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周云川又是头一疼,他摁了摁,说:“其实我们聊过,但她至始至终只想和我当陌生人。”
姚崇景说:“当年我和瑶瑶闹矛盾也差不多,她几乎把所有能说的最难听的话都说了。”
周云川摁额头的手一顿,看向他,问:“那后来你怎么解决的?”
“继续追,继续认错了。”他说,“其实这时候她要的就是一份安全感,不论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动分手,对于她们来说,她们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而对于给予她们这种感觉的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让她们消除这份不安全感。就像分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离婚也一样,二婚三婚多了去了。结了婚的人自然想要的是稳定过一生,她已经和你离一次婚了,那时你也没有强烈表现出不想离婚,这可分手严重多了,你让怎么可能在短时间放下这层隔阂。”
姚崇景长篇大论完毕,余浩对他比了大拇指,说:“不愧是被分手三次的男人,经验十足。”
原本还谈笑风生的姚崇景听到这话,顿时神色一黯,说:“别揭我的老底,另外过来人也劝你一句,你这结婚的剧情实在峰回路转,你自己也悠着点,别到时候作死也被离婚了。”
余浩连连呸了三声,说:“你诅咒谁呢?老子是头婚,一辈子只结一次的那种,我可珍惜我亲亲老婆了,不像你们,一个可以和老婆分手三次,一个可以和老婆痛快离婚,呵呵,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姚崇景&周云川:“……”
余浩说完心里到底也是怕的,毕竟这两人可有一个是医生,向来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疼最难受,他清清嗓子,说:“话糙理不糙,比你们这好几进好几出的,我可是黄花纯情大闺男,我这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
姚崇景凉凉看了他一眼,不甘下落:“第一次就让人直接上门找你要流产费,呵呵,还真是绝世大渣男。”
余浩:“……”
互相揭了老底,周云川看向余浩,问:“你和她是婚后培养的感情,感觉如何?”
余浩顿时笑开眼:“那感觉老好了,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
闻言,周云川很是惆怅。
明明都是第一次,明明都是先从结婚开始谈的恋爱,为何他就能将事情弄到如今这难堪、险些无法收场的地步。
余浩像是也知道他所想,说:“人都有第一次,不遇到那个对的人,怎么知道自己这辈子原来是想结婚的,是想和一个人白头偕□□度一生的。”
姚崇景也说:“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在深城追着你妹妹跑的徐明恒,当年不也是各种摆谱子,说和朋友的妹妹在一起是畜生,我看他现在当畜生也当得挺快乐的。”
余浩啧啧道:“真该把你说的话录音下来发给徐明恒听。”
周云川莞尔。
不过说了这么多,他大概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姚崇景说:“慢慢来,感情这种事你要是想求一生一世,要的就是持之以恒,现在才哪到哪,比起以后的幸福生活,现在这些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周云川嗯了声,说:“不早了,你们还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就别再打扰我了。”
余浩和姚崇景:“……”
余浩说:“周云川做人就这么过河拆桥?”
周云川放下杯子起身,说:“酒柜的酒你们随便拿,我今晚要早点休息,没时间和你们把酒言欢。”
得,说白了就是老婆重要。
哪像以前,把酒言欢算什么,彻夜通宵都算是小菜一碟。
余浩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愤愤走到酒柜前,挑了两支上等的好酒,一手一支,大摇大摆出门。
姚崇景就客气些了,他说:“我那酒等你追回老婆了,再过来开,到时我把瑶瑶和小九一起带过来。”
周云川点点头,送他到门口,然后回房洗漱。
-
次日清晨六点,周云川起床稍微收拾了下,便前往老宅。
柳依棠年纪大了,睡眠越来越浅,六点多的光景,她已经起来换上太极服,站在后院锻炼。
周云川来的时候,她正在一边念口诀一边练太极拳,以往她都是放音乐的,大概是怕吵到楼上的梁招月睡觉,今早音乐倒没放。
见他来了,柳依棠说:“来这么早?”
周云川说:“睡不着,过来给你们做早餐。”
她便乐了:“这么有闲情逸致?”
“您也挤兑我?”
柳依棠明知故问:“还有谁挤兑你了?”
周云川淡淡笑着,没回声。
见状,柳依棠说:“这心里不好受吧?”
周云川叹了声气,很是愁闷地说:“相当不好受。”
“现在还算好,当年她追在你身后跑,得到那么一个结局,她比难受千百倍。”
“是。”
柳依棠说:“别觉得我是在道德绑架你,你要是和她一开始就没干没系走到合约结束自然离婚,那你不喜欢人家这是人家命理该有这么一劫,毕竟感情这事不能强人所难,情投意合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你偏偏和人家开始了,那你就要负责。”
周云川说:“您说的是。”
柳依棠又说:“别怪我昨晚那么对你,就因为你是我孙子,我才更要站在招月那边,我这么说你应该听得懂吧?”
周云川说:“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并没有觉得哪里委屈。”
柳依棠说:“那最好不过,还算孺子可教,”又打发他说,“招月也该起来了,你也该去好好表现了。”
周云川和她点点头,转身走上阶梯,步入院内,朝厨房走去。
昨晚临睡前,突然收到通知明早的会议取消换到后天,又加上这两天太过忙碌,神经始终绷得紧紧的,因此到了一个幽静又舒适的地方,明天又不用着急赶时间,这一觉梁招月睡得便有些沉。
她起来的时候,拉开窗帘,外边天色已经大亮。
梁招月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还有十五分钟就快八点了。
她一惊,忙起床,用三分钟完成换衣服和洗漱,然后匆匆下楼。
柳依棠正锻炼完,从后院走进来,看到她急匆匆下来,笑着问:“怎么了?”
梁招月不禁一阵尴尬,摸了摸后脑勺,说:“奶奶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工作忙了那么久,难得有个时间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奶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怪你。”
“但是我第一次回来看您,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阿姨送来毛巾,柳依棠拿过擦了擦手,梁招月扶着她上楼,听到她说:“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接下来来这边出差了,就住家里,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梁招月瞬间为难。
柳依棠看了看她,说:“你放心,他不会在这边过夜,就连吃饭都不会有他的份,除非哪天你愿意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话说到这里,柳依棠已是在尽最大的可能给她制造回来的条件。
看着她两鬓苍白的头发,梁招月想到了那时候的爷爷,到底于心不忍,说:“好,我们的工作安排大概安排在半个月后,到时我可能就要经常过来麻烦您了。”
见她愿意回家住,柳依棠很是欣慰,拉过她的手,说:“乖孩子,以后就住家里,奶奶让阿姨给你补补,瞧瞧这些年你瘦得多厉害。”
梁招月说:“没怎么瘦,还是老样子。”
“奶奶人年纪是大了,但也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梁招月笑说:“那就拜托您了。”
十分钟后,柳依棠换好衣服,梁招月扶着她的手下楼。
到了餐厅,以为是阿姨们在厨房忙活,梁招月安顿柳依棠在餐桌前坐下,她转身去厨房帮忙拿碗筷,只是刚一进去,她便看到了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周云川背对她站着,这会正在盛粥,听到声音他回头,看是她,他说:“你们好了?”
梁招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感觉,过去她没少见过周云川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但一般都是晚上居多,这还是第一回,她在早上的时候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周云川以为她不想看到自己,说:“我给你们盛好粥我就去外面等你。”
梁招月不打反问。看着他端过来的托盘,问:“早饭你做的?”
他说:“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你的口味应该没变?”
梁招月看了看那托盘和流理台上的东西,默不作声。
好在周云川已经能自己消化这样沉默的她了。
他端着托盘走到外边的餐厅布菜。
梁招月听着那声音,思索了两秒,也帮忙将流理台上的菜端出去。
如周云川所言,布好菜他就离开了,说是半个小时后过来接她去机场。
他离开得很是利索,丝毫没有犹豫和拖拉,梁招月见他这样,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他这阵子纠缠得太过紧,突然变得这么松,她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怪异的。
就像既定的程序,突然被删掉了一两节,整个节奏都变得快速而茫然了。
柳依棠看破不说破:“今天算他有自知之明。”
梁招月听着,却是超客厅和门口看了一眼,都没有周云川的身影。
半个小时后,她和柳依棠用完早餐,没多久,周云川便出现了。
比起刚才的休闲打扮,这会他倒是换了一身正装,西装革履的,整个人尤为正经,哪里还有之前的悠闲。
他问:“我先送你回酒店收拾行李?”
梁招月说好,又去和柳依棠道别,柳依棠拉着她的手,说:“奶奶在家等你半个月,到时你可一定要回来。”
梁招月反握住她的手,说:“会的,到时我先去客户那边打声招呼,安排好工作的事情就过来找您。”
柳依棠看着她,直说好。
道别柳依棠,周云川开车送梁招月回酒店收拾行李。
路上遇到红灯的十字路口,车子缓缓停下,周云川握了会方向盘,说:“接下来一年多的出差时间你要住在家里?”
梁招月看着前方,纠正他:“我住奶奶这边。”
得到肯定的回答,周云川说:“到时我送你上下班。”
她即刻拒绝,说:“不用了。”
他也并不意外会被她拒绝,便说:“那我给你安排一辆车。”
梁招月就要再次拒绝,便听到他说:“我给你准备的事先会经过你点头的车型我才买,如果你不要,到时老太太安排的车会比你想的夸张还要好几倍。”
知道这话不是夸大其词,梁招月说:“为什么一定要送我车?当年送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后面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周云川哪里听不出来,但还是没怎么在意,而是心平气和地说:“当年我承诺过你,等你年薪百万的时候,我送你一辆车,现在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梁招月听了,意有所指地说:“你真信守承诺。”
周云川正要说是,听到她下一句就是:“那次给我寄戒指和项链,说好是最后一次打扰我,怎么食言了。”
周云川没回答。
一方面是指示灯变换,后面车子在鸣笛提醒他要开车了;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这是一个棘手难以回答的问题。
不论他怎么回答,都会是一道送命题。
因此,保持沉默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梁招月所在的酒店。
她上楼收拾行李,其实她东西也不过,一台手提电脑,一个行李箱,行李箱装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两袋资料文件。
她上去了十分钟,没一会便下来。
因为这酒店还住着其他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周云川身份到底特殊,尽管他常年低调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网上就连他的照片都少得可怜,但这并不意味着认识他的人就少了。
梁招月很是避险。
毕竟国新银行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她所带领的团队拿下了,如果在这时让人看到她和周云川站在一起的场景,外界到时指不定能传成什么样。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好在周云川也想到了她担心的事情,只在酒店附近的停车场等待,等梁招月拿东西下来,他看到了,才快步上前帮忙提行李箱。
其实行李箱并不重。
梁招月说:“不用我自己来。”
周云川说:“你确定要因为一个行李箱和我在这里坚持上半天?”
“……”
梁招月只得将行李箱递给他。
周云川提着行李箱朝停车场走去,只是到底不巧,她们还是遇到了熟人。
是季烟和王隽。
同她们一样,王隽是送季烟过来酒店收拾行李并和同事汇合的,不过季烟她们还有其他事,买的机票在下午。
季烟叫了声招月,又和周云川点头打招呼。
周云川则是淡淡点头以示回应,但和王隽打招呼的时候,明显态度要好些。
两边都有急事,匆匆打过照面就各自离去了。
季烟看着那远去的车,问王隽:“那周云川怎么回事?”
王隽揽住她的肩往酒店走去,说:“就是那么一回事。”
季烟说:“不是传闻说他当年离婚了吗?闹得还挺大的。”
王隽说:“这么关心别人的事?”
季烟掐了下他的腰,说:“我和招月接下来要工作一年,提前了解下,免得到时闹乌龙。”
王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不是离婚了?现在在追前妻。”
季烟忍住笑:“那么臭的一张脸,还能追老婆?”
王隽看了看她,忽的说:“对自己老婆热情,对别人家的老婆冷脸不挺好的?”
“……”
说着,电梯正来了,季烟说:“行了就送我到这吧,别跟上来了。”
王隽轻轻皱眉:“刚才不是说好我去你房间等,你和同事开会?”
季烟笑笑地看着他:“我改变主意了,突然又不是很想你跟上来。”
王隽说:“理由。”
季烟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又摁了关合键,说:“你刚才说到你朋友追妻,我突然想到当年你不要我的样子,心情不是太好。”
王隽眼疾手快,摁了开键,闪身进了电梯,说:“难道那会不是你不要我?”
季烟抱着胳膊,轻描淡写地说:“是吗?”
电梯门缓缓合上,王隽揽住她的腰,说:“我们把话说清楚?”
这边周云川载着梁招月前往机场,过了安检,在休息室等待的时候,周云川突然问:“你认识季烟?”
梁招月正在回复工作信息,说:“最近项目刚说上话的,不怎么熟。”
周云川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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