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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瞪的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五两银子是没戏了，不过，只要老太太还在他们大房一天，这银子迟早是他们的。
这样想着，刘氏瞬间就释然了。
程喜英虽然满心不忿，但老太太都已经发话了，她现在说太多，目的明显就暴露了出来，看来这件事儿不能急，还得再忍忍。
王红霞哪儿能不明白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老太太在大房家里住着，什么时候想补贴了，拿出来就是，程喜英又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大闺女，一张嘴抹了蜜似的能把老太太哄的团团转，被说银子了，只要老太太愿意，命都可以给。
而她呢，自从生了两个不带把的，老太太连吃口肉都恨不得背着她吃，更别提给她们补贴了。
简直就是做梦。
不过，这可是五两银子，不管怎么说，她这次就是大闹一场，也得让老太太“吐点血”出来。
见要银子确实没什么希望，程喜英午饭都不吃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正要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娘！娘！救命啊！程英奇要杀人了！呜呜呜……娘！你快来救救妹妹呀！”
王红霞听见声音，把碗往桌子上一扔，抬脚就跑了出去。
“怎么了？苏荣，发生什么事儿了？”王红霞边跑边问。
看到自家闺女的那一瞬间，王红霞的头皮都在发麻。
鲜红的血染的程苏荣浑身都是，尤其是白净的脸上满是血痕，惊恐万分哭着的模样，让王红霞的双腿一软，若不是赶来的程喜英扶住，她怕是早就栽倒在了地上。
“苏荣，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红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把惊魂未定的女儿抱在怀里安慰。
程苏荣在王红霞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程英奇！程英奇要夺妹妹的糖，妹妹不给，他就拿石头砸在了妹妹的头上，妹妹她……她被砸死了！”
王红霞眼前一黑，程喜英死劲儿掐她的人中，才勉强换回来一丝她的理智。
“苏琪……”
王红霞喃喃的喊了一声，继而丢下程苏荣，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院子里，程苏琪小小的身体笔直且毫无生气的躺着，鲜红的血液不停的从她的头顶冒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苏琪！”王红霞快步冲上去把程苏琪抱在怀里。
颤抖着手想要把女儿头上的伤口捂住，可除了被血液染红了手之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血反而流的更多了。
“娘，妹妹是不是已经死了？呜呜呜，都是程英奇干的！是她杀死的妹妹！”程苏荣哭的嗓子都哑了。
王红霞顾不上安慰她，抹干眼泪，抱起程苏琪就往李郎中家里跑去：“苏琪，不要怕，娘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能把你治好的。一定！”
饶是程喜英对王红霞家的俩孩子喜欢不起来，但看到这样的程苏琪，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太残忍了！
王红霞抱着程苏琪刚到门口，就遇见老太太在刘氏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干什么去？”老太太脸色阴沉的问道。
“请郎中。”
王红霞话音刚落，老太太就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请什么郎中！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花那冤枉钱干什么！给我抱回去！”
老太太撇了一眼程苏琪的伤口，足足有一个小酸枣大小的窟窿，血不停的往外流，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人都这样了，还救什么救？
“我不！这是我闺女，我要救！”
王红霞挣开老太太的拉扯，就往门外挤。
老太太眼疾手快，一个转身，就又把她扯了回来：“你若真想救，那就去把凤丫头叫过来。既然别人都说她是程大夫，那就刚好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她的医术。”
这样以来，既能剩下不少钱，也能亮亮她的本事。
如果她本事真有那么大的话，那以后家里还能缺钱花吗？
想到这，老太太给程喜英递了个眼神，程喜英立马心领神会的小跑了出去。
不论王红霞有多不情愿，但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哪儿会是老太太和刘氏俩人的对手？
没一会儿，就被迫把程苏琪放在了屋里的床上。
而此时，程玉凤正在家绞尽脑汁的想法让老太太主动把那五两银子吐出来，这边就见程喜英推门而入。
“凤丫头，你快去你二伯母家看看，程苏琪快死了，血流了一地，你不是大夫吗？赶紧跟我去救人！”
程喜英说完，拉住程玉凤的胳膊就往外拽。
屋里所有的人听说这个消息，皆是吓了一大跳。
“程苏琪怎么了？好端端的，发生什么事儿了？”
乔氏赶紧把怀里的桐桐递给程立万。
虽然程苏琪和程苏荣一样，都不是招人喜欢的孩子，但她也才两岁多一点，那么小，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很招人心疼了。
程喜英一边把程玉凤往外拉，一边快速解释道：“程英奇跟她抢糖吃，程苏琪不给，程英奇就拿石头砸她脑袋上了。”
“砸脑袋上了？”
别说程玉凤，就连乔氏也都吃了一惊。
脑袋上的伤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程喜英哪儿还有时间跟她们解释那么多？
几乎是推着把程玉凤推到了二房家。
程玉凤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血迹，心里一惊，待看到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程苏琪时，赶紧开口道：“程苏荣留下来帮我，其他人都出去，二伯母，你去准备酒、针、油灯和细棉线给我。其他的缺什么，我再跟你要。快点！”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力道之大，足以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哪怕大家都质疑她的医术，但被她这样一番安排之后，莫名的生出一种紧迫感。
见王红霞还愣在那儿，老太太用力推了她一把：“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
王红霞如梦初醒，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拿把程玉凤要的那些东西一一拿了过来。
程玉凤先是检查了一下程苏琪的伤口，虽然有点大，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能尽快止血，把伤口缝合住，至于影不影响脑部发育，还得以后才能知道了。眼下最关键的是，先保住程苏琪的命再说。
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程玉凤蹲下来对程苏荣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现在我有很大的把握能救活你妹妹，你要配合我，你专心听我的安排，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到没有？”
程苏荣哭的直打嗝，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现在跟我学，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之后，咱们就要开始了。”
程苏荣似懂非懂的跟着程玉凤深深吸了两口气，果然，心里瞬间放松了不少。
程玉凤认认真真洗了手，来到床头，开始操作。
而外面，王红霞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正担忧呢，眼睛撇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她立马冲了出去。
“程英奇！你给我回来！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偿命！”
刘氏闻言，也赶紧跟了上去。
大门外，程英奇哪儿跑得过王红霞，没两步远就被王红霞就住了衣服！
她发疯似的一边狂摇程英奇，一边嘶声力竭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
程英奇明显被王红霞吓傻了，呆呆的摇着头，嘴里发出破碎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就拿石头轻轻……砸了她一下，没想到……没想到她就直接躺在地上了。我没想要杀她的！”
“可是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能活得过来吗？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赔我女儿！”碎发混合着眼泪粘在王红霞的脸上，此时的她看起来跟疯子一样。
程英奇也不知道是被她吓到了，还是听到自己害死了程苏琪这个消息吓到的，缩着肩膀，机械似的摇着头。
“王红霞，你干什么！”刘氏追出来，一把把儿子从王红霞的手里拽出来，紧紧的护在怀里。
感受到儿子的瑟瑟发抖，她瞬间更加心疼了。
王红霞猩红的眼眶恶狠狠的盯着程英奇：“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你想怎么样？”刘氏虽然心虚，但也要百般维护儿子，“你女儿现在还没死呢，你就巴不得她死了？你若真想对我儿子做什么，那也得等你女儿彻底死了之后再说！”
第六十二章发疯
王红霞彻底被刘氏蛮不讲理的话激怒了：“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王红霞恨恨的盯着刘氏怀里吓呆了的程英奇，站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刘氏有些慌了：“你干什么去？”
“请村长和里正过来，给我闺女主持公道！”
看着王红霞头也不回朝村长家去，刘氏又急又慌：“二房的，你回来！给我回来！”
愤怒中的王红霞哪还肯搭理她的话？
今天闺女被重伤这事儿，她一定要讨个说法。她要把所有人都喊过去，让村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好看看，大房家里到底养的是个什么逼崽子？
连自己的堂妹都不放过！
前阵子给三房下毒被惩罚了半个月，这才刚结束惩罚不到一个月，就又把毒手打到她闺女头上了！
王红霞加快步子，先去了村头李郎中家里，让李郎中去好好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程玉凤的医术，若不是老太太拦的太紧，她抱着苏琪又挣脱不开，压根就不会让程玉凤靠近苏琪半步！
接着就去把村长和里正请回来。
而家里，老太太听说王红霞去请村长和里正了，登时气的破口大骂：“一个个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动不动就去请村长，请里正！我连这点小事儿都给你们理不清了吗？”
“娘，那现在怎么办啊？”刘氏紧紧的抱住了程英奇，害怕的差点哭出来。
上次三房中毒的事儿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这次就又差点闹出来人命？看王红霞那个架势压根没想让程英奇好过，那她儿子可怎么办啊？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恨恨瞪了程英奇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往日里少给你糖吃了？居然为了那么点贪嘴的东西就动手，跟你娘一样没出息！”
说着佯装抬脚去踢。
程英奇自知理亏，整个人都害怕的瑟瑟发抖，此时又看见奶奶抬脚的动作，顿时吓得紧紧抱住了刘氏的腰：“呜呜呜，娘，我害怕！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老太太气的咬牙切齿：“现在知道怕了？你拿石头砸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这种后果？这下倒好，你这个倒霉东西又惊动了村长和里正，我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看刘氏越想发火：“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院子里的血清理干净，还想等着村长和里正过来把英奇关起来啊？”
刘氏几乎是本能的点着头道：“好，好，我这就去清理！”
刚把院子清理完，王红霞请来的村长和里正在大门口跟李郎中碰面了，王红霞抹了把眼泪，赶紧把李郎中往里面请。
老太太看见李郎中，没什么好脸色的想要把他哄走，但眼睛的余光撇到门口的村长和里正，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
屋子里，程玉凤正稳打稳扎的做着最后的处理工作，扭头看见李郎中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等下对外面的那群人有的交代了。
刘氏和程英奇看见村长和里正，本能得有些害怕，不留痕迹的往老太太身后躲了躲。
老太太对村长和里正的到来心里暗骂不已，面上却带着笑赶紧迎了上去。
“村长、里正，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发出一声苦笑：“听说你家大房那小子又伤人了，我们就过来看看。”
他把“又”字咬的格外重，听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充满了讽刺和嘲笑。
“哪有那么严重？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玩闹起了点冲突而已，苏琪流了点血，红霞这孩子也不懂事儿，心疼归心疼，怎么能随随便便惊动你们呢？”
尽管老太太也生程英奇的气，但在外人面前，程英奇依旧是她最宠爱的孙子，容不得别人说上一句他的不是，所以，她还是要极力维护这个孙子。
村长看程英奇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上次给三房家里的肉汤下毒，差点害死程立万，这次又对妹妹动手，看来这孩子早就被爹娘惯的无法无天了。
村长摆摆手：“来都来了，怎么说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走。苏琪那小丫头呢？”
他环视了一圈没见到程苏琪，而李郎中又去了中间的屋子，瞬间就明白过来，事情压根就没有老太太说的那么简单。
老太太赶紧回答道：“她呀，流了点血，现在在屋子里睡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要不这样吧，等她醒了之后，我带着俩孩子亲自去你们家，让他俩把事情给你交代清楚。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别太上心了。”
王红霞气的直跳脚：“什么睡着了？苏琪分明是被石头砸晕过去了！娘，都这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在维护程英奇，你到底有没有把我闺女的命放在眼里？”
老太太死死压住心底的那股火气不让它爆发出来：“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把它搞得那么复杂？孩子玩闹磕了碰了多正常的事儿，你怎么那么喜欢小题大做呢！”
王红霞还想说什么，村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程苏琪醒了问问就知道了，你们娘俩就别吵来吵去的了，免得惹了生分。”
村长都这么说了，老太太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把人请走，只得如坐针毡似的等着。
大约一刻钟过后，房间的门总算被打开了。
王红霞立马冲到了李郎中的面前：“郎中，苏琪的伤怎么样了？她人还好吗？”
李郎中还没说话，程玉凤率先开口道：“放心吧，孩子命保住了。只不过伤口有点大，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谁都说不准。”
“什么意思？”王红霞紧紧的盯着程玉凤。
程玉凤耐心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这次受伤可能会导致她变成傻子或者精神不正常的人。”
闻言，王红霞脑子翁的一下，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村子里那些傻子张着嘴巴流着哈喇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一想到以后自己的闺女可能也会这样子，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里正赶紧把她扶住，程玉凤淡淡道：“我说这些也只是可能出现的后遗症，不过这也说不准。眼下这种情况，她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至于其他的，还得以后长长才能知道。”
“不、不可能。”王红霞喃喃道，下一秒把目光落在李郎中身上，“李郎中，她不是大夫，我不相信她的话，你是郎中，你来说，我家苏琪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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