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道危一只脚踩上那只相机,将它彻底碾碎,他冷漠地眼神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嘲讽的勾起唇角,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知道我的行程,从一开始就跟上我们了,说说, 拍这些照片是想做什么?”
“呃……”男人愤愤的看着自己的相机,没有回答, 反而是闭上了眼睛,颇有种悉听尊便的架势。
“嘴硬什么呢……”弗道危冷然地看了地上的残渣一眼, 在光脑上划拉了几下,顽劣地勾唇一笑,眼眸中的恶意几乎蔓延出眼底,“你们,趁着我心情好,赶紧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下次遇见你们, 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弗道危才不是好心, 什么既往不咎?
呵, 他才没那么大度。
比起教训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送莫哀岁回去。
男人立马扑倒在地, 低着头哆嗦着手,将地上的相机碎片一片片的拢在一起,全然不顾此时自己的狼狈模样,一瘸一拐地连忙跑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战战兢兢地往回撤,弃距离弗道危最近的“大哥”于不顾,作鸟兽飞散状逃离这里。
什么哥们儿般的交情,大难临头还是得各自飞。
眼前的几个杂碎不过几息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那个“大哥”见众人不顾自己,气得想咒骂几句,但弗道危在这里,他还不敢放肆,由于被精神力攻击,他腿发软,暂时没办法离开。
“怎么?你想永远留在这里?”弗道危一脚踹到那人的心口处,漠然地模样,视他为草芥。
不!
“大哥”听闻这话,立马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弗道危拍了拍手,清了清手上的脏物,回首望着一脸淡然的莫哀岁,继而甜甜一笑。
“让姐姐受惊了。”
变脸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看到这一幕,莫哀岁眸子闪了闪,到底没有说什么话,弗道危动手打人师出有名,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并不无辜。
于理于情,他这次都没有错,更何况还是在给自己出头。
不论她是Beta还是Omega,说到底仍旧是一个手无寸铁、毫无精神力的人,假如是自己孤身一人遇上那群借着酒劲、出言不逊的Alpha最后是何下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饶是来自Beta的屈辱,她也都经历过。
如果今晚没有弗道危,她莫哀岁为了自保也会毫不犹豫地掏出她从黑市上买来的枪/支与他们鱼死网破。
她并不是什么圣母,她记得每个人对她每一种不好的行为。
有时候的隐忍并不代表着她忘记或者释怀了,恰恰相反,她记得,她一直铭记于心。
她只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一个不连累任何朋友的万全之策,就像对待那三个Beta一样,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莫哀岁便会紧紧抓住,死死不放手,势必送给他们该有的结局。
地上那个偷拍的人无辜吗?
莫哀岁扪心自问,她不觉得对方无辜,他从她出门的那一刻便开始偷拍,隐藏得及其好,就连SSS+的Alpha直到现在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这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若是背后没有在算计什么她是不信的。
这个人的背后,一定不可告人的秘密,按照弗道危的那个性子,铁定是饶不了他的。
只怕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不过好在弗道危放过了他,没有将事情进一步弄大,莫哀岁松了一口气。
一路无话。
将莫哀岁安全送到圣菲格孵化基地后,弗道危从车上下来,慵懒地倚在副驾驶的门边,张开双臂朝莫哀岁示意了一下:“姐姐,我要一个离别前的拥抱不过分吧?”
“……”莫哀岁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脚步未停,无声拒绝了这个要求。
弗道危耸耸肩,耷拉下手臂,一只手揣进自己的裤兜,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车门上,淡然的样子像是从未被拒绝过一样,若无其事地道:“姐姐明天想去什么地方玩?”
“圣毕茨德学院专业实验室。”
答应罗佩做基因匹配其目的就是趁这个机会完成她想要做的事,莫哀岁又再次提出回归学校的想法。
“实验室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去划船吧?”弗道危摇摇头,实验室太安静,根本不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去处,留给他与她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他不愿意将这位剩下的六天时间分出半天时间。
“你本就不是真心要我回答。”莫哀岁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地神色,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弗道危欣长的身影,“既然已经自己拿定了主意,何必再多问我一句?”
微风习习,吹起莫哀岁额前的碎发,她无暇顾及,不施粉黛的脸上继而再次恢复了冷漠,她清冷的眼眸里没有半分退让之色。
“是拿我当猴耍吗?”
“不,姐姐我……”
“你不什么不?虚伪罢了。”
莫哀岁眉眼极冷,眼眸里承载着一分讥笑。
莫哀岁模样生得极好,脸型大气,五官舒展,一头乌黑微卷的浓密长发梳成一束扎在脑后,发尾零碎的碎发随着风时不时扫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神比冬日里的夜暮还要冷,唇瓣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她那倔强而富有生命力的眼眸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情绪,仿佛她身处另一片空间,抽离出神智,冷淡又厌恶地观察这里的一切,而弯如柳叶的眉也很难冲淡清冷眉宇间的倔强与疏离感。
唇似樱红,嘴角天生微翘,不笑时显得莫哀岁温柔可近,可大多数的时间里本该微笑着的唇却时常抿成一条直线或者勾起一抹嘲讽的气质。
这种矛盾的气质,就像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惑人的信息素,一步步将他们引诱到无止尽的深渊中。
正如莫哀岁所说,他弗道危确实虚伪,他已经定好了行程,却还要假仁假义的去询问。
白匪人力气,也不采纳。
弗道危无话可说,自嘲的笑了笑,用沉默来代替自己承认既定事实。
莫哀岁却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莫哀岁下车的地方距离基地入口不足100米,不远处的门口守卫此时正在更替接班,莫哀岁的手抚上口袋那一漆黑的物件,镇定地沿着基地的墙边往前走。
黑市上能够买到各种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包括她手里这个不会被检测出来的物件。
弗道危看着莫哀岁透着冷寂的背影走进基地的大门,直至消失在门后拐角处,眸色柔和,只轻声说出刚刚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晚安。”
这一声呢喃融化在风中,悄然散开,只字未到莫哀岁耳中。
见莫哀岁安全进入圣菲格孵化基地,弗道危原地驻足了一小会儿。
良久之后,他才开足马力返程。
[目标位置位置锁定,时时为您播报。目标人物沿福陆轴大街前行,时速为15KM 每小时。]
光脑将目标任务沿途的路线与实时监控影响投射在副驾前方的挡风玻璃上。
后视镜里映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面的神色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更加深沉,眼尾处一颗妖冶的痣增添了几分冷艳。
此时弗道危正赶去追击刚刚那几个杂碎的路上。
他说了,下次要是再遇见他们,他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迎面驶来一辆车,车灯刺眼的光照射在弗道危上半张脸上,左眼眼尾那一点红痣染上了一丝报复的疯狂……
马力开到最大,弗道危追心似箭。
莫哀岁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整栋楼里的灯都亮着,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让莫哀岁有些恍惚,好像她此时正站在现实世界的大学宿舍楼前。
站在楼前,她能听见宿舍楼下亲密情人们的呢喃与调笑、洗衣房里洗衣机的隆隆声和宿舍楼里传来的鬼哭狼嚎歌声。
她能感受到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的,来来往往的从自己的身前路过,自己穿进书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她看小说看得太入迷的结果。
莫哀岁眼眸忽地酸涩起来,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幻想迅速消退。
眼前的公寓仍旧还是那个公寓,灯光如旧,只是她再也听不见那些熟悉的声音与熟悉且平淡的场景。
莫哀岁自嘲地笑笑。
刚才回去现实的场景才是幻觉。
最近事情太多,莫哀岁的脑袋里总是浮现出现实世界里那些曾经对她来说毫不起眼的,而现在却无比珍惜的点点滴滴。
总是让她跌入过去,无法自拔。
一道浮空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才将莫哀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莫哀岁自浮空电梯进入自己的楼层,她前脚刚出电梯间,便听见了一道急促关门的声音,声音之大,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她迈出电梯循声看去,就看见索拉论门上挂着的福在剧烈的摇晃着……
*
从罗佩那里得知一周之后才能更换接触对象的莫哀岁便开始消极对待外出的事,但因弗道危没有违反任何条例,莫哀岁不能中断最低接触时间中的任何一天,要是拿身体不舒服当理由推脱约会事项的话,身体不舒服耽搁的天数还要后续补上。
这种算法与当社畜上班调休请假天数没什么不同。
莫哀岁现在就是拿着约会当上班熬的社畜。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莫哀岁每日便晚去早回,能避则避,她用这样的法子尽量缩短与弗道危的接触时间,让自己成功地挨到了一周的最后一天。
弗道危的精力总是很旺盛,就算莫哀岁外出的时间很短也总是被他合理利用。
这段时间里,她和弗道危划过船、蹦过极、拜过佛、去过拍卖会、参加过赛车比赛……
短短的七天,弗道危恨不得是掰成了30瓣用,一丁点的时间都不见得浪费。
这就导致莫哀岁外出的时间被大量占用,因而莫哀岁调查的事进度缓慢,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
莫哀岁总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自己像是一个满足Alpha愿望而不能提出任何一个满足自己愿望的想法的工具……
自己就像机器一样配合着既定的规则运行,连稍稍放松的机会都没有,去垃圾场捡吃的都还能捡点自己喜欢的呢,现在她连选择都没有。
星际时间下午四点五十五,在弗道危临近海边的别墅里。
“姐姐,切菜的时候最好不要分神,这样容易切到手。”
弗道危一心二用,觉察到莫哀岁的分神,他犹如鬼魂一样从洗菜池那边游荡了过来,语气隐隐透着一丝关心的意味。
“……”莫哀岁低头看着那颗还算完整的土豆,自己已经努力将它刮干净了皮,但还是坑坑洼洼的,顿时陷入了沉默,她真的觉得今日这一餐没必要自己动手做,很没必要。
吃营养液或者吃快餐也比自己做饭强。
为避免土豆条被自己切成狼牙棒而糟蹋了事物,莫哀岁还是放过了自己,放下了刀。
“我不会做饭,也学不来,你想做就自己做吧。”她摘下围裙,叠好放回原处,就要往客厅走,边走边说:“我要回公寓吃。”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四层别墅里除了他们两个,不见任何家政阿姨的身影。
弗道危他为了能与莫哀岁独自做完这一餐,早早地就将那些人赶了出去而不想受到任何的打扰。
“我很快就能做完,姐姐等等我好不好?”弗道危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偏远,又是私人海域,在这里打不到出租车,更不好点外卖。”
不论莫哀岁说什么,弗道危永远都会有阻拦她的方法,她也不想争辩什么,继续往室外走去。
这一层的楼板向海平面处延申了一段,远远看去,这一层突出的平面就像是架在海平面的上方一样,下面就是近在咫尺的海平面。
微风掠过海面吹拂过来,莫哀岁迎风站着,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海洋的气味。
弗道危这处住宅搭建在海边的巨型石块当中,住宅整体简洁却很有设计感,它不似莫家别墅那样繁复;这处住宅有几分像现代主义建筑范斯沃斯住宅,也有几分像有机建筑流水别墅的意味——底部是凌乱的石块,而流水穿梭其中。
莫哀岁不是建筑生,对于建筑风格也一知半解,但她不得不承认,弗道危眼光很好,这栋住宅的建筑风格独树一帜,讨人欣喜。
这栋别墅应该是修建了好些年了,部分粗壮的金属在海水的侵蚀之下,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但别墅内外环境来看,是一直有人在精心打理,所以现在看起来跟新建的时候相差无几。
不过,之前应该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莫哀岁倒是不甚在意。
莫哀岁坐在延伸出去的平台上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浪花拍打岸边的礁石,心情一片宁静。
就这样静静的待着,没有人打扰自己也挺好,她可以趁此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厨房窗口位置正对这一层延伸出去的平台,站在厨房里处理各类食材的弗道危能够透过窗口清晰地看到莫哀岁的一举一动。
不过弗道危看了一眼,确认莫哀岁没有什么危险后,便继续处理切菜。
今天是他与莫哀岁相处的最后一天了。
俗话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在他没有觉醒SSS+精神力不受待见的那几年,他的厨艺确实锻炼的不错,现在也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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