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扬虽然嘴上损人不偿命,看见林雾来上作文课,心里还是高兴的,如果她没看见林雾手上的书本的话。
“带作文书了吗?”
林雾晃了一下手上的书:“带了,《满分作文一百篇》。”
吴清扬差点被气死:“你是当我眼瞎还是当我不识字?”
林雾低头看了一眼,《一课一练进阶版(物理)》:“拿错了。”
教室里发出一阵爆笑。
林雾重新换了本作文书回来,在许湄后面一排坐下来。
趁吴清扬转身写板书,岩傅悄悄坐在林雾旁边,小声说道:“赵晨怎么老跟许湄说话,他是不是喜欢许湄?”
林雾:“不知道。”
岩傅不信:“你跟赵晨关系好,你肯定知道。”
林雾本来不想说话:“你是怎么看出来赵晨喜欢许湄的?”
岩傅:“他都为了她来听作文课了,肯定是喜欢她”
“瞎扯,”林雾翻开作文书,十分不赞同,“来听课就是喜欢她吗,来听课的人多了,每个人都喜欢她?就不能是因为折服于老吴的魅力吗。”
岩傅看了看讲台上讲课讲得口干舌燥,恨不得逮个人骂几句当做中场休息的吴清扬,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让一个男高中生心动的魅力。
岩傅越发觉得学神不是一般人,居然不为年轻漂亮的女生心动,为知识心动,不愧是灭情绝爱第一人。
岩傅看了看前排的许湄,小声对林雾说:“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
林雾皱眉看了岩傅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没做完的英语卷子,垫在作文书上写卷子:“你干嘛一直找我说话。”
岩傅理所当然道:“因为别人都在认真听吴老师讲作文,我不忍心打扰。”
林雾不想理这人,继续低头做卷子,翻页的时候抬了下眸。
坐在他前面的女孩扎着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一缕碎发掉下来,被她抬手撩到耳后。
他发现她的耳朵是粉色的,跟他那天捡到的收纳袋是同一个颜色。
他的视线往下,又收住,继续低头写字。
卷子上的题目很简单,他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腰能这么细,仿佛一折就断。
岩傅一边看林雾会题一边找他闲聊:“我觉得许湄很漂亮,咱们学校有校花吗,要是没有,我就把票投给她。”
实验中学不是没有美女,相反,学校里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像秦嘉妮、李霏怡、贺翎等,都是年级里赫赫有名的美女。
她们的漂亮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反而选不出来一个最漂亮的。
用岩傅的话来说就是,许湄的到来终结了这种平衡,即使在一堆绝世名花里,她也美得格外出众。
岩傅话很多:“最近课间,你们班后门是不是多了不少人。都是去看许湄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就是其中一员。”
“包括这几天来上作文课,我能真是对作文感兴趣吗,必须不能!”
“我估计赵晨跟我一样,就是想来看许湄的。”
“哎,五哥,你的字好丑,跟狗爬的一样,哈哈哈。我他妈终于找到了自己跟学神的共同点了,字一样。”
“哎不对,我记得你字不是写得挺好的吗,以前老有女生问老王要你的演讲稿,说当字帖练。”
“说完了?”林雾写完最后一道题,合上笔。
吴清扬站在讲台上,对台下的情况一目了然:“林雾,岩傅,你俩头靠这么近干什么呢,喝交杯酒?”
说着走到两人的座位前,一眼看见桌上的英语卷子:“岩傅,你是来听作文课的还是来上英语课的。”
吴清扬拎起桌上的卷子抖了抖:“厉害啊,全做完了。”
岩傅一脸懵逼:“吴老师,我没做英语卷子,这不是我的卷子。”
吴清扬指了下卷子上的人名:“这不是你的名?”
岩傅低头一看,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雾的卷子上了,赶忙解释道:“我是冤枉的,我是被贱人陷害的!”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除了你还有谁能把字写得跟狗爬一样,”吴清扬指了指阶梯教室大门,“拿着你的英语卷子,该去哪去哪,以后的作文辅导课不要来了。”
铁证如山,岩傅有冤没处申,有苦说不出,只能拿着卷子出去,到门口的时候给林雾竖了个中指,表达了自己对这个阴险小人的鄙视。
然后他发现这张卷子是他没做的那张,因祸得福,喜滋滋地拿回班里交了,连名字都不用改。
此时,天真的他还不知道,这张卷子没有一题是对的。
林雾做得很认真,认真地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作者有话说:
岩傅:#¥#……%¥&……%&!!!
第12章 初冬
◎走,哥陪你赢比赛。◎
放学铃声响起,许湄收拾好书本文具,背着书包,跟同学们一块从阶梯教室出去。
下楼的时候许湄转头看了看林雾:“你不是说你不来听作文课的吗?”
林雾:“来提高一下作文成绩,争取厉害一回,考个市状元。”
想到两人的赌约,许湄问道:“你要是赢了,打算对我提什么要求?”
要钱,她是绝对没他有钱的。
要命,她的命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不要钱,不要命,他该不会是想要她这个人吧?她自认为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但除了这个她真想不到别的了。
林雾看了看许湄:“你这是什么表情。”
许湄用书包挡在自己胸前,表明了自己誓死也不卖身的立场。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要你的人吧,”林雾三两步下了台阶,抬眸看着站在台阶上面的许湄,懒散地勾了下唇角,“想什么好事呢。”
许湄脸一红,要过去打人,从教学楼下一直追到主干道的梧桐树下,终于追到人,如愿以偿地打了一下林雾的后背。
他人看着有点清瘦,身上的骨头却很硬,铜墙铁壁似的,她越是用力,手就越疼。
许湄打完人,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面,拧着眉揉手。
林雾靠在树边,声音在夜色中显得低沉:“就这点劲?”
许湄气得脸红,她怎么就忘了,这人皮厚,尤其是脸皮!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底。
许湄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学习,追赶市重点的学习进度。
她落后得有点多,追起来有点吃力,好在底子不差,期中考试的成绩虽然不亮眼,却也比预料中的好很多了。
林雾依旧考了年级第一,尽管他的作文一塌糊涂。
期中考试不是全市统一,没法跟全市的人一块比,自然也就没有市状元一说,真正的比试要等到期末考试。
期中考试结束后,许湄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作文竞赛上,此时距离比赛只剩下一周了。
许湄和陈江潮、吱吱每天晚自习都去阶梯教室听课,林雾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
每当林雾惹到她,许湄就给他讲女鬼抓人写作文的故事吓唬他,每次她一开始讲,他不是低头写作业,就是去走廊外面。
一天下午,许湄正在听课,感觉自己来大姨妈了。
她每次来大姨妈,第一天的量都很大,不及时用卫生巾,裤子后面会湿。
好在她最近几天在书包里放了备用的卫生巾,五分钟后就下课放学了,等教室里的人都走了,她再去洗手间。
“许湄,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指了下黑板上的题目,“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许湄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她不知道自己的裤子有没有湿,没湿还好,如果湿了,往讲台上一站,全班同学都会看见,那也太尴尬了。
许湄低着头,红着脸:“老师,我肚子疼。”
可惜数学老师是个铁直男,并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是上课开小差不会做找借口,正要教训她,让她站着听课。
“老师,这题我有两种解法。”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许湄一听就知道是林雾。
她从来没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过,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林雾从她身侧走过去,三两步走上讲台,从笔盒里拿了支粉笔。
数学老师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完全把开小差的许湄抛到了脑后,津津有味地看着黑板:“我怎么不知道这题还有两种解法。”
其他同学也都很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上的林雾。
原本聚集在许湄身上的目光瞬间被林雾带走了,她浑身的不安被抽走,悄悄松了口气,也开始抬头看黑板。
这道题她会做,只有一种解法,不可能有两种。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雾竟然真在黑板上写了两种解题方式,写完抬手把粉笔往笔盒里一丢,从讲台上下来,走路时带起一阵风。
许湄盯着第二种解法看了看,一个字都没看懂。
跟她一样一脸茫然的还有其他所有的同学。
数学老师把第二种方法擦掉:“别看了,这个方法虽然也正确,但是超纲了,考试不考。”
众人转头看着林雾,觉得他简直不是人,是超级大变态。平时的作业多得做都做不完,他做起超纲题来就跟玩一样。
赵晨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雾:“平时老师喊你上台答题你都不想去,今天怎么积极,没喊你就自己上去了,突然开屏是为哪般。”
数学老师发了卷子,正在从前往后传,许湄拿好自己的和秦嘉妮的,转过身把卷子递给后面的人。
赵晨的话她听见了,林雾虽然狂妄,但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
他坐在她的斜后方,难道他课间的时候发现她的裤子脏了,所以上去帮她解围?
许湄的脸一下子热了,既尴尬又羞耻。
“哪来这么话,”林雾看了赵晨一眼,在刚拿到的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大名,“总被老吴骂文盲吗,我不得找回点场子。”
“你会在乎被老吴骂?”赵晨跟见了鬼一样,“老吴哪天不骂你,就今天想起来找场子了?”
林雾转了转手上的笔:“嗯,突然想起来要脸了。”
放学后,许湄准备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围在腰上,挡住后面的裤子。
十月底,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身上来着大姨妈就更怕冷了,但是没办法,还是得把外套脱了。
她刚一拉开拉链,突然感觉一阵风扑了过来,眼前一黑,头上被人罩了件外套。
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布料上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体温。
许湄掀开头顶的外套,转头看见正在往教室后门走的林雾。
他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蓝白色T恤,很快消失在了走廊。
许湄用林雾的校服围着腰,发现他的校服真大,能包裹住两个她。
她回到家一看,裤子后面果然湿了。所以,林雾应该是看见了,不然不会一声不吭地给她外套。
许湄洗好澡换好衣服,想联系一下林雾,告诉他,他的外套她要晚点还。
她用过了,应该洗干净再还给他,这是基本的礼貌。
许湄拿出手机,发现自己没有林雾的联系方式,她上次加赵晨、秦嘉妮微信的时候没加他。
林雾正在和赵晨等人在学校门口吃饭,六七个男生,一边等面一边闲聊。
有吐槽作业多的,有吐槽同桌脚臭的,有约打球的,全是男生的话题。
赵晨的手机非常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微信语音电话,显示的名字是“许湄”。
周松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脚臭的话题顿时不香了,开始逗赵晨:“可以啊晨哥,放了学都有大美女找。”
“我跟许湄还是竞赛组的呢,我都没她微信,”陈江潮说完,拿胳膊碰了下林雾,“五哥你有许湄微信吗?”
林雾的面刚上桌,冒着热气,他抓起桌上的醋瓶往碗里倒,没说话。
赵晨接通:“喂,许湄......哎哎哎,你们几个能安静点吗,听不见声了。”
许湄听着赵晨那边的声音:“你跟林雾在一块吗?”
赵晨把手机往林雾眼前一递:“找你的。”
林雾语气不太好地对着电话说了句:“我是没有自己的手机吗,找我不知道打我手机?”
说完从赵晨手上接过电话,走出餐馆。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一旁的奶茶店飘来一股甜香,穿着校服的男女生三三两两地从店门口走过去。
许湄:“没别的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你的校服外套我给你洗了,等干了还你。”
林雾:“亲手洗的?”
“是我的洗衣机亲手洗的,”许湄没想到大少爷这么难伺候,洗个校服还要求手洗,要不是看在他帮了她大忙的份上,她才不会帮他洗。
林雾:“我的意思是,别手洗。”
许湄有点意外:“为什么不能手洗?”
林雾没说话,她怎么这么迟钝,她不是那个啥了吗,女人那个啥的时候不是不能碰凉水,也不能干活吗。
这话他当然是说不出口的,他从来没对一个女生说过这样的话,这种事情是只有男女朋友之间、夫妻之间才能说的。
严谨一点,还得加个医患之间。
很明显,他们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关系。
许湄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挂了电话,把林雾的校服外套扔进洗衣机里。
晚上还有晚自习要上,许湄吃好晚饭,来到教室,转头把一个本子放在林雾桌上。
“这是我平时做的一些好词好句的摘抄,或许对你有用。”
一个不要脸的人不会突然想起来要脸,她知道,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他在帮她解围,还把外套借给了她。
被人不动声色地保护了,她自然是感激的。想来想去,她只有在作文上能帮到他。
打赌归打赌,恩还是要报的,这是两码事。
林雾接过本子看了看,粉色的软皮封面,上面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字迹端正地写着“摘抄本”三个字。
林雾不喜欢学作文,尤其对好词好句四个字过敏,觉得不如公式有逻辑、有美感、有挑战性。
他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手写,一句打印的剪贴都没有。句子也并不公式化,比起摘抄本,更像是随笔。
他合上本子,脸上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那我就随便看看吧。”
许湄:“不想看还我。”
林雾把本子放在手边,用胳膊压着:“不给。”
许湄站起来,探过身去拽,林雾伸手去挡:“老王来了。”
许湄:“骗鬼呢。”
“那个转学生,怎么又是你,干什么呢,刚来几天就学会跟人打架了。”许湄听见老王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缩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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