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只有正在黄昏的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各色的人正在她的眼前来来去去,刚才的目光仿佛错觉。
“不……没事,就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所以说小兰都不见了,快点找找啊!”
一个全国空手道冠军,和一个东京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无论如何……说不定两个人只是出去玩忘了时间吧!铃木园子这么想着,继续往家里走去了。
——
“你很喜欢《东京名侦探》的开头部分?”
从办公室里离开的时候百江渚和诸伏景光一起走在走廊上。高木助理和佐藤导演正在商量剧组接下来应该买哪家公司的保险,而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两个警察就往剧组的门口走。
诸伏景光应该回警视厅,而百江渚要去赴约。
“有什么问题吗?”百江渚问他。
“没什么。你自己明白就好。”诸伏景光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到附近的甜品店,让百江渚等一等,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个蛋糕出来了。
百江渚疑惑地看着他,但是诸伏景光只是把慕斯蛋糕交给她,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警视厅了。之前要谈的事下次见面再说吧。”
“……”
她提着蛋糕的盒子看诸伏景光的背影在夕阳里拉长,又回头看看反光的剧组二楼的玻璃,那里一定有人在站着看。棉花糖使魔从口袋里钻出来跳进蛋糕的盒子,被她拎了出来。
城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很快就被淹没在着繁华而喧嚣的东京之中。百江渚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往中央公园走。
米花公园的角落里,穿着红衣服的年轻女性正在捧着一本厚重的羊皮书阅读。
看到百江渚提着蛋糕过来,她优雅地站起来,带着古老家族独有的骄傲,说:“初次见面,点心魔女夏洛特。我是小泉红子,继承了正统的赤魔法的魔女。”
……啊,她刚才是不是听到魔女这个词了?
百江渚晃晃还有点发胀的脑袋,勉强集中精神去看眼前的少女
这个名字
小泉红子问:“你这样也算是魔女吗?”
百江渚想,为什么会这么问呢……难道有人真的想成为魔女吗?看红子小姐高兴的模样,难道夺走生命和带来绝望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吗?「魔女」即是失去了所有希望、成为绝望化身的魔法少女,如同水鬼一样把路过的人都拉下独木桥一起溺死在这个透不过气来的社会里的东西,所以为什么会有人为成为魔女而自得呢?
她叹了口气,说:“真是对不起啊,我已经没有身为魔女的力量了,有的只是守护着最后一个愿望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泉红子的话语完全没有钻进她的耳朵。百江渚在混沌的意识里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但那根稻草就像是惊雷一样把她的思绪劈开,她努力调动生锈的大脑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有翻涌着的黑暗在意识的角落里沸腾到升华。
百江渚下意识地拉开“庭院”的大门,往里冲了进去。
小泉红子:“等一下!”
她跟着就闯进了“魔女”的领地,刚刚进来的一瞬间就被花里胡哨的错乱景象差点迷花了眼。黑色、红色还有斑斓的彩色就是这里的主旋律,各种各样腐烂的蛋糕和甜点都堆积在一起,百江渚顺着齿轮构成的道路一路往前跑,最终跑到了一个巨大的玩偶面前。
一个像是糖果的玩偶……的魔女面前。那是身为魔女的百江渚曾经的自己。
“不见了。”她说。
“什么不见了?”小泉红子跑过来问。周围的“生物”看上去都不太友善,那些堆积在路边的棉花糖更是如此,她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而周围环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找不到第二种情绪的颜色。
百江渚喃喃自语:“愿望……愿望不见了。那个愿望,我守护的……我保存的愿望。”
小泉红子抓住了百江渚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你在说什么?我通过占卜得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的愿望才变得混乱,现在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世界一定会崩溃!你的愿望不是已经许下了吗?”
百江渚被晃得脑袋清醒了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泉红子见她冷静下来也矜持地放下手,背过身去咳嗽了两声假装刚才的失态没有发生,她说:“既然这样,我们先……”
“不是那个愿望。”百江渚说。
线条和色块组成的面具在她的脸上生长,张牙舞爪的黑色线条追逐着她的脚步前行,百江渚把手里的喇叭放到了巨大的玩偶怀里,那个“玩偶”比她更像是孩子们会喜欢的东西,而不是夺走生命的魔女。
百江渚用金色的缎带把一头白色波浪的长发扎起来。
她说:“不是那个愿望。我守护的是另一个愿望,在所有魔女和魔法少女命运尽头的、Incubator留给世界的愿望。”
是礼物,是潘多拉的魔盒,是装着恶魔的瓶子。
百江渚绑好了头发,金色的缎带随着她的步伐晃动。摘下一张面具还有一张,就如同东方那样古老而传统的艺术,谁也不知道小丑一样的面具下面到底还有多少张面具,而真正的面孔又是什么样的。
“愿望?”小泉红子并不害怕眼前的变化,魔法带来的一切都是神秘的、不可知的,她向往着神秘,并始终跟它们打交道,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在另一位“魔女”家里做客。
“是啊,愿望。但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人许过愿了。”
百江渚敲了敲自己还在因为熬夜而头痛欲裂的脑壳,心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被玩偶拿在手里的糖果已经只剩下了糖纸,里面的东西早就不翼而飞。百江渚环顾四周,自己的“庭院”也早就跟最初的完全不同,这些年塞进来太多东西了。
小泉红子点点头,这部分是她不需要搞懂的问题,对解决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她早已占卜到了应有的道路,所以才会来找百江渚。
“你有头绪吗?”她问。
“等几天,还有不到一个月,世界会变回原样的。”百江渚想起至今还在宇宙深处的Incubator,不知道五条半路上回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想必五条也很不希望她开着高达找上宇宙去Incubator的母星吧。
小泉红子稍微侧了侧头:“别说一个月,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再有一个星期世界就会崩溃。”
……那还真是对不起。原来世界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
百江渚重新打起精神做了点规划,重新打开离开庭院的门,带着小泉红子走了出去,才问:“既然你来找我一定是有办法吧?世界崩溃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解决方法,世界的锚点又是什么?”
对一个世界来说,只要锚点足够稳定,就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小泉红子抓住脖子上的灵摆吊坠,扯下来放到了百江渚的手里。风在她们身边吹起,魔女红色的衣服被迎风吹起。
她说:“构成世界的是人类的愿望。如果死去的人太多,世界就会出现裂痕。”
“所有人?”
“与愿望有关的人。”
“我知道了。”
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下,百江渚和小泉红子突兀地出现在米花公园里,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人,正在盯着监控屏幕看的保安也平常地挪开了视线,就跟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寂寥的夜色里公园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的情侣和正在黑暗里蛰伏的春虫。
虫声是这里唯一的交响乐。
小泉红子环顾四周,发现魔法生效确实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之后,抓住一团棉花糖使魔问百江渚:“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使魔撕成……这是什么?”
百江渚:“……”
那不是棉花糖使魔来着吗?啊、对,她以前是没有棉花糖使魔的,那么这个使魔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泉红子:“怎么了?”
百江渚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把棉花糖使魔都从口袋里抖出来,她把外套翻过来认真地抖,直到最后一块棉花糖也掉在地上,还不死心地多抖擞了两下。比抖窃听器的时候认真多了。
另一旁站着的小泉红子看她过分认真的模样,也就好奇地围观。
百江渚气呼呼地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抖出来,然后对着那一大团的棉花糖盯了很久。小泉红子把她拿着的那一部分放到了那堆棉花糖使魔的尖尖上,然后期待地看向百江渚。
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
她看到百江渚捂着脸慢慢地蹲下来,在她准备开口说话之前伸出手阻止了。
百江渚的声音闷闷的,她的手都在颤抖。她勉强深吸了一口气,对小泉红子说:“你等一下,等我冷静一下。”
她艰难地、做足了心理准备,伸出手去戳了一下那边正在蹦跶的一群棉花糖使魔。然后这些棉花就聚合在一起,慢慢堆砌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生物。
白色的,红眼睛,有长长的耳朵,背后有个红圈。
小小的生物对着她歪了歪头,开口说:“哎呀,你终于发现了吗?愿望已经被人使用,Incubator也已经死去了。”百江渚还没来得及接话,名字叫做丘比的家伙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就好像刚才完全没有动过一样。
“Incubator……”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它们的名字。
“那是什么?”小泉红子捕捉到了这个名词。
百江渚看向小泉红子,刚才小泉红子好像没有听到丘比说话,所以说那是她的幻觉吗?她解释说:“丘比,或者说孵化者……就是你看到的使魔的真实本质。”
破、破案了。
为什么来找她的不是丘比而是五条,为什么自那之后丘比就跟完全消失了一样,为什么她忽然多出了棉花糖的使魔,为什么她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魔女,那是因为……丘比就在她眼前!
不但在她眼前,还被她吃过。挺好吃的,棉花糖,甜甜的。
但这不能改变那是Incubator的事实,那是曾经忽悠着她们去当爱的战士但结果是一个个变成怪物死去的没有感情的生物的事实。曾经为了阻止宇宙的熵增而来到地球、与无数少女签订契约让她们变成魔法少女以至于现在处于被更高次元人人喊打情况的丘比,也就是她闲着没事就拿出来啃啃的零碎棉花糖使魔。
百江渚捂着脸,心想这一定是个噩梦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着?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了,难道是前段时间自己试药的时候把自己的记忆给冲没了吗?早知道就听宫野的不乱吃实验室里的实验品了。
但是她又不会死……临床试验总是人类来吃更有效果吧。总不能真的找人来试,还没能完全找到合适的方向呢。
“你还好吧?”小泉红子俯下身,拍拍她的肩膀。
百江渚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你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想法吗?”
小泉红子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她在说什么。
白色卷发的科学家穿着一身白大褂,整个人看上去跟坐在她肩膀上晃动着尾巴的使魔几乎一模一样。百江渚站起来,露出一个微笑。
“字面意思。小泉红子,你想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第25章 DAY5 义警的秘密(倒v)
小泉红子愤怒地拒绝了百江渚的要求并迈开大步走了。作为富家大小姐的她当然有着管家来接, 但在车窗关上的一瞬间,她还是对百江渚说:
“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当心你身边的人。”
气呼呼的魔女就坐在她的豪车上走了, 百江渚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身边都有哪些人
难道小泉红子说的是目暮集团的那些疑似红衣组织的成员的人?他们危险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这还用说?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的时候百江渚已经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虽然说要跟黑羽快斗谈谈关于他身份的问题,但百江渚在路上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佐藤导演当时说的是熟人家的孩子, 那她认识的应该是快斗的母亲黑羽千影,这个世界的黑羽盗一也就是快斗的父亲同样是在八年前就停止了活动……同样是因为意外死去的,百江渚没能找到相关的报道, 而这个世界线的魔术界也跟她知道的有点微妙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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