望向窗外。
车里没开灯。
若是开了灯,阮稚一定能看到江屿白耳根染上的那抹绯红。
她凶巴巴瞪他一眼,收回目光,伸手拍了下小熊的脑袋:“宝贝乖,哥哥傻,我们不理他。”
江屿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只玩具熊称兄道弟。
阮稚收起小熊,将它小心翼翼放在旁边。
想了想,她从包里翻出一块晚上买的平安符,递到江屿白面前。
“喏,给你的。”
江屿白垂眸看了看她手里的符,疑惑地问:“给我的?”
阮稚瘪了下嘴,无语道:“不然我买两个干什么?买来图个平安而已,干嘛那么计较。再说了,那个奶奶在外面站了一晚上怪不容易的,支持下生意嘛。”
阮稚说完,想起他刚才吐槽自己的事,气乎乎哼了声,把脑袋转向窗外,没再和他说话。
江屿白握住平安符。
他轻抿了下唇,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唇角。
这一刻,他愿意相信手中这块小小的符可以带来平安。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星星点点的灯火汇成一片,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轮廓。
静谧,温暖。
“喂,阮稚。”江屿白轻轻唤她。
他低着头,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中。
“你说,就是假设啊,就是咱俩有没有可能……”
正纠结着措辞,“啪嗒”一下,江屿白疑惑地转头望去,阮稚已然抱着小熊,靠在车窗上睡熟。
江屿白:“……”
他微微一怔,而后苦笑地叹了声。
第36章 种白菜第三十六天
周六上午,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明媚的阳光大剌剌地洒在地平线上,将定城一中操场中央的草地晒得油亮。
阮稚坐在观众席上, 一条胳膊撑着膝盖, 将手搭在眉骨上, 遮住毒辣的阳光。
十月份的北方城市,天气奇怪非常。
明明天空明媚, 阳光刺眼, 温度却又干又冷, 偶尔冷风吹过,像是小刀剌过脸颊。
比赛开幕式, 和其他活动的开幕式没什么不同。
领导发言,优秀代表发言, 比赛注意事项……走个形式,有点无聊。
阮稚打了个哈欠, 将怀里的外套往上提了提。
参加开幕式的学生都要穿校服,江屿白像个大爷似的, 临开场前把套在外面的衣服扔给了阮稚。
真是把她当小奴隶了。
阮稚不开心地努了下嘴,又打了个哈欠。
她不是参赛选手, 不用在下面和他们一起接受“检阅”。
坐在看台的也基本都是各校不用参赛的学生、评委老师和一部分看热闹的。
她旁边坐了两个校团委媒体组的学生,她和他们不认识,只打了个招呼,没怎么说过话。
两个小女生正津津有味讨论着各校航模队里的帅哥,看了一圈, 最后结论还是自家航模队的整体颜值高。
两人笑嘻嘻的, 神情自豪,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 还以为这次比赛加了个选美项目,他们拿了第一。
大概是阮稚一直蔫眉耷眼的模样,两人以为阮稚听不到她们说话,两人低声讨论着要不要去管阮稚要航模队里男生的联系方式。
离阮稚稍远一些的女生有些害羞,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两人又聊起航模队的八卦。
两人就坐在阮稚旁边,声音再小,阮稚也能听个大概。她们谈论的内容阮稚听去大半,她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些连她这个在航模队呆了将近半个学期的人都不知道。
陈斌看着老实木讷,其实校外有个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马旭尧初恋是他高中同学,两人因为大学不同城市分手了;外院有个女生一直在追苏砚晞,听说当年还为他重读了一年,就为和他同校……其中最离谱的,还得是关于江屿白的。
阮稚知道有传闻江屿白大一对同班女神一见钟情,见义勇为,但她没想到这个故事的离谱程度远超她的认知——
听这两个女生讲,他对这位女神学姐痴情不忘,但女神学姐喜欢的其实是同班的贺清尧,当初大胆表白,却被贺清尧严厉拒绝,理由是好兄弟喜欢她,不能和兄弟抢喜欢的女生。为此,学姐郁郁寡欢,还闹过自/杀。
当然,所谓的“好兄弟”指的就是江某人。
原来,这还是个狗血的三角恋故事。
阮稚实在想不出来江屿白痴情种的模样,她托着下巴,有意无意朝他的方向望过去,他正环着胸,神色懒洋洋地歪着个脑袋,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
明媚的阳光洒了下来,将他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立体。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江屿白忽地望了过来。
因着是副队,他站在队列第二个,离主席台很近。阮稚能清晰看到他朝自己轻挑了下眉梢。
阮稚:“……”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些关于他狗血故事的缘故,她脸颊发烫,心虚地挪开视线。
开幕式中午结束,下午要去比赛场地试飞。
阮稚整个中午都没怎么和江屿白说话,每次看他的神色都带着莫名的探究和犹疑。
江屿白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阮稚摇摇脑袋:“没什么。”
她实在好奇那个狗血三角恋故事的真实性,想问他又怕显得自己太八卦。再说了里面还有个贺清尧,实在不好乱问。
可越不能问她越好奇,自己在脑子里已经发展出八百个故事版本了。
果然,八卦害人啊!
江屿白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别想乱七八糟的了,下午一堆事。”
阮稚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不用你说。”
下午阮稚的工作基本就是和现场工作人员沟对比赛几天的流程,什么时候签到,什么时候检录,什么时候结束,诸如此类。
之前友谊赛的时候她就走过一遍类似流程,虽然不像这回的复杂细碎,但大体知道该做些什么,再加上这两天已经和对接的工作人员熟识,阮稚很快完成所有流程对接。
忙完自己的工作,她跑去找赵梦蕊。
赵梦蕊正在和限时载运项目组的队员调试比赛用机。
自从上次坠毁事故后,赵梦蕊几乎每天都实验室,和组里其他人一起调整设计方案。
她性格比较轴,虽说上次的事故并不完全是她操控的原因造成的,但她始终认为自己应该负责人,主动承担起载运组主操控手的职责。
“蕊哥,你今天酷毙了!”趁着赵梦蕊休息的空档,阮稚朝她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
赵梦蕊灌了口矿泉水,歪头扫她一眼。
赵梦蕊在校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皮衣,长发高高束起,她戴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尖俏的下巴。
她本身就长得英气,此时的模样更加英姿飒爽。
她朝阮稚扬了下下巴:“可别爱上我。”
阮稚原本担心赵梦蕊的心理压力太大,见她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阮稚知道赵梦蕊这是对后天的比赛十拿九稳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阮稚笑嘻嘻道:“就爱就爱,你要是男生,我一定赖着你,要你给我当男朋友。”
赵梦蕊笑道:“别,我可受不起啊。有人得找我算账。”
阮稚眨眨眼:“谁啊?”
正要打趣,赵梦蕊看见远远走来的江屿白,立马噤声,改口道:“你追求者呗。我要去试飞了,你等我下,过会儿我再来找你玩。”
阮稚点点头:“你去吧。”
赵梦蕊走后,江屿白停在阮稚旁边,懒洋洋地问:“你俩聊什么呢,看我半天。”
阮稚扭头扫他一眼。她都不知道江屿白什么时候过来的,哪儿看他了。
她满是鄙夷道:“你是不是自恋,谁看你了。”
江屿白朝赵梦蕊的方向扬了下下巴:“赵梦蕊。”
“哦。”阮稚应了声,她双手环在胸前,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队里有人在追我吗?”
江屿白愣了下,明知故问:“谁啊?”
阮稚:“……”
她无语道:“我哪儿知道。瞎说的。”
阮稚想了一圈,也没觉得队里哪个男生有喜欢自己的迹象。
——虽然她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迹象。
不过队里的人基本都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追求者”。
估计赵梦蕊是瞎说的,她居然当真了。
阮稚觉得有些丢人。
江屿白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阮稚道:“没什么,我俩开玩笑的。”
江屿白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成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集中注意力,好好干活。”
阮稚又被敲了下,颇为不满,她捂住脑袋,瞪他:“你干嘛老碰我头!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倒是你,到处瞎溜达不好好干活。”
江屿白咧嘴一笑,特别坦然:“我没活儿啊。”
阮稚白他一眼。
江屿白这话不假,他在队里说好听点叫“技术支持”,说难听点叫“挂名”。需要他的时候各组之间帮帮忙,不需要的时候,他比谁都闲。
江屿白也是个脸皮厚的,别人在忙,只他一人没事做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该休息休息,绝不pua自己。
两人在跑道边上站了会儿。
江屿白环着胸,看其他队伍试飞比赛模型。
阮稚也跟着看了会儿。
在航模队半个学期,她也能看出个大概所以然来。
只是每每看到各队摆在一旁参加限距飞行比赛的试用机时,她还是忍不住被那些造型奇葩的飞行器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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