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哥哥?你不舒服吗?”
殷姝抿了抿粉唇,正疑窦忧切之际,又闻男子沉沉道:“你先放手。”
姜宴卿此刻并不好受,少女温软的身躯紧紧贴在身后,纵使看不见,可那日无意撞见的莹润粉腻亦宛若厚厚云层间的一把利剑,直直穿进心底。
他知身后抱住自己的小猫儿是何等的楚楚诱人,更只那并不厚的衣裳底下掩藏的是如何的一副玉骨花柔、人间尤物。
更何况现在这般的情况——
姜宴卿幽眸微敛,目光在触及少女那双白嫩漂亮的小手覆掩在自己那腰腹以下的阴翳时,暗幽的岑寂瞬间浮上隐晦的燙灼。
这孱弱绵绵的小猫儿而今当真是得寸进尺,要翻天了。
腹中因少女而蹿腾的那股邪气险些便要掩抑不住,他点她的名,可偏生这猫儿并未看出任何。
甚至那润泽粉嫩的唇瓣还娇滴滴的挤出忧切的细语。
旖旎腻人的甜香已彻底将自己包裹,更是煽风点火的将那邪气愈演愈烈,最后终是以不可控的态势席卷奔腾。
在这清幽冷寂的凉亭里,透过被凉风微微掀开的轻纱,能看到泛着被月色点点渲染点缀的银光湖水。
而姜宴卿亦能感受到自己那蛰伏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年最抽丝剥茧的阴暗和谷欠。
他薄唇间勾出一抹冰寒的冷笑,似在自嘲自己那沉寂湮埋多年,却轻而易举便被猫儿击溃的冷静和清明。
他确实早该便将她杀个干净。
姜宴卿眸底一黯,大掌卸开了少女的一双柔夷素手。
“唔。”少女微微一声娇嗔,她的手又被姜宴卿捏得有些疼了。
旋即她被一股霸道的力,带着转过了身。
步履稍有些不稳,便又软软呼呼的跌进了男子的怀里。
少女自男子怀中仰起头来,流转着一双琉璃潋滟的眼儿直勾勾的望着他,软软呼呼的低喃,“到底怎么了呀?”
姜宴卿早已是如蒙深渊,阴鸷的目色漾着瑰丽的妖冶和乖戾,就连素日那种冷白温润的面已是沉的可怕。
怀中尽数掌控的娇妩猎物似也终于知道了此刻的危险,浓长的蝶翼懵懂又困惑的颤了颤,微微张开的莹润唇瓣似三月桃花般娇嫩欲滴。
“宴卿哥哥……”
姜宴卿眼底已是彻底的诡谲晦色,他喉舌微燙,一手牢牢捻抚住少女那颤若细花般的玉颈,在人懵懂纯怜的莹莹鹿眼中,另一手覆在了少女凝脂白腻的娇靥上。
在月华的映射下,少女本就粉雕玉琢的面更是泛着玉色的润澈,晶莹剔透的诱人至极。
微凉的指腹顺着人的雪嫩面颊微往下,又捻在了人那似氲染口脂的红唇之上,轻轻描摹着那似花瓣般唇形,极致的蔓捻摩挲……
殷姝噙着一双乖巧又有些含怯的水眸呆呆的望着他,男子那张俊脸离自己愈来愈近,馥郁的清冽香息灼人,似要将自己都要融化了。
殷姝无端有些怕,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软背被死死环箍住,她动不了分毫。
正霭霭浓情旖旎,疾风骤然而至,穿破冷寂的一支箭矢呼啸而来。
姜宴卿面上浮现的柔情刹那间消失殆尽,幽眸微眨间,已尽是嗜血的暴鸷。
姜宴卿环住少女腰身的手臂一揽,将人牢牢摁进了自己胸膛深处。
殷姝鼻尖猝不及防撞在男子精瘦的肌理上,有些微疼,她不知发生什么了,但耳迹中渐渐笼上的刀剑激鸣声就要震碎她的心脏。
不大的凉亭笼上寒凉的风,哗啦哗啦的湖水震荡,不断涌出黑衣杀手来,他们手执寒刀利剑,朝中心那凉亭步步紧逼。
姜宴卿环着少女步履急转,避着刀光剑影。
“呜……”
怀中的猫儿害怕的发着细颤,紧紧搂着男子的腰,蜷缩在他的胸膛深处。
雪白的锦袍在夜色下急急闪避,看似慌不择路,可却次次揽着怀中的人儿浮光掠影般将毫不留情的剑势尽数躲闪。
几个黑衣人几次,愈发恼怒恶煞,狠着一双眼,死死围堵劈来。
隐在东宫暗处的隐卫早已听见湖心亭间的动静,飞身自岸堤奔来,与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殷姝虽看不见,但也知道刺客的进攻更加猛烈,耳旁哐当的激鸣震耳彻底划破沉寂的凉夜,其间屡屡有刀剑出入□□的闷哼声。
馥郁的血腥气愈发重了起来,殷姝甚至都能听见那新鲜滚燙的血液迸溅在地板的声响。
“呜。”
她害怕极了,紧紧搂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喉间也不受控制发出孱弱小兽般的低咽。
姜宴卿步履稍转,护着怀中的人儿出了凉亭,修长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掌间的小手疾步踩在栈桥上退却。
可身后的刺客是紧紧咬住不放,不断奔涌上来。
惊慌失措中,殷姝有几次险些栽倒,所幸被身侧之人搀住。
“宴卿哥哥,怎么办?”
少女声线都在发抖,这些刺客步步紧逼招招锋利毫不留情,定是为了刺杀太子。
她状起胆子朝后看,却见太子势力有些单薄,三三两两,势单力薄呈寡不敌众之状,这样下去,只怕那些黑衣人很快便能杀来。
一个是柔弱无能的自己,另一个是身怀痼疾的清润读书之人,如何能抵挡过这些凶神恶煞的刺客。
正焦灼失措间,却闻身侧一道嗓音落下。
“你先走。”
若寒潭般清凉的话而出,姜宴卿目光平静看着她,似这一切,不过是酒足饭后的玩笑。
“宴卿哥哥,你、你说什么?
殷姝怕得全身都在发软,眼下这生死情形,他要她先走,那他呢?
却见姜宴卿从容不迫松开掉掌间交握住的柔夷素手,沉声道:“这些刺客的目标是孤,你现在跑,来得及。”
冷风携着刺鼻的血腥气灌在两人之间,栈桥四周粼粼的水面荡开愈来愈大的涟漪。
姜宴卿目光凛凛囚着面前已吓得蕴蓄出水雾的少女,只见那平日里单纯潋滟的春眸因这场刺杀早已浸上了滔天的恐惧和害怕。
旋即,他见少女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战况,她确实胆小的可怜,不过才看一眼,又是发着颤往下栽。
姜宴卿眼疾手快稳住了人的身形。
而今寡不敌众,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态势,生路只有眼前一条,若是常人,皆会选择保住自己,头也不回的背叛。
不过须臾,果见小猫儿昳丽眼尾憋出了一行清泪,而后泪眼朦胧的又望向了那唯一的逃生之路。
呵,姜宴卿幽眸微眯了眯,淡漠目色中渗出的尽是残忍的寒戾,病态又疯狂。
若是小猫儿当真跑了,他便将其杀个干净。
不,他要好好折磨她,先将这不听话的腿儿折断了才是。
想到此,姜宴卿心底升起几丝郁燥,这诡异非常的郁燥迅疾蔓出,最后化作了眼底那蛰猛森寒的墨色。
疾风骤来,姜宴卿第一次觉自己身上有些浸寒,他缓缓抬眸望向面前的少女,等待着她在恐惧和害怕中作出最后的抉择。
然仅默了一瞬,他垂在身侧的手又被那绵绵白嫩的柔夷攥住,那双手而是柔弱无骨的细滑,可而今在这存亡之际,早已冒出了冷汗。
旋即,他又听见了猫儿可怜兮兮的哭声。
第39章
“不要, 我不要一个人走。”
少女粉雕玉琢的面早已是通红一片,泛红沾染水色的眼眶不断有泪珠滚落下来。
殷姝整个人都在森寒的发软发抖, 唯独勾住姜宴卿那只大掌的手却死死攥紧握在手心里。
“你跟我一起走呜……”
若小兽般哀弱的声线有些朦朦的抽噎,说罢,少女牵拉着男子就要跑。
可如她焦灼恐惧相反的是,姜宴卿仍是如潭水般岑寂,就连面上也无一丝一毫的惊慌起伏。
甚至,在这种生死之际,她竟望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来, 沉如墨玉的眼里也渐渐漾出妖冶的暗色。
似像将什么猎物擒获的恣睢和愉悦。
蓦得,身后一道急促的闷哼之音,一个黑衣人双脚接着栈桥一蹬径直朝两人扑来, 手中的利剑穿破静夜,发出震耳的鸣声。
“小心!”
森寒的冷光灼痛了殷姝的眼, 眼看着凌厉的剑芒就要迫近姜宴卿体内,她下意识环住姜宴卿往自己身前压。
两人因着惯性直直往后仰去, 姜宴卿眼底一沉,手臂环着人步履一转,与此同时,那黑衣人自后背直直扎进一柄寒刀。
秦明噙着一张戾眼提脚一踹,锋锐的绣春刀染血而出。这一切不过须臾的功夫,他回过头来, 却见自家主子带着那怀中的太监栽到了地上。
紧紧缠绕在一处的两人而今的姿势令他没忍住眉心一跳。但又旋即反应过来, 这当乃自家主子故意顺势为之。
“殿下!”
他故作惶恐唤了一声, 也知自己此刻绝不能上前搀扶, 待得见其那双微眯的瞳眸,秦明遂即转过身, 下达死令,“杀无赦。”
氲着残戾的声线一喝,只见方才还处于劣势苦苦与黑衣人纠缠的三五隐卫顿时化作凶残的猛虎野兽。
黑衣人死死瞪大双眼,从未想到中了如此之计。
“速遁!”为首的黑衣人释放着号令,今日绝不能全军覆没于此!
刀剑膨涌,相接发出铮镪的激鸣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殷姝不知身后战况如何,但听动静,大抵猜到局势扭转了。
危机似解除了些,可她仍心有余悸的全身发颤,方才倒地之际的一系列动作太快,快的她头晕目眩,身上彻骨的寒冷。
她支起身来,看见将自己牢牢护在身上的姜宴卿,她在人怀里,自是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感,可如此,他便直直摔在了冷硬的栈栈桥上。
借着月光,她果见男子阖上了双眸,眉骨微蹙着,他那清俊如玉的面色亦染上了异常,似在抑着什么。
他本就身子不好,再遭受如此重创,怕是痛极了。
“宴卿哥哥!”少女撑着手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其掐摁着腰,动不了分毫。
她试着挪了挪,却觉男子身体更僵直了些。
少女急出了两道泪,蕴蓄在潋滟眸间的水色盈盈。
“呜宴卿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儿了呀?”
姜宴卿喉结微滚,张开了阖着的一双瞳眸来,只是内里浮着的尽是恣睢的幽深和隐晦的暗芒。
清透如画的面容被月白暖辉点点晕染,却尽是危险。
他囚着怀中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隐晦的眸色却更燙灼,不久前才暗涌出的那道邪气又是在腹中盘旋,渐趋幽回往下。
当真是要疯了。
他坐起身来,握着人袅袅一握的细柳想将人自身上拉起。
却不及又被那娇滴滴的甜软裹挟。
殷姝见人能支坐起身,应当是没事了,可她又想起方才险些就要迫近他胸膛的寒剑,吓得心愈跳愈快,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双臂环住人的颈脖,下意识朝男子扑去。
然与以往相悖,这次她是跨坐在男子的腿上,齐平的视线,她如此一抱,便是将头埋进了男子的颈脖深处。
那清淡好闻的雪松香从未如此清晰的萦绕在鼻尖,嗅着这令人心安的味道,少女渐渐好受了些,可全身还是在发着软。
“唔宴卿哥哥。”
她又拱了拱,埋得更深,将自己与姜宴卿抱得不留一丝缝隙,粉唇呐呐道:“我不要你有事,还好你没事……”
此刻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姜宴卿本就深邃暗幽的眸已是暗涌起伏着令人害怕的晦色。
他微微敛眸,便能看见堪堪这瓷娃娃自衣领露出的粉颈雪肤,柔媚纤雅。
盈在颈间的低呜细语甜糯的不像话,温热幽兰的香息亦是一阵接一阵的扑洒在自己颈间。
尤是自己那腰腹以下的阴翳正是邪气幽回,因着这单纯懵懂的猫儿与自己贴抵动作愈发荒唐。
姜宴卿喉舌发燙,说了声,“先起来。”
一贯清磁的嗓音带了些说不出的暗哑。
殷姝将姜宴卿的话听得清晰,朦朦着点了点头,她自男子颈脖伸出探出头来,旋即被腰间的一股力道带着站起了身。
姜宴卿望着极尽软乎乎的瓷娃娃在看见人儿面容的刹那,又是心尖一颤,粉雕玉琢的娇靥染上泪意更是诱人采拮,尤是那双蓄满水雾的泠泠眼儿内唯有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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