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摊开手,表现出无害的姿态,说:“我是来给你另一个选择的。拥有组织全部研究资料和那样才能的,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你跟小金丝雀的关系也很好吧?把她骗出来带走不是很容易的事吗?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哎?”宫野明美有点诧异地看贝尔摩德,她眼底的敌意也消散了很多,“真的可以把小渚也带走吗?”
作为差不多是研究所里唯一能平等对话的朋友,宫野志保和百江渚的关系就连宫野明美也很清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颇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但宫野明美是把两个都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的。像小渚那么天真又简单的孩子,留在组织里让她也寝食难安。
“你会这么好心?”赤井秀一问。
他们两个都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掏出枪来,即使说话的姿态都很放松,但谁也不相信对方已经放下了警惕。
“当然是有条件的。”贝尔摩德懒散地靠在她的跑车上,做出回忆的样子,“我加入这个组织已经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应该不清楚组织十年前开始的变化……如果说,组织已经研究出了能够复活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在小金丝雀身上呢?”
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那边的宫野志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在好奇地左顾右盼,宫野明美费力地抱住她。
而百江渚……
百江渚在想这不是她刚才跟贝尔摩德说的话嘛,这就拿来忽悠人了,要不是她现在对忽悠她的诸星先生很生气,她就要拆穿这个谎言了。
贝尔摩德还在煽风点火:“我给你抓到小金丝雀的机会,你帮我找到那样东西,怎么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但是,赤井秀一还是保持着他原本的姿态,到最后才说了一句:“不错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就在这个瞬间,宫野志保终于挣脱了宫野明美的手,往百江渚这边跑过来!
第41章 DAY8 实现的愿望(倒v)
百江渚摘掉帽子, 打开车门,刚刚走出去就被宫野志保撞了个满怀。
病号服外面披着宫野明美的白色外套的少女盯着百江渚看,她的眼神里还充斥着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迷茫, 但她断断续续地、终于再次拼出了百江渚的代号。
“Charlotte。”
百江渚把她抱在怀里, 这才有了一点这是个未成年少女而不是天天板着一张脸的冷血科学家的事实,她安抚性地顺了顺宫野志保后脑的头发, 又抬头往赤井秀一的方向看。
赤井秀一没料到百江渚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无论百江渚是组织的高层又或者真的对组织一无所知的人, 她都应该留在警视厅或者组织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贝尔摩德乘一辆车过来,除非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但就算是陷阱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 理应忘记了一切的宫野志保却依然记得百江渚, 并直接向她那边跑了过去。
他开始看不透这个女孩了。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她过。赤井秀一的耳麦里传来朱蒂的声音, 他们撤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个有着白色卷发的女孩开口说话了:“雪莉失忆跟诸星先生有关系, 对吗?”
赤井秀一摇摇头, 说:“不是我做的。”
百江渚也判断不出来这些话的真假,但她抱紧了怀里的宫野志保,然后说:“赤井秀一是诸星先生的真名?”
赤井秀一这次回答:“是,一直没能告诉你,很抱歉。”
百江渚:“不, 这不需要道歉, 毕竟我是组织的人,你是个来毁灭组织的间谍。用中国的古话来说,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赤井秀一也没有继续开口。
宫野志保一直安静地待着, 比刚才要安静很多。宫野明美担心地往这边看,但贝尔摩德距离百江渚只有几米, 她也没敢靠近。
“……”
百江渚忽然问:“如果真的有奇迹,诸星先生想许下什么愿望?”
“奇迹?”赤井秀一的回答异常干脆,“我只相信人类的力量,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奇迹。所以我也不会把赌注压在你们身上。”
很像是诸星先生会说出来的话呢。
但,眼前的这些人说的话里,到底还有真话吗?百江渚不知道。她也没有去辨别的打算了。
百江渚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下赌注。我不相信你,所以我后悔了,我不会让你把雪莉带走的。”
哪怕是明美姐那么相信你也一样。
现在的诸星先生已经没法让她相信了。宫野志保去了美国之后会怎样,这件事她根本不打算存一丝一毫的侥幸。直到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想要是明美姐的男朋友来把她救走的话肯定没有问题,现在想想就是她想的太少了。
“小渚!来不及了!”宫野明美声音急切,“错过时间我们就离不开这个国家了,他们正在追捕我!”
“所以之前的抢劫案是诸星先生为你逃离组织制造的烟雾弹吗?为了让组织追踪不到你的去向,以为去了国外的是真正的宫野明美,但实际上留下来还被警察追捕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受保护者……这样的行事作风稍微有点眼熟,让我想想……”
百江渚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了找,发现喜欢这么绕圈子办事多此一举还不怕花钱的好像只有一家,而且他们总是大张旗鼓,把别人家当做自己的地盘,更巧的是他们真的在美国。
于是百江渚得出了结论:“所以你们是FBI。”
赤井秀一注意到了她用的是“你们”这个词。跟英语不同,这个国家的语言对于主语有着相当明确的区分,虽然他们经常会不带主语说话,但要想分出来却很容易。他再度把心中的天平往百江渚是黑衣组织的秘密高层那一方面倾斜,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继续拖延下去了。
他并不否认自己是FBI,而是说:“三天前我联系了志保,说要带她离开日本,她拒绝了。无论是组织还是实验都没能成为她的绊脚石,她提出要带你一起走,但没有人能越过琴酒把你带离日本。”
百江渚:“……”
赤井秀一继续说:“所以我们商量让她换一个身份留在日本,但在计划进行的中途出现了意外。第三研究组的前负责人之一忽然背叛组织,把组织实验室的秘密泄露出去,琴酒也因此提前开始了转移实验室的计划,作为实验的核心人员之一她本来也应该被转移到美国,跟我们断了联系。但志保比我们想的都要决绝,她自己逃离了组织。”
百江渚:“……”
她低头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宫野志保,心里五味乏陈。你还真行啊,宫野志保。她想。
一个人对抗这么大的组织,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忽然想起几天之前另一个世界的宫野志保问她的问题,当时在电话里宫野志保问她,什么是正义。这个世界的宫野志保也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吗?关于正义,关于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以及关于整个组织的……和她们发明出来的药物的问题。
“小金丝雀,要是一直叼着宝石不放的话,可是会死的。”贝尔摩德的声音从车的另一边传来。
从百江渚的角度已经看不到贝尔摩德现在的表情了,但她却清晰地了解到了贝尔摩德的意思。她捏了捏宫野志保的脸,但宫野志保看起来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百江渚问她:“雪莉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什么都可以,向我许愿吧。”百江渚放开她,往后走了两步站定,露出了今天最勉强也是最平静的笑。
“什么都可以?”
“金钱、荣誉、财富、自由、永恒的生命、起死回生的力量,又或者改变这个世界。无论什么都可以,这即是所谓的奇迹。”
百江渚说这话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当初丘比对她们说过的话。
明明给出了愿望,却不告诉她们许愿是需要代价的。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就会死于什么样的结局,然后变成什么样的魔女,最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凡事如同因果轮回,但可惜并非什么天命,只是世界讽刺的玩笑。
现在,她也要欺骗她最好的朋友,让她许下愿望,来摆脱过去一直束缚着她的命运了。
宫野志保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她怔怔地看着百江渚,眼前的人虽然认识……但又完全不认识,她忘记了太多的东西,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做出了某个选择。她想不起来过去的事,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因此而后悔。
那她有什么愿望呢?要过去的记忆吗?还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想要……夏洛特……活下来。”
她这么说。
城郊的风从这里吹过,两辆车停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不见人烟的荒地,就算是到天黑也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赤井秀一听到宫野志保的愿望的时候已经了然地点了一根烟,但他手里的烟很快就被宫野明美夺走了。他哑然失笑,只好继续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至于贝尔摩德,她正饶有兴致地走出来,拿手机对着那边的两个小姑娘,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
“是吗,抱歉,这是我没法为你实现的愿望。”
“夏洛特已经死了。但如果你的愿望是百江渚能活下来的话,那它已经实现了。”
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在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德的视线里,百江渚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宫野志保却看到那头白色的卷发被风吹起来,就像是一对翅膀一样伸展开,羽毛在四周飘飘扬扬。百江渚十指交叉,将灰色的宝石握在手里,然后放在了宫野志保的手心。
“你许下了这样的愿望,那么
“要么我死于你,要么你死于我,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人因为生的愿望,而步入死亡。”
“但在这之前,好好休息吧,雪莉。”
——
波本给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你见过天生的杀手吗,Gin?”波本没管电话那头琴酒不耐烦的态度,他看着完完全全换了一副装束的工藤新一,那个少年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往火车站的出口看,他们正在等一趟离开这里的火车。
“任务怎么样?”琴酒直截了当地问。但在波本那样开头的时候,他就知道工藤新一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波本的回答也出乎琴酒的意料:“连任务目标的家人一起杀光了,密室杀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可不想有一天惹到他。”
“侦探吗……”
波本跟琴酒没什么寒暄的话,公事公办地报告完任务情况他就挂了电话。他只是说明了任务的结果,但有一点他没有告诉琴酒。
工藤新一的手法也太熟练了,他开枪的时候毫不犹豫,就连意外回来的任务目标的家人也没有一点迟疑地就杀死,事后处理现场的时候也像是早就做过无数次,从任务到现在他都没有丝毫破绽。
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吗,工藤新一……
还是说,这个因为女朋友的安危被迫加入组织的高中生侦探,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加入组织的目的又是什么?
“波本前辈,”工藤新一忽然回过头来,语气平静,“我的代号决定了吗?”
组织的代号当然不是随意选择的。有些代号还有着继承性,也有些代号始终具有特殊的意义,至少安室透自己是没有见过第二个夏洛特。也没有见过第二个琴酒。
他知道工藤新一问这句话是为什么。
“那要问琴酒。”他说。
——
即使是月上梢头,东京也没有丝毫变得安静的意味,反而是因为夜幕的遮蔽而显得更加喧嚣了。
街头巷尾挥动着四肢彰显自己的青春和活力的少年们正在消耗自己太多的热情,喝醉酒的中年人正在相互搀扶着回家,还有想要一探成人世界究竟的孩子们正在往灯红酒绿的会所里探头探脑,尽职尽责的保安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拎回去。
前方有一群人围在一起,血腥味已经顺着带有香水和潮湿泥土味道的风传了过来。不远处的体育馆里正在举办演唱会,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子们在料峭春寒里卖力地唱跳,台下的观众们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贝尔摩德又点着了一根烟。
这是他们今天换的第三条路,但依然因为事故没能继续前进。先是有人跳楼,再是遇到车祸,这次干脆就是当街杀人,就算是在组织里负责收集情报、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由得感叹一句,米花町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让他们带走雪莉?”她问躺在后座上的女孩。
百江渚此时正盯着这辆车的车顶,还好贝尔摩德的车足够宽敞让她躺下来,现在她听到贝尔摩德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答:“诸星先生说得对,我没法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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