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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母亲在尧山族的人来时，曾经抓着对方问过，也从对方口中听到，大祭司谷最近染上了疫病的事儿。
她想着这些，在惴惴不安中开口，“大，大祭司谷里面，都得了疫病，对，对吗？”
“嗯，是有人得了疫病，但现在得病的人不多。”秦湘温声，“而且疫病恐怕不是从我们大祭司谷开始的。”
那位母亲抬头望着秦湘，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样。
秦湘声音的温和不改，“大祭司谷里最先发病的人，是天兰，而她早些时候就被送去了白狮族，但她去了白狮族之后，就发病了。她染病的时间，应该还在大祭司谷，但那段时间她天天说自己病了，躲在洞穴里，不肯出来见人，接触过的人里，只有你们平龙族和烛龙族的人。”
“我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懂得，疫病是会传染的，人和人接触就会传染。”
第268章 自闭
女人心里咯噔一声，揽着自己的儿子，屁股往后挪了几寸，“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说，你和你的儿子，也染上了疫病，但发现的比较早，现在治疗起来不算麻烦。”秦湘温声：“否则，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对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对吧？”
女人没说话，她并不认识秦湘，以前也没见过，但通过秦湘身上属于龙涣的气息，她自然辨认的出来，秦湘就是龙涣的伴侣，她听很多人说过，大祭司现在的伴侣，是一位很厉害的巫医。
巫医……
女人一颗心无限往下沉，她死咬着牙，哆嗦着，不承认。
仿佛只要不承认，就不会染病一样。
见她沉默，秦湘面色不改，继续道：“我能问问，你在平龙族中是有什么身份吗？”她打量着女人的穿着，“我看你身上的兽皮，虽然脏兮兮的，但完整的很，看样子皮质不错，还有你这个儿子，看起来肥肥胖胖的，一点都不像是缺少粮食的部落养出来的孩子。”
平龙族和大祭司谷不一样，大祭司谷青壮年多，能够获得更多的食物，再加上这里毕竟是大祭司谷，偶尔还有其他部落为了巴结讨好，送上食物来。
大祭司谷里，几乎一年四季都不怎么缺食物，哪怕是冬天，也只是稍微减少些口粮，基本上都能度过去。
但，这情况仅限于大祭司谷中。
这里毕竟还是个远古社会，缺衣少粮的，多的是吃不饱，饿死人的部落。
尤其是到了冬天，很多年迈的老人或者年幼体质较差的孩子，都撑不过又冷又饿的冬天。
冬天离开大祭司谷，到外面看一看，很轻易便能够看到各种在雪里寻找食物，又饿死在大雪之中的人。
即便现在是夏天，食物并不是那么紧缺，但哪怕是大祭司谷，也不能保证食物充足到，可以把每个人都养的白白胖胖的，他们还是要控制食物分发的量，确保食物不会短缺。
平龙族这个部落，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它和尧山族的处境有点像，人口不少，但老年人多、女人多，青年人和小孩子少。
这种结构组成，注定他们能够捕猎获得的食物，不会太多。
所以，平龙族每个人，大多都是四肢纤细，甚至有些瘦弱的。
但秦湘眼前的这对母子，都算得上是‘珠圆玉润’，尤其是那十来岁的小孩子，几乎可以说是满身横肉了，这实在不符合一向‘纤细瘦弱’的平龙族的形象。
能够得到那么多食物，养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他们母子俩在平龙族内地位不会太低。
尽管现在被抓进来了，大祭司谷却没有虐待他们，每天也都是定量分发食物，秦湘余光便瞥见，旁边还有刚烤好，还没吃完的烤肉。
——看来在秦湘进来之前，他们正在吃午饭。
小孩子嘴边还有一圈油渍。
秦湘看得出来，紧张兮兮的母亲，小孩子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没耽误，以至于成了阶下囚，身上的肥肉都没掉什么。
“让我猜一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俩是平龙族长的伴侣和孩子，还是平龙族某位使领的妻儿？”秦湘凝视着他们母子俩。
女人闻言，抱着儿子，狠狠一颤。
秦湘一看，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天兰之前接触过的人，除了你们平龙族，就是烛龙族。而来到这里之后，你应该没见过天兰和其他大祭司谷的人，却染上了病，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女人紧绷的心跳，险些失速，她明白了，“不，不会的，我们平龙族以前一直好好的，根本没有人染病……”
“是吗？”秦湘看了看她的脸色，“但你现在不就染病了？”
“我想你应该已经感觉出来了，你这两天已经开始发热，睡不好觉，有时候吃了东西，还会呕吐，甚至开始没有食欲了，对吧？”
女人闻言，说不出话来，只是浑身抖得厉害。
因为……
秦湘说的，全中。
自打前两天，秦湘来看过他们后，她当天晚上，就开始起热，浑身很烫，是儿子第一时间发现的，跟她说，她身上热得很，好像一个大火堆。
她便意识到了问题，第二天开始，她吃东西，便偶尔会呕吐，不仅如此，到了今天，她看到大祭司谷照常送来的食物，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甚至，她稍微靠近一下那新鲜的肉，闻到那血腥气，她就想吐。
所以，她把食物放得远远的，一直没有料理。
如果不是儿子哭着喊着饿了，她现在都不会动那些食物，更不会被秦湘发现。
“关于疫病，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这种病传染起来很快，发展起来更快，很轻易就能够要了你们的命，甚至灭掉一个族群。”秦湘将女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你已经察觉到了你的身体变化，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骗你。你这样下去，非但送了自己的命，还会连累你儿子。”
女人闻言，慌里慌张地抬头去看秦湘，她像是被什么戳中。
她猛地推开儿子，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儿子，然后像是看救命稻草似的，望着秦湘，“巫医，你是巫医，你来看我，就一定有治好我的办法，对不对？求，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病！我，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她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儿见状，有些慌张地看着母亲，凑过来，抱着母亲，像要安慰母亲似的。
秦湘见状，发现这孩子情况好像不太对，从她进来到现在，这孩子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很迟钝，比正常同龄孩子慢了许多。
秦湘再看那孩子有些呆愣的眼睛，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孩子有病，像是自闭症，又像是小儿痴呆。
秦湘偏头看向女人，“你孩子是不是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女人闻言，便知道，秦湘看出来了儿子的问题，她呜呜地哭。
秦湘懂了，怪不得她一直不愿意和儿子分开，不仅是害怕儿子被处死，也是因为她儿子离不开她。
第269章 打听情况
秦湘道：“看看你的孩子，他现在确实十分需要你。我想，你也不想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下来。我可以救你，但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好好聊聊，你看可以吗？”
女人闻言，抱着孩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你真的能救我？”
“我说能，自然就能。”秦湘温声道：“现在除了相信我，你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秦湘话音未落，那孩子抬起手，有些僵硬迟缓地，替女人擦了擦眼泪。
女人呜咽着，看了看孩子，冲秦湘，哽咽道：“好，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你答应救我，别伤害我的孩子……”
秦湘笑：“当然，我本来对你们就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们询问一些，关于疫病的问题。”
秦湘顿了一下，等那女人收拾好情绪，她便直截了当地问：“你叫什么？你是平龙族长的什么人？”
女人哽咽着说，族人们都叫她朵儿与。
她确实是平龙族长的配偶，但算不上是平龙族长的伴侣。
平龙族长比她年长许多，他有自己的第一任伴侣，但那位伴侣早就死了，朵儿与是他后来找的配偶。
她为平龙族长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平龙族长当时很高兴。
因为他之前，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兽人族繁衍困难，谁都没把这当做一回事，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平龙族长自然很高兴，对待朵儿与和孩子更好了。
各方面的物资，都偏向朵儿与和孩子。
平龙族里最好的兽皮和最好最丰富的食物，都是他们的。
因为朵儿与是平龙族长现在唯一的配偶，其他族人便将她视为，平龙族长的伴侣，再加上，她还为平龙族长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她在平龙族的地位，也便水涨船高。
孩子智力有问题，是他们在这几年里发现的。
一开始，他们都只以为，他们的儿子，就像有的孩子一样，说话比较晚，做事比较慢而已，没有多想。
但后来发现，儿子真的有哪里不同的时候，因为平龙族长一直没有其他孩子，他们母子的位置，也并没有被撼动。
母子俩在平龙族里的日子，一直还算不错。
“那平时在平龙族里，你们接触过的人多吗？”秦湘问道。
朵儿与摇了摇头，“不……”她抱着孩子，“阿当不喜欢出去，他见到人多就会发疯，我不敢让他出去，平时都是我陪他待在洞穴里，我们哪都不会去。”
秦湘眯着眼，听上去，阿当这更像是自闭症。
秦湘转而问道：“也就是说，平常你们在族内的时候，除了平龙族长，很少见外人？”
朵儿与点头。
秦湘回想着天兰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天兰在发病前，也是一直躲在洞穴里，很少见外人，她就见过平龙族的人，以及烛龙族的人。”
秦湘说着，直视着朵儿与道：“你们俩却没有见过。”
秦湘的直觉来看，天兰并不是疫病的源头。
天兰最开始，就是普通的发热。
她和提兰阿妈都可以确定的。
普通的发热，不可能突然转向犬瘟热，一定有其他原因。
天兰接触过平龙族的人，朵儿与接触过的，也只有平龙族的人。
除非……源头就是平龙族。
朵儿与听懂了秦湘的意思，摇头道：“不可能，我们的族人都没有发病……”
秦湘思忖起来。
平龙族残余下来的其他人，确实没有犯病的，只有朵儿与和阿当。
从朵儿与的形容，和阿当的情况来看，他们只接触过平龙族长。
怎么看，这源头都像是平龙族长或是平龙族内其他人。
秦湘一时间不好做判断，她拿出来一些药物，递给朵儿与，道：“这是治病的药，你照常吃下去就行了，每天大祭司谷都会来给你们送药，你们记得喝。”
她起身道：“朵儿与，你的病不算很重，放心吧，别多想，会没事的。”
说着，她便转身离开。
朵儿与拿着药丸，抱着阿当，吸着鼻子，冲秦湘的背影，道了一声谢。
……
秦湘出来后，和黑水汇合，把她从朵儿与那打听到的情况，跟黑水说了一遍。
黑水闻言，和秦湘有一样的想法，他想也不想便道：“那是不是平龙族的人，把病传给天兰的？”
秦湘跟他边往外走边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仔细想想，好像不太对劲。”
黑水不解：“哪里不对劲？”
“平龙族的人，跟天兰接触过多少次？如果不是有烛龙族带头，他们连大祭司谷都进不来，更别说见天兰了。而且，朵儿与和阿当只见过平龙族长，可我印象中，平龙族长应该没见过天兰。”
那天在后山的情况，秦湘还记得，和天兰假装接头的平龙族人，是一个青年，绝对不是平龙族长。
除了那天外，天兰在大祭司谷内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被监视的，平龙族人也从来没进过大祭司谷。
她和平龙族长接触到的可能性比较小。
要说接触过外族的可能——秦湘倒是想起来，她和龙涣出去大猎回来时，黑水派去守在天兰洞穴外的人，曾经被迷晕过。
那天，天兰肯定是见过什么人。
关于这一点，秦湘和龙涣之前也讨论过，他们更倾向于，天兰是见了烛龙族的人。
因为天兰一直在背后和烛龙族人交好。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和平龙族打上交道的？
秦湘思及此，偏头朝黑水看过去，“黑水，你找个身体素质好，飞行速度快的黑鸟族，去烛龙族附近探看探看，看看烛龙族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水福至心灵，“巫医大人，你是在怀疑，烛龙族是疫病源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觉得，不是平龙族，就是烛龙族，但平龙族现在被灭了，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烛龙族的情况。”
秦湘说着，又道：“另外，你找几个人，跟我一块去平龙族的族地内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早点把情况确定一下。”
在这些事情上，黑水无条件相信秦湘，并且听从吩咐，“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270章 爆发疫病
秦湘和黑水两个人，很快回了谷中。
黑水思来想去，去找了青芒，青芒是青鹰族的，飞行速度不用担心，他人办事也可靠。
黑水便让青芒去烛龙族附近看看。
秦湘没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去的时候小心，别惊动了烛龙族的人，免得伤了你。”
青芒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黑水又去找了几个尧山族的人，陪同秦湘去平龙族。
秦湘没让黑水跟着。
万一平龙族真是源头，黑水跟着去，没好处。
黑水只好乖乖守在大祭司谷里。
……
就在秦湘带上尧山族的人，前往平龙族之前的领地查看时，这一日夜中，烛龙族的日子并不好过。
逐雀去检查过，烛龙族的巫医确实病了，病况和平龙族长一模一样。
他刚把这个消息，告诉逐风。
又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族中有几个长辈，一块都病了。
逐风听到这件事，眉头皱得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逐雀也是一脸懵，“平龙族长刚来就病倒了，他也没去见过那几位长辈啊！”
“巫医呢，巫医见过他们没有？”逐风拧着眉问道。
逐雀回想了下，“见过！之前族长病的时候，那几位经常把巫医叫过去询问族长的情况，但……那都是平龙族长来之前的事了，这两天，那几位都没来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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