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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神明少有伴侣，但并非没有，只是有届土地神同凡人女子结缘起后，那女子被杀，连带土地神一同陨落，此后就鲜少有神明使用缘起术。你的情况又和那女子不同……”
明白，毕竟她是死过一……嗯两回的人，还不是这个世界的，确实没法从其他神明伴侣找到相似点。
“缘起术会追根溯源，无论人、精怪、神明，永世都无法脱离，而你借缘起术由死而生，非人非鬼也非神，嗯，大概也算半人半鬼半神。”
石瑶：“啊，原来我是个这么独特的存在。”
花神：“阳间不容鬼，所以你需借信仰掩盖鬼态。”
石瑶想了想，真要形容的话，她觉得自己像是寄生在花神心脏上的菌丝，吸取他的力量生存，又同他共生死。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她家花神大概是最脆皮的神明——杀她，花神陨；信仰不够，她鬼态现，死，花神还是陨；信仰没了，两人齐齐陨。
嘶，腰上别着两颗脑袋，突然就斗志满满呢！
花神苏醒后，响应信徒的工作就不用石瑶偷偷摸摸去干了，神明能一心多用，他在响应信徒祈愿时还能和石瑶说话聊天，比她整天到处跑效率高得多。
石瑶虽然闲下来，可一想到他俩缺信仰缺得不行，花神也还无法显形，危机顿生，在家里完全闲不住，不是和丹丹整理扩展信徒的方案，就是和花神跑出去看信徒。
热闹的春节过去后，有天静静忽然跑来，说夏家神有话想要传达给花神。
石瑶皱眉：“夏家神？什么事？”
静静：“夏家神是通过兰花传达的，她说得知花神喜得伴侣，想送一份贺礼，需要花神亲自去沛石镇取。”
石瑶心中警铃大响，为何不是夏家神前来？还要花神亲自去沛石镇，什么礼物需要亲自去，不能送过来？
陷阱，肯定是陷阱！
不怪石瑶现在这么想，木神的事情过去后，她越发明白花神的处境，基本是个厉害点的神明都能吞并花神。
只是他们遇到的大部分神明爱好和平，尊老爱幼，对这项残暴的活动不感兴趣，加上土地神时不时的交流会，大家关系不说有多好，至少不会上来就要搞死你。况且神明本就少，生命还那样漫长，谁没事去吞神。
但两个存在在此之外，凤城花神和夏家神。
凤城花神有吞并其他花神的前科，而夏家神，她快要被信仰污染吞噬，行至末路就什么都做得出来，木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花神对此持相反态度，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能成为家神者，均是悲悯良善到极致的，他不觉得夏家神会设置陷阱。
花神问静静：“夏家神是否说是何礼物？”
静静小心看了眼石瑶，小声说：“说是神格。”
这下连石瑶也动摇了。
花神叹了声：“看来夏家神大限将至。”
家神是神明类别中最为特殊的，他们由人化神，与人类群体天然亲近，但活得最久的家神却不过八百岁。
其实某种程度上，家神很难陨落，他们只需要保佑本家发展，子嗣越多，人丁越兴旺，信仰便源源不断。这对像花神这种随时会因信仰消失而陨落的自然神明来说，确实是霸道又不讲道理的捷径。
这也是为何自然神会歧视家神的原因。
而信仰之于神明，如同食物之于人，就像食物中有能提供营养能量的，也有让人过敏致死的，信仰中含有信徒的感情和愿望。愿望中的情绪和欲望，它们可能是温暖舍己的，也可能是邪恶狠毒的，那些负面的、如毒素般的存在随着信仰一同被神明得到，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如同恶疮般的黑斑污染。
同自然神不同的是，家神无法拥有神使，不少精怪天生自带净化信仰能力，神明无法自己清理信仰污染，只有神使能做到，所以在自然神看来顶多算麻烦的污染，对家神却是致命的。
五百岁，还是自然神的幼期，却是家神的暮期。
就是否去沛石镇这件事，他们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丹丹竟是意外的保守派，她觉得既然花神已经回到本体，信仰也在稳扎稳打地进行，那么剩下的就是时间积累的问题，并不建议去冒险。
石瑶仍在犹豫中，一方面花神为了救活她燃烧神格，曾经只要有信仰就能显形的花神，现在有这么多信仰却仍旧虚弱得只能待在花树里。何况夏家神主动给出神格，沛石镇之行是个机遇。
可另一方面她又明白，机遇伴随风险，吞噬被污染的神格有什么下场尚且不明，可若是陷阱，再来个类似金鳞镇的经历，恐怕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小铃和香香站丹丹这边。目前丹丹是唯一的神使，生死也同花神息息相关，相当于三人性命相连，而石瑶简直是花神顶在脑袋上的弱点。
令人惊讶的是，静静竟然支持去沛石镇。
“瑶瑶是不是忘记了呀，我能净化信仰~”静静鼓起腮帮子，“瑶瑶不是看中我的能力才收我做神使的嘛？”
啊，石瑶想了想，貌似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她当时还没明白净化信仰是怎么回事，后来花神的信徒经过严格筛选，也没发生过信仰污染，就将至抛之脑后了。
他们讨论得热烈，花神忽然说：“去吧。”
花神这么说了，丹丹和香香小铃就不再反对，开始就这趟沛石镇之行可能遇到的问题进行探讨，而所有人一致同意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静静成为正式神使。
香香开始朝小鸣打探消息沛石镇的情况，丹丹叮嘱石瑶各种注意事项，要不是花神不愿石瑶离开他视线，丹丹都想让石瑶待在家，自己陪花神去这一趟。
一个平静的下午，一人一花盆出发了。
沛石镇并不远，石瑶坐马车不过两天就到了，虽然在来之前就听香香说过，沛石镇和别的镇不太一样，要进去有点困难，但固若金汤到这种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啊！
通往沛石镇的几条道路汇成一条，宽敞路面上各种牛车马车排成长队，嘈杂声不断，最前方的十来个门卫正在询问每个进入沛石镇的人，并进行登记人数马车情况。
有辆马车不知怎么被拒绝入内，正在门前发怒大喊，被门卫持武器驱赶。
石瑶看着将整个沛石镇包围在内、向两边无限蔓延的墙壁，这堵墙阻拦了所有想要另辟蹊径的可能。
没想到迎接她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夏家神有什么阴谋，而是，这特么跟跨国似的海关到底要怎么过啊？！
你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搞得跟国与国外交似的，你让人家护城凤城怎么活？
第63章 63
高墙下的大门分了两条道, 一进一出，进的长队犹如一条蜿蜒的蛇，时不时扭动一下, 而出的那条, 一出大门就顺着不同道路散开。
队伍里有安静地等待的, 也有找其他人聊天的, 排在石瑶前面的跟她一样，头次来不明所以, 在找更前面的问怎么回事。
她现在五官敏锐, 在嘈杂声中听取一片, 好歹搞清这沛石镇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说其他小镇是个前后门敞开的房子，欢迎所有前来的客人和途径的路人，那么沛石镇则是将门关了还要封上窗户的密封屋子，门口还派个家丁对前来的人搜身，没问题了才放进去。
这作派很奇怪, 而且是近五年才开始的。
有人说是跟五年前查明的孩童拐卖案有关, 拐卖孩童的均是外来人，于是沛石镇为了防止类似事情发生, 将从前半开的高墙修葺完整, 并施行登记管理制度。
也有人说这是夏家神的意思。沛石镇的夏家犹如森林中的参天巨木, 盘根错节，而夏家神则是这棵大树的守护神，若实行封闭是她的意思, 不会有人去质疑阻拦。
队伍快到石瑶时，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当门卫问她进门何事时，石瑶说找夏重冰, 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眼，很轻易地放她进去了。
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刚这么想着，她的马车进了大门，往前驶了段距离才发现，这里竟然分内外！
就像大环外层连着用来缓冲的小环，石瑶就在这个小环里，而要进到沛石镇内部，也就是大圈里面，就得再进一重门，而这重门需要里面的人来接。
石瑶：“…………”
我错了，真的，我以为夏家神会用阴谋诡计，然而人家压根不屑，她是直接用阳谋拦路！过三关斩六将啊这是！
石瑶向花神求助：“你能联系夏家神吗？既然她让我们来，总不会就这么把我们拦在外面吧？”
“可能不太理想。”花神这么说着，还是做了尝试。
这是石瑶第一次看花神使用花以外的能力，就见不知从何处飞来五只蝴蝶，在花树半米以外停留几秒，然后朝着几个方向飞去。
石瑶望着飞远的蝴蝶惊叹：“原来蝴蝶可以成为信使啊！”
花神：“蝴蝶蜜蜂皆可。”
石瑶好奇问：“那蜻蜓呢？”
花神：“也可，但性子太顽皮，不好用。”
原来不喜欢蜻蜓的原因是这个，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叭！
没多久蝴蝶从几个方向飞回，没有带来夏家神的消息。
石瑶：“她不愿意见我们？”
花神：“否。她是通过兰花传达消息给我们的。”
石瑶认真琢磨了下这话，恍然道：“正常情况，一个神明给另一个神明送新婚礼物，就算自己没法来，也会派人前来传达，而非单方面传送消息。”
静静能通过兰花收集信息，却只是单方面听到，无法做到有来有往的对话。夏家神的行为就像对着兰花这个信箱塞了封信，邮差静静有没有发现信，花神有没有收到信，她都没法知晓。
这就很奇怪了。
什么情况会让她对着兰花说，而非派人前来告知？
石瑶猜测：“她是在求救吗？”
花神：“不知。”
看来只有找到夏家神才能搞清楚什么情况。
石瑶也算稍稍安了点心，目前看来，夏家神并非她担心的那样心怀不轨，至少需要面对的不是来自神明的刁难，比预想的情况好很多。
进入沛石镇流程很麻烦，但他们的制度却很灵活，石瑶以为自己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能进到内部，却不想没过多久有人来找他们。
“夏重冰？”石瑶惊愕，“你说他来找我了？”
石瑶被引着到内环门口，夏重冰还是同初见一样倜傥风流，手中折扇背后，笑看石瑶：“看来石小姐自上次一别后过得并不好。”
石瑶：“？？”
她跟着对方的目光打量自己，挺好的啊，衣服没脏，发髻没乱，手上茧子没了，皮肤还比上次见面光滑细嫩许多呢！
夏重冰温文有礼地将她引至门内，带着她观赏真正的沛石镇，井然有序的街道，规划一致的店铺，来往人群锦衣华服，有说有笑，还有许多望向夏重冰的脉脉眼眸。
他带着石瑶来到一处热闹的五层酒楼：“这就是上次同石小姐说的西邻酒楼，里面的厨子是从繁城挖来的，是那里数一数二的大师。石小姐有什么事不如边吃边说？”
emmm，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他们分开时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这人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招待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石瑶看他两秒，还有刚才他那话的意思，总不会他以为自己被小猫甩了，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他吧？
但好歹是靠着他才进来的，石瑶没有否认，微笑说：“路途坐马车有些疲惫，我想先找客栈休息。”
“当然。”夏重冰态度有礼，主动去找沛石镇最好的客栈要了间房，将她送进去，离开前特意看她怀里的花，等了片刻，见石瑶没反应，不忘提醒她：“这花……”
“这花……”石瑶看他满脸都是“这花绝对是送我的”表情，装作没看懂道，“不太好，听说沛石镇空气好，我带来让它闻闻新鲜空气。”
夏重冰走后，石瑶的表情变得凝重，她将门窗关好，问花神：“是我的错觉吗，进入这里后我觉得不太好。”
但具体是哪种不好，石瑶也说不清，像是冬天门窗紧闭的教室，在室内待长了感觉不到，可从外面忽然进来，就觉得呼吸不过来，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这个味道……
花神：“是污染的味道。”
这么一提醒，石瑶忽然记起花神曾提过，夏家神身上有不舒服的味道。
石瑶：“是夏家神做的吗？”
花神：“否，但应当脱不了干系。”
石瑶叹气：“总有种落入大阴谋的感觉。这种拥有家神的大家族，肯定是有祠堂的，夏家神应该就在那里，我们今晚溜进夏家祠堂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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