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屿白,航模队其他人也在用行动证明对阮稚的信任。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计算机学院大一新生为了争抢三好学生不择手段”的八卦很快在其他学院蔓延开来。
而真正让这件事成为舆论中心的,是学生会公众号上一篇文章。
发布人,是李诗桃捡到那张饭卡的主人,郑娆。
刚巧不巧,郑娆是校学生会新媒体部的副部长,学校各大正式的非正式的社交平台的管理人。
刚巧不巧,她还是个正义直言喜欢硬刚的主儿。
当初发现饭卡被盗刷,她直接找了学校的保安查监控,查明原委。
后来她又到张楠那里闹了一通,说如果不严肃处理的话就报警调查。
张楠好说歹说,才熄灭她的怒火。
其实从另一个层面讲,张楠也算是保护了一次李诗桃。
可郑娆没想到,一事刚平,一事又起。
听说有人借着这事添油加醋,她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怎么还能衍生出不同的版本呢?
她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直接以当事人的身份发表了篇文章解释原委,又长篇大论谈论谣言的危害。文章一发出,她又动用各个平台的力量转发曝光,把这件事搞得全校皆知。
航模队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后,纷纷跑来安慰阮稚。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清楚阮稚的为人,早已把她当成队里的一份子。
一群人决定用行动安抚她,向其他人证明她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于是……
校园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航模队那群在其他人眼里向来眼高于顶难以接近的家伙,但凡在校园里看到阮稚,都会关怀地凑到她身边,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关切地询问她的近况。
而且像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似的,这群人还不是一个一个凑过来,而是一群一群涌上来。
阮稚身边有个恨不得24小时黏着她又极其显眼的家伙就算了,还要时不时面对一群显眼的家伙围在身边的情况。
如果说她入学前没幻想过在学校里出名,是假的。
但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啊QAQ
人家都是因为好事出名,她倒好,因为那么丢脸的原因被其他人知道就算了,还被这群显眼的家伙搞得人尽皆知。
现在学校里只要知道“男模队”的人,恨不得都知道她是“男模队”官方指定大嫂了。
离谱!
就离谱!
虽然对这群人的蜜汁操作极其无语,但阮稚还是很感激他们为自己做的事情。
正巧快要赶上她的生日,阮稚打算请所有人吃饭,以示感谢。
苏砚晞得知她的想法,干脆向韩英博请示,同意他们在队里的实验室开个生日派对。
韩英博得知原委后,欣然答应。
时间定在她生日当天的晚上。
大家都挺期待,只有江屿白知道后不太高兴。
他本以为那天只有他们两人一起过生日,没想到一群人都要凑热闹。
阮稚哄了半天都哄不好,只好答应他生日的零点只和他一起过。
这才哄好。
生日前一天,阮稚认真打扮了一番,漂漂亮亮地去教室上当天的最后一堂课。
上楼梯时,阮稚遇到章姣姣。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理谁,当不认识。
章姣姣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说是要去门口拿东西,快步下了楼梯。
阮稚没搭理她,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似乎有人在开班会,还没解散,一群人只能在门口等着。
是节物理大课,院里大一的人一起上。阶梯教室外乌泱泱站了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聊着天。
阮稚没看到许霁他们,便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楼梯口站着。
她旁边站了几个男生,手里捏着烟。
教学楼里不让吸烟,几人也不抽,就这么吊儿郎当地把烟夹在手里聊着天。
阮稚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
几个男生瞅见她,互相使了个眼色,不禁多看几眼。
阮稚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到几个男生聊天。
“哎哎,是不是最近传的那个?”
“好像是,还挺漂亮。”
“看着文文静静的,应该不是传闻里那样吧。”
“你去问问呗。”
“算了吧,听说有男朋友了,我可惹不起。”
……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
“哎,你们可别以貌取人。看着文静,谁知道什么样呢。”
“就是,她们班女生可是个顶个厉害。那个章姣姣你见过嘛,长得特漂亮那个。”
“见过啊,”其中一个男生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听说她只要有钱的男生就陪.睡,是个‘公交车’。”
“真的假的啊?她那股媚劲儿,像。”
“真的,上次我见着她从一豪车上下来,好像是辆保时捷911吧,那男的还给她塞钱呢。”
“嚯,真是傍上大款了啊。哎,老赵不也挺有钱的?你去问问她,给不给你睡呗。”
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语气愈发污秽。
忽地,他们看到一道倩影,弱弱噤了声。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刚刚躲着他们老远的阮稚走到几人跟前,表情严肃道:“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啊?”为首的男生看了看阮稚,又看了看她身后那抹身影,没敢说话。
“没有证据就造女生的黄谣是可以报.警的。你们要不拿出证据,要不然,是想被开除学籍吗?”
原本还聊得起劲儿的男生立马蔫了下来,谁也没敢出声。
其中一个胆小的,还小声跟阮稚道着歉。
阮稚白了几人一眼。
正好阶梯教室里的人出来了,她转身准备进教室,余光瞟到身后的章姣姣。
她深深看了阮稚一眼,没说话。
阮稚也没搭理她,扭头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江屿白没来陪她上课。
就连晚上一起过生日的地点也没告诉她,说要给她个惊喜。
阮稚不清楚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反正这几天晚上他总是莫名其妙消失,不知道跑去做什么了。
她旁敲侧击问和他同宿舍的苏砚晞马旭尧,俩人也含糊其辞,说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狗男人什么的,果然还是靠不住。
听大物老师慷慨激昂地讲了九十分钟的热力学第一二三定律,终于熬完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阮稚大脑发蒙,趁着江屿白还没过来,她去卫生间补了个口红。
刚刚下课,女厕所里全是人,阮稚挤不进去,干脆往上走了一层,去顶楼的卫生间。
顶楼的卫生间一直故障,没人来这里,阮稚就是打算整理下自己的形象照个镜子,不需要其他的。
甫一进了卫生间,阮稚差点吓一跳。
角落里,蹲着个人。
她定了定神,看清那人的长相后,无语地问:“你有病吧?”
章姣姣颓然地窝在角落里,眼神幽幽地望着她。
她指尖夹着一抹猩红,透过缭缭烟雾,她的眼底也有些猩红。
章姣姣白了她一眼:“你才有病。”
阮稚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对着镜子整理起来。
章姣姣看着她对着镜子认真抹口红的模样,讽道:“哟,约会去啊?”
阮稚瘪了下嘴,没好气道:“对啊,晚上过生日,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
章姣姣把烟摁在地上捻了捻,而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阮稚看着她的动作,鄙夷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着火?这里不让抽烟。”
章姣姣白了她一眼:“就你屁事多。我在这儿这么多天了都没出事,你一来就着火?”
阮稚:“……”
她无语:“你现在怎么满嘴脏话。”
“要你管。”章姣姣抿抿唇。隔了会儿,她沉声问,“你刚刚为什么替我说话?”
“我没替你说话啊,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阮稚不以为意。
大概是对话没有按照想象中发展,章姣姣微微一怔,而后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稚余光透过镜子瞟了章姣姣一眼。
平时多高傲漂亮的人,此时却满是局促和颓然。她不知道章姣姣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一定不是好事情。
默了默,阮稚道:“我只是在说事实。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在我没有看到证据之前,我不会相信他们说的那些话,也不认为他们应该乱说那些话。”
章姣姣张了张嘴。
她清楚阮稚会陷入舆论的纷争因何而起,也没想过阮稚会替她说话,在她的认知里,阮稚一定会对自己眦睚必报,说尽她的坏话,这才是该有的发展。
至少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
她不情不愿地哼了声:“你是想让我感激你吗?”
“你的感激又不值钱,我要它干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情拿来随便乱说,我清楚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你也清楚,不是么?”
章姣姣愣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半晌,她爆了声粗口:“明明就是那男的追我的,睡完就跑去和别人调情了,什么玩意儿啊。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朝我塞钱,我缺他那点钱吗?!要不是他,我至于变成别人嘴里那样?”
她自顾自地骂着渣男,阮稚没说话,只默默听着。
章姣姣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她眼眶通红,狠狠地盯着阮稚:“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哪里比不过你啊?江屿白为什么喜欢你?我明明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阮稚实在听不下去了:“哎,你天天盯着别人男朋友有意思吗?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呗,你拉踩我干吗?我哪儿就配不上他了?就一男的,你至于吗?”
“就至于就至于!有本事你让给我啊!”章姣姣开始耍无赖,“要不是你和他认识得早,能轮到你?我要是能那么早认识他,我也可以。”
阮稚无语。
这人天天嫌自己幼稚,合着她比自己还幼稚。
她翻了个白眼:“章姣姣同学,我告诉你,感情这种事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谁让谁一说。就算你先认识他一百年,他也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帅,成绩好,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你总会遇到比他更帅,成绩更好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江屿白。”阮稚淡声道,“他喜欢我,也是同样的道理。”
章姣姣终于不闹了。
她蜷成一团,轻声抽泣着。
隔了会儿,章姣姣嗫嚅了声:“不管怎样,刚刚谢谢你替我说话。但我不会把它当做欠你的人情。”
“不谢。”
阮稚根本不在乎她对自己什么态度。
总是关注别人,容易迷失自己。
收拾好东西,阮稚准备离开卫生间。
“喂,阮稚。”章姣姣忽地叫住她。
阮稚没好气地拖长音调:“大小姐——又怎么了?”
章姣姣抱着膝盖,露出一双妩媚的狐狸眼。
刚刚哭过的原因,她的眼尾染着一抹殷红,水雾缭绕。
“不是说你帮我说了话我们就成朋友了,我可没把你当成朋友。”
阮稚笑着叹了声。
她朝章姣姣笑了笑:“放心,我也不想和你当朋友。咱俩根本不是一路人,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硬凑的话,只能互相恶心对方。你现在这样实在太奇怪了,你赶快恢复正常行不行?我看着也舒服点。”
说罢,她没再理会章姣姣,离开了卫生间。
-
阮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19岁生日将会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度过。
她以为至少是去那家情人节时他原本答应过的餐厅。
她恍恍惚惚跟在江屿白身后和他办好check in,满脑子都是一个哲学问题——
to do or not to do, that's a question.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进入一个对于她来说是崭新的、完全未知的世界,她甚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觉得两人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也交往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可能和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如果他真的想做那样的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她又觉得,自己才刚刚19岁啊,做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可她已经19岁了。
阮稚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打得不亦乐乎,江屿白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疑惑地问:“怎么了?”
阮稚慌乱地收回思绪,摇摇头:“没怎么。”
两人走到房间门口,江屿白朝她笑了笑:“闭眼。”
阮稚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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