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一会儿,周栩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半年前跟我抱怨,家里催婚很烦,介绍的对象也完全不认识,去相亲也是浪费时间。”
陆知让可不认这话,他开口纠正:“我那可不是抱怨,就是发表一下感想,我一直都没排斥过相亲。嗯,现在我还觉得,相亲不是浪费时间,毕竟我只用一次就找到了对象。”
他补充强调:“而且,结婚之后的生活也非常幸福,非常愉快,非常…”
陆知让掀起眼皮,看到周栩此刻凉飕飕的眼神,决定还是不继续说下去。
免得他又告诉他们其他朋友,然后下次聚会时他又被一群红眼病发作的男人群起攻之灌酒。
周栩撇撇嘴,“算了,我们已经不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在这方面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他站起身:“打球吧。”
一局结束,周栩看了眼时间,提议:“晚上去喝两杯再回家?程世嘉有个酒吧新开业。”
正好他也心烦,既然无人诉苦,只能一醉解愁。
陆知让立刻摇头:“不,你约他陪你喝吧。”
他语气认真地说:“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我晚上要在家里待着。”
“………”
周栩盯着他,一百句脏话堵在胸口。
他万万没想到,从小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朋友,结婚之后会变成这副德行!
-
晚上,温书瑜跟陆知让一起在外面吃完晚饭,到家之后就扎进书房。
说来也巧,最近几天,陆知让总能在她快下班的时间恰好有空,去学校门口接她,然后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按照昨天更新后的日程计划,温书瑜拿出写好的授课大纲,对着空气讲了半个小时。
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努力,现在只要不是对着活人,她都能讲的无比流畅清晰。
但是…
温书瑜停下喝了半杯水,想到之前方苗的提议。
温书瑜犹豫了会儿,推开书房的门。
陆知让刚遛完狗回来,还在客厅解狗绳,穿一身长款的浅灰色风衣,身上隐约散发出寒意。
温书瑜忍不住提醒一句:“晚上外面很冷,你不穿羽绒服小心又着凉。”
陆知让解了狗绳放回去,看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说:“其实也没有很冷,而且上次说过的,我身体很强健。”
“……”
几秒后,陆知让就想到,如果再感冒,他又得一个人去睡次卧,很快改口:“我下次就穿羽绒服。”
“嗯。”温书瑜点点头。
等放好了狗绳,陆知让又迈着长腿走回她旁边,想了想问:“你忙完了?”
今天是周五,意味着明天她不用早起上班。
距离上次夫妻生活,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天。
陆知让看着她,低声提议:“那我们今天,要不要早点睡?”
“你困了吗,那就稍微早点睡吧。”
温书瑜抬腕看了下时间,“…现在才九点半,也太早了。”
陆知让:“哦,那再晚点也行。”
温书瑜迟疑两秒,试探着问:“你晚上没有别的事的话,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
听到这么客气的措辞,陆知让抿抿唇,语气中情绪不明:“可以啊,做什么。”
温书瑜:“你能不能…听我讲一遍课。”
她解释说:“人多的时候我讲话会很紧张,但下学期就要给学生们上课了,自己练习的效果也有限,所以想让你当一下听众。”
陆知让不太确定地问:“你给我讲课吗?我演学生,你演老师,类似这种意思?”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纠正:“不是演老师和学生,就是…你坐在那里听一下。”
陆知让:“好啊。没问题。”
于是,两人一起进到书房。
温书瑜站在书桌边,默默回忆她的讲稿,小声说:“那我开始了…”
陆知让微扬了扬下巴,“嗯。”
温书瑜也没想到,看着陆知让讲课,她整个人更不自然了,这科目她很熟悉,第一节的大纲也是刚刚才复习过一遍的,居然还会出现忘词的现象。
在她脑袋卡壳,下意识望着天花板思考时,陆知让穿着浅驼色的毛衣,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温声提醒:“老师,你不能看着天花板或者桌角讲课,你要看着你的‘学生’。”
他顿了下,补充:“也就是我。”
闻言,温书瑜眉心跳了几下,耳根也微微泛红。
她清清嗓子,让自己镇定住,尝试看着陆知让的眼睛讲话。
可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尤其在专注盯着她看的时候,黑沉的眼眸仿佛还泛着薄薄一层光晕,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
温书瑜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在书房里整整待了两个小时,她才艰难地把第一节讲了一遍。
陆知让站起身,脸色柔和地说:“挺好的,不过确实容易紧张。如果有需要,以后可以经常陪你练。”
温书瑜晕乎乎地点了点头,“那好…”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他脸上的伤口,颜色好像深了些,像是正在结痂愈合的状态。
陆知让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喉结小幅度滑动,“怎么了。”
温书瑜轻轻出声:“你能不能低一点。”
陆知让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很配合地弯腰,低到跟她差不多平齐的高度。
下一秒,面前的女孩儿抬起手,指腹很轻地划过他脸颊上的小伤口,触感温热柔软。
因为力度实在太轻了,弄得他有些痒。
陆知让眸色深沉,捉住她的手,包在掌心。
温书瑜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马上低下头,小小声说:“应该很快就好了…”
“嗯。”
陆知让牵住她的手放下来,又牵着她往书房外面走:“去睡觉了。”
赶在两猫一狗跟进去之前,“砰”地一声,他把主卧的门重重关上。
温书瑜眨了眨眼,弱弱地说:“不放它们进来吗?”
陆知让呼吸沉重,落下沉甸甸的两个字:“不放。”
……
等温书瑜被他压在床上亲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此睡觉非彼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好像很急切的样子…
她被亲得浑身发软,身上的睡衣也已经皱皱巴巴,理智溃散之前,扯扯他的胳膊,让陆知让把房间的灯先关了。
虽然已经有过经验,但温书瑜还是紧张得完全不敢乱动,全程都由他来引导。
而陆知让的进步真的很快,满打满算才第四次,居然已经有了不同于上次的节奏…
结束的时候,陆知让多抱了她很久,黑发微湿,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
蹭在她脸颊上,还有些痒痒麻麻的。
偌大的房间里仍弥漫着旖旎暧昧的气息。
温书瑜的进步好像只体现在,这次可以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而且“吃一堑长一智”,她进浴室后,毅然决然地把门关紧,坚决不准陆知让这个“危险源”进来。
否则再像上次一样,她明天可能又什么都做不了…
温书瑜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出浴室门的时候,陆知让身上只松松披了条睡袍,正非常不熟练地在换床单和被罩。
她垂下脑袋,脸烫得要命,完全不好意思去看那条被替换下去的床单。
等陆知让换完床单,偏头看她,嗓音仍有些低沉,“你先躺着吧,我去洗澡,很快就好。”
温书瑜一声不吭地点点头,掀开自己那一侧被角,钻进去乖乖把自己盖好。
新换的床单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但不知为何,温书瑜深吸一口气,好像还是能闻到属于陆知让的气息。
温书瑜心跳还没降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准备例行查看工作群的消息。
看完群聊,听见浴室传来花洒的水流声,她又心不在焉地点了下朋友圈。
最顶的一条来自方嘉腾,大致内容就是毕业论文已经完成,一长串的感恩小作文。
放下手机时,陆知让也正好推开门,从浴室出来。
温书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一声。
“陆知让。”
“嗯?”
温书瑜轻声说:“上次那个小摆件,我昨天已经送给那个高中同学了。”
“也说了是我…”她声音更小,“先生帮忙挑得。”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陆知让弯弯唇角,过来在她身边躺下。
“嗯,这样就可以了。”
“好。”温书瑜细声道:“那快睡觉吧,都快一点了。”
她也没力气再下床去放三只毛孩子进来了,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毛绒小熊,抱在怀里。
陆知让应了一声,伸手把灯全关了。
温书瑜刚刚有过体力消耗,再加上早就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点,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
漆黑的房间里,陆知让阖上眼,脑中就出现今晚的画面。
她在书房摸自己脸上的小伤口,她紧张兮兮地给他讲植物病理学的第一课,以及后来,做那件事的过程中,她很小声地叫了他的名字,虽然是在催他…
陆知让翻身面对着她。
他想了想,躺过去一些,像上次一样,轻轻抽走她怀里抱着的小熊。
果然,片刻后,温书瑜也挪过来一些,在睡梦中抱住他的腰。
陆知让看着她,犹豫再三,轻轻地在她脸颊上碰了一下。
温书瑜眉眼好像动了动,但没有醒来,反而抱他抱得更紧了,一副很依赖的样子。
安静的空气中,陆知让呼吸凝滞一瞬,仿佛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沉出一口气,把女孩儿揽进怀里抱好。
他活了近二十八年,领证三个多月,正式的婚后生活一个多月。
陆知让整个人轻飘飘的,恍然感觉,他好像…深深陷进了爱情的沼泽。
第34章
陆知让想起了半年前, 他刚认识温书瑜的时候。
第一次在宠物医院遇见之后,他对温书瑜就有些印象。
那天他只是路过那家宠物医院,顺便进去视察一下工作情况。
没想到赶上值班医生家里出事, 他才在医院多留了半天。
陆知让还记得她带来的狗叫阿拆,也是一只萨摩耶, 跟特特长得很像,但阿拆的性格明显要更活泼好动些, 打眼看就知道是个拆家小能手。
而温书瑜, 穿着和打扮都很像是十七八岁的学生, 但在他给阿拆治疗之前, 非常严谨地要求查看他的证件。
但那次温书瑜只是宠物医院的普通顾客, 陆知让也没想到往后还会有交集。
后来, 陆父给他介绍了相亲对象,告诉他对方的名字叫温书瑜。
那时陆知让还没有把这名字和脸对上, 也并不确定自己会去跟这位相亲对象见面。
直到温书瑜加上他的微信, 提到阿拆这个名字, 陆知让才知道原来就是她。
她在微信里很快提出了约时间见面, 陆知让虽然不算太排斥相亲, 但总体态度也算不上是积极,之前也拒绝过许多姜晚缇介绍给他的相亲对象的见面邀约。
但不知为何,他那次就并没有产生拒绝的想法, 很自然且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在餐厅包间再见到温书瑜时,他们似乎都很拘谨,也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启话题。
可莫名其妙的,他们最后又聊得挺不错。
当时陆知让脑中好像就有转瞬即逝的念头:如果是跟这个女孩儿结婚, 他也许可以接受。
所以,在两位老人家直接拍板定下他们婚事的时候, 他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对情绪,似乎并不全是因为奶奶。
陆知让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垂眸看了眼缩在她怀里睡觉的女孩儿。
他弯了弯唇角。
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男人,拉他坠入爱河的人,已经是他的妻子。
就像是参加一场长跑比赛,他刚抬起腿,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终点。
陷入爱情沼泽的陆知让,这一觉睡得极好。
只是次日早上醒来,像往常一样,床上还是只剩他一个人。
陆知让醒了醒神,洗漱后出卧室,发现书房的门是关着的。
温书瑜应该是早起进书房刚工作了。
三只毛孩子都在客厅,特特在空旷的地方跑来跑去,活力四射,柿子和别别各自占据阳台的一角,伸展猫身晒太阳。
今天阳光晴好,自然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整个客厅照得明亮温暖。
陆知让心情愉快,穿着睡衣,慢悠悠去厨房,简单吃了个早餐。
他望了眼书房方向,总觉得他想要做点什么。
陆知让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和通讯录,修改了温书瑜的备注,将她的全名改成了“亲亲老婆”。
紧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张阿姨,让她过来准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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