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欢想问他玫瑰信件是否是他写的,但思索半晌又作罢,问了又如何?不如不问。
殷志源说自己可以任职大厅经理,负责端菜接待客人;赵行欢想了想道:“那我负责当收银员、打扫卫生吧,我还可以做杨枝甘露。”
还剩一些细碎的活比如洗碗、开车买菜、照顾姜虎东的情绪就由李秀根负责。酒足饭饱,几人分道而行。
一行人再次相见已经是一段时间后了。在此期间赵行欢特地跟一位香港厨师学习做杨枝甘露。厨师是小美给她介绍的,手艺高超。
成员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当了她的小白鼠,经过千锤百炼,她将杨枝甘露做得像模像样。
餐饮店最重要的就是卫生。赵行欢为此去了相关机构办理健康证,其他MC亦然,姜虎东和安宰贤还跟大厨白钟元分别学习了猪排、蛋包饭的制作;负责做咖啡的宋旻浩则专业地考了咖啡师资格证书。
《姜食堂》满打满算下来,需录制六天,地点是济州岛,餐厅背靠青山,面朝大海,窗户一开,就能看见沁人心脾的波光粼粼的海面,白蓝相间的艺术木屋,室内设备齐全,应有尽有,宛若世外桃源。
起初赵行欢觉得录这档节目的画风应该是惬意舒适的,熟料现实跟她想得截然不同。
抵达济州岛的第一天,他们就忙得焦头烂额,精疲力尽地回到暂住的民宿,还要敲猪排。
她这才知道,猪排要用槌肉器进行捶打,这样可以使肉质组织软化,让猪排口感更好,还能在捶打时帮助增加面积。
几个大老爷们都叫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早点睡,敲猪排由他们负责。
“没事,我可以的。”她身体疲惫,但精神并不萎靡:“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伍的,要共同进退,有难同当。”
“说的对。我们要有难同当,要团结在一起,不要吵架,不要互相埋怨,要给观众带来幸福。”姜虎东励志要将《姜食堂》给食客带来温暖幸福的力量,就喜欢赵行欢这副朝气蓬勃的模样,顺势给大家灌了一把心灵鸡汤。
殷志源看一眼姜虎东,再看一眼赵行欢,他觉得虎东哥是传.销头子的话,赵行欢就是传.销头子二把手。
营业第一天,来的客人不多不少,由节目组提前抽签抽。几人手忙脚乱,紧张万分,赵行欢上前将菜单递给一对外貌出众的情侣,殷志源、宋旻浩负责招待其他桌的客人。
除了猪排、蛋包饭,客人问赵行欢饮品有些哪些。
“喝的除了咖啡,还有杨枝甘露。”她微弓着腰,微笑着给情侣客人介绍:“这是一种港式甜品,主要由西柚、芒果、西米、椰浆煮成,营养非常丰富,如果您对芒果不过敏,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你好漂亮啊。”女客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没听见她说什么,只痴痴地盯着她看。
她扑哧一笑。“谢谢,你也很漂亮。”
女客人仍旧盯着她,她嘴唇娇艳丰润得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不禁想要同款口红:“那个,我问一下,你涂的口红是?”
在场的人好笑。先前赵行欢录制《金炳万的丛林法则》用到的神仙水都被网友po了出来,现在没想到她当服务员涂着口红都能带货。
“是娇兰新出的M27。”赵行欢小声地跟女生安利:“很显白,适合秋冬,薄涂有点偏橘,厚涂又是比chilli稍微暗一点的砖红色。”
女客人啊了声,赵行欢接着问她要不要喝杨枝甘露,对方笑着表示不喜欢吃甜的。
赵行欢笑着说了句OK,抱着菜单退下。
店里的客人走了一拨,就会进来一拨,不管是前厅,还是后厨,众人皆忙得脚不沾地。
有客人下单杨枝甘露,赵行欢喜不自胜。“终于有我杨枝甘露的用武之地了。”
她脚步轻快地去机台前做杨枝甘露,宋旻浩在旁边做美式咖啡,看她一眼,见她斗志昂扬,不由勾起唇角。
她好像不会失意颓靡,总是意气风发,有股蓬勃又锋锐的生命力。
赵行欢将芒果肉切成小块,西柚粒剥出小瓣放在一旁备用,再按照厨师的教法,将西米放入烧开的水中,烧到有小白点出现,她关上火,盖上锅盖焖,接着将大块芒果、冰块、椰浆、牛奶放入破壁机榨成芒果椰奶,最终将芒果、西柚、西米放入杯中,倒入榨橙汁的芒果椰奶。
大功告成。她志得意满地将其送到客人手上,是个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背着书包,十有八.九是大学生,点了杨枝甘露和猪排,殷志源将猪排端上桌,礼貌地说了句请慢用。
见对方在尝杨枝甘露,他没即刻走,他们皆尝过赵行欢做的杨枝甘露,说实话,味道不错,拿得出手,女孩会喜欢喝,男生则可能会嫌甜。
就是不知这第一位客人觉得如何。
男生尝了口,抿了抿嘴巴,又喝了口,赵行欢立在旁边有些紧张。“怎么样?”
她跟人说话时会看着别人的眼睛,男生看着她,眼神躲闪,脸颊微红,害羞地说:“……非常好喝。”
他少男心泛滥,殷志源戏谑:“不要因为她是赵行欢就说非常好喝,说出真实感受。”
赵行欢:“你别拆我台好吗。”
闻言,殷志源微笑。男生纠结地挠挠头:“还不错。”说实话他觉得有点甜了,可能是他不爱吃甜的的原因。
两次回答不一样,殷志源果然如此地笑了起来。一般男生不爱吃甜的,赵行欢猜测着问男生:“是不是觉得有点甜了?”
男生点头嗯了声。
赵行欢明白了,励志下回要做得更好,细致地问客人的口味。
店里又来了个客人,是个年轻女孩,殷志源礼貌不失分寸地招呼人家,得知女孩一个人,他扫一眼四周,店里的餐桌并不多,而进店的客人基本是结伴而行。
赵行欢前来提议:“要不让她跟那个男生拼桌吧?”接着对女孩柔声道:“美女你方便跟那个男生拼桌吗?不方便的话我们再给你安排——”
她话未说完,女生就大方地说:“方便的。”
赵行欢去跟男生语气温和地说:“有个女生她单独来吃饭,不介意的话,你看你俩凑一桌怎么样?”
男生表示没问题。
赵行欢、殷志源将女生和刚刚的男生安排坐一桌。相比大方开朗的女生,男生有点害羞拘束,二人简单客套地聊了几句,提到了附近的许愿树。
赵行欢听见,好奇地插话:“这里有许愿树?”
“有啊。”女生说就在靠海的附近,因为前几年才显‘灵性’,只有当地居民知道。
赵行欢心想有机会要去看看。女生点了蛋包饭,因为从未喝过杨枝甘露,见成品很漂亮,便好奇地点了一杯,赵行欢特地问她口味是否偏甜。
“我很爱吃甜的,很甜的那种。”
于是在给女生制作杨枝甘露的过程中,赵行欢特地加了少量炼乳。这回她的杨枝甘露不意外地得到了超高的评价,女生赞不绝口。“好喝到可以去开店了。”
她不由沾沾自喜,走路都生风,想着回家就做给家人喝。
她给一桌客人结完账,见她笑意还未褪去,宋旻浩好奇地笑:“这么高兴?”
“我现在应该算是一雪前耻了。”赵行欢煞有其事地说,节目后期应景地将她在《请给一顿饭show》的厨艺po了出来,配上字幕:“继海岛找回自己的行欢,又在杨枝甘露上找回了自己。”
宋旻浩笑了一笑。他因为naver热搜,看过她在《请给一顿饭show》中的厨艺表现,说有点搞笑,到底是有多难吃其他人才会露出如此痛苦狰狞的表情。
“什么‘一雪前耻’?”殷志源前来插话,他们仨负责前厅,活儿不多的时候能抽空说说话。
“她做的东西,人家小孩吃了当场闹肚子拉稀。”宋旻浩调侃着说。
“这么恐怖?”殷志源错愕。
赵行欢忍不住替自己找补:“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了好不好。”
“不会没问题,找个会做饭的对象就行了。”殷志源随口道。
宋旻浩低头笑,这结过婚的人就是不一样。
“请个会做饭的阿姨就行了,两个人都不用做饭。”赵行欢笑道,反正她是不喜欢进厨房,偶尔给爱人做个一两次饭增加情调还行。
“可以可以。”殷志源笑着点头,反正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问题。
即将关店,赵行欢去后厨帮李秀根洗碗,所谓能者多劳这句话在李秀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开车买菜买厨具、洗碗、打扫厨房、给姜虎东打下手、安抚姜虎东的情绪等等皆由他操办。
“前辈休息一下吧。”她不顾他的劝阻,戴上塑胶手套,帮忙洗碗。
会有此举并非她多善良,只是她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年轻人一个,干的活还没个老人家多,能分担点就分担点。
“那我就歇会儿,我这老腰……”李秀根叹撑了撑自己的腰,连续不停地几个小时站着忙,跟个陀螺似地转,他再是铁打的也吃不消。
“我那有缓解腰痛劳累的药,回去我给你们,特别好用。”赵行欢边洗碗边说,此次行程,得知她需要干活,她准备了各种药,连中医的药膏都放进了行李箱。
“行。”李秀根看一眼她洗碗,不由笑了一笑,这孩子洗碗的动作生涩笨拙,显然从前没洗过碗。“之前没在家里做过家务吧。”
赵行欢笑笑,不置可否。
店里所有的活干完,一行人精疲力竭地回住宿,李秀根担任司机,姜虎东坐副驾驶,赵行欢和宋旻浩忙内二人组坐最后面,前面坐的是殷志源、安宰贤二人。
“今天我们不止没把成本赚回来,还亏了钱。”李秀根笑着总结。
“想创业开猪排店的人看到我们的节目,肯定会吓得连夜取消创业计划。”姜虎东笑得颇心酸,累死累活干了一天不赚就算了还倒贴成本进去。
赵行欢笑着低头,心想日后她去餐厅吃饭,再也不嫌人家上菜上得慢了。手袋里的手机翁然震动了下,是信息提示音。
她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点开信息一看,是李洙赫给她发来的:“下班了吧?”
对方知道她在济州岛录制《姜食堂》,前几天他发消息问她在忙什么的时候她顺口跟他提了一嘴。
宋旻浩侧头,正想跟旁边的女生说话,就眼尖地见到她捧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他别过视线,望向车窗外,这座古老而安静的城市已经开启了夜景照明,没有首尔强烈的物质刺激,没有急躁的车来人往,建筑井然有序,低矮方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沉静的幽美。
“这里很适合生活。”赵行欢悠悠地望着窗外,这里的街道不见奢侈品商店、广告牌、车流、神色慌张的人群,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幽气息,或许生活的意义本该如此。
“对。”说来好笑,这段时间宋旻浩会难以控制地哭,医生说他中度抑郁轻度恐慌,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很强,怎么就患上了这毛病。
撞上赵行欢清澈而温和的眼神,他莫名心安,比起平时的灵动俏皮,这会儿她身上流露的淡淡温雅让人觉得舒适,没有那种令人无法逼视的锋芒,反而有种难言的温柔。
第25章
车子抵达住宅,众人拖着沉重的身子下车进屋,赵行欢将缓解腰疲累的药分发给了大家。
他们照常敲猪排,敲打撞击声响彻整个屋子,听得人头疼。
接下来的两天,餐厅的营业几人得心应手了不少。这天,几人照旧到点营业,李秀根跟宋旻浩交换岗位,前者来前厅,后者去后厨。
李秀根阅历丰富,逢人就笑,客人被他哄得服服帖帖,见一对夫妻抱着双胞胎,不便用餐,他上前抱住妈妈怀里的宝宝,他有儿女,抱宝宝的手势到位,宝宝在他怀里不哭不闹。
后来店里来了五成群的客人,他将孩子给赵行欢抱。
“我不会。”赵行欢不敢抱这么一小团的孩子,怕对方摔倒。
“试试。”
于是赵行欢大着胆子将宝宝抱在怀中,这宝宝有股淡淡的馊了的奶腥味。应该是刚喝奶不久,她一只食指调皮地戳了戳对方肉嘟嘟的脸颊。
宝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接着尿了赵行欢一身。赵行欢哭笑不得,赶紧将孩子交给妈妈。
这一part成了名场面,谁都想不到宝宝会尿在赵行欢身上。平时妈妈会给宝宝戴尿不湿,但刚尿过,一整天戴着尿不湿不舒服,这会儿就没给宝宝戴,谁曾想赵行欢正好撞上了‘枪.口’。
孩子的爸爸妈妈跟赵行欢连声说不好意思。
“不要说不好意思。”赵行欢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抱她,她给我的是童子尿,可以辟邪除阴,鬼神皆避,是件善事。”
众人笑出声,心想她好会说。
宋旻浩端着菜盘来到后厨,累得半死不活,这倒是其次,从早忙到晚,肚子饿得慌才要命,他实在憋不住,问安宰贤菜盘里的猪排是否可以吃。这是客人吃剩下的。
“吃吧,没事的。”
赵行欢收拾餐桌,端着菜盘进来,放洗碗槽里,就见安宰贤和宋旻浩在吃客人剩下的猪排。
宋旻浩问她要不要来点。
“谢谢,不用了。”她笑着婉拒,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碗。
宋旻浩心想她还挺讲究。
节目录制结束的当天,几人都松了口气,来济州岛忙碌一周,他们的生活两点一线,尚未出门看过海。
于是收拾完,决定去海边看看,赵行欢特地找到了女客人说的许愿树,是一颗不高不矮的榕树,外形细细,枝干短短,旁边有个复古的土地庙,据说前几年有两户人家在此地求子成功,一名人间游客避雷捡了一条命,这棵榕树才被当地居民视作神树,可求子求姻缘,传得神乎其神。
赵行欢不会爬树,硬要爬上去,所幸这树不高,枝干繁多,她废了半天劲,最后提了一口气,终于爬了上去,拿着系有绳索的竹筒,里面装着写有愿望的布条。
“你纯属吃饱了撑的。”殷志源站在树下,仰头看她:“这种骗小孩子的玩意儿的谎话也信。”
“信啊。”即使知道根本不存在许愿树,但依旧选择相信,就像那个男孩跟她说,包完饺子不洗手,以后生的女儿不漂亮,她就一直信到现在,甚至遥远的未来,虔诚又坚定。
宋旻浩扯嘴笑了笑,见惯了太多世故,赵行欢这种纯真难得,他忽然很想帮她把竹筒系在树上实现她的愿望,但想到现在是录节目,一堆摄像机盯着,他打消了念头。
赵行欢将愿望竹筒小心翼翼地系在树干上,正准备下来,忽然发现,她下不来了,更不上去了,卡在树杈上,一筹莫展。
姜虎东几人捧腹大笑,观众看到这一幕,也笑了出来,觉得太逗了。
节目组很满意,心想行欢很会制造节目看点。
“你们几个不帮我就算了,还笑。”赵行欢埋怨,干脆在树杈上坐下,晃荡着两条腿。
“你就留在这跟大海过夜吧,我们几个走了。”李秀根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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