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的是,莫哀岁竟然一点儿都不领情!
甚至是丝毫不关心今后自己将要面对着什么样的指控。
“消消气。”孟月笙拍了拍莫盟的后背,贴心的给他顺了顺了气,说:“孩子长大了,想必是有了自己的考量,我们干着急上火也没什么用,或许我们应该先问问莫哀岁自己的想法。”
孟月笙场面话说的很是漂亮,但是她本人内心却并不认同孩子气的莫哀岁的观点。
孟月笙并非是大家族出身,也并非是一开始就是Omega这个性别,她与莫哀岁一样,在18岁成年之前也是Beta,同样也是在成年前察觉到了分化成Omega的可能。
在未分化成Omega之前,孟月笙就早已尝尽人生苦楚,也体会了身为Beta的无奈与种种不便,她深知分化为Omega的好处,二次分化就是上苍赐予他们逆天改命的机会的!
能够分化为Omega,她们这种受尽苦楚的Beta们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呢?
就在成功分化成Omega之后,孟月笙的地位平地起飞、一跃而起,在联邦政府的安排下进入Omega孵化基地,与前夫基因匹配,拥有了自出生以来没让她操办分心的SSS+儿子。
正是靠着Omega的性别,孟月笙她这前半生活得可谓是顺风顺水,一路平步青云;有幸福的家庭,有令人骄傲的儿子,还有气氛融洽的姐妹小团体,她不必为了生计东奔西走,不必为了生活勾心斗角,也不必害怕半路失踪或者怎样。
她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享受就可以,不需要为了钱财而劳苦奔波。
人的一生追求莫过于此。
孟月笙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因此,她不理解为什么莫哀岁会这么抵触,这么反抗,不顾一切代价的、赌上自己的未来去阻止这场上天的恩赐。
毕竟,自从莫盟将莫哀岁接进这个家之后,他们可从未让莫哀岁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儿累。
她想不明白莫哀岁为什么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非要想不开的研制什么二次分化阻滞剂,也根本无法理解莫哀岁研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意义在哪。
是为了维持这可悲的低人一等的Beta性别么?
成为Omega有什么不好的?
莫哀岁能够安稳地享受莫家待遇,还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个Alpha,她的弟弟是个SSS+Alpha,而她的继母是一个Omega么!
倘若莫哀岁作为Beta成年嫁人,她便会再也享受不到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
反而会因为脱离家族而直落社会底层,到时候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作为莫哀岁亲生父亲的莫盟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他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在为莫哀岁考虑,只是被偏爱的莫哀岁看不明白这一点。
“尤兰,你看你能不能寻个机会,再找莫哀岁好好说一说,劝劝她。”莫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尤兰的肩膀,虽然正直壮年,但头发都快愁白了大半,脸上的沟壑也愈发的深。
现今的莫盟看起来倒像是为了儿女而满目愁容的老父亲的形象。
“嗯。”尤兰点点头,应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刚刚莫哀岁的隔间,那里又从模糊毛玻璃的形态变为了透明。
只是……莫哀岁不在原地了。
她刚刚并没有看到自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
尤兰颇为自嘲的笑了,他眨眨眼睛,转过头瞥了一眼弗道危,只觉得大厅灯火辉煌的有些刺眼。
弗道危现在正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双臂环胸,翘着二郎腿,面对看不远处莫家一家抱团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低头思量。
他回顾刚才的情况,想到莫哀岁的举止,总感觉哪里不对。
莫哀岁不是一直都拒绝分化成Omega的吗?
为什么今天的她看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从这里逃出去呢?
弗道危撩起自己额头的碎发,抓在手中,极其烦躁得抓了抓,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就是莫哀岁的生日,倘若莫哀岁一直呆在监狱里出去,不能赶在分化之前逃离,那她可就真的彻底分化成Omega了。
这岂不是与莫哀岁一直以来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太奇怪了。
莫哀岁初始的表情是期待与彷徨不安的,虽然对自己的态度说不上好,但也正常;但在后来的某个时间点,莫哀岁的状态便突然变了,变得轻松且笃定。
神情转变的那个时间点恰巧出现在了——
莫盟出现的那一刻……
莫哀岁似乎跟莫盟并不算好,不然也不会负气离家出走,那她也不行给会因为莫盟的出现而转变情绪。
既然不是莫盟,弗道危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难道是因为……尤兰?
这更不对!
弗道危嘴角轻勾,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尤兰不配。
那还会是谁呢?
等等……人数不对,少了一个人,刚刚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倏地,弗道危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刚刚宁书青消失的地方。
弗道危仔细回想了刚刚粗略扫了那么一眼的回忆,刚刚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宁书青!
他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一边铁青着脸朝外走去,从单向离开这里的路的那个方向跟过去,一边给艾什发去消息。
宁书青与莫哀岁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查到这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件而建立起了交情,但,但从莫哀岁独身一人前往原始森林营救宁书青这一点,弗道危便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绝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不然,他们的计划也不可能进行地这么顺利。
宁书青出现在这个地方,恰好就说明了,她才是莫哀岁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刚刚莫哀岁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就是因为宁书青的出现而露出的吧。
弗道危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
尤兰自然注意到了弗道危的神态变化,只一眼,他便猜到了弗道危很有可能知道了什么情况,他低头跟身边的两人说了什么后,便立即动身跟了上去。
弗道危前面走,尤兰后脚紧随其后。
弗道危眉间阴郁至极,他能感觉到尤兰跟在自己的身后。
弗道危“啧”了一声。然后停在半路,不善地回头盯着尤兰。
空气中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
尤兰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碰巧而已,出去的路就这么一条,我不从这里走从哪走?”
弗道危冷然让了一步:“那我让你先走。”
尤兰挑眉看向弗道危,没有动。
两人面上再也没了之前的和睦,不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和气。
见状,弗道危冷笑一声,到底没说什么,他脚步一转,直接从侧门离开了这里。
——
星际时间,下午15:43分。
从会见大厅里回来的莫哀岁,没有任何反抗的听话的跟随着狱警来到了一处防备森严的休息室。
今天是这具身体的生日,也是莫哀岁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后一天了,而现在距离彻底分化还有不到九个小时的时间……
莫哀岁环抱着腿,坐在单人床上,靠着墙体,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眼前溜走。
吃过饭之后,再次回到监房,莫哀岁抬头看向墙上的虚拟屏幕,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星际时间19:43分。
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希望宁书青的动作足够快……将她患有“人格分裂”的鉴定书交上去,再借着“温舟舟”出现的由头,将被随青临制作成酷似情绪稳定剂的二次分化阻滞剂送进来,完成最后的计划。
在安全的、Alpha们的手无法轻易伸手的狱中,吞服下二次分化阻滞剂,这样能够极大程度上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到她。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莫哀岁在分化前最后的挣扎。
以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为前提条件来得到联邦政府的庇护,但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成功阻止二次分化,整个过程中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说这是一步险棋。
莫哀岁她不能以随青临与宁书青的分化为由头去威胁联邦政府,为自己谋求生路,随青临的存在本就不为联邦政府多喜,宁书青也是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这其中再也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
而且,威胁联邦便是站在了联邦政府的对立面。
一旦与政府为敌,即使莫哀岁的计划成功,也难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除非她在联邦政府面前充作一个对此事完全不知晓什么是二次分化阻滞剂的弱小形象,然后将“莫哀岁”的罪名摘的干干净净。
于是,当莫哀岁看见联邦政府隶属的警察时,她便计划了这一切。
即使风险再大也得去做。
因为,不论她落在谁的手中,都不会自由,他们不会给自己提供任何使用二次分化阻滞剂的机会。
他们是只会操纵别人自由的狂徒,不折断会飞的鸟儿的翅膀才是假象。
而若投入到联邦政府的监狱,事情便会完全不同了。
联邦政府可不会让SSS+的Alpha们轻易以一个拙劣的借口去接触一个违反联邦政府律法、扰乱治安的犯罪分子。
但是,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的犯罪分子就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是第二人格“温舟舟”计划操作了这邪恶的一切,而“莫哀岁”本人却是完全不知情。
届时,她莫哀岁就是“温舟舟”,而温舟舟就是“莫哀岁”,在警察面前,面对测谎仪的两个人个便会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现。
联邦政府的既定法律不能对“无法对自己行为负责的病患”生效。
主人格“莫哀岁”既能洗清罪名,也能成功阻止二次分化。
把罪名推给温舟舟,再以以人格分裂的由头逃出监狱。
这便是莫哀岁全部的计划。
整个计划中,温舟舟几乎承担了所有骂名。
这绝对不是她本意,因为,不用温舟舟的名头,这个计划亦能成立。
只是要有人格分裂这个名头,她莫哀岁也可以充当成她自己的人格——毕竟,她莫哀岁相对与原主来说,亦是另外一个人格。
届时温舟舟则扮演原主的人格……
但是,这个计划里,不能没有温舟舟的存在。
“温舟舟……”
“温舟舟……”
你在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莫哀岁像前昨天坐上警车时那样,在脑海中不停的呼喊着温舟舟,希望她能出现。
但温舟舟所属的那团灵魂依然沉睡着,面对着莫哀岁的呼叫,没有任何反应。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哀岁的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脑海里那个她心心念念却一直陷入沉睡的一团散发柔光的灵魂不可微察地抖了抖,她似乎在渐渐地苏醒。
而就在莫哀岁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了自天际边传来的一阵声响。
有人在喊她名字,还有不断的敲铁门的声音。
“莫哀岁,跟我到审讯室里去。”见房间里面的莫哀岁一直没有回应,外面的人坚持在敲门。
刺耳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莫哀岁脚底踩空坠入悬崖,于惊恐之中猛然惊醒,她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上的虚拟时间。
星际时间,晚上21:19分。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半小时。
温舟舟没有出现……
莫哀岁预料之中。
前两次精神恍惚致使她无法控制身体与意识,也导致了温舟舟的出现,但是莫哀岁自从成功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后,很少精神恍惚了,这也就导致温舟舟出现的次数与时间逐渐减少了。
莫哀岁沉默着前进,白炽灯照在头顶,掩饰住了莫哀岁的真实表情。
寂静的通道空荡荡的,莫哀岁都能清醒地从几个人的脚步声中分辨出自己走路的声音。
终于到这一步了……
她的神情有些释然。
“温舟舟,温舟舟……”
帮帮我。
莫哀岁默念。
到了这一步,她彷佛是在垂死挣扎。
几人带着莫哀岁穿过狭长寂静的走廊来到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一名审讯警察,一个笔录员。
审讯室的中间摆着一张实木桌子,审讯警察坐在主位上,而对面空着的那个位置就是莫哀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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