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铃声突然响起,她低头去找自己手机。
“我的。”翟远随手摁住她,接通电话。
“接个电话,你们继续,”他起身离座,不忘给许星星发了个消息,“这里面就你还靠谱点,帮我看着点她,差不多就行别让她喝多了。”
最信任的人突然走了,苏槿闻一时也变得有些拘谨,原本放松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坐直了些。
“唉!”庄凡忽地感叹了一声,“现在看到你俩这样,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Pensera刚成立那个晚上,翟远这小子喝高了哭了一夜,一直搁那喊你名,怎么劝都不好使。”
苏槿闻攥着酒瓶的手忽地僵住,迟疑了一瞬:“...什么?”
查理似是也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忍俊不禁地笑道:“就该录下来的,绝对颠覆你对他的认知。”
庄凡没注意到她变换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絮叨。
“他高中那会儿还跟人打架,因为那混球说了你几句,这事你知道吧,就那寸头小子。他真是有病,私底下到处造你谣,但其实我们都清楚他就是喜欢你但没得到你回应,恼羞成怒了,偏偏还就是有人信。”
苏槿闻深吸一口气:“那混球造我遥的事我知道,打架是...?”
“哦,”他又开了瓶酒,“有一天那傻逼说你的时候被翟远听见了,他一拳就挥过去了,那架势,拦都拦不住,我这辈子第一次看他跟人打架,还挺新鲜,更没想到他这么能打,直接把那傻逼摁在地上暴捶。”庄凡说着乐了几声。
“他因为这事还背了个学校处分,诶,你知不知道翟远眼角有道疤,就是这么来的,我们哥几个叫了他好几天丧彪哈哈哈哈哈哈!”
苏槿闻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微张着嘴,声音有点哑:“所以...你在晨星的时候就知道我?...翟远也是?”
“何止知道你啊,你以为他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怎么来的?”
庄凡忽地咽了咽口水:“...你,你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苏槿闻看着对面人骤然僵住的神情,极力强装镇定,挤出个勉强微笑:“...知道。”
庄凡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没跟你说过,结果我嘴贱全给抖搂出去了呢。”
......
她又灌了口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翟远刚好打完电话回来,顺便又带了盒解酒药以防万一。
“...怎么了?”他发觉苏槿闻的不对劲,蹙眉问道。
她强撑着摇摇头,只是说自己喝多了有些困,翟远也没再多问,让她吃了两片药。
十点多,饭局结束,翟远开车将顺路的许星星一并送了回去。
一路上氛围莫名沉默。
翟远用余光打量着副驾上的苏槿闻,忽地腾出只手握住了她,拧了拧眉。
“怎么这么冰。”
苏槿闻咬紧嘴唇没吭声,靠在座椅上歪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轻叹一声:“到底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你就不对劲。”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想着先随口搪塞过去,他却先一步开口:“苏槿闻,别跟我撒谎,我看得出来。”
她垂下眸子,想了想,问道:“翟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翟远一怔:“...什么?”
苏槿闻喉咙滚了滚:“你先开车。”
到家后,苏槿闻换好鞋子正想进屋,就瞥见在前面脱外套却被拉链卡住的翟远。翟远抿紧唇向她的方向看了眼,她便get到了他的意思,无奈帮他解决外套的麻烦。
一个皮质钱包却从外套口袋里掉落。
翟远没怎么在意:“宝宝你帮我放在桌子上就可以,我待会自己收拾。”
苏槿闻的目光却落在地上的那个钱包久久未能移开,一张照片从夹层里露出半截,而照片里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她努力平复呼吸,弯下腰身慢慢将钱包和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良久沉默。
“翟远,”她轻轻喊了声,“这是什么?”
他转过头,却倏然愣住,慌忙想要拿过照片,却被她躲了去。
照片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束起清爽高马尾,在骄阳下笑得青春明媚,不是苏槿闻是谁?
她上前几步,离翟远越来越近,抖着声音问道:“你之前就知道我,是不是?”
翟远张了张嘴,她又接着说:“你别想着糊弄我,庄凡都跟我说了。”
苏槿闻声音已然哽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翟远最受不了她哭,着急过来擦她滚落的眼泪。
她抽着鼻子:“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心意,我从来都不知道。”
她不禁想,当在录节目的时候,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翟远在想些什么呢?节目结束,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奔向别人,再次拒绝他的时候,他该有多难过?毕业那天,分开的这些年里,他成立香水品牌本该欢欣却落泪的那个夜晚,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又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再一次义无反顾地走向她呢?
“如果不是今天的聚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不是的,”翟远垂下眼眸,“我只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涩哑。
“槿闻,我喜欢你,喜欢你了很多很多年。”
翟远拥住苏槿闻,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只能拥得更紧。
“但我不想让我的心意成为你的负担,更不想让那些回忆和过去成为绑架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我希望我们的爱是自由而平等的,我希望你永远幸福开心。”他在她颈间轻蹭。
“我害怕...”他声音发颤,“你对我是愧疚,感动,而不是...喜欢。”
苏槿闻又是一阵心酸,眼泪洇湿了他的衣服。
他炽热鼻息喷洒在她颈间:“所以,请别对我感到抱歉。”
“你的光芒,曾无数次温暖照亮了我。”
她忽地踮起脚尖,动情地去吻他眼角的那道细微疤痕,慢慢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疼不疼。”她轻声呢喃。
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灼人,点燃了静谧深夜。
太近了。
苏槿闻的鼻息还停留在翟远的脸颊,激起一片酥麻。
“唔!”
在她想要离开之际,翟远忽地一把拽回她,咬住她的嘴唇,带着薄茧的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唇相碰在一起,吸吮,潮湿,滚烫。她的腿控制不住地一软,翟远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腰,只觉得被他触碰过得地方骤然升温,灼得厉害。
这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全身的血液好像都一股脑地涌到头顶,沸腾叫嚣。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几近窒息,手无措地去推翟远,像小猫的爪子。
她不该说他吻技烂的...
苏槿闻小口喘着气,看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翟远喉咙滚动,强自压抑着躁动的呼吸,垂下眼眸,松了桎梏她的劲,低声哄着:“去楼上睡觉。”
她却重新拥了上来,眼神直白:“我不想睡。”
苏槿闻踮着脚又去够他嘴唇。
“苏槿闻。”
他提高些音量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没理他,伸手笨拙地去解他第一个扣子。
“你醉了。”
“我没醉。”
“我是谁?”
“翟远。”
翟远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暗下眸子:“想做什么,嗯?”
苏槿闻掀起眼皮,水雾氤氲。
“想要你。”
第46章 赎来的男友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深夜的梧淮降临, 雨点模糊了玻璃,落下轻而急的声响。
床单皱了,翟远俯下身亲她, 苏槿闻仍在笨拙而执拗地解他的扣子,半天愣是一个也没解开, 还是翟远自己三下两下将衣服脱了。
苏槿闻被他笑得有些恼, 但很快便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因为翟远在解内衣扣这步又卡住了, 他耳尖红透,手上力度加大了点。
“你别给我扯坏了。”她连忙去打他的手, 终是自己磨磨蹭蹭地解了下来。
月色清冷,透过纯白窗纱朦胧地映进房间。
“很漂亮,别挡着。”他低声哄她。
苏槿闻的脸泛上红晕, 去捂翟远的嘴,反被他轻轻咬了一口, 吃痛一声。
“你属狗的?”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逐渐变得滚烫, 她咬紧嘴唇,疼得直掉眼泪。
“不做了, 不做了。”翟远看她这样,心疼地直往外退。
“别...”她抱他抱得更紧。
两人皆是一声闷哼。
意识逐渐模糊, 整个人好像是海里的一艘轻飘飘的纸船, 随着波涛轻轻摇晃,驶向没有目的地的远方。呼吸变得毫无章法,喘息和心跳混杂,与缠绵雨夜一同消融。
雨声越来越大。
苏槿闻弓起腰, 轻轻咬上翟远凸起的喉结,他垂头去吻她的眼泪。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屋里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一双手从背后将她紧紧揽住,这个姿势几乎把她完全圈在了怀里,炙热鼻息喷洒在后颈,像有蚂蚁在爬,让她总忍不住扭着身子躲。
“翟远,你压到我头发了。”苏槿闻迷迷糊糊地推他抗议。
他懒懒哼了声,换了个角度继续枕着,指尖轻轻抚摸着她弯起的小臂。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苏槿闻的眼皮子几乎要重新阖上,却听见身后人的轻声呓语。
“其实那瓶香水,我是想毕业前给你的,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偷看了你好久,看着你身边合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只敢装作不经意地进入你的镜头,那瓶香水也没能给出去。”
“我们两个的成绩其实差不多,每次放榜的时候我都希望能离你再近一点,没准久而久之就能在你这儿混个眼熟。”
“我英语范文抽查不合格,还去七班找过你,你当时还念我名字了,我偷偷高兴了好久,回去就跟庄凡他们得瑟说你记得我了。”他轻叹一声,“录节目的时候你第一天来,我还以为你装的不认识我,结果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埋下头来,哑了嗓子:“怪我那时候太普通。”
“怎么会...”苏槿闻清醒了些,蹙蹙眉头,“你明明就很优秀,不要在我面前贬低自己。”
她开玩笑似的说:“你应该早点过来认识我的,没准我色.欲熏心,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翟远低低地笑了声:“听起来可不太靠谱。”
“我虽然看起来人缘很好,但很少会去主动结交朋友,我自己班里的有几个同学某些瞬间都叫不上名字,更别说别的班了,你别总感觉是自己的问题。”她安慰道。
“我很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翟远没说话,只是拥她拥得更紧,苏槿闻往后缩了缩,却忽地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凉凉的湿意。
她愣了瞬,翻身去看他:“...翟远,你哭了吗?”
翟远低着头半晌没应答,想要躲开她的视线,却被苏槿闻轻轻捧住了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翟远在自己面前流泪。
“我总觉得,我还是不够好,比起配你,总是差一点。”他声音很轻很轻,喉结上下动了动。
苏槿闻低低地叹了一声,埋进他的怀里鼻尖轻蹭。
“翟远,”她默默道,“你知道吗,我偶尔也会这样想。”
爱使人自卑,也使他们更加完整。
她突然懂了,翟远展现出的张扬冷酷的那一面,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患得患失的内心,他缺乏安全感,并不是一直像表面那样自信热烈。
她用力抱住他。
“我们都再坚定一点吧。”
翟远眼眶仍在发红,特别认真地盯着她,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
“你开心吗?”
她扬起嘴角:“当然。”
“那,”他犹豫一瞬,“你舒服吗?”
“......”
苏槿闻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转过身去自顾自地拉起被子。
“就..还可以。”
翟远蹙眉去拽被子:“还可以就是还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说具体点,我觉得我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踹下去。”
见他终于安分下来,她眨眨眼睛轻声呢喃。
“好像一场梦啊。”
良久,翟远盯着天花板低叹一声。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苏槿闻暗自庆幸这是在周末。
她侧躺着伸了个懒腰,腿屈起想要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却猝然僵住。
“翟,翟远。”她说话都有点结巴,咽了咽口水。
“别乱蹭了。”克制的低沉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耳尖重新烧了起来。
翟远轻哼道:“男的早上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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