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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本是想还给你的，但后来我被绑架了，幸好从医院的废墟里把它找出来了。现在也没有办法物归原主，你希望我把它跟你葬在一起还是直接还给酒店？”
“……”
百江渚在望月一辉的沉默里，把房卡放到了他的手上，然后说：“如果想联系谁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既然你也不相信我，就做点你现在能做的事吧，我不会拦着你。”
他快死了。
身为魔女的百江渚对一个人即将死的时候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围在他身边的棉花糖使魔已经好奇地蹦蹦跳跳，就差给他演奏一曲送别的音乐。
“许愿吗？”
“……什么？”
“你有什么愿望吗？”
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女俯下身来，那张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脸上露出了望月一辉完全看不懂的神情。那样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人类能有的。
魔女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反正你本来都要死了，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怎么样？”
白色的沾血的头发垂落下来。
望月一辉看到有纯白色的羽毛从上方落下，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就像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奇迹，在这个偏僻的黑诊所里悄然发生。
是啊，反正他都要死了。
还能活多久，五分钟？一个小时？还是到几天之后？
“我希望……拿着那样东西的人能平安把它送到对的人手里。”
这样一来他的努力、和其他人的努力就算是没有白费。至少、至少之前做的措施还是有效的，至少跟那个人已经接上了，至少还有新的希望在绝望的河床上发现泉眼，然后一点点滋润这片早就被判断无可救药的土壤。
“契约……成立。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望月一辉。”
纯白的羽毛并非望月一辉看到的模样，染血的头发在忽然卷起的风里飘动，像是翅膀一样将快要死去的人覆盖，等到再展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手术台，就连之前出现在手术台旁边的血迹，都已经消失无踪。
白发的女孩把不知何时出现在手心里的宝石收起来，回过头对一直没说话的新出医生说：“啊呀，医生，耽误你的时间啦！”
新出医生（贝尔摩德）：“……”
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魔法，有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来，然后刚才的人和地上的血就都不见了。虽然魔术也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但她觉得这还是说成魔法更加合适。比起什么从天而降的天使，眼前的白色卷发的女孩更像是从某个地方跑出来诱惑人类的恶魔。
百江渚思索片刻，问：“按照行规这里是应该灭口吗？”
新出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封口费你给了。”
哦，对，没关系，反正那是琴酒的钱。
百江渚看着周围正在蹦跶的棉花糖使魔，再看看这个仿佛全然没有恶意的新出医生，她好像在另一边的世界里见过这个医生。好像是哪个学校的……啊，不重要了。既不是组织的人也不是警视厅的人，在这样的地下世界里生活总会有些不同的吧。最重要的是，这大变活人的场面，就算他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那就这样，我急着上班，马上要迟到了啊！”百江渚看看手机，距离她应该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佐藤导演发消息问她在哪里，不过很快消息就变成了——
玛德莲贝壳（佐藤）：［先别来了，发生了命案，受害者失踪了。警察正在调查剧组这边。］
玛德莲贝壳（佐藤）：［但我让八木在海边准备好了，你直接去海边就可以。车费报销。］
好消息，迟到不用担心了。
坏消息，失踪的受害者是不是刚刚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那满地的血要是没人死才怪啊，难不成是有人在这里不小心打翻了好几个血浆袋吗？百江渚摸了摸口袋里的几颗宝石，开始认真地查去海边的最近路线。
“你……”
新出医生本来想开口提醒点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铃声响起了。
在刚刚望月一辉躺过的位置附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正在发出亮光。
来电显示：望月弘明。
第69章 DAY13 暴风雨之夜
百江渚在新出医生的注视下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望月弘明从来没有出现在百江渚面前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不过既然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望月弘明，他的剧本里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百江渚这个人, 她倒是可以用平常的心态来对待。
初次见面
她要说：“早上好，父亲。”
虽然对于望月弘明会打过电话来这件事她也不是很了解原因, 但想想两个世界之间的bug她已经能接受大多数事故了。不就是bug吗，不就是忽然补全了事吗？说不定是哪只猫天天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怎么修复这个世界里层出不穷的事故, 就跟黑羽快斗半夜趴在被窝里改剧本一样。
只是百江渚的前半句话刚说完，那个一辈子都还没叫过的称呼也没能说出口，那边就说：
“东西呢？”
真是相当不留情面的说法。百江渚可以确信对面的这位先生跟望月一辉不熟, 她想到那张跟望月一辉一起被她送走的房卡, 就直接回答：
“米花国际酒店, A3401房间。”
反正房卡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按照两个世界的关系来说这边的望月一辉先生应该是站在青山警视厅一边的, 没什么问题。吧。
望月弘明堪称冷酷地说：“约定的交接地点不是这里。”
“……”
他不会真的听不出来这不是望月一辉的声音吧？这俩人就算不熟之前也通过电话吧？就算听不出不是望月一辉本人，具体的性别还不知道吗？
百江渚已经想挂电话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新出医生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
魔女小姐震惊地看着医生，但眼下她也不能说对不起你打错了而且有人在我旁边, 虽然他收了我的封口费但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事会不会泄露……而且她还没搞清楚所谓的组织机密在这个世界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新出医生用力点点头, 鼓励她继续说。
百江渚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换个地点, 他们在追杀我。”
毕竟确实有人在追杀望月一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羽快斗会参与到其中，仔细想想说不定黑羽快斗确实没找错人。望月一辉手里掌握的秘密虽然有人想要, 但也有人想让它永远不见天日。
望月弘明那边很快就说了个新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挂断了电话。
百江渚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手拿着望月一辉的手机，她缓慢地把自己的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拿出一把枪对准了还站在她旁边的新出医生。
“你是谁？”
“你可是给了封口费的，老板。”新出医生的表情没有什么破绽，但百江渚可不觉得一个普通的地下医生会插手这件事，她盯着那个年轻的医生看，直到对方耸耸肩。
新出医生说：“跟你打电话的是望月弘明，也是这个国家政治界首屈一指的人物之一，他想要某样东西，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传闻
还有这种事啊。
百江渚一边听一边点头，就权当自己是知道的，她说：“既然你猜到了，那我还是遵守行业规矩把你干掉好了。”
新出医生看她其实根本不打算开枪的样子，就笑着说：“我们来合作吧？”
“合作？”百江渚倒是想知道这个医生能整出什么活来，毕竟真的让她就这么杀人她是办不到的，如果不是她本人跑到这里来，医生今天还在安安稳稳地上班吧。
“你跟他长得那么像，我刚好会一点易容。”
“你是说让我代替他去跟望月弘明见面？”百江渚叹了口气，把枪收起来了，“你也对那个东西感兴趣？我现在要去上班了，打消这个想法吧，这件事报警交给警察来办就好。”
“如果警视厅里本来也有他们的人呢？”新出医生的声音变得神秘了起来。
百江渚：“……”
自己家的公司里有多少卧底她是见识过了，但是放到整个警视厅她还没有想过。按照酒厂的含水量，警视厅恐怕也……
她再次打量所谓的“新出医生”，既然对方会易容，那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原本的医生还不好说，至少她现在就开始觉得有一点违和感了。
“你是谁？”她重新问了一遍。
新出医生回答：“我？我也是警察。”
百江渚：“……”
百江渚：“那很巧，其实我也是警察。”
——
坐车去海边原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百江渚抵达的时候发现松田阵平还没到。海滩上一如既往的浪漫又人多，不过剧组倒是找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水深危险之外没有其他不太合适的海滩。
“松田前辈呢？”百江渚问倚靠在礁石后面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看到她的时候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挪开视线，说：“他家里的孩子丢了，在到处找，过一会儿就来了吧。”
百江渚明白了。
嗯……松田阵平家里的孩子……她低头看了一眼从自己的风衣里露出一个角的剧本，用力把那个角尖尖给塞了回去。绝对、绝对不能让松田前辈再产生这种误会了！那边的安室先生将信将疑的样子已经很可怕了！
“那……祝他快点找到家里的小孩……”百江渚干巴巴地说，坐在了黑羽快斗的旁边。
黑羽快斗挪了一点地方给她，只有在这后面才不会被晒到。已经是上午了，剧组的其他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忙，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演员正在哭天抢地或者议论他们这两个怪物到底是怎么跟得上佐藤导演的思路的。
百江渚看着黑羽快斗的侧脸，他正在低着头看学校的复习资料。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就是红衣组织的BOSS，但她手里的剧本是不会骗人的。至少，至少现在她还没发现五条在哪里有乱写的迹象。标题和扉页不算。
她跟黑羽快斗在沙滩上躲太阳，剧组那边可不平静，百江渚看到剧组的群聊里佐藤导演骂骂咧咧的样子，差点就想转头告诉黑羽快斗说你看佐藤导演正在说警察们根本找不到尸体诶。但是她紧接着就想起来，哦眼前的人才是那个红衣组织的BOSS啊，事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百江渚应该直说呢，还是直说呢，还是直说呢？
“快斗。”
“怎么了？”
“我……”话到了嘴边，百江渚又后悔了，她顿了顿，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黑羽快斗：“我这段时间是不是给快斗带来困扰了？毕竟我自说自话地凑过来，快斗也不认识我。”
黑羽快斗抬起头来看她，又转过头去：“你不是认识我吗？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魔女。”
“我可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百江渚很快地反驳说。
没过多久松田阵平就回来了，百江渚看黑羽快斗也没有继续深入谈这件事的想法，就也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至于跟黑羽快斗摊牌，她还舍不得现在的状况，在找到五条之前还不至于打破现状，更不用说她现在有警视厅的卧底工作要做。
今天的拍摄倒是比平常更像是在拍剧一点。
百江渚甚至有心情在水里待了会儿，来栖晓好像不太喜欢下水，而跟他搭戏的同伴也是有点不想下去的样子
等等，哪里来的暴风雨，五条用笔加上的吗？
剧组该不会真的没有看天气预报就出来了吧！坏了，百江渚太信任剧组的人也根本没看啊！
八木导演也看着远方的天空，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看来我们明天就会上报纸头条，反正大家都要葬身海底了呢！”
剧组的小船是经不起这种暴风雨折腾的，要现在返回小岛更是时间不够，如果没有找对方向的话，就真的只有葬身海底一个选择。
剧组的人都非常安详，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自己的手机里留遗言，百江渚试图喊醒他们但是失败了，她看到来栖晓对着他手机的APP发呆，可能是在想到时候是不是应该把所有人拉进异世界里去。百江渚也是这么想的。
“高木啊。”八木导演站在甲板上，忽然开口。
从那边溜出来好不容易赶上拍摄但是又遇到这种事故的高木涉正在试图联系上外面，但是这里完全没有信号，现在他回过头来，在狂风里大喊：“你
八木导演张开双臂，对着风说：“你看，我们的船就要撞上冰山啦！如果你们有携带什么贵重宝石的话记得刻在甲板上告诉全世界，这样我们死后就可以出名啦！”
巨大的阴影在船只的前方出现。
漆黑的暴风雨里只有船只在摇摇晃晃。
百江渚顶着风对甲板上的八木导演大喊：“这里哪来的冰山！这是别人的船！”而且就算真的暂时回不到岸上也没有必要撞上去，这船还没坏啊！
——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被救援到了刚好路过的轮船上。
据说这是一艘正在举办海上宴会的游轮，跟剧组的小船当然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游轮的主人就是这附近只要说有钱就一定能想起来的铃木老头，也就是铃木园子的父亲。
百江渚和其他人裹着毯子感谢把他们营救上来的管家，还有站在一边的铃木园子，由衷地感到无论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不过这个世界的铃木园子显然不认识她，反而是对她演员的身份起了一定的好奇心。
“当演员还需要这些技能吗？”铃木园子非常感兴趣，跟旁边的松田阵平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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