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张脸都被栗棕色的卷卷毛包着,露出的脸也就巴掌大点,真的很像个洋娃娃的造型。
倒不是不好看,但是…
“这样真的适合拍宣传片吗?”
许如生疯狂点头:“当然,虽然造型可爱,但是看起来比你的黑直发成熟多了,终于像个成年人了!”
旁边的发型师闻言,以为是姐姐带着刚高考完的妹妹过来做发型,也附和道:“是啊,现在看着像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呢!”
“………”
温书瑜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夸奖”。
她跟许如生又去吃了顿晚饭,晚上快十点才到家。
这是温书瑜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她的头发痛下毒手,还完全没适应自己的新发型。
去卫生间洗手时,无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种“天哪这是谁啊”的恍惚感。
温书瑜换好衣服,摒除杂念进了书房,打算对照日程计划表看看今天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任务。
她视线移向那张表,就发现最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行字。
字体硬朗俊逸,力道十足,非常流畅漂亮的行楷。
显然不是出自她手。
内容是:
[22:00-22:30 跟陆知让打视频电话。]
温书瑜读了一遍,倏地就笑了。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排除狗和猫会写字的可能,这肯定是陆知让自己写的。
他好幼稚啊…
打视频什么的,直接打不就好了。这张表又不是机器人的程序设置,会自动执行的。
温书瑜自己笑了一会儿,钟表的时针也划过十点。
她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温书瑜一时都忘了她烫头发的事,笑意盈盈地接起来。
陆知让清俊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她也在右下角看到了自己的洋娃娃造型。
画面里,男人的精致的五官逐渐放大,他离手机更近了一点,默了好一会儿,一双桃花眼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薄唇微张:“你,烫头发了?”
温书瑜也是刚刚反应过来,点点头:“嗯,刚去烫的…”
陆知让不说话了,但网络显然也没卡,他轻抿着唇,满眼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温书瑜左右转了转脑袋,不太自信地嘟囔:“很奇怪吗…不然…”
她把手机拿远,观察了一下画面中的自己,还看到她刚才换上的领口印着一只泰迪熊的米色家居服。
陆知让也同时开口,声音低沉,语气有些许懊恼。
“温书瑜。”
“你为什么要在我出差的第一天,做这样的头发。”
温书瑜懵了,后半句话也没说完,大眼睛眨了眨:“什么?”
陆知让阖上眼,拖着长音低声说:“太可爱了。”
他睫毛微微颤动,认真道:“我不能再看了。现在酒店这张床我已经睡不下去了。”
温书瑜茫然地问:“你酒店的床怎么了吗?”
陆知让刚说完‘不能再看’,还是缓慢地睁开眼,眸色逐渐幽深:“我现在就想买票回去了,我想回家抱着你睡觉。”
酒店的暖色灯光下,男人的耳根仿佛有些泛红,嗓音低哑粗粝,幽幽说:“你知道是哪种睡觉。”
一个陈述句。
温书瑜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脑袋还晕乎乎的。
她正准备顺着他的话反问“哪种”时,自己忽然反应过来了!
然后,脸“唰”地一下通红,心跳快到智能手表都在振动提醒。
“欸欸你…我…你…”
温书瑜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直接把视频通话挂断了。
第45章
她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好久, 才平复心情,眉眼还皱成一团。
不是…
陆知让怎么突然说这个呜呜呜,在视频里, 而且她正在书房诶……
温书瑜又独自冷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突然挂电话好像不太好。
她再次拿起手机, 战战兢兢地打开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那条视频通话:[通话时长 2:04]
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没有任何新消息发过来。
温书瑜心虚地打字发送:【sorry, 我刚不小心碰到挂断键了。】
几乎是这条消息发出的同时, 对面的视频通话就重新打过来了。
温书瑜用手背贴了贴左右脸颊降温, 深吸一口气再次接起。
画面里, 陆知让也像是刚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着屏幕, 声音低低地说:“刚才还以为你生气了才挂我电话。”
温书瑜:“生什么气啊…”
陆知让抬了下眉,缓慢说:“没生气就好。”
他顿了下, 半开玩笑道:“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才?
温书瑜目光躲闪, 语气有点小严肃地说:“不要。”
她补充:“再在视频里说这些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陆知让大概是从表情判断出她的情绪, 扯了扯唇角, 开始得寸进尺, 拖腔带调地说:“生气了我再哄你。”
“……”
温书瑜被他‘无赖’到,看向视频画面中的自己。
顶着一头毛茸茸的羊毛卷,发色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浅, 一侧的卷发别在耳后,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换了这个发型,就算生气好像都没什么威慑力了。
她耸耸鼻尖,大概是有点被陆知让传染到, 也开始胡说八道。
“不行,我生气是哄不好的。”
虽然, 在温书瑜的记忆里,她从小到大真生气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陆知让默了几秒,缓慢地说:“那你这样就是不遵守规则。”
温书瑜茫然地问:“规则是什么?”
陆知让理直气壮地说:“规则是生气了必须可以哄好。”
他悠悠补充:“而且不可以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因为上次你把我们的结婚戒指冲到下水道,我都没有生气。”
温书瑜也静了下,心虚不到两秒,马上反应过来:“怎么还是戒指这件事,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好了吗。”
陆知让出差之前还给她看过这次定制的戒指款式。
温书瑜:“你这是…这是…”
有个词好像可以形容他这种行为,但她一时没想起来。
对面,陆知让帮她接道:“翻旧账。”
“……”
温书瑜笑了:“对。”
“你也知道啊。”
陆知让也忍不住笑了,看着屏幕说:“嗯,那就再多一条规则,以后你不能翻旧账。”
“还有,我生气了你必须要哄我。”
温书瑜察觉到不对劲了,疑惑道:“怎么全都是跟我有关的规则?”
陆知让理直气壮地点头,眼神中还有些小得意:“嗯~是这样的。”
“……”
也许是结婚后跟他聊天的次数太少,温书瑜也是最近才发现,陆知让这个人还挺不讲道理的,而且还有点幼稚。
不过,她好像一点都不讨厌,还觉得他这样也挺有趣的…
-
次日跟赵院长一起开组会,赵院长对他们目前的实验进度很满意,私下还跟温书瑜和唐老师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新学期即将开始,实验室里几个硕士和博士生都要准备毕业论文的预答辩,学业繁重。
赵院长虽然工作很忙,但对学生也还是关心的,找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在预答辩之前给学生们调整实验室的工作时间,每天只需要上午过去。
这样一来,温书瑜也暂时能腾出整个下午的时间完成自己的文章。
写论文这种事还是得一鼓作气,否则拖拖拉拉,就只能生产出一堆半成品。
温书瑜决定抓紧这段时间,在开学前把手头的半成品都写完,然后投稿出去,否则到了开学又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比如院里宣传片的拍摄、比如教学工作。
回家之后,她就钻进了书房,“头悬梁锥刺股”,把年前在书柜里发现的那张折叠床拉了出来,让张阿姨帮她铺上被褥和枕头。
睡书房赶ddl这习惯还是温书瑜从父母那儿学来的。记得她小学的时候,父母刚刚评上副教授,评职称压力大,常常轮流睡书房赶文章。
陆知让出差,遛狗的工作就由张阿姨代劳,所以张阿姨每天早晚都会过来一趟。
张阿姨一边帮她铺床,一边问:“哟,您怎么要睡书房啊?这小床哪儿有卧室的大床睡着舒服。”
温书瑜正在另一侧书柜里找资料,应道:“我这几天要赶论文,睡在这里更有学习氛围和紧迫感,效率也能更高。”
张阿姨当然不会理解学霸们的各种奇怪习惯,铺床的时候自己思考了一会儿,猜测是小夫妻吵架了。
而且,明明公寓里还有其他卧室,温小姐铺床睡在书房,就是专门为了给陆先生下马威。
但陆先生这几天在出差。
那一定是在电话里吵的架。
张阿姨给枕头换枕套,自顾自开导道:“唉,阿姨也是过来人。年轻夫妻,有点小矛盾、小摩擦都是正常的。”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陆先生好像是周五回来吧?到时候小别胜新婚,隔天肯定就什么都好了。”
温书瑜已经找到了要用的书籍,坐回椅子上,反应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张阿姨在说什么。
不过,也不太重要。
她点点头:“好。”
张阿姨放心了些,又忍不住多叮嘱一句:“大卧室的床更舒服,陆太太早点儿回去睡。”
-
另一边,桐市。
陆知让已经跟合作人谈好了救助站的事,接下来就是让公司在桐市招人,开始修建改造以及运营。
周栩此来除见客户之外,也是打算在桐市设立新的线下工作室,过来考察选址。
两人定在了同一家酒店,紧邻的两间套房。
返程前的上午,陆知让已经归心似箭,无奈航班在下午,他在酒店房间里坐立难安,一会儿看一眼手机,一会儿站起身眺望一下窗外。
他本来在温书瑜的计划表上安排好了,每天睡前视频半小时。
这已经是他接受范围内的最低时长了。
但只有他出差的第一天,他们真正通了半小时电话。
之后的两天,温书瑜说她要赶论文,都是匆匆几分钟就挂断视频。
而且,婚后近两个月,他们每天晚上都是一起睡觉。
乍一分开,陆知让躺在陌生城市冷冰冰、空荡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周栩今天也没有其他工作,一个人待着无聊,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前两天他们各自忙工作,没怎么见过面。
在门口等了会儿,陆知让就过来给他开门了。
周栩一抬眼,就看见他乌青的黑眼圈。
“你没睡好吗?”
大学期间他们一群朋友同行旅游过,印象里里,陆知让好像也不太认床。
陆知让没精打采地“嗯”了声,拖着疲惫的步伐往里走。
周栩关门跟他进去,想了下问:“跟余总没谈妥吗?要不再约个时间,我跟他谈谈?不应该啊,他这人挺好…”
陆知让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打断他:“谈好了。”
“我就是。”他顿了下,唉声叹气地说:“想我老婆了。”
“…………………”
周栩的无语不止这么长,转头就想出去。
“才出来三天。”他忍不住又折回来吐槽:“陆知让,认识你二十多年,我他妈才发现你是个重症恋爱脑。”
陆知让懒得理他,耷拉着眼皮划手机,幽幽说:“你没有谈过恋爱,你不懂。”
周栩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我才是专业的。我们公司营收最多的项目就是婚姻情感咨询,其中大部分咨询客户都是你这样的恋爱脑。”
涉及客户隐私的部分他没说,这次他来桐市出差见的客户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被渣男分手之后还走不出来,重度抑郁,割腕自杀第三回了。
陆知让平淡道:“哦。你那都是理论知识,纸上谈兵。而且,恋爱脑有什么问题吗?”
周栩还打算再怼,客户来电话了,他只好先收住,去里屋接。
“欸,陈董您放心…”
陆知让兴味索然地低头,又看了一眼时间。
-
温书瑜在书房赶论文的效率很高,两天的时间,已经把之前缺失的大部分内容都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摸不准的部分。
这天晚上,她整理完一部分数据,眼睛都有些酸痛时,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
许如生的电话。
温书瑜刚接起来,对面就开始哀嚎:“天哪,鲨了我吧,书书救我!”
“怎么了?”
许如生:“我真是倒霉催了,就之前那个男的,我要跟他掰,结果他把我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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