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第239章 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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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神秘人摘下斗篷，露出了那张二十年从未见过光的脸……
褶皱苍老的容颜泛着青白，是许久未见过阳光的白，双颊凹陷，那双眼睛乌黑幽深。
顾寒清在见到此人相貌后，瞳孔骤然紧缩，忽然犯起了头疼，刺骨的疼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手扶着头，企图压下那股爆裂的疼痛。
许多画面碎片犹如洪水般瞬间涌入脑海！！
见她脸色不对，老妇人暗暗递给慕河的一个眼神，慕河瞬间心领神会。
顾寒清白皙的脖颈青筋暴起，头疼剧烈，她忍不住抬手抱着头，无意间碰掉了脸上戴着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绝美的脸，褪去了红润，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老妇人幽深的目光盯着顾寒清，打量着她，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多年不见，老身幼时见你时，便一眼看出你身负天音族气运，时隔多年后，以前那个小姑娘倒是长大成人了……”
在不起眼的地面，有一条细如银丝的蛊虫缓缓向顾寒清的位置移动，眼看着蛊虫就要钻入顾寒清的体内，下一秒，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刺入蛊虫身体，一击毙命。
老妇人神色微变，看着顾寒清右手握着玉剑，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
她目光落在顾寒清手里的薄剑，随即余光看到了她腰间的玉箫，此时的玉箫已然短了一截，老妇人心中了然，忍不住感叹，“当真是巧夺天工的机关设计，竟能在不影响乐器本身之下从内造出剑鞘，隐藏了如此薄如蝉翼却又杀人于无形的长剑，确是世所罕见。”
顾寒清握着剑柄的手泛着白，那双古井般清冷沉寂的黑眸渐渐幽深晦暗，眸底深处是若隐若现的恨意。
她半晌才轻启薄唇，“多年不见，你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话落后，余光瞥了眼地上死于剑下的蛊虫。
闻言，老妇人察觉出异样，眯眼，“你想起来了？”
顾寒清扯唇，“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非你这张脸，和那墙画上的东西，我恐怕还恢复不了记忆，这一切，倒是多亏你了，大祭司……”话音加重在最后的三个字。
老妇人指着她，愤懑呵斥，“你放肆！！墙画乃是我们的天音神主！岂是你能轻言侮辱的！”
“神主？”顾寒清眸色冷了几分，“不过是个相貌丑陋古怪，不人不鬼的石像罢了。”
“混账东西！”老妇人颤抖着手指，“你身为我天音族神女，怎能如此以下犯上！”
顾寒清唇角扬起讽刺的笑，“神女？不过是个药人，倒是还被你们冠上了神女之名，当真是可笑。”
老妇人平复下愤懑的情绪，冷哼一声，“你既然想起来了，老身正好也省去了麻烦，祭祀之日即将到了，你又恰逢回到了天音族，这便是天意。”
祭祀？
顾寒清扯唇，“你们为了这荒唐的祭祀，想方设法要将我带回来，如今又用我师兄的命和忘川花引我前来，现在我人已经来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放人了？”
“不急……”老妇人讳莫高深的目光盯着她，“老身知道，你如今武功深不可测，祭祀之日还没到，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没寻回，且再等等，你既然来了，便先留下吧。”
“你们是在寻那李家二子吧？”
老妇人神色微僵，“你怎么知道？”
顾寒清提剑直指老妇人，慕河下意识挡在老妇人面前，紧紧盯着顾寒清的一举一动，
顾寒清神色冰冷， “你们即使一起上，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不想说第三遍，放了我师兄，交出忘川花，否则……我踏平你无望城。”
“无望城中，都是你同族中人，你想叛族吗？”
“一个早该覆灭的鬼族，却做着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梦，谈何叛族？”
“闭嘴！”老妇人怒喝，“我天音神主愿背弃天道救我等摆脱这宿命，而你身为神女，难道你忘了天音族对你的培养吗！你可别忘了，这个无望城，可是生你养你之地！”
“生我养我？”顾寒清漠然一笑，“此话你应当对我亲生父母说。”
她话音一顿，自嘲道：“不对，你应当是说过了，否则又怎么会让他们狠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试药。”
顾寒清看着老妇人，神色平静道：“我猜猜，你们是如何跟他们说的，应该是你先前那副说辞吧，他们是天音族后人，理应要为天音重现天日奉献全部，包括他们的女儿。”
老妇人冷笑，“老身所言皆是事实，我天音族本是隐世古族，可这天降灾难将我族人永困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只有复活我们神主，才能带我们回归人世，天音族身负神主之能，可毁天灭地，也可重建这天下！为神主选出神女，是你们明家的荣幸！”
“笑话！每日喂我毒药以食，七日放血换血，每夜忍受浑身蚀骨疼痛。”顾寒清忍不住轻笑，“那不如，大祭司你来试试，如何？”
若非他们的出现，她本该是一个在平凡和温暖中长大的姑娘，她自幼便比寻常人要聪慧得多，自她记事以来，原本疼爱她的父母突然有一日变了，变着法的让她喝药，看着她疼得险些丢了命却还是无动于衷，只有隔壁的小哥哥，会每日分她好吃的糖果，她喜欢和他玩。
变故是在什么时候，好像就是在她不小心听见了父亲母亲的谈话。
“檀儿的身体比咱们想象中要好得多，昨日放的血毒性足够了，看样子，那么多孩子中，咱们的檀儿撑了下来，有望成为神女，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若是被大祭司发现，咱们骗了她，会不会……”
“她不会知道的！我已经把接生檀儿的人处理干净了，她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这就是事实！她今年正好四岁，不偏不倚，你要记住了。”
“好……”
“只要檀儿当上了神女，奉献神主，天音族不再受天咒，咱们就成功了，夫人，孩子咱们可以再要，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她生病了所以才喝药，原来不是喝了药就能去和小哥哥玩，爹娘要把她送给一个长得很可怕很可怕的人，他们不要她了……
她想逃跑去找小哥哥的那一天，就被发现了，她被带到了那个密室内，放血取骨，可祭祀到一半，就被迫停了，隔壁李家出了事，那晚之后，她再醒来，就在蓬莱岛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明白，天音族后人有称帝之心，可却因为有族中人叛逃，一夜消失，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他们眼下想复活神主，也就是天音族世代守护的宝藏之物，可这些与李家二子有何关系？
就在这时，墨尘来了，低声在老妇人耳旁说着什么，老妇人满意的点头，“做的不错……”
顾寒清在墨尘出现的那一刻便惊讶了一瞬，她目光来回打量着墨尘和慕河，竟然是双胞兄弟……
老妇人看向顾寒清，勾唇，“事已至此，咱们谈一笔交易，如何？”
顾寒清沉默不语。
老妇人拿出了一枚暗器，“此物你可认识？”
“……”
那是沈南意的随身暗器，她先前倒是见过，看来师兄那边出事了……
见顾寒清抿唇不语，老妇人轻笑，“如何？这笔交易可以谈了吗？”
“一枚暗器而已，能说明什么？”
老妇人仰头笑了几声，“你无需用话激老身，即使你能从无望城中出去，但他们三人却不行，天音族擅蛊毒邪术，你应该是体会过了，虽说你百毒不侵之体，可这蛊毒和其他的毒却不一样，更何况，你逃得掉，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闻言。
顾寒清放下剑，神色漠然，“你想如何？”
“你的武功高深莫测，即便你答应留下来祭祀，老身也信不过你，所以最好的方法……”老妇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自废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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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自废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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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清面不改色，“我如何能知道，我自废武功后，你会不会食言，凭借一枚暗器便让我束手就擒，未免太可笑了。”
老妇人眯眼，“你想如何？”
“至少让我见一见他们，我要确认他们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老妇人沉默了片刻，示意墨尘将人带过来。
江听冉三人被押了上来，墨尘匕首架在江听冉脖颈，江榄月扶着沈南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顾寒清见江听冉无恙便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沈南意身上，见他双目紧闭，神色痛苦，面目狰狞，似是极尽忍耐之后脖颈青筋暴起，她眉目一凝。
她看向老妇人，冷声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听见顾寒清的声音，沈南意费力的掀开眼皮看向声源处，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不知不觉在心里刻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一袭白衣不染，精致绝美的五官少了面具的遮掩，肌肤如雪，面若寒冰，眸若星河，那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内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饶是江榄月是女子，见到顾寒清真正的容貌后，也被惊艳了，她下意识看向江听冉，眸光黯淡了许多。
老妇人桀桀笑了，“他自然是中了蛊毒了，血蚁蛊，若是三日之内没有解开他体内的蛊，那他体内蛊虫会繁衍千万条，慢慢如虫蚁般腐蚀他的内脏，最后爬到他的脑髓……”
“你们卑鄙无耻！”江榄月压下心里的痛意，怒极，“解药在哪！”
“想要解药？”老妇人看向顾寒清，勾唇，“就看你的诚意了。”
江听冉听出那话中之意，他看向顾寒清，声音无力，“清儿，你别信她……”
若不是为了护他和榄月，以南意的身手，又岂会着了对方的算计。
老妇人笑了笑，“你若不肯自废武功，那他们三人都将因你而死……”
闻言，沈南意强忍着体内的蚀骨疼痛，咬牙，“无需理会她！我们藏剑山庄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此行是我们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没想到，当真应了她进来之前的那句话，他们成了她的拖累……
江榄月强忍泪水，“顾姑娘，你不必管我们。”
顾寒清沉默的看着他们，许是自幼一起长大，她的一言一行江听冉都太过了解，对上顾寒清的眼神，他心头开始慌了。
江听冉故作冷静，沉声道：“清儿，你别上她的当，你我皆知，蛊毒和普通毒不同，岂是她说的解药那么简单，你若当真自废武功，那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顾寒清看向老妇人，“蛊毒如何解？你们应该有操控蛊虫的术师吧？”
老妇人轻笑，“自然是有，天音族人皆擅蛊毒，即使告诉你方法，你也解不了。”
顾寒清扯唇，“你们想要的人，无非是我，你们解了他的蛊毒，把忘川花交出来，放他们离开，我自废武功，任你处置。”
“清儿！！”
“顾寒清！！”
“顾姑娘不可以！”
三人双目瞪大！
老妇人眯眼，“你现在没资格和老身谈条件，我解了他的蛊毒，你若想救走他们，岂是难事？”
顾寒清垂眸，“好，那你解他的毒，放他们离开，你当知道，你有忘川花在手，我不会走。”
闻言，江听冉眸光黯了下来，复杂的眼神看着顾寒清，喉咙如哽咽了般，久久无言。
老妇人看着她，缓缓摇头，“蓬莱老道真是把你教成了一个和他一样意气用情之人，如此被情所困，怎能大成，你对那个李莲花当真是动了情啊……”
江榄月下意识看向江听冉，注意到他失落的情绪，她抿着唇，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沈南意听见最后那句话，掀开眼皮看向顾寒清，那双冷峻幽深的黑眸泛着赤红。
顾寒清扯唇，“怎么？大祭司连此事也要插手？”
“你是我们选中的神女！天音族人，不得对外人动情结好，你的一切都该属于神主和我们为你选中的人！”
顾寒清眸光微闪，“所以，李家二子便是你们选中的人？为何必须是他们？”
李家遭了难，二子失踪后，他们大可再寻其他人，可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执着寻找李家二子，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等等，不得与外族通婚结好，和李家就可以？莫非李家……也是天音族中人？
老妇人眯眼，“这些答案，你迟早会知道的。”
意识到这层关系后，顾寒清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她淡淡道：“给他解蛊毒，放他们离开，我自废武功，你手上还有忘川花威胁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听冉艰涩的开口：“清儿，不要……”
顾寒清看向江听冉，抿唇，“师兄，很抱歉，连累你了，此事本就是我与天音族的恩怨，无意将你牵扯其中。”
“在我面前，你无需道歉。”江听冉强压心头的酸涩，“是我无能，才让忘川花落入他们手中，但你若因此自废武功，你让我今后如何自处……”
沈南意咬牙，“顾寒清！我不需要你如此相救……”
老妇人打断了他们的话，“好！我可以答应你！解了他的蛊毒后，你自废武功，我再送他们出城。”
话落，她递了个眼神给墨尘，墨尘眸光闪烁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筒，而后吹响了哨声，随之而起的，是被音律控制钻出木筒的蛊虫……
眼看着蛊虫爬上了沈南意的手臂，钻入了他的体内，随即沈南意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堂堂七尺男儿，却也痛得吼出了声！
“哥哥！！”江榄月抱着他，看向墨尘，“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顾寒清皱眉，剑指老妇人，“你们想做什么？”
老妇人面不改色，“解蛊毒的过程，比中蛊时还要痛苦，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钻入沈南意体内的蛊虫又钻了出来，而后在他手背上爆裂而死！
沈南意神色苍白，满头冷汗，喘着粗气，但面容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痛苦。
江榄月方才被吓住了，她急忙问：“哥哥！你怎么样？”
顾寒清抿唇，“这便是解了蛊毒？”
“没那么简单……”老妇人睨了她一眼，“还需要你的血。”
她的血？
顾寒清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掀目看向老妇人，“为何要我的血？”
“你是百毒不侵之体，但你的血融入蛊虫，便是解蛊毒的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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