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崔舒若的奇怪用法,系统觉得有荣与焉, 机械音都能听出骄傲的调调。
不怪系统激动, 毕竟它们系统之间也是经常攀比的, 能有崔舒若这样的主人, 太给系统涨脸啦!
系统兴冲冲的去帮崔舒若神情用法,而崔舒若静心沉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真的起兵以后, 是不是就会开始扩充地盘, 那齐国公会选择哪里呢?
别的倒也罢了,但在打仗的事上,崔舒若确实一窍不通。
她再怎么聪明,也确实没有这个天分。谁家好学校会教如何带兵打仗、攻城略地?
不过无妨,她选的队友足够厉害, 怕是整个赵家都没有人能比赵巍衡更懂得打仗, 前面的事情她出了力,后面就看赵巍衡的了。
想来他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崔舒若喝了煮过的牛乳, 准备上塌安睡, 端看明日了。
然而等第二日崔舒若醒过来的时候, 却不是被婢女叫醒,也不是自己醒的,是被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功德值提示音喊起来的。
崔舒若望了眼天色, 还是漆黑的。
她坐了起来,眯着眼睛, 询问系统,“我加了多少功德值了?”
系统显然比崔舒若要兴奋许多。
【啊啊啊啊!】
【亲亲, 从子时末天降异象卡发挥作用以后,您的功德值就加了整整8000点,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呜呜呜,好多功德值!】
也就是崔舒若住在齐国公府,又在深处,否则下辖各县的百姓们连夜点起的烛火,还有闹出的动静,恐怕就足以把崔舒若喊醒了。
虽说是在半夜才开始,可难不成就没有一个百姓会起夜吗,等起夜后发,竟发现自家的门前早就已经收过菜怎么突然长出来了?
还有人见到了被封起来的田,为什么土突然不硬了,稻谷作物就像是见鬼了一般突然就长出来,而且各个沉甸甸,几乎没有空穗。
长出来的作物收成之好,非得是丰年,加上种地最好的老手,才能够媲美。
庄稼人天生对土地爱得深沉,随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尖叫,划破场控,越来越多的人被吵醒,从屋子里出来,陡然见到了这样的景象,惊讶狂喜之下,还会忍不住好奇,是不是侍候的每块地都是如此,于是顾不得深夜严寒,全家老小出门去,也顾不上心疼,点着火把到处去看。
越是靠近农田,受到的震惊越大。
明明昨日才走过的地,怎么一睡起来,长了满满当当的作物?
这可是冬日啊!
在震惊过后,他们还互相撞见邻居、同村的乡民,都能看见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吃惊。
星夜出门的农人,化作一簇簇火把,照亮了并州二十三个县的寂寂黑夜。火把宛若流星,划破长空,带给了农人生的希望。
乱世中,寒冬里,粮食带给人的安全感,那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无法媲美的。
农人们闹出的动静大,很快惊动了里长,渐渐地,就连在舒适窝里安眠的县令也被莫名的动静惊醒,唤来下人。
“外头怎么回事?”
下人也摸不着头脑,知道手底下的官员夜半扣门。
县令披衣而起,堂前相会,而来报信的农官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大喜啊!化明县下,所有收割过的作物统统长出来了,而且收成极好,您请看。”
农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簇麦穗,上头的颗粒饱满,看着就沉甸甸坠弯根茎,也不知晓真正的一颗小麦长势得有多喜人。
化明县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大冬日的怎么会看见金黄饱满的麦穗呢?
他觉得自己脑袋发蒙,晕乎乎的,“我还不会是还没醒吧?”
他喃喃自语,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差点扇得眼冒金星。疼归疼,他也顾不上疼,只能记着对方刚才说的话,“你是说收割过的地方都长了?都是这么好的品相不成?”
农官笑得牙不见眼,饱经风霜的每一个褶子都在述说着喜悦,“正是!!”
“哈哈哈哈!”县令连声大笑,宛如失心疯,“上天降喜,上天降喜,没料到老夫有生之年能遇此奇事,不枉此生啊!”
不仅是县令,举着火把,望着田地里长得喜人的作物,农人掰了一颗扔近嘴里尝,无一不是欣喜若狂,还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磕头感谢上苍恩赐的。
这还只是化明县,一县的热闹,整个并州二十三个县,都是如此景象。
声势浩大到惊动附近的州郡。
并州周边不仅有晋朝的州郡,还有被胡人占领的地盘。
如今局势胶着紧张,并州突然火光冲天,喧嚣一片,很难不令人生出警惕,是否并州的赵刺史也准备造反?
那他们可要早做防备了。
比起能安睡,但被迫被吵醒的崔舒若,白日里听过她预言祥瑞的人,尤其是齐国公府的,大都没睡。
像齐国公父子三人都硬是点灯遨游到了半夜,等待所谓的祥瑞究竟是何等模样。
然而一直没有听到动静。
在齐国公眼里的祥瑞,无外乎是红日入府,齐国公府的草木一夜之间盛开,或是有神兽现世等等。
但出现的地点都应该是齐国公府,可等到了半夜,都没有动静,就在齐国公寻思着是否要等到明日才会有动静,或是崔舒若所谓的祥瑞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厉害,说不准是什么鱼腹藏木牌、白蛇吐人言等史书上常见的异象时,并州下辖的各个县,都快马来报,前后间隔的到了并州城。
按理而言,城门已关,若非大事不可开城门,否则便是大罪,但每一个来的人,手中都握有令牌,禀明有要事需要送往齐国公府府。
一夜下来,城门断断续续开了十几次,先头城门守官还觉得奇怪,后来见到城外竟也有火把,还担忧是否是战事来袭,可得是什么人才能同时攻打并州的这么多个县?
直到破晓,他才知道发生了多么令人讶异的一幕。
倘若是一片地,尚且有可能是齐国公为了扬名暗中所为,可当满并州都是如此景象,那便只可能是上天之力,鬼神之能,绝非人力可为。
而在齐国公准备睡下时,也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惊扰,敲响房门。
他本是要发火的,可当化明县派来的人喜气洋洋的跪在地上向齐国公说了已经收割过的作物竟然重新生长以后,他什么被打扰的怒火都没有了,甚至觉得神清气爽。
齐国公心想,想来这就是崔舒若白日所说的祥瑞了。
还当真是最好的祥瑞,得此一县的粮食,不知可以让多少百姓过个好年,并州的粮仓恐怕也能多积攒些粮食。
光是想想就叫齐国公想大笑。
这下好了,他也没了睡意。
然而,紧接着,是第二个县、第十二个县、第二十二个县……
等到了天明,即便是稳如齐国公,脸上也只能见着笑了。
他望着外头蒙蒙亮的天,竟觉得那天色分外美丽,花是开的,风是暖的,喧嚣声是悦耳的。
齐国公开怀的想,自己该在哪在建几个粮仓呢,要不然只怕粮食都不够放了。
这可真是叫人欣喜的苦恼啊。
而消息城内消息灵通些的,也大多知道发生了大事,没见齐国公府的门开开合合二十几次吗?
城内夜里本该寂静,可马蹄声似乎就没断过,很难不让人遐想究竟发生了何事。
寻常的权贵兴许不清楚,可城里的百姓大多会悄悄种点东西,虽说冬日里早没了,可也都莫名其妙长了出来。
等到天光渐亮,百姓可以自由在街上走动时,那叫一个热闹,每个人都在吹嘘自家的神迹。然而一合计,咦,怎么满并州城都是如此,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昨日里赵巍衡当众劝齐国公起兵一事闹得厉害,崔舒若后来所言更是令人始料不及,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齐国公是真龙天子,必定能扑灭乱世,一统天下的说法甚嚣尘上。
在见识过真正能填饱肚子的祥瑞的景象后,史书记载的所谓祥瑞都逊色了许多,有什么是能让百姓填饱肚子的呢?
能做到这一点,民心所向,无人不会拥戴齐国公府、不会信赖崔舒若。
齐国公大喜过往,天一亮就把所有的幕僚召集了起来。
他还想命人去唤崔舒若,但想到崔舒若过往是夜梦仙人,又担心自己会扰乱仙人和崔舒若之间的交流,万一惹得仙人不快就不好了。
故而又叮嘱了一次,记得先问服侍的婢女,郡主是否在歇息,若是的话,万不可能打扰,非要候着到郡主自然醒才可。
下人都记下了。
而哪些幕僚们,早早就穿戴整齐,等候好了传召。
不说种种异象,光是崔舒若昨日所言,就足够叫他们讶然,究竟是否为真,今日便能见证。因此一个个都是天还未亮就坐起来等了。
冯许算是幕僚里少数不生忐忑,安然入睡照常起来的人。
在冯许看来,崔舒若的所谓祥瑞,必定是用人力伪造的,做不过是史书上老生常谈的那几样,怕是没什么新意,自然也就不值得等待。
然而还没等齐国公府的人来请他,他的家里人就从外头听到了种种流言,什么人在院子里种了菜,秋日就已经收了,不知道为何昨日夜里突然长了出来,还比过去收得还要好,又大又翠亮等等。
什么样夸张的话都有。
冯许大为惊奇,但仍旧是半信半疑,坚定的认为一定是流言,说不定崔舒若就是夜里安排了城内几家民宅,故意把菜埋进土里,用来迷惑人心。
这也不是不可能嘛。
反正冯许是坚定不移的认为世上没有鬼神,所有的一切要么是巧合,要么是人为。
他承认崔舒若有本事,还懂得造势,别的一概不信。
然而……
当他的轿子走到长街时,人群已经在热闹的讨论附近的县竟然一夜之间所有收割过的作物都长出来了,委实壮观。
冯许在轿子里听着,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仅是齐国公的幕僚,当初因为游走在士族豪绅之间,齐国公还升了他做看管粮库的小官,品级不高,但好歹走出去能见人。冯许自己是个相当务实认真的,即便只是为了提身份,他也将自己下辖的粮仓状况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想要将附近几个县都伪装成作物重新生长出来的样子,不说如何一夜之间黏上去,只说粮食怕是就能空掉大半粮仓。
齐国公绝不可能由着崔舒若胡闹。
隐隐间,冯许心里都信了两分。
难道是真的?
若非齐国公急召,怕是他顷刻间就能改叫人换道出城,他亲自出去一探究竟。
整个并州都因为作物疯狂生长的祥瑞而沸腾,崔舒若算是喧嚣中的一抹清流,始终安静,也不因此流露出自傲狂喜的神态。
她等待齐国公的人来了,才慢悠悠的梳洗起来。
以至于系统很奇怪。
【亲亲,您可是说准了今日的祥瑞,而且给并州带来许多粮食,为什么还不快点出去,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来恭维你!】
崔舒若随手描眉,动作又轻又慢,她说:“统子,你不懂,正是因此才要晚些出去。哪有立功的人上赶着被夸奖的?
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要晚些到。”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齐国公可不会因为她去的晚些就降罪,说不定还会在心里为她寻借口。
在拿捏人心上,崔舒若心里多少有数。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她才优哉游哉的出发去前院。
这一去,满院子都是人,幕僚、家将,并州城里齐国公一系的官员,至于赵仲平和赵巍衡更是早早就到了。
唯独是崔舒若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交谈,甚至下意识起身,神情转而郑重起来,这是身为世子的赵仲平都没有的待遇。
崔舒若也没有似在自己院子里时的镇静寡淡,而是盈盈而笑,显然是欢喜极了的样子,眉弯如月,瞧见齐国公就略一福身,恭贺道:“阿耶大喜,祥瑞现世,如今并州百姓定都是拳拳盼望您起兵之心。”
崔舒若说话好听,直接为此事定了性,加上她昨日所言,在一众官员里头,竟也有了威信。
她一说,满满一堂的人,不论官位大小高低,全都跟着异口同声,恭贺齐国公,并请他起兵。
齐国公脸上的笑已是掩不住了,但仍旧用苦大仇深,为了天下百姓勉为其难的口吻,终于答应起兵。
既然起兵了,那头一件事就是为众人分配任务。
齐国公当堂点人名,为他们任命。
其中最不得不提的就是齐平永,他作为齐国公的救命恩人,一直深受齐国公的敬佩看重,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为他任命。
官位小了,怕是有辱人家,官位大了,又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恰好如今起兵,齐平永一惯和崔舒若交好,这回封了众多将士,他的官位稍高一些,也不怕显眼。
“齐平永听令,授尔为从五品果毅都尉!”
齐平永也没料到齐国公会突然封自己这么高的官位,可没有大丈夫是不向建功立业的,他过往还曾做过官府捕快等等,如今蒙此重担,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纵使齐平永心中本有犹豫,究竟是否要在齐国公麾下效力,可如今竟然能得如此看重,那便只能是提携玉龙为君死,必要报得知遇之恩才是。
齐国公见齐平永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里也止不住自得,看来他麾下能多一员猛将了。
轮到崔舒若时却犯了难,领兵打仗她怕是不行,可要负责后勤,好好一个尊贵的郡主,是否贬低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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