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伦敦,11月便会开始下雪,但今年到了12月24日,平安夜的这一天,除了寒风格外凛冽之外,天气竟然没有一丝落雪的征兆。
英国人很注重圣诞节,威廉早在一周前便开始准备,颜以沐的家里也被他放上了圣诞树,在树上做上许多装饰后,放上亮晶晶的星星灯,一打开看起来漂亮极了。
平安夜当晚,威廉邀请颜以沐去他家里做客,颜以沐挑了他最喜欢的红酒牌子,上门做客。
小型宴会在他家中举办,除了威廉的家人,还有一些朋友同学,吃过火鸡,互送礼物和祝福,大家一起玩到将近十点,便慢慢散了。
平安夜圣诞节对于英国人来说,和中国人的春节差不多,即使在外面待到再晚,大家也会掐着点往家里赶,和家人团聚。
“甜心,你留下来在我家一起过完平安夜啊!”
威廉热情的邀请颜以沐留下,颜以沐笑着摇了摇头,“不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威廉的小妹妹拉了拉颜以沐的裙角,冲她嘟了嘟嘴,想要她留下来。
颜以沐在她可爱的脸上亲了一下,“See you tomorrow,Good night.”
又和威廉的父母说了bye bye,颜以沐才穿上自己的外套,往家里走去。
伦敦冬夜里的寒风极冷,吹到人脸上像刀子似的疼。
颜以沐却觉得这冷风,让她今晚的酒意醒了几分。
她沿着平缓的泰晤士河慢慢的走,远处传来《Jingle Bells》轻快的乐曲声。
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在阖家团圆守着平安夜,身处异国他乡的女孩,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丝孤独,想到远方的家人和朋友。
十分钟的路程,不算长。
走到家门口的河边时,她额头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颜以沐仰起头,雪花从夜空中不断下落,随着《Jingle Bells》的歌声,飘到颜以沐的身上。
在平安夜的初雪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将会成为你生命中的无可替代。
颜以沐忘了是在哪本少女漫画里看到过这句话,只是现在突然这么想起来,竟觉得有些虚幻的浪漫。
颜以沐从泰晤士河面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小院子外的木栅门前,意外的发现,她特意放上小木栓,关上的门,此刻竟然大大咧咧的开着。
颜以沐疑惑的抬眼,她家的别墅门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而男人。
门口的灯按颜以沐的喜好装成了暖暖的橘色,可落在男人身上,却不见一点柔和温意。
浅灰色的大衣敞着,露出他贴身的黑毛衣,高领的款式,将他下颌弧度衬的更加凌厉逼人,藏在金丝窄边眼镜后的眉眼,冷的像是裹挟了化不开的霜雪。
他逆着光影站在那里,沉默着,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模糊。
可即便是这样,颜以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两个人都没有往前,好似在等着谁先开口。
平安夜的雪却没有等他们,很快便越下越大。
年鹤声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大雪里,鼻尖冻的通红,终是先迈开了脚步,向她疾步而去。
颜以沐被他拉到了屋檐下,表情愣愣的,像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会从遥远的港城,来到泰晤士河畔她家的门口。
“开门。”
颜以沐懵懂的输了密码,门锁解开,年鹤声拥着她推门而入。
男人身上的体温传到颜以沐手背上,她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大男人,“你……”
话未说完,便被年鹤声搂进怀中。
他俯身,将薄唇抵在颜以沐耳畔,压低了声线说:“bb,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
第60章 Lady
《Jingle Bells》悦耳轻快的童声,透过门窗,若隐若现的传进河畔的别墅内。
屋内还没有开灯,客厅内放着的圣诞树是唯一的光源,上面亮着的星星灯一闪一闪,如同少女心房处跳动的频率。
颜以沐从年鹤声的话中回过神来,推了他胸膛一下,“我没有故意折磨你……”
他身形佁然不动,“什么叫更合适我的女孩?”
颜以沐语塞,“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合适。”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合适我的女孩从来都只有一个。”年鹤声掷地有声,“她叫颜以沐。”
抱住颜以沐的手臂坚实有力,好似想用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来印证他所说的话。
他只要她。
颜以沐的睫毛垂下来,“年鹤声,我们不合适。”
她嗓音清甜一如从前,此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听起来软软的没什么力量,可话里的含义却足以让年鹤声所剩无几的理智崩坏。
“是不合适,还是你用来拒绝我的借口?”
年鹤声抬起头,居高临下的质问,“和四年前一样一声不响的从我身边离开,跑到国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颜以沐,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你想撂手就能撂开手的人?”
颜以沐身后的星星灯,散发的清亮光辉尽数倒映在年鹤声的眸中,本该将他眼眸都照的柔和明亮的颜色,颜以沐却只能从中窥到一片漆黑。
深邃黑眸之中血丝遍布,年鹤声执拗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她卷入其中吞噬殆,才肯罢休。
“除了我,你这辈子不可能和第二个男人在一起。”
他毫无起伏的语气,却让颜以沐一瞬间寒意骤生。
想反驳年鹤声、想和年鹤声争论的话都到了喉间,可不争气的眼泪却先从颜以沐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四年前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再一次将她从身到心的席卷,她死死咬住气到发颤的下唇,才没让那些软弱的哭声从自己嘴里泄出来。
她双手推搡着年鹤声,想把他从家里赶出去,被年鹤声单手擒住手腕,从门厅拽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颜以沐眉心蹙着,委屈的无声落泪。年鹤声想为她拭泪,她偏头躲过去,抗拒的动作幅度太大,额头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落地灯柱上,年鹤声伸手去挡都没挡住。
颜以沐疼的捂住了额头,年鹤声立刻按住她肩膀,“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娇小的身躯蜷缩的更厉害,额头埋进腿里,赌气的不肯让年鹤声看见她的脸丝毫。
年鹤声胸膛起伏,今夜的耐心告捷,“如果你不把头抬起来,我现在就带你回港城。”
颜以沐气的伸脚要去踢年鹤声,被年鹤声一下子箍住脚踝往前一拉,让她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进年鹤声的胸膛。
双颊被大掌捧起,年鹤声看她额角一片通红,眼泪跟断线似的珍珠往下掉,心里只剩心疼。
他垂首,轻轻吹她的额角,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她。
颜以沐啜泣道:“假惺惺……”
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现在又来装好人安慰。
年鹤声停了继续吹颜以沐额角的动作,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看到她身后玻璃桌上摆放的水晶球,他长臂越过她身体,拿起那颗水晶球。
颜以沐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立刻将双手按在那颗水晶球上,“年鹤声你疯了吗!”
年鹤声却说:“我很清醒。”
怎么会有清醒的人要拿水晶球砸自己的头,颜以沐把水晶球夺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年鹤声见状低笑了一声,“沐沐,你还是在乎我的。”
“我不在乎你,你现在就离开我家。”颜以沐哽咽,“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嘴上说的话决绝,可抱着水晶球的动作却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堵在年鹤声胸口多日的郁结,霎时消了大半。
“别哭了,刚才是我不好,让你撞到了。”年鹤声从大衣里抽出方巾,轻柔的去擦拭颜以沐脸上的泪,“你走了快一个月,没有给我发一条短信打一个电话,还和别的男人走的那么近,我真的很生气。”
“可是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年鹤声,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言下之意是,无论她现在和任何人在一起,年鹤声都没有干涉的权力。
颜以沐抬起那双哭的湿红的小鹿眸,直直的望着年鹤声,“你逾矩了,我也不是你的洋娃娃……”
在年鹤声的认知里,早已把颜以沐划进了他的所有物里。所以他无法忍受颜以沐对他的一点疏离和抗拒,更惶恐她还和别的男人亲密。
可在颜以沐的世界里,她和年鹤声早在四年前分开的时候就分割的清清楚楚,她早就不是年鹤声的所有物了,她是她自己。
年鹤声想要那个从前乖巧的顺从的,只能躲在年鹤声怀里哭泣撒娇的洋娃娃,但颜以沐早已不是那个被他捏着短处,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少女了。
又是一场争论不出结果的对峙,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别墅内的两人,却相对无言。
年鹤声抬手揉了揉眉心,终是先打破了这场沉默,“药在什么地方。”
颜以沐向一旁的抽屉投去目光,年鹤声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软组织受损的药剂。
然后沉默的,喷洒在颜以沐通红的额头上,用掌心轻轻的揉。
柔和的动作,温热的掌心,熟悉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将颜以沐拉回了四年前。
她额头受过伤,手背受过伤,但每次年鹤声都会像现在这样,温柔的给她擦药。
女孩心头泛出难以言喻的酸涩,情不自禁的说出心声,“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既然选择强硬对待她,那就强硬到底。
“不可以。”
年鹤声擦完药,将她打横抱起来,“卧室在哪里?”
“二楼。”颜以沐想从年鹤声怀里下来,“我自己可以去。”
年鹤声已经走上台阶,把她放进了二楼的卧室床上。
暖气没开,被窝里一阵寒意,她冷的瑟缩了一下。
年鹤声随手去按了旁边的暖气开关,几分钟过去,出的风却一直是自然风,一丝暖气都无。
颜以沐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可能今天太冷了,暖气出问题了。”
年鹤声握住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还是凉的。
“今晚和我去住酒店。”
颜以沐连连摇头,“一晚上没关系,你走吧。”
年鹤声站在床边注视她几秒钟,将外面的大衣脱下挂在她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她的床。
颜以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年鹤声拥住,男人身上的体温让她感觉一下子温暖许多。
“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没订酒店。”年鹤声指着窗帘外露出的一丝雪景,“现在很晚了,外面的雪下的也很大,沐沐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颜以沐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被子,她应该果断开口拒绝年鹤声的请求,可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温度太暖,也或许是他今夜给他擦伤口的动作太温柔,她果决的态度,竟然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动摇,不论是拒绝还是同意都没能立刻说出口。
她的沉默,落在年鹤声眼里,便是默许。
年鹤声更加大胆的想要抱住她,她察觉到,立刻说:“你没洗澡。”
年鹤声顿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我现在去。”
等他去了浴室,颜以沐下床到了隔壁客房,把柜子里的被子和枕头放到上面,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半小时后,年鹤声从浴室里出来,想要进颜以沐的卧室,发现房门被反锁上了。
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没应。
年鹤声拿出手机给颜以沐发短信:你一个人睡会感冒。
等了几分钟,颜以沐也没回复。
年鹤声来到隔壁的客房,有些挫败的躺回到床上。
被子枕头上残留着一点它们主人身上的浅淡奶油香,年鹤声关了灯,嗅着这股甜香闭上双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颜以沐卧室里的暖气在年鹤声走后不久就恢复了,温暖的气息充斥着整片空间,她本可以甜甜的睡上一晚,但寒冷的夜风却挂了一整夜,卧室的窗户被拍打的极响,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设在早上七点的闹钟准点响起,颜以沐下床走出卧室,客房的门关着,里面的人应该还在睡。
她去了浴室洗了澡,打理好自己后,先将舞蹈服穿上,方便去舞室后脱了外衣就可以练习。
别墅里的暖气开了一整夜,到处都很暖和,她把毛衣和外套搭在手腕上,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换鞋。
威廉的电话这时候打来,她接起来小声的说:“William,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好,我在家里等你……”
挂完电话,和朋友交谈时唇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偏看到站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清醒的年鹤声。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白日里梳在脑后的额发现在垂下来遮住几分额头,这副模样,和高中时如出一辙,让颜以沐一时愣住。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脸上,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
黑眸里的视线都集中在女孩的身上,贴身的舞蹈服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在视觉上衬托的更加明显,领口后背都是U型的开口,尤其是胸前的丰盈,只要女孩略一弯腰,那条雪白沟壑便映入眼帘。
更何况是跳舞那样的大幅度动作,那副诱人春景,已不知在和她一起练舞的男伴眼中,暴露了几回。
但她本人却像是毫无自知之明,和男伴讲完电话时的笑容犹在唇边,和面对年鹤声的厌恶抵触时判若俩人。
他眸色表面看似平静,但有些疯狂的情绪已压在他眼底,一触即发。
“你要穿成这样和那个William一起练舞?”
颜以沐从凳子上站起来,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没有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敲门声突然响起,“甜心,我来啦!”
“William你等等,我来开门。”
亲昵的称呼让年鹤声只觉得刺耳异常,他叫她bb被她抗拒的说不要,其他男人叫她甜心,她却能这么坦然的应答。
一股妒火猛地冲上年鹤声的大脑,颜以沐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后方便被一道高大身影笼罩,伸出去的手被男人从半空中截住拉回了身后,年鹤声从后方压上来,将她抵在门和他的身体之间。
门一下子迎接了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一声闷响,门外的威廉疑惑的叫了一声:“甜心?”
这一声更加刺激了失控边缘的男人。
颜以沐还没反应过来,娇小的身躯就被年鹤声转了方向,正对着对方。
下一秒,年鹤声俯身垂首,薄唇落到她胸口,不复平日里的冷淡,带着滚烫灼热的气息,甚至用上了牙齿。
女孩娇嫩的肌肤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啃咬,刺痛从他吻咬的肌肤处传开,颜以沐唇边泄出娇吟,生理眼泪不自觉的从眼里留下来。
她纤细的十指插|入年鹤声的黑发间,想要推开他的头,“不要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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