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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未答，室内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要不然，考虑下我怎么样？”
回答石瑶的是骤然绽放的金光。
几乎要亮瞎眼的石瑶：“……”
好了，我知道你害羞了。
第18章 18
第二日石瑶早早出发，她路上预留的时间足够，也就走一路歇一路，中午热得不行时躲进山里树荫下，将小猫叫出来，同他进树林里寻花。
有时候见了清澈冰凉的溪水走不动路，就让小猫看着四周，她跳进水里洗澡，再用石头堆个小堤抓鱼，在溪边烧火烤鱼吃，撒上调料，十分惬意。
附近有村镇时便找客栈住一晚，洗个澡买些必备品，没有人家就找棵树铺上布将就一晚，因为有小猫守着，也是不怎么怕。
不管是露宿还是食物，她都准备很充足，加上数月的单独生活，一段路途被她过成山水游玩。
倒是几次遇见小人，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好奇看这个奇怪的组合。
快到百玉山时，附近的精怪小人多了起来，石瑶还碰见一群小人聚会的场景，跳舞唱歌很欢快，她想过去蹭热闹还被嫌弃，挥着翅膀赶人。
石瑶抱着雕塑怒道：“回去我们也办一个！”
少年在她身侧温柔的笑：“可。”
这地方明显比他们那片要繁华许多，街上穿绫罗绸缎的人也多了起来，娱乐场所一个比一个热闹，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伸着白嫩的胳膊笑着迎客。
石瑶抬手隔空遮住少年的眼：“别看，教坏小孩。”
“小姑娘真有趣！”
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石瑶望过去，是一对夫妻，女子头上带着雪白幕篱，便是隔着一层白纱也能察觉对方温和平静的目光。
这种感觉……
石瑶侧目去看少年，却见他朝幕篱女子点头。
倒是女子旁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开口：“两位也是参加神明聚会的？”
石瑶自觉进入神使模式：“正是，不知两位是？”
男子斯文俊秀，牵着女人的手道：“这是夏家神，在下夏四邻。”
石瑶也介绍：“我们家花神，我是神使石瑶。”
夏四邻听了这话轻挑了下眉，夏家神的声音从幕篱中传出：“两位看着关系很好。”
石瑶也礼貌回：“两位关系也不错。”
夏家神轻笑出声：“这是家夫。”
突然想起静静说，神明可以携带伴侣参加神明聚会，原来是指家神啊！
石瑶想了想，觉得这就跟路上遇到同事一家差不多，便笑着说：“您夫君看上去很不错，夏家神有福了。”
夏家神再次被她逗笑，笑得温柔得体，她伸手拨开幕篱，面上覆了层面纱，弯弯的眼睛笑着看石瑶：“既然都是参加土地神的聚会，不如相伴一程？”
石瑶觉得有必要打好同事关系，刚要开口答应，身旁的少年先一步开口：“不必。”
夏家神露出可惜神色：“那聚会上见。”
夏四邻朝二人点头后牵着夏家神离开。
石瑶侧目望向少年：“你不喜欢夏家神？”
少年：“她身上有不舒服的味道。”
石瑶想了想：“烛火味？”
少年：“……否。”
石瑶也没多纠结，同事关系讲究一个缘分。
总归是快到地点，时间还挺早，她又拉着小猫逛了会儿，换了身体面的衣裙才朝着百玉山前进。
百玉山是一座连绵的山脉，仿佛一条盘踞的巨龙，石瑶打听百玉山时听得最多的就是这里面住着神仙，她还被劝诫不要去打扰神仙的生活。也因此，山下的神庙很多，每隔段距离就能看到旺盛的香火。
甚至还有小人在不同神庙附近巡逻，看到一点火星立马上前熄灭，也得亏这里真的有神，不然整座山早烧没了。
顺着百玉山往上爬，到了云雾笼罩的高度便看不见路。石瑶手中的玉片发着光飞了出去，撞上一面透明的墙，紧接着破开水面般，墙上出现一个宽大的门。
石瑶将雕塑放在身上小包里，扭头去看少年，对方神态平静，看不出什么，只在她手指上点了下，一朵金色花纹烙在手背。
她看得出奇，举着手问：“这就是你的本体？”
少年颔首，微垂眼睫，越过她抬脚迈了进去，朝后伸出的手牵住了她的，带着她一起进去。
石瑶原本盯着花纹在想这是什么花，手腕突然被人捏住，愣了一瞬后顺从地随他往前走，本来极为好奇的土地神地盘也被她抛之脑后，只愣愣看着拉她的那只手。
少年今天一身洁白长衣，上面绣着金色花纹，和手背上的一样，宽大的衣袖连带着将她的手也掩在其中，这感觉很微妙，就像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偷偷在衣袖下做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带着莫名的隐秘感。
进入透明的墙后少年很快松开手，石瑶眨了眨，没说话，乖乖跟着他。
土地神的邀请函飞进来后，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少年跑过来给他们指路，一边引他们去住处一边介绍聚会流程：“这次聚会持续三天，今日您只管好好休息，这里有仙乐阁、花海、观星台、坐忘楼等可以游玩放松。明后两日所有神明在闲文屋参与商讨，在这期间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叫我，我是——”
“阿……呆？”
石瑶从熟悉的声音中终于听出这人是谁，错愕喊出声。
阿呆看她一眼，大概知道这是正式场合，好歹没哼出声，昂头道：“正是，有事叫我阿呆便是。”
说完他望了眼两人身后，似乎想问什么，石瑶主动开口：“静静有事没法过来。”
阿呆不再说，将人引到一处精致的院子，见他们进入后退下。
这所院子古雅精致，一半立于池水之上，休憩观赏的亭台绕水而建，山石掩映，烟波缭绕，另一半是开得热烈的花圃，一片连接一片，春日的牡丹夏日的木槿秋日的蔷薇冬日的茶花，在此时绽放。
少年目光也落到花圃上，石瑶动了下手腕，主动牵着他往花圃走：“喜欢什么花，我摘来送你。”
少年手指忍不住蜷了下，像在挠她手心一样，石瑶以为他有什么话说，转头望过来：“想要哪朵？”
少女面色自然，反倒让他的不自在显得微弱起来，随着问话不自觉去看花圃里的花，石瑶也跟着选：“要不要试试茶花？家里没种茶花，附近森林也没见过，改日我让静静的小伙伴找找，要是找到野生的就移栽到院子里。”
石瑶感叹：“有你在，我都觉得我要成种花高手了。”
少年温柔笑着：“可。”
石瑶便又在怒放的茶花中仔细挑选，这片花圃一看就是用心打理后专门给花神准备的，每朵花被悉心照料般，她都找不到一片花瓣枯了蔫了的，看得她直汗颜。
不多时，少年的白衣变成茶花的颜色，平静温柔望过来，毫无攻击的温润和极具冲击的漂亮同时在他身上完美呈现，气质矛盾又耀眼。
石瑶摸摸自己的心口，这不争气的心脏啊！
参加聚会前，石瑶十分担心小猫会遭遇职场霸凌，甚至想着要是太过分，他们就中途离开，再也不参加这什么神明聚会，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职场霸凌没有来，反倒是友好的前辈关心后辈画面。
“小花神才五百岁，很小呢！”
“以后多多参加聚会，总是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吵来吵去，没意思。”
“小花神什么时候来我望岁山玩，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仙子，顺便带回去做个神使，你这个太弱，能帮什么忙。”
石瑶：“……”喂喂，当着我的面说坏话，神明了不起哦，你是什么神报上名来！
少年被一群笑容和蔼的青年围在中间，若不是少年神色淡定，还以为闯入什么奇怪场景。
山神说完，安静听话的少年花神突然说：“她很好，能帮我很多。”
山神怀疑看向石瑶，点评：“力量太弱了。”
石瑶：“……”不用强调谢谢！
少年花神认真说：“她很重要。”
站在一旁捂着嘴笑的河神瞥了眼身材魁梧的山神：“人家小两口的事，要你多嘴？”
面色严肃的句神突然开口：“没错。”
石瑶心里大喊“我也想小两口啊”，然而嘴上弱弱反驳：“我是花神神使，谢谢。”
山神声如钟鸣：“我们知道。”
风神的长发和裙子无风飘荡，朝山神翻着白眼：“你还是别说话了。”
句神赞同：“嗯。”
山神不明所以：“为啥不说？”
风神撩了撩长发：“叫你不说是为你好，你不开口就是威严强大的山神，一开口就变成土里土气的乡下人。”
山神：“土好啊，土地神喜欢。”
风神直翻白眼：“想跟你吵都吵不起来。”
看热闹的河神瞥见少年花神坐在中间，安静听他们吵来吵去的乖巧样子莫名激起她心中怜爱，类似见到可爱幼兽的怜惜，侧目朝身后青年道：“阿肥，把听音水螺送给小花神做见面礼。”
少年花神怔了下，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突然得到礼物，但还是礼貌回：“多谢河神。”
争吵中的神明也不甘落后，纷纷开始送礼物——
“这片羽毛乃五十多种珍贵材料打造，能将人送到千里之外，送给你小花神，作为第一次见面的礼物。”
石瑶收好羽毛，风神的礼物不错，逃跑必备用品。
“变态辣椒，随时随地催泪神器。”
石瑶：“……”句神你认真的？算了，拿来做麻辣兔头剁椒鱼头辣子鸡。
“这是五千年的石头精尸体，能抵挡神明一击，小花神记得时刻带身上，你这么弱，要是——”
“山神闭嘴！”
“傻逼。”
“嗯。”
石瑶仔细收好绘着金色纹络的石头，山神的话不好听，但送的东西拿得出手啊！这可是神明一击呢！藏好藏好！
第19章 19
在众人说话时，石瑶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提问：“我刚做花神神使不久，许多事不太明白，请问众位神明，信仰该如何收集？”
按石瑶的理解，信仰是会被夺走的，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是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但现在不提，整个神明聚会就没法提了。这会儿气氛好，就算他们不想说，也会客套地说点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怎么都是赚到了。
出乎她意料的，这些神明都很友好。
“小花神确实弱了点，得多收集点信仰。这事很容易，人类想要什么给什么，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就会提供信仰，连绵不绝。”
看得出来，山神的望岁山养活了一代又一代人。
“山神话糙了点，也在理。但不能纯粹地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有时得闹闹脾气，让人类知道神明不能忘。”
嗯，看来河神是个喜欢发大水的。
“信仰什么的，不用在意，人类记性差，只要你拥有神明独属的节日，自然不会忘记神明，每到这日信仰就会源源不断滚来。”
听出来了，风神个历史悠久的老神，有自己的节日。
“多修庙多听祈祷，真心帮人类解决问题，他们能感受到，自然会回馈信仰。”
听来听去还是句神最靠谱。
石瑶认真在小本本上记下建议，河神却道：“每个神明都有自己的历史和发展，信仰由来也各不相同，小花神最好还是咨询同属的凤城花神。”
石瑶一愣，还有其他花神？
少年安静坐着听他们说。
“这位女花神可没这么友善。”风神是自然神，资历最老，知道的也多：“凤城花神几百年前开始就吞并了不少花神，此时信仰之力从凤城向外辐射，真要是碰上，小花神可得不了好。”
少年听到这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倒是石瑶忍不住蹙眉，女花神这么凶残的吗？她家花神明明温温柔柔的啊！
河神语气鼓励：“小花神还年轻，慢慢摸索，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们商量。”
句神也道：“可以抽空。”
山神：“随时欢迎来我望岁山。”
这些神明打完招呼离开，石瑶还在想信仰的事，少年出声打断她：“不急，去逛逛？”
一路上不知道听石瑶好奇多少次神明住的地方，这会儿在土地神住处，自然不该放过。
石瑶收拾笔记，摸了把雕塑，神明混杂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点，确定雕塑没问题还在，两人开始往外走。
土地神应该十分偏爱人类建筑，四处的建筑都透着古典婉约的园林之美，白墙黛瓦，松柏山石，仿佛一卷卷墨画。
这里完全杜绝外界的暑气，温度舒适，只待了这么一会儿石瑶就觉得大脑清明，路途的不适一散而空。
没多久前方传来优美声音，她朝那边看了眼，少年道：“那是仙乐阁，要去看？”
石瑶兴奋说要去。
仙乐阁是一座宏伟的宫殿，里面摆放着各种乐器，几个貌若仙子的少女正在合奏，声音优雅动听，石瑶听得入神，整个心绪随着曲调的悲喜而动。
花神忽然牵住石瑶的手，将她从曲调的情绪中拉出来：“这是月神曲，你不能听太久。”
石瑶这才发觉自己落了泪，心情沉重得喘不过气，抬眼再去看时，见到被仙子包围的夏家神和夏四邻。
夏家神虽没戴幕篱，却用轻纱掩面，眉眼温柔抚琴，身旁夏四邻的萧声伴奏，是一副琴瑟和鸣的动人画面。
花神带着石瑶往外走时她还有些失神，忍不住回忆听到的曲子，不禁低语道：“夏家神好像很伤心。”
花神说：“她情况不太好。”
石瑶抬眼望他，少年想了想，说：“她身上的味道不好。”
这是花神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石瑶自然听他的：“那我们离她远点。”
忽然发现还牵在一起的手，石瑶偷瞄了眼，觉得花神应该忘记还牵着她的手，偷笑着在他手心挠了挠，少年一僵，石瑶以为他要惊吓着收回手，却不料只是红着耳朵说：“不要闹。”
石瑶笑着继续挠，被握住，他低声解释：“在这里凡人之躯容易被影响。”
石瑶眨眼问：“那我们一直牵着吗？”
少年不答，只牵着她往前走，低声问：“想去哪？”
石瑶：“都去看个遍，最后去花海，我想看看这里的花海长什么样，以后我们弄个更漂亮的，你就住在里面。”
少年唇角扬着笑：“你呢？”
石瑶认真想了想：“嗯，那在中间做个木屋好了，我在屋里看你。”
两人悠闲地逛着土地神的地方，却不知留守在家里的静静正在陷入危机。
“你是谁？”黄萌瞪着眼看这个和石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手中食盒被当做武器，下一秒就要扔出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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