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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零食你也好意思要。”与谢野晶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中岛敦悄悄瞥了瞥对面人比自己还高的头顶，没敢问出来170+的身高也叫小孩子吗。
“嘛，总之你们俩先玩吧，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与谢野晶子又摸了摸对面人的脑袋，叮嘱了一句后，留中岛敦和对方单独相处了。
中岛敦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拿起那块玉米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还挺不错的，但丝毫没有缓解他紧张的内心。
来了，要来了......
他低头眼光乱飘，舌头在嘴巴里胡乱顶着那颗糖，今天又要拿什么来折磨我呢？是上次的那个？还是上上次的那个？又或者是新的东西？总之......他微微攥紧拳头，感觉眼角有点湿润，一定还是那些讨厌的、让人头疼的、看不懂的、晕头转向的——
教科书啊！！！！！
是的没错，现在让中岛敦如坐针毡、如临大敌的事情，就是学习。
而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这个兴致勃勃要教他学习，甚至已经这么教他折磨他、折磨整个侦探社有一段时间的人，正是本文的女主角寒川梨奈！
六个月前本消失掉的梨奈，现在正好端端地坐在武装侦探社，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随机挑选着折磨中岛敦的道具。
至于为什么她在这里，还要从两个星期前说起。
两个星期前，异能特务课，种田山头火的办公室。
福泽谕吉一脸严肃，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说，这个”，种田山头火指了指旁边，“是‘书’的意识，为了防止她到处乱逛，遭遇危险或者给别人带来危险，异能特务课现在委托武装侦探社看管她。”
他语气平静，表情坦然，好像在说今晚一起吃饭这种程度的事情。
福泽谕吉和跟过来的太宰治一起看向他指着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头玩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不久前刚刚改变了世界又消失掉的寒川梨奈。
只不过是长大后的版本。
按照种田山头火的说法，五个月前梨奈改变世界的时候，“书”就曾发生过异变，和满世界突然出现的光点起了共鸣。那之后他们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一个星期前，保存“书”的封闭空间中莫名其貌地出现了这个人，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显示，她是从“书”里走出来的。
“首先，她应该就是‘书’的意识没错。”种田山头火说，福泽谕吉和太宰治点了点头，在场的人都知道几个月前梨奈改变世界的事情，也都知道她曾是书页和咒灵的混合体，因而对她现在成了“书”的意识并不感到意外。
“其次，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种田山头火继续说。
“所有的？”太宰治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是没有奇怪过为什么梨奈见到自己的反应这么冷淡，但失去记忆未免也太......戏剧性了。
“对，所有。”
“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她还保留了基本的常识，也对一些特定的对象有特殊的情感反馈，甚至在学识这一块，她惊人地博学，跟她比起来，我才像是那个大脑空空失去记忆的人。”
种田山头火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让太宰治回忆起了被梨奈用做题支配的那段日子。
“对一些特定的对象有特殊的情感反馈是指？”福泽谕吉抱着胳膊，长长的和服袖子把手臂完全遮挡起来。他看了一眼还站在种田山头火身后的梨奈，对方已经开始无聊地趴在墙上，用手指甲抠上面贴着的公文通知了。
“她还挺喜欢武装侦探社的，但意外地对咒术高专、啊不异能高专很排斥。”
“排斥？”太宰治也看向梨奈。
“对，排斥。之前测试她的记忆的时候，给她看过异能高专那边的人的照片，虽然她说她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些人了，但明显出现了不正常的焦虑和慌乱的情绪。反倒是给她看你们的照片的时候，她表现出了比较亲近和安心的态度。”
“所以你才要我们来照看她？”福泽谕吉精准地抓住了重点。
“没错，总之就是陪她玩一下，别让她受伤，毕竟她是‘书’的意识，她出了什么事会对‘书’造成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她的力量呢？”太宰治突然问到。
“目前来看，除了身为意识体本身能够在实体中自由移动的能力，其他超自然的能力都消失了。”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场改变消耗了梨奈的所有这一点绝对没错，那么是在改变世界的过程中和“书”的本体发生了共鸣？随着身体的消散，意识被“书”的本体接收，回归了本体，成为了本体的意识？这几个月是在修养？然后终于在一个星期前恢复到能出来自由活动的地步？
太宰治在头脑中迅速地整理获得的所有信息，试图理清目前的一切。
“既然如此”，福泽谕吉上前几步走到还在搞破坏的梨奈面前，“武装侦探社确实不能置之不理。”毕竟对方是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人，从让所有人免除被咒灵侵袭的困扰来说，全世界的人都欠她一个人情。
福泽谕吉低下头和傻兮兮抬头看着他，以为他要来批评自己的梨奈对视着，“之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寒川小姐”，他向梨奈伸出手，满是剑茧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接下来就是梨奈被他们带回了武装侦探社，受到了整个侦探社惊喜到暴动的欢迎，江户川乱步甚至直接宣布，从此以后，他的零食柜的所有权由两人共有，梨奈可以直接吃任何她想吃的零食而不用过问他！
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梨奈的泉镜花也慢慢和她熟悉了起来，中岛敦甚至觉得梨奈出现后，大家都变得和善好相处很多！直到梨奈突然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学历水平堪忧。
这个问题虽然是梨奈在中岛敦身上发现的，但中岛敦一直拒绝为现在的局面负责，毕竟不是如果太宰治在一旁煽风点火，挖坑逗人，他也不会在梨奈面前暴露自己的文化水平！
但总之就是梨奈发现了他们中大部分人文化水平低下，比如他，比如泉镜花，比如宫泽贤治，比如谷崎兄妹......，然后燃起了给他们上课的兴趣。
“喂，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高中生，怎么就文化水平低下了？高中生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梨奈你自己不也只是个高中生——”谷崎哥哥曾这样为自己辩驳过，后面的话在看到梨奈拿出来的那一堆奇奇怪怪名字都读不懂的书后被咽了回去。
之后，他们恐怖的补习史就开始了！
微积分、流体力学、发展经济学，拓扑学、材料力学、有机化学，数据库、模拟电路、量子力学......
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课程教材！各种各样晦涩难懂的名词术语！中岛敦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死！就连被院长虐待的时候都没有！
“我不想学了。”他试图跟太宰治抗议，但太宰治总是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那可是拯救了整个世界的女孩子，她为了世界付出了这么多，敦你却连坐在那里听她讲课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到吗？明明只要做这么点小事就能让她开心，敦你却一定要让拯救世界的女孩伤心吗？”
“......”太宰先生算你狠。
狠狠摸了一把脸，中岛敦视死如归地做好迎接今天的折磨的准备，但梨奈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在吃只是很欢快地拆了一块巧克力吃掉。
“我们今天出去玩吧。”梨奈突然说。
“哎？”中岛敦愣住。
“哎？！”中岛敦惊讶。
“哎！！！”中岛敦狂喜。
第61章
第 61 章
中岛敦窃喜地跟着梨奈走出来，正在忙碌工作的侦探社社员们纷纷奇怪地看了过来。
“今天不学习了吗？”全侦探社唯二对梨奈补习一事喜闻乐见的国木田独步遗憾地问（剩下的太宰治占半个，福泽谕吉占半个），发现中岛敦猛地投来悲愤的眼神，也只是毫不内疚地推了推眼镜。
“不了，今天想出去玩。”
梨奈大摇大摆地走到江户川乱步放零食的柜子前，拉开柜门毫不客气地选了起来。
“等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坐在办公桌后翘腿打游戏的江户川乱步弹簧般地坐直身体出声阻止，“其他的都可以，别拿那个礼盒包装的粗点心！”
但已经晚了，梨奈手速很快地拆掉包装塞进嘴里，一脸无辜地看过去，“什么？”
“好吧。”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腮帮子，气乎乎地坐下不动了。
本来他还想提醒梨奈不要出去，她害怕见到的某个人（五条悟）来横滨了的，但既然梨奈非要这样，就别怪他无情无义装不知道了！
“走吧。”梨奈搂着搜刮来的零食，美滋滋地招呼中岛敦跟她走。
“去吧。”江户川乱步幸灾乐祸地带着椅子转圈，波子汽水里的弹珠也跟着咕噜噜转
喝完最后一口汽水，他把弹珠抠出来，放在眼前。透过弹珠，上午阳光正好的窗外明亮虚幻得就像梦中的世界。
或许这样也不错。
毕竟梨奈只是在害怕见面，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见那个人的吧。
从“书”里出来的时候，梨奈身上有一套能量幻化的衣服，但现在那套衣服已经被她收起来了，她正在穿的是谷崎直美的常服。
和一直是学院风的梨奈不同，谷崎直美的常服都是温柔娴雅的淑女风，身高的缘故，过去只有一米五的梨奈穿起来，或许会有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觉，但现在一米七的梨奈穿，就不仅合适，甚至美得有点惊人了。
梨奈真的长成了超有气质的美人啊，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还是个只有可爱的小不点......中岛敦默默地跟在后面，悄悄感慨着，还没在心里感慨完，梨奈就被人拦住了。
“嘿，美人，一个人？”两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正经的黑西装勾肩搭背，态度轻浮地跟她搭讪。
“不，我有伴。”梨奈微微皱眉，后退两步挽住中岛敦的胳膊。
“没、没错！我们是一起的。”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的中岛敦有点慌，但还是挺起胸膛挡在梨奈和黑西装中间。
“啧。”黑西装不爽地歪歪头，直接伸手扒拉中岛敦，试图把他拉开。
就在黑西装推推搡搡地想要抓梨奈的手、中岛敦手忙脚乱地阻止黑西装、梨奈超不爽地冷着脸瞪人之际，一道橙色的闪电从天而降，伴着愤怒的高喊——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烟尘散去，闪电落地，中原中也一手插兜，一手扶着帽子，满面怒容地瞪着那两个黑西装。
“中、中原大人！”黑西装一下子正经起来，两个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黑手党的重力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您、您是有什么事要来这边吗？”
他们两个腆着脸凑上去，一改面对梨奈的无赖和蛮横。
“我问的是，你们两个刚刚在干嘛呢？！”中原中也理了理衣摆，冷笑着活动手腕，黑红色的异能力都开始外溢。
“我、我们......”被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压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黑西装终于意识到他在生什么气了，“我们只是跟这位小姐聊聊天......”
“聊天是你们这样聊的吗？！”哐当一声，黑西装膝盖下的地面直接被重力压碎了，“你们没看到她不想跟你们聊吗？”咔嚓一下，地面裂开了十米远。
“对、对不起——对不起！！中原大人！”五体投地地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肌肉骨骼都差点被碾碎的黑西装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你们要道歉的不是我”，中原中也踢了他们一脚，“是这位——”，然后梗了一下，“这位、这位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
最后那个称谓他越说越小声，仔细看还有点脸红。
额.....这个称谓......
黑西装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别管那些，先果断道歉，“对不起！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滚吧。”中原中也满意地点点头，看到他们俩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后，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回去了记得去刑讯室领罚，自觉点，别等我送你们过去。”
扑通，黑西装二人组再次五体投地，这次是因为腿软。
“那个称呼......可以不这么叫我的。”梨奈有些无奈，虽然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都反复强调过那是她失忆以前最喜欢的称呼，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耻，“谢谢你，中原先生，你是来工作的吗？”
“嗯。”中原中也按了按自己的帽子，试图挡住微红的脸颊，称呼别人为“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这种事，对他来说耻度还蛮高的，但赌约就是赌约。
六个月前世界改变的那一天，太宰治和他打赌，赌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称呼梨奈为“做题小鬼”而感到内疚，他输了。知道梨奈做了什么的中原中也对她敬佩到不行，自然而然地开始内疚，那么作为赌注，他就是要喊梨奈“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
而且他也不是不愿意，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就要喊，愿赌服输。”中原中也粗声粗气地说，害怕让梨奈听出来他声音里的不自在，“你们是出来逛街的？”
“嗯。”梨奈点点头。
“哦。”中原中也扶正帽子，双手插兜站好，“那我先走了，玩得开心。”
“拜拜。”梨奈跟他挥手。
“拜拜。”他故意耍酷地在转身45度后，留一只手在兜里，另一只手姿态潇洒地挥了挥。
“所以他是来干嘛的？”奇怪地看着中原中也几乎同手同脚离开的背影，梨奈不理解地问，“额、英雄救美？”中岛敦歪着脑袋，脸上写满了疑惑。
之后他们两个继续沿着横滨的街头闲逛，看到景点就拍一下，看到小吃就买一份。
捧着华夫饼和梨奈坐在中华街的街边，中岛敦发现那边有气球在卖。
“要买一个给你吗？”他指了指气球，笑着问梨奈。
“不要”，梨奈捧着华夫饼吃得专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就是小孩子的样子。”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梨奈大口大口嗷呜嗷呜地吃着，她的华夫饼是超级豪华版，加了香蕉、草莓、巧克力和奶油，而中岛敦的普通版，就只有草莓和奶油，“看我干嘛？想吃我的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华夫饼？没门！谁让我刚刚劝你跟我点一样的时候你不干的。”
“不是啦。”中岛敦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只是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梨奈的时候。
那时候梨奈还很矮，穿得也很乖，虽然性格和现在一样，但那时还会使用那个超级厉害的【做题】......
说到【做题】，梨奈以前是咒术高专的吧，那个很厉害的五条悟，之前见过的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是梨奈关系很好的老师同学吧，那么为什么，梨奈会抗拒咒术高专的人呢？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和社长都尝试过给梨奈讲有关咒术高专的事情，但梨奈每次听个开头就捂着耳朵跑了，到最后甚至不用他们开口，仅凭周身散发的气场，她就能敏锐地判断出对方想要说什么，然后一脸严肃地抢先拒绝，再果断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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