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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陌怔了怔。
年轻的男孩子并不掩饰对她的热情和好感，说话不拐弯抹角，想要什么做什么直接来，反而让她很舒服。
她展开笑容：“好啊。”
一旁的任婷婷轻轻挑眉，亲切地让段晨有时间来家里玩。
直到她们开车离开，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段晨朝她们摆手。
大年初五，桑家的一个远亲给孙子办周岁宴，吃完这顿饭，新年应酬任务告一段落。吃过饭，任婷婷还在和亲戚们说话，桑陌低头玩手机。
段晨一分钟前在朋友圈里发了张正在撸铁的照片。桑陌在评论里随口问了句这是哪家健身房。
大概过了五分钟，段晨回了个名字。
巧合的是，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二楼。
桑陌和和妈妈说了一声，下楼找人。
健身房里人不多，段晨人高马大的很好找。运动服贴身单薄，举着杠铃站起时，从后面看衣料下的肌肉山丘似的鼓起。而且，嗯，屁股……也挺翘的。
桑陌大大方方地看着，直到段晨结束一组转过身来。
她从对方的眼睛，清楚看到他见到自己后的欣喜。
“知道你身材好，没想到这么好。”
迷失在桑陌对他的赞美欣赏中，段晨耳朵发红眼神闪躲，像极了没有被知识污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狗狗。
“我，你……”段晨结巴了。
桑陌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和家里亲戚正好在这里吃饭，我们最近总是偶遇，不是一次，是三次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段晨脱口而出：“我确实是故意发的朋友圈，屏蔽了其他人，但是我真没想到你恰好在这里。我来这里健身已经好几年了，不信你看我的会员卡。”
“噗嗤”，桑陌笑出来。
“你如果玩斗地主肯定会输得很惨，人家只出了对2，你就撂了王炸。”
段晨脸红透了。
“你吃午饭了吗？”
段晨摇头，“今天起得晚，来锻炼前吃了个三明治。”
“走，带你去吃肉。”
他们去了一家自助烤肉，有包厢的那种。桑陌把菜单上的肉菜全部点了一遍。
“先这样，不够一会儿再加。”
段晨给她倒茶，“上次在医院看到你的身份证号，明明我比你大，怎么有种我是弟弟的感觉。”
“那你叫我小大姐好了。”桑陌开玩笑。
中午吃了席，桑陌这会儿一口也吃不下。她撑着下巴，夹起滋滋冒油的的牛胸口放进段晨碟子里。
段晨挺不好意思的，“你不吃点儿吗？”
桑陌其实有被段晨馋到，这孩子大口吃肉的样子太香了。而且他吃到爱吃的会情不自禁笑起来，是做吃播的好料子。
桑陌摇头。
待段晨吃完，她坦坦荡荡地说：“我对排球运动不太了解，你们身材都这么顶吗？”
桑陌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对运动本身的确不了解，只知道华国女排曾经打遍世界无敌手。但是后半句绝对是谦虚了。她是连西半球男高自由式摔跤比赛都阅览过的人，怎么会放过男高排球。
段晨识别不出真假虚实，向作报告一样把他们平时训练比赛的情况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桑陌微笑着听完。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吗？”
“身体健康，性格阳光温和，人要善良，最好热心爱帮助人。”
段晨：“……”
“那你的腹肌一定很漂亮吧。”
桑陌说话的时候身子前倾，超越了安全社交距离。今天参加百日宴，几乎全是长辈，有几个颇为严厉的阿爷阿婆。她不想有人说任婷婷没教育好女儿的闲话，化了个长辈喜欢的乖乖女妆容。主打一个端庄大方，只在下眼睑眼睫处刷了浅粉色眼影和淡淡珠光。
段晨感觉捏着西瓜的手指在渐渐发热，好像他吃的不是西瓜而是烤地瓜。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只见了三次面的人说这话，他都会觉得被冒犯。
但是桑陌不会。
她眼睫扑扇，真诚晶亮地望着他，声音清澈不做作。
段晨自小家庭氛围比较松弛，没有人用分数逼他，反而让他自由发展真正的爱好。他喜欢打排球，在天赋有限，将来可能没有太大发展空间的可能下，依然支持他打球。
他谈过两段很短的恋爱，都是对方追他，他没有抵触就在一起了。两段感情分手的情景极其相似，女方祝他和排球生生世世不分离，这么爱排球，和排球过一辈子吧。
段晨喉结快速滚了滚，脑子还没想明白，话已经脱口而出。
“想看吗？”
“好呢。”
段晨觉得自己是大傻X，哪有人在刚吃饱饭展示腹肌的，面对的还是他有好感的女生。
“真，真要看吗？”
“可以吗？”
段晨掀开卫衣下摆。没了衣服的遮盖，肚子周围的皮肤感觉凉飕飕的，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收紧肌肉。
很快，他就不觉得凉了。
因为桑陌的脸怼了过来。
“很漂亮的肌肉。”她像小学生为了写观察日记那样认真地研究段晨的腹肌，“体脂很低，像小说里描写男主的那样是块垒分明的腹肌。”
段晨感觉浑身发热，脊背僵硬，“是，是吗？”
他侧着头垂下眼，不让桑陌发现自己的羞赧和窘迫。
可惜，当视力受限，其他感官会变得更敏锐。桑陌的呼吸一荡一荡地打在肌肤上。
热、暖。
“我画画还行，下次给你画张腹肌照。”
桑陌声音比平日低柔，每一丝震颤都滚在他心尖，忍不住全身窜过一片战栗。
段晨听到自己胸腔几乎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快要控制不住了。
“好了，谢谢你的慷慨。”
桑陌的声音如天籁终于将段晨解救。
其实桑陌想摸一摸，但这孩子看起来紧张僵硬又羞耻，已经结巴了。算了，为了可持续发展考虑，还是以后吧。
下一次。
她的指尖可以上面轻巧游走。
最好是刚打完球，肌肉很热，散发着薄汗。会有一点硬，又有一点软，指头可以在上面毫不费力地跳舞。
比现在这样干干净净，有沐浴露香味的更让LSP着迷。
“我，我去趟洗手间。”
段晨的步伐肉眼可见的匆忙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桑陌噙着笑端起茶杯。
和这样的男孩子在一起没有负担，喜怒哀乐全在脸上，想让他做什么干什么直接来。
世人大多不喜欢狐狸精，但当自己成为狐狸精就能体会到狐狸精的快落。
女人首要的是爱自己，取悦自己，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只是你自己。
有兴趣就主动了解，有好感就主动搭讪，不必假意虚伪瞻前顾后想被拒绝怎么办，不怎么办，换下一个呗。
段晨闷头一路冲进洗手间。
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主打一个氛围感，灯光带和主灯不会明晃晃照着人脸。人们只是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快速经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冲进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段晨仿佛被掐着脖子的人终于能呼吸似的，大口呼吸，热汗淋淋的后背贴在隔间门上，没一会儿把毫无生命的冰冷板材渡上热意。
半晌，他走出来，站在外面的镜子前看狼狈的自己。
太丢人了。
差点。
差点就原地起立了。
第34章 重生
从这天之后, 桑陌和段晨的关系亲密了很多，不只是朋友圈点赞的普通程度。每天两人都会发消息聊天或者打语音电话。有时是段晨主动，有时是桑陌主动。
桑陌窝在卧室沙发里边啃苹果边轻松地刷手机。“花花爱化妆”在假期也保持着原有的更新频率, 视频内容是她养脚伤那段时间拍好的。有拖延症的她体会到假期里提前赶完所有作业的快乐。
评论区里依然老公老婆地乱叫一通。
年度最佳决赛临近截止，排行榜上的变化实时更新。她的票数断层第一的遥遥领先, 第二名与她的差距非常大。
参考往年惯例，分区的年度第一可以获得商务合作、开屏广告位、现金等等奖励。
桑陌最看重的是开屏广告。
短视频作为一种新兴的媒介形式，已经从野蛮生长进入全民化、百花齐放的时代。它不再是局限于年轻人的娱乐方式, 各年龄层各行业的人们都可以在平台上表达自我，社交互动、获取信息。甚至超过报纸、电视这些传统媒介。
全平台的开屏广告位能带来的流量效益不言而喻。
花绽的运营曾请示过桑陌, 这个账号是桑陌个人的，而她是花绽长公主, 她和花绽之间可以划等号。公司可以通过运营手段将这个年度最佳稳稳收入囊中。
桑陌拒绝了。
运营劝她：“其他up主背后也有MCN公司。”
桑陌：“有MCN公司和买水军刷票性质不一样。大up主和公司签协议, 每年达到多少商业效益才算达标。为了达标, 他们可能会使尽手段。同理, 我的粉丝保持稳定上涨，和花绽的口碑密不可分。我已经用公司背书吃到最大红利了。而且我相信平台方一定会保证公平性。”
其他平台她不敢保证，嘉嘉视频不一样。沈嘉木绝不会允许玷污公司公信度的事件发生, 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室友群里苏瑾欣分享了一张板绘图片。
苏瑾欣：【wb看到的，快点出来喊一声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竖版图片里一个男人半仰半卧在床上。军制衬衣大敞, 侧头看不清五官, 嘴里叼着根香烟。
视角从胸肌下缘延伸到皮带上沿，腹肌和人鱼线布着汗水。背景色调偏暗, 空气中充满了拔丝糖浆般断续缠绵的暧昧。
安悦瑶：【天，好涩, 螺旋舔屏】
林娅霏：【脑补出一百万字小说，民国十里洋场有名的风流少爷x指腹为婚家道中落名门大小姐】
苏瑾欣：【有画面了。被惯坏的小少爷一听指腹为婚的对象, 激烈反对开始作妖，把大小姐气走后开始追妻火葬场，结局是少爷殉国，大小姐殉情】
安悦瑶：【绝对的BE美学QAQ】
安悦瑶：【@桑陌，桑桑呢？】
桑陌：【一直都在】
桑陌：【我想看BE小说，更想用手指紧紧压在腹肌上，留下绯色的暧昧压纹】
安悦瑶：【还得是你】
林娅霏：【还得是你】
苏瑾欣：【还得是你】
桑陌：【哈哈哈，不愧是我】
段晨给桑陌发消息：【明天晚上有空吗？】
桑陌看到后没立即回，晚饭吃了烤肉，衣服上沾了些烟火味道。
女孩子洗澡基本半小时起，桑陌擦好身体乳吹干头发再看手机时，段晨又发来两条消息。
【我们排球队几个海城的队友想聚一下】
【狗狗探头.jpg】
桑陌仿佛看到手机那头的人抓耳挠腮想多问几句又不敢打扰她的模样。她正要回复，对面显示正在输入。
五分钟过去还是正在输入。
这是要给她发个三百字小作文吗？
桑陌打断他的纠结：【不行哦，明晚陪妈妈去看音乐剧，十二月就订好票了】
段晨握着手机仰面倒在床上，他失落地回了个表情包。
音乐声起，桑陌发出视频邀请。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打视频。
段晨手忙脚乱从床上弹坐起来，抓抓头发拽拽衣服领子摆出最灿烂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接听。
“晚上好。”他道。
视频那边镜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桑陌的人影。
段晨：“……”
按错了吗？
直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桑陌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不好意思，刚才把充电线拽掉了。”
“哦哦，没关系。”
桑陌应该是刚洗好澡，完全素颜穿着居家服，奶乎乎的米色上印着碎花，同色发箍上有两个圆圆耳朵。
亲切可爱的像邻家妹妹，隔着屏幕仿佛能闻到香甜的沐浴露味道。
桑陌把真实在家的状态展示给自己。
段晨心里的小失落消散不少。
桑陌：“明天聚会除了你的队友，还有别人吗？”
段晨：“有，他们会带女朋友去。”
桑陌淡淡地看着镜头：“你为什么会邀请我？”
段晨：“……”
刚才在群里，队友打趣他过年怎么没在报纸上发个寻人启事，找找隐藏二十年的女朋友。他脑袋一热，给桑陌发了消息。
球队聚餐队友们都带“家属”参加。什么是家属，自然是确定关系的女朋友。
被桑陌清澈的目光注视着，段晨下意识重重咽了咽口水，眼神闪躲。他觉得自己搞砸了。哦，他是什么纯种傻逼，什么都没确定就急吼吼地发出邀请。
一时间，段晨的脑子转得比高考考数学时还快，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沓来。他连自己挂哪儿都想好了，隔壁公园沁阳桥旁的那棵歪脖子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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