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安静一会儿,姜晚缇不太确定道:“真的啊?欸,那好像年龄是不太合适。我再给你问问,等我消息啊!”
说完,对面就挂断电话。
陆知让摇摇头,把手机放一边,站起身,脱掉身上累赘的白大褂,打算回办公室。
他毕业回国也有几年了,事业稳定下来之后,家里催婚催得愈发凶。
可他又没法凭空变出一个女朋友来。
姜晚缇现在处于完全退休的状态,家里的集团有他哥和父亲负责管理。
左右也闲着,不如交给她去操心这事,自己忙起来,也能少催他些。
快走到办公室,小曾突然叫住他,满眼八卦地问:“小陆总,您这条件,还需要相亲啊?”
陆知让回了下头,也懒得细说,“不需要。下次别偷听我打电话。”
小曾语气委屈,嘟囔:“我那哪里是偷听…”
-
温书瑜把狗送回去,给吴教授叮嘱了注意事项,返回宿舍继续收拾行李。
她是北阳本地人,但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去了苏城大学工作,考虑到北阳和苏城中学教育模式不同,也就没带她过去。
所以她初中就开始住校,只有寒暑假能见到父母。
家里在市区有套房,但很久无人居住,温书瑜整理得差不多,又在手机上预约了家政,明天去打扫。
几日后,她行李都搬了过去,微信群里吴教授通知,今晚请他们毕业生吃饭。
温书瑜习惯早到,进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吴教授一个人。
她马上打招呼:“吴老师,您来得好早。”
吴教授笑了笑,和蔼道:“以为这个点堵车,没想到一路畅通,我怕迟到让你们等,没想到成最早到的了。”
“您晚点到也没事的。”
温书瑜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就师徒两人在包间,服务员进来添了杯茶,吴教授问:“工作找的怎么样?其实先出国做博后也挺好的,有这段履历在,回来再工作也更好。”
温书瑜:“我还是再找找吧,给几所大学投了简历,都正在等回复。”
吴教授问她是哪几所,用不用他帮忙联系,温书瑜说不用。
过了会儿,其余学生还没到,吴教授又问:“听小赵他们说,你今年在忙着相亲?找到合适的了吗?”
温书瑜没想到师姐连这种事都跟导师透露,脸颊微红,局促道:“没找到,见了几个都不大合适…”
“确实,找对象还是得看缘分的。”
吴教授点点头,喝了口茶,突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真是年纪大了。昨天我有个朋友还托我帮他儿子介绍对象,我说帮忙留意,就去年我们横向课题的合作方,路康药业,你还有印象吗?”
温书瑜点点头:“有印象的。”
路康是国内目前最大的医药集团之一,老牌企业,各大药店都摆着他们的产品。
吴教授:“就是老陆,路康现在董事长家的孩子,他们家老二。在国外念的书,康奈尔大学本科和硕士,前几年才回国。”
温书瑜总觉得康奈尔大学这个名字最近好像在哪看过,但一时又没想起来。
她摸了下鼻子,轻声:“吴老师,我现在也不太着急相亲了…”
吴教授笑,看着她说:“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合不合适的再说。”
话至此处,温书瑜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茫然地问:“那…应该怎么认识?”
吴教授拿出手机,把老花镜也戴起来,缓慢道:“我给老陆说一声先,然后给你要个联系方式。你们年轻人,加上微信聊两句不就算是认识了。”
他边看手机,边念出一个名字:“陆知让。”
“对,叫这个名字。”
温书瑜不自觉睁大眼,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阿拆的宠物医生吗…
原来,他不只是连锁宠物医院的老板,而且是路康集团老板的儿子。
他居然真的需要相亲。
-
饭局结束已经天黑,温书瑜回到家不久,就收到吴教授发来的消息。
【这是陆知让的电话。】
【18********65】
【我跟老陆说过了,他应该也打过招呼,你们年轻人自己联系吧,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啊。】
温书瑜回复之后,把这个电话号码复制进通讯录,发现就是她之前保存的号码。
于是,她在后面加了一个title。
[陆知让-阿拆的绝育医生-相亲对象]
温书瑜想了想,既然吴教授已经打过招呼,那还是应该尽快加上微信,以表尊重和礼貌。
她又把那串号码复制到微信里,搜索账号。
对方的微信名就是全名,头像是一只猫和一只狗的合照。
温书瑜点开看大图。
猫是金黄色的,脸很圆,眼睛大大的,狗是白色萨摩耶,阿拆的同款。
她没多犹豫,备注自己的姓名,发送好友验证。
温书瑜没刻意等,放下手机,回卧室换衣服,顺便拿了本专业书籍,坐回沙发上翻开。
看书期间,收到了农业大学的邮件回复,通知她简历筛选已经通过,下周去学校面试。
后面还附了几个文件,里面有面试内容。
近几年高校也越来越卷,博士毕业很难留在好学校任教,除非再做几年博后,或者先去普通高校,混出资历再跳槽,曲线救国。
而且,农学类专业对口的其他工作机会也并不多,进高校的竞争更加激烈。
但农业大学今年新校区落成,生源扩招,温书瑜早先就猜测是否会因此多招青年教师,现在还没有结果,但能收到面试邀请,也是好消息。
只是,面试还包括试讲环节,温书瑜有点犯难。
在陌生人多的场合做汇报或者讲话一直是她的短板,站在台上,大脑就很容易一片空白,提前准备十分,最后至多只能发挥出五分。
试讲的内容并没有限制,温书瑜准备找个自己最擅长的专题,在余下几天里好好准备。
她站起身去书房,刚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机上也弹出微信消息。
陆知让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您好。】
温书瑜坐在椅子里,莫名感到紧张。
她不自觉蹙起眉,认真思考,最终还是发送了最标准的自我介绍:
【陆医生好,我是温书瑜。】
紧接着,她又补充:【上周六我带一只萨摩耶去找您做过绝育,它叫阿拆。】
过了会儿,对面回复消息。
陆知让:【哦。我有印象。】
陆知让:【阿拆恢复情况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吗?】
温书瑜想了想,回答:【恢复挺好的,周一去复查过。】
但不是她带着去的,那天正好有位师兄有空。
陆知让:【那就好,记得八天后拆线。】
温书瑜:【嗯嗯。】
对面没再回复。
这段对话就这么结束。
温书瑜的电脑已经开机,她打开文档和一本教材,开始敲着键盘写讲稿。
写到晚上十一点,提醒她睡觉的闹钟响起,她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打开手机微信,查看几个群里的消息。
视线划过“陆知让”这个名字。
温书瑜再次点开聊天框,盯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们好像没有提介绍相亲的事。
温书瑜有点犯难,犹豫几秒,又编辑了一条消息。
这件事总得提。
她并不擅长主动开启这种对话,一段消息删来改去,总算发出去。
【陆医生,我导师是北阳大学吴穆山教授。吴老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你。】
她看着这段文字,莫名感到尴尬……
直到温书瑜回卧室,洗漱完,才收到对面的回复。
陆知让:【抱歉。】
陆知让:【我刚才没注意你发来的名字。】
温书瑜坐在床边,一字一字地输入:【没关系。】
温书瑜参考之前的相亲流程,说:【陆医生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
这次,又等了很久才收到消息。
陆知让:【好的,时间你来定吧。】
-
温书瑜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周末,正好她忙完农业大学的面试。
这一周过得格外忙碌,虽然讲稿准备得很充分,但只要脱稿就抓瞎,即使对着空气,她想象到下面会有观众,讲得都磕磕绊绊。
温书瑜对着电脑,打开摄像头,每讲一遍都会录成视频,结束后检查卡壳的地方,再反复练习。
最后几天,她还整理复习了读博期间发表的论文、参与的项目,以及博士论文的终稿,这些都是面试可能涉及的内容。
可是临阵磨枪的效果实在有限,在面试当天,她试讲环节还是发挥得不太好。
温书瑜垂头丧气地从面试的会议室出来,开始纠结自己要不然还是考编进研究所之类的,至少笔试她很擅长,普通的面试应该也能应对。
翌日清早,她的日程提醒app弹出来通知。
今天是和陆知让约好见面的日子,如果不是有提醒,她几乎要忘记。
……
中午,温书瑜穿好衣服从家出发,前往位于市中心胡同里的一家餐厅,陆知让定的地方。
位置离她住处不远,地铁五六站路就到了。
餐厅的大门破旧,很老旧的一扇木头门,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装修很有风格,像是一处桃花源,座位松散,除去大厅的两三桌,其余全是包间。
报了预约信息之后,服务员领她往里走。
推开包间门,陆知让已经在里面。
他今天穿了衬衫,也是白色,灯光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双眼皮很薄,鼻梁又挺又直,下颌线流畅清晰。
气质跟那天在宠物医院见到时有些相似,但细看又有不同,似乎比上次多了些清淡和疏离。
关上门,两人对视,温书瑜很有礼貌地问候:“…你好。”
第3章
陆知让也说:“你好。”
他朝着对面的位置微扬下巴,“坐。”
温书瑜坐下,有服务员进来询问点菜,她对这里不熟,也没有忌口,便让陆知让点。
服务员出去之后,两人大眼对小眼,又是一阵沉默。
坦白讲,这应该是温书瑜相亲经历中,男方各方面条件最好的一次。
但莫名其妙的,气氛却是最尴尬的一次。
……
安静好半晌,温书瑜先开口:“阿拆恢复得很好,昨天去拆线了,不过不是我带它去的。”
陆知让点点头,依旧是较温和的语气:“那就好。”
窗户开着,有暖洋洋的风飘进来,落在花瓶上,吹得花瓣一动一动。
温书瑜再找不到别的话题,也决定不闲聊,轻咬咬唇,看着他问:“…陆医生怎么会,需要相亲?”
陆知让坦言:“家里催得紧。”
姜晚缇一直在不停歇地给他介绍,这锅甩出去,最终还是得由他来接。
简言之,既然答应了,他总不能一个都不见。
温书瑜错愕一瞬,不太确定地问:“那你本人,对相亲或者结婚是持什么态度呢?”
如果压根没这方面打算,那他们其实也不用再浪费时间…
陆知让默了两秒,扯扯唇角,嗓音清润好听。
“不着急。”
他顿了下,缓慢道:“但也不算排斥。”
温书瑜松一口气,点点头:“其实我也是。”
陆知让以为她也是被家里人催,没再多言。
姜晚缇给他介绍了很多,但出来见面的却还是第一个。
第一次相亲,他也不知道这种场合应该说些什么。
不论说什么,似乎都有一种没话找话的感觉。
好在,温书瑜先开口:“陆医生平时,工作忙吗?”
陆知让回答:“还好。工作日在公司,周末一般会在宠物医院。”
“你呢?”
温书瑜说:“我六月才毕业,目前还在找工作。可能会去高校,也可能进研究所。”
陆知让微微颔首,表示听到。
温书瑜还想再问,但也觉得探听过多有些冒昧,还是放弃。
先前相亲的时候,有位男士像讯问嫌疑犯一样盘问她的家庭背景、资产状况、成长经历等等。
虽然能够理解,但那只是第一次见面,她未免会感到不适。
过了会儿,温书瑜想到一个不会唐突和冒犯的话题。
“陆医生,你头像里的猫和狗,是你养的吗?”
话毕,她抬起头,看见陆知让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
陆知让扬了下唇,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对,是我养的。猫是英短,叫特特。狗叫别别,跟阿拆一样,也是萨摩耶。”
“特特、别别。”
温书瑜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又点开他的头像看,真诚道:“它们真的好可爱,名字也好有趣。”
陆知让也拿出手机,“还有很多它们的照片和视频。”
温书瑜自然地把脑袋往前凑:“我可以看看吗?”
陆知让:“当然。”
就这样,气氛莫名其妙就没那么尴尬,看完特特和别别的照片,温书瑜也找出几个阿拆小时候的视频,跟陆知让分享。
聊到服务员进来上菜,吃饭期间,顺着宠物话题聊到了上学时学校里的流浪猫狗,陆知让的小动物救助站。
一切都很自然。
后来,发现他们高中也是在同一所学校读的,甚至是同级。
只是温书瑜在理科实验班,陆知让在另一栋楼的国际部,所以才没有过交集。
温书瑜觉得,可以用“相谈甚欢”来评价这一次相亲过程。
这顿饭结束,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一本正经做总结:“陆医生,我觉得我们各方面都合适,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以后可以再联系。”
陆知让结了账,转头看她,唇角挂着礼貌的微笑:“行。”
-
温书瑜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把相亲的事抛在脑后,继续准备另一所学校的面试。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陆知让对她来说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但也仅此而已。
另一所学校的专业排名比农业大学低很多,是她的备选。
但没想到,面试前一天,温书瑜收到农业大学植物保护学院的邮件。
大致意思就是,她面试已经通过了,如果确认可以入职,可以约个时间跟几位院领导面谈,方便学院后续的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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