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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印归歘地蹲下，小声和肉肉咬耳朵：“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
肉肉小手一把捂住宴印归的嘴巴，义正辞严道：“先赚钱，再生娃！”
汤雅柔原本还不知道宴印归和儿子说了什么，肉肉这一嘴喊出来，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杏核眼没好气瞪向宴印归：“别对着肉肉胡说！”
说罢，汤雅柔心里还是不太安定，她放下手里的活，走到肉肉面前蹲下，认真道：“宝宝，你爸爸和你开玩笑的，我们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不会再给你生弟弟妹妹。”
肉肉：“啊——”还怪让人遗憾的。
他是真不介意爸爸妈妈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出来玩，他只是觉得现在太早啦，家里这么忙，没有办法照顾好弟弟妹妹。
但想起统统说过的“生孩子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的”，肉肉便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而是顺着汤雅柔的话点点头。
小胖胳膊搂住妈妈的脖子，奶呼呼道：“妈妈真好！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宝了！”
宴印归原本还有几分想要二胎的心思，听肉肉这样说，也歇了心思，连忙道：“对，爸爸开玩笑的，我和你妈妈养你一个就够了。”
肉肉一听，扭咕得更开心了。
他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宝！
一家三口，齐心协力将厨房收拾好。小院里越来越多的人家吃了宴印归分享的凉皮凉面，纷纷在饭桌上称赞味道好。
甚至有没吃够的邻居，当场跑过来找宴印归说要再买一些。
宴印归没想到回头客来得这么快，颇为遗憾道：“今天准备的都卖完了，明天才会有了。你要是想吃，可以预定，明天我做好了送你们家去。”
一听可以预定，邻居的遗憾转了大部分成期待。
“好好好，那我预定两斤凉粉，两斤凉面，不要太辣，小孩儿吃不了辣。”
宴印归点头应下，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记账兼日记小本，记下第一笔订单。
很快，在听说可以预定之后，又有几户人家跑过来下单。
也有热心的邻居问宴印归需不需要载货的电动三轮车，他之前买来做小吃的，后面没做下去便闲置了，车子还是七成新，改造成了适合卖小吃的样式，可以便宜卖给宴印归。
宴印归对这个邻居印象不错，便表示可以看看，要是合适就买了。
就这样，宴印归不仅在正式出摊的头一天晚上接到了好几十斤凉粉凉面的订单，还买到了一个很适合他出摊的小餐车。
唯一的缺点就是——小餐车因为是电动三轮的，有遮阳棚和副驾驶那种，哪怕对方便宜卖了，宴印归给钱的时候还是觉得肉疼。
但想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宴印归又觉得这个价格还能接受。
——
开门红的喜悦让一家三口心里都鼓鼓胀胀的，脑袋里格外兴奋，洗漱后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谁都没有睡着，一人一句，七嘴八舌说起需要注意的点，就连窝在床下的妹妹，都时不时汪呜一声发言。
就在气氛向好时，宴印归突然道：“肉肉，爸爸要是去你学校附近买吃的，你会不会觉得丢脸？你要是觉得丢脸，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卖。”
肉肉被宴印归问懵住。
他抓抓脑瓜，声音大起来：“当然不会！爸爸你肿么会这么想啊！你要是去我幼儿园外面卖好吃的，只会让我成为幼儿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别的小朋友还不知道会多羡慕我呢！我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我还能当小老板，嘿嘿~”
肉肉的畅想把宴印归逗笑，也将他心底冒出的那点忐忑重重压下。
这时，汤雅柔轻声道：“当小老板帮爸爸的忙可以，吃不完的小吃，不可以哦。”
肉肉有气无力：“呜。”
汤雅柔心硬：“呜也没用，虽然你爸爸做东西都是用的真材实料，但到底不是正餐，吃多了容易吃不下饭。”
“好叭，我知道啦，妈妈你放心吧。”
肉肉很快振作起来。
没有吃不完的烘烘糕也没事，他还可以当小老板啊！小老板也很厉害的！
翌日。
宴印归把肉肉送去幼儿园之后，紧赶慢赶跑去菜市场购买自己需要的食材和一次性餐具等。
这种有事做、有目标的日子，比他前段时间浑浑噩噩，只想天上掉大饼的日子充实不知道多少倍。
宴印归后知后觉心生庆幸——还好肉肉阻止了他继续打麻将、买彩票，不然他现在肯定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只知道做白日梦的赌棍。
甩甩脑袋，宴印归甩掉后怕，再次投身到自己的事业中。
宴印归一个人在小院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香味传出去，院子里留守的小娃娃和大人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有来拿预定的凉粉凉面的，也有来问昨天那个甜香甜香的东西今天卖吗？
深秋的天，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宴印归愣是忙得满头大汗。
他扯了干净的汗巾擦掉汗水，朗笑点头：“卖！”
先给来拿预定的人家把凉皮凉面装好，再开小火给馋蛋烘糕的小家伙们烤蛋烘糕。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厨艺天赋不错，宴印归今天已经能够熟练用两个灶同时烤蛋烘糕了，火候拿捏得准准的。
“好了，小朋友你要什么味道的呀？”
怕小朋友吃第一次不了解，宴印归把他准备好的小料的盖子一一揭开，耐心介绍道：“这是肉末豇豆，这是芋泥，这是红豆……”
等他说完，周围一圈小朋友都展开讨论，想着自己等会儿要吃什么口味的，就连负责来给钱的大人也琢磨着哪个味道更好吃。
还没出摊，宴印归就在小院里卖了一波。
他本来准备只做幼儿园生意的想法也变了。
想着还有时间，他把车装好，开出小院边走边卖。
生意一直很好的茶馆就成了他的第一站。
茶馆里玩到废寝忘食的大有人在，他直接问几声有没有买凉面凉粉的，就有人眼睛盯着牌，嘴巴嚷着：“我要一份凉粉！加辣的！”
这会儿快到饭点了，当第一个顾客在麻将桌上把那份凉粉搅匀开，周围人都被霸道的香气抓住了心神，麻将都顾不上打。
同桌的麻友干脆停下动作，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个顾客，看他把一大筷子裹着鲜香红油的凉粉送进嘴里，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顾客没有回话，而是大口大口嚼着咽下，又快速夹了一大筷子送进嘴里。
在麻友们的二次催问他，他才敷衍点头：“唔唔！”好吃！
一见他这反应，众人纷纷点了起来。
“我要一份混合的！”
“我要凉面，可以弄糖醋麻辣的吗？”
“我要一份大份凉面！”
……
点单的声音此起彼伏，宴印归一个人分身乏术，在柜台后站着的老板娘看这场景，乐呵呵抓好头发，自发过来帮忙收钱和打包。
好一阵，才把茶馆里的点单全部卖完。
宴印归深呼一口气，轻松一笑，侧头问老板娘：“吃凉粉还是凉面？”
自知自己帮了一个大忙的老板娘也不谦虚，直接道：“混合的，糖醋麻辣。”
宴印归应了一声“好勒”，手下快速动作起来，很快把老板娘要的那份弄了出来。
老板娘毫不客气接了过去，成为吸溜凉粉凉面大军中的一员。只不过她吃得比较优雅，不是打麻将那些抠脚大汉能比的。
美食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有不认识宴印归的食客擦干净嘴巴，打趣道：“老板，你结婚了吗？你和老板娘站一起还挺登对的，要不凑一对？”
这话一出，宴印归还没说话，茶馆老板娘先不乐意了。
她虽然还是笑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诶诶诶，你可别瞎说，小心我家小心眼子的死鬼来找你拼命！再说人家宴老板也是有家室的，我今天这样帮忙，也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他家的儿子。那娃不是我吹，长得真特别好看！”
有前天找肉肉时也在场的麻友跟着出声道：“对！他那儿子我见过，可乖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那么好看的男娃。”
有人听老板娘这样说，起哄道：“老板娘这么喜欢小孩儿，趁早生一个啊！要是怕生不出那么好看的，可以把宴老板的儿子认作干儿子，天天看着，肯定能生出一个和干儿子一样好看的亲儿子，哈哈哈……”
老板娘眼睛亮堂堂：“你还真别说，我真有这个想法！”
宴印归在旁边听着，也不搭腔，就是笑，等插科打诨过去，确定没人再续，他就准备继续开着车去其他地方卖去了。
老板娘抬手招呼他，把一个看着怪新的大喇叭递给他：“送你，拿着录音用，光靠嘴吆喝能把你嗓子喊哑。”
宴印归不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老板娘瞪他一眼：“我都是你儿子的干妈了，还能要你这点钱？这个喇叭你会用吗？我教你，录音按这里……”
不知不觉，宴印归就被老板娘忽悠住了。
等他带着一个录好音的大喇叭开出一段距离，他才后知后觉幽幽叹气。
茶馆老板娘这么会做人，这下肉肉不想认干妈也不行咯。
有了大喇叭，宴印归很快在小院周围就把车上的凉面凉粉都卖光了。
开车回到小院，宴印归都没来得及休息，又开始准备起下午去幼儿园附近卖的那份。
这时候城管还不严，在学校门口用流动小餐车卖小吃都不需要交摊位费，只要不把地上弄脏，不挡车位和商铺的门脸，没人会来赶。
宴印归把东西装好车，快快开去了幼儿园。
这一圈是学校区域，除了幼儿园，还有小学和初中，不缺嘴馋的小顾客。
宴印归吸取中午的经验，想着他来幼儿园又卖凉粉凉面，又卖蛋烘糕肯定搞不赢，凉粉凉面他在家已经提前拌好，分装成了小份，自然也没法再分什么麻辣、酸辣和糖醋麻辣。
但好在小朋友们还是很买账的，哪怕是他提前拌好的凉粉凉面，也很快被一扫而光。
肉肉也算是过足了小老板的瘾，数钱数到大眼睛差点看对眼，小奶嗓因为一直说话变得有些沙哑。
旁边有接孩子的大人看热闹，一直看着肉肉数钱算账，好一会儿，哎哟一声感叹：“你家这小家伙可以啊，竟然会算数，我看他收了好几份钱，都没弄错的。”
宴印归忙里偷闲回答：“哈哈，你别看我儿子年纪小，他精着呢。”
肉肉嘿嘿贼笑。
因为他不仅有自己的脑袋瓜可以用，还有统统可以帮他算账看钱，当然不会弄错啦。
幼儿园的小朋友散去，宴印归终于轻松了些。
排队等蛋烘糕的人多，然而烤蛋烘糕的小锅就两个。关键这还是个细致活，急也急不来，必须等够时间才能熟，硬是给他急出一头汗。
但没等宴印归松快多久，旁边学校的小学生又放学了。
比幼儿园放学时更多的人流朝着这边奔涌而来。
卖到最后，根本不够卖，好多小学生在遗憾中离开，更有的不忘叮嘱宴印归：“叔叔，你明天多带点啊！明天我一定要吃到！”
宴印归笑眯眯应下，心里却觉得压力山大。
他就一个人两双手啊！
搞不赢，根本搞不赢。
餐车里的大盆小盒都是空的，根本不需要怎么收拾，叠在一起就好。
宴印归骑着餐车，肉肉坐在副驾驶位，怀里抱着胀鼓鼓的腰包。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三个字——发财啦！
开车回到家时，还有邻居问父子俩今天还剩凉面没有，宴印归笑笑说：“今天没有了，明天请早。”
父子俩刚到家没一会儿，汤雅柔也跟着到家。
一家三口互相看看。
得，今天又是没正经晚饭吃的一天。
宴印归提议：“要不出去下馆子？正好庆祝今天赚钱了。”
后半句宴印归说得小声，怕隔墙有耳。
汤雅柔摇头：“就在家吃，我煮点面。这才第一天就去外面吃，影响不好。”
虽说小院邻居大多友善，但千人千面，一群好人中总会有几个不那么友善的、喜欢酸的。
宴印归想想：“也是。那就辛苦老婆你来煮面了。”
他今天忙了一天，手确实累得抬不起来了。
快快吃完晚饭，一家三口盘腿坐在床上，呈现三角形的形状。
肉肉迫不及待拍拍床面：“爸爸快快！”
宴印归歘一下拉开拉链，腰包里的纸币爆出来，全部掏在床单上，炸开好大一团。
汤雅柔：“钱多脏啊，都是细菌，你怎么直接倒床上了！”
宴印归：……
“就这一次。第一次靠手艺卖钱，我太激动了。”
“行吧，下不为例。”
一家三口各自分了一堆钱，按照金额大小分好类，最后再将所有的钱汇总。
汇总之后，宴印归算了好多遍，报了个数字。
肉肉吓得捂住嘴巴，汤雅柔也惊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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