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礼能够自己小跑一段后,及川彻有时会给她划好五十米的距离跑来回,依照世礼现在这个进度,能够连续跑三四个来回就很不错了……虽然,跑完就几乎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体力和呼吸。
及川彻有时会带上排球,闲着没事垫两下,就当是练习球感。
今天也是如此。
不过一口气能垫好几百下不在话下的他,今天稍微有点不续航。
才垫了没两个,眼见着田径队又路过而来,这群大学生倒是没在说什么误会的话,队长还对及川彻意味深长的笑。
……可他们不干嘛,及川彻会联想啊!
瞬间想到那天说的“情侣”,球没垫两个,他心里却已经美了,没注意到脚后跟下面的小石子,一踩下去一滑,排球就落在了脸上。
及川彻捂着鼻子,气急败坏,刚好看见世礼跑回来。
可恶,他们大学生都不放暑假的吗!
世礼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笑他,只是强行望向河堤对岸。
啊,夕阳好红,水也好红。
及川彻的耳朵也很红。
他把球夹在腰侧,清清嗓子道:“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世礼当然答应,就算她很积极,但休息永远排在第一位。
从一开始就坐过的长椅变成休息的老地方。
碍于呼吸问题,世礼多跑几下,从肩颈往上的走的肌肉总是很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头也常常发紧。一坐下,她就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缓解头皮连带着眼睛的疲惫。
“世礼。”
及川彻的声音响起:“你喜欢看烟火吗?”
世礼没有睁开眼,她半倚在长椅的扶手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鼻尖痒痒。
她说:“喜欢。”
她没看见及川彻的动作,也不知道及川彻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宣传纸。
“咳、咳咳。”
及川彻逮着这宣传纸,神情不定,像是在克制自己。
他头一次有这么犹豫迟疑的时候,连带着说话也吞吐。
“是这样,我……被塞了一张传单。”
传单上油墨艳丽,眼睛一瞥过去,就能锁定最吸睛的那几枚夜空中的烟花。
“是烟花大会的宣传单。”
及川彻把传单翻来覆去,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点也不敢看世礼那边,都快要把上面几行宣传语盯出花。
“所以我想——唔,世礼,你暑假有没有空……”
“我们一起去看烟花?”
其实及川彻不太觉得世礼会拒绝他。
但这次邀约与所有都不同——这是,被他定义为“约会”的邀约。
在说出口的瞬间,以前的经验全都不作数了,在赛场上练出的游刃有余的心态也不复存在,及川彻像是面对全新的事务,束手无策,连平日里伸手拈来的“有趣”也做不到,只能干涩地吐露最原始的请求。
他期待得到早已预设好的答案。
世礼终于反应过来:“烟花大会?”
每次跑步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储存体力,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
她睁开眼,“有空的话,肯定不会拒绝啦。”
及川彻满脑子都是“不会拒绝”这几个字,一时间竟然没主要前提假设。
“没有的话”。
他想岔了一件事,也许世礼并非完全他被掌握,也不会顺从及川彻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提议。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她打破预设,喊出比“及川君”更为亲密的称呼,这次她也一样。
——不过是不太好的那方面。
“对不起,阿彻,”世礼歉意道,“暑假我要回东京的老家,要等到开学才回来。”
“几天后就会出发,本来想等会儿告诉你,没想到得先失约了。”
啊。
被、拒、绝、了。
及川彻也和那天一样没反应过来。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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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不要妄想自己已经得到一切.jpg
上章有点激动,没说清楚,不是马上kiss,是流程先kiss再告白3不过数了一下大纲,等暑假结束就会亲亲了,两三章的事情,啊,我的激情开始燃烧
第15章
15
世礼有多遗憾,及川彻暂且不得而知。
他只觉得好悲伤。
“哈、哈哈,”他只能用干笑掩饰挫败,“世礼你怎么不早说啊。”
要是晚一点,他新浴衣和仙女棒都买好了。
世礼察觉到他还没被完全隐藏的失望,连忙解释:“跟妈妈来宫城之前,我就和爷爷奶奶说好了放假回去陪他们——”
世礼是初三第一学期转过来的,到迄今为止,至少经历了一轮暑假、冬假还有春假。
“可能阿彻你不记得了,其实我,”世礼帮他回忆,“去年暑假和冬假都有回去来着。”
去年暑假及川彻在干嘛?
答,在和初三队友抓紧时间打排球。
去年冬假呢?
答,最后还是输给了牛岛若利,正在抑郁。
至于春假……这个不用回忆了,冬假是十二月到一月,世礼从冬假回来就一直犯病,直到春假完结高一开学就没轻松过,能考上青叶城西也算是意外惊喜。
当然也就不可能见缝插针回东京了。
每次假期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东晃晃西晃晃眨眼过去,及川彻自己都没太多和世礼分开的实感。
更不要说他还一头扎进排球里——能知道就才怪。
“……”
说起这几个假期,及川彻升起一种既视感,类似的问题岩泉一昨天也问过。
只不过岩泉一的问题是:“你们不是经常见面吗,为什么这次暑假这么紧张,以前放假都在干嘛?”
及川彻给出的答案和上述基本一样。
“但是,”他试图让岩泉一理解他的少男心,“小岩你想想啊。”
“我和世礼见面,要么是家庭聚会,要么是上下学,还有平时班级活动加上带她一起跑步……”
及川彻掰着手指给他数数:“可是我妈他们早就过了叙旧的热乎劲了,放假的话上学见面的机会也全部都没有了,这不就只剩下跑步了吗!”
岩泉一的心和石头一样坚硬:“能跑步不就很好了。”
及川彻哼了一声:“可我不只是想要跑步啊。”
而且老实说,跑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世礼身体情况,都没有精力去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想法。
所以面对已经来临的暑假,及川彻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唔,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和世礼多待待呢……”
岩泉一越过他:“……如果没其他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暑假已经开始,他们的社团训练还没结束,所以世礼并不跟他们在一起,让及川彻有了找好兄弟商量对策的空隙。
只不过好兄弟应该丝毫get不了他的烦恼,并打算快速离开战场。
及川彻暗道小岩没义气,追在他后面:“等等我啊!”
“帮我一起想想办法嘛,我又没有欺负世礼,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欸你怎么越走越快了——”
岩泉一忍无可忍,停下来。
他烦躁道:“想见面就约会去啊。”
“这位小弟弟说的很对~”
两人之间突然横插一位浴衣打扮的小姐姐,手里一叠传单。
小姐姐塞给及川彻一张传单,强买强卖:“烟花大会很适合情侣以及有望成为情侣的人一起去哦,邀请小帅哥你喜欢的女生怎么样?到时候每到整点就会有超大型粉色烟花,很适合告白呢。”
“烟火大会的时间是八月,地址离这里不远,欢迎你们来哦。”
小姐姐语速极快,显然是宣传做久了都有职业本能了。
她花了不到十几秒的时间说了一长串,也不等二人回应,头一转就寻找到下一个潜在顾客。
岩泉一看她对别人换了另一种话术滔滔不绝,震撼道:“厉害啊。”
及川彻却拿着传单深思。
沉默很久,他终于道:“我懂了,所以还是要告白对吗。”
“告白完谈恋爱就可以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约会了。”
岩泉一:“……”
这人没救了。
亏他以前还觉得及川彻有点人性,这点感触还不如被狗吃了。
他呵呵:“原来你告白还是因为这个推动的啊。”
而且还很自大,都没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失败。
及川彻为自己辩解:“才没有!说得好像我是人渣一样!只是没想起来有这个选项而已!”
他的生活已经有够充实且目标坚定,排球占一部分,学业又占去一部分,承诺要带着世礼运动恢复健康,他是真的很认真在做。
或许……或许也有世礼就在身边的原因,他并不急于告白,只是偶尔会因为她不再想中学那样粘着自己而感到不平衡。
但他也不会说嫉妒到要霸占世礼的社交,把她从有马和天草的身边抢走。
所以“告白”并不迫切,至少不是解决问题的首选项。
然而少年的感情像是快坏掉的水龙头,还未打开时尚且能控制住,等扭转龙头,让水流直流而出,就再也关不上了。
就算把龙头锁死,也还会有水珠一滴、一滴下落。
很快就很从一小片水迹积攒成水洼,再到注满名为“心”的容器。
及川彻自从说出要告白之后就在神游了,他有一搭没一搭跟着岩泉一走,偶尔还会撞上后者的肩膀。
撞几次之后岩泉一忍无可忍,他啧了一声,回头想要让他清醒一点——
却看见及川彻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偶尔泄露出几个音节能拼凑出个“su-ki”的喜欢,还夹杂着很难言喻的傻笑。
这大概是岩泉一语塞次数最多的一天。
真是没救了。
……
当然等及川彻冷静下来,也没有满脑子都是告白了。
他开辟了一个新路子——就算不告白,也可以进行为顺利告白而准备的约会啊!
不过也许当天氛围太好,他忍不住告白也说不定。
他纵使没有岩泉一腹诽的那样自大,觉得自己魅力非凡,却怎么也没想到,的确是失败了。
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失败了,约会?不可能的。
因为世礼要回东京。
坏掉的水龙头被强行堵住,春思涌动的心绪戛然而止——
哈哈,简直是一桶冷水从头往下泼,冷得要死。
“哦……我差点都忘记了。”
及川彻掩饰自己的自尊,嘴硬道:“那去了东京也要记得跑步哦。”
世礼猝不及防:“——诶!”
及川彻见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成功,顺势也就把烟花大会的传单收了起来。不过不像是才拿出来那样折叠工整,而是沿着一边随手卷成圆筒。
一边卷,还一边道:“哼哼,难道世礼想偷懒?我已经发现你的马脚咯。好不容易开的头,不可以荒废!”
他之前还不满足于只有跑步,现在连跑步都没有了。
真是越想越失败,及川彻不免手上用力,以微弱发泄他那颗出道即糊的少男心。
倒是世礼被故意吓了一跳,反而看出几分端倪。
她说:“……阿彻,你在不高兴吗?”
“没有,”及川彻低低头,等抬起头时就是熟悉的笑了,“我是在愁,要是你偷懒怎么办啊。”
世礼反驳:“我才不会偷懒。”
她想到办法:“我按时给你打卡,我们可以拍照,也可以发简讯,打电话、视频都可以。”
及川彻:“暑假不上学,有可能会天天计划跑步哦。”
世礼:“那就天天报告给你,只要阿彻不觉得我打过来的电话很烦就好。”
及川彻笑了一声:“不烦。”
他把卷起来的传单摊开,又按照原来的纹路折好了。
唔,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容易被哄好,果然是对女朋友很好的好男人,小岩说的什么“欺负”,完全是莫须有嘛。
世礼平时不太主动给朋友打电话发邮件,最多是在群里和大家聊两句,所以当她说天天都会来时,及川彻说不感动都不可能。
他甚至已经在期待了。
*
果然如世礼所说,没过两天就看见她拿着行李、坐上黑色轿车走了。
及川彻也没那么多时间去不舍,因为他很快就要投入到排球部的合宿训练。
这一周他们没怎么联系——世礼说回去需要处理一些事情,还是请假了,等办完再恢复跑步。
说是要天天电话,实际计划没有变化快。
合宿完,及川彻背着大包回家,却没想到在家里看见意外的人。
“……藤原阿姨?”
他茫然,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道,“您从东京回来了啊?世礼才在老家待多久啊。”
及川静子帮他把包放下:“我看你是打球打迷糊啦。”
藤原薰也笑了:“我不是从东京回来的。我根本就没有去东京啊,小彻。”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嗯?”
及川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他爸和世礼她妈,世礼根本就不在。
结合刚才的话……也就是说,世礼是一个人回老家的?
及川彻眨眨眼,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但要分开行动。
也许是因为藤原薰还有工作,但他莫名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让女儿自己过去的人,至少得是送一程。
可能这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因素。
及川彻满头问号坐下了,不过没人注意他到不解。
——及川彻回来时已经快到饭点,藤原薰明显是被邀请来和他们家一起吃晚饭的。
他不习惯插入大人的话题,只是偶尔在夹菜的时候,看见藤原薰身边的空位微微出神一两秒。
一般来说,世礼都会坐在这里。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今晚的疑惑只是一个开始。
没过两天在外面上大学的及川姐姐也放假回家,刚好父母不在,乐得她自己折腾行李。
及川彻被指挥把行李搬来搬去,最后姐姐给他一瓶冰镇汽水,算是苦力补偿。
将瓶盖撬开,汽水升起泡沫往上翻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我记得妈妈说藤原一家又搬回来了,”及川姐姐道,“他们家的女儿现在还和你一个班?”
及川彻不明所以:“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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