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翊没有因她的话生气,温和地道,“现在有人日夜陪伴着呢。”
是啊,向钧现在还在医院,一宿都不回来。夏绯蓦然笑了,“都是一样薄情,男人的劣根性。”
向翊眼底暗潮汹涌,“分人的,有的女人,得不到越想要。得到了,可能就不珍惜了。”
“就没有哪个人,可以抛除利益,让你们觉得值得······”浓重的困意来袭,夏绯撑起身子,“我先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一会儿,向翊放下酒杯,静静注视着趴在桌上的女人。
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是吃了他常吃的一种精神疾病药的效果,被他掺杂在每天喝的蜂蜜水里面。
向翊喜欢这种矛盾感觉,药物苦涩,但蜂蜜却甜腻。
正常人吃了有副作用,每天睡不好,心悸发慌,是最好的“毒药”。她就应该尝尝这种滋味,这是他没有她陪在身边时最常有的状态。
但看见她睡不着,眼底有了黑眼圈,向翊突然更矛盾了,似乎有点舍不得。
今天的这杯红酒掺了强效ᴶˢᴳ的安眠药,奖赏她睡个好觉。
向翊将她拦腰抱起,低声哼着小曲,慢慢地上楼。
走到二楼,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她的房间,将夏绯放在床上,弯腰吻在她唇边。
向薇有起夜的习惯,路过向钧房间,发现房间亮灯,又忍不住往里面瞄。
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她睁大眼睛捂住唇,却因为不小心弄出“咯吱”一声门响。
向翊回头,“谁?”
向薇落荒而逃。
第205章 知三当三
距离她的唇瓣只有一尺距离,向翊眼底浓稠,闭目收心后再睁开眼,起身匆匆走到门口。
走廊的灯没有开,他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目光阴森。
此时向薇已经快速地跑回自己房间,靠在门板上大喘气。
夏绯睡醒时天光大亮,她看了眼时间,幸好才7点。完全忘记了自己怎么回的房间,而身侧的床铺很平整,向钧一夜没有回来。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叫得欢快,夏绯安静地坐在床边,又打开手机盯着那个对话框,仍旧不回消息。
谁说的晚上一定会回家,现在他自己就不遵守了。
心底空落落的,越来越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结婚前很少见到他生气,现在脾气越发地大了。
做完早饭,她没顾得上自己吃,在厨房磨蹭了一份不自觉地装了满满一份早餐放在保温盒中,还用芝麻粒在上面摆了一个丑丑的爱心。
车开到片场,她将保温盒交给保镖,“帮我给你们向总送过去。”
暮色四合时,夏绯从片场出来上车,发现保温桶没有在车上。
保镖见她在找东西,赶紧说,“夫人,保温桶早上就送给向总了,明天给您拿回来。”
拿回来?
也就是说他今晚还不打算回家,夏绯看了眼时间,“他刚在医院还是在公司,带我去找他。”
保镖犯难,“夫人您别难为我们,向总说让我们直接送您回家。”
夏绯蓦然衔起一抹笑容,保镖不明白这个模棱两可的笑容是自嘲还是嘲笑他们老板,但他继续严肃地道,“向总说他忙完了就会回家。”
忙?忙到不睡觉了,还是忙着守在温筠的旁边。
“你们不带我过去,我也会有办法,比如说现在就下车。”夏绯脸庞温淡,“到时候向钧知道你们跟丢了人,会不会比你们直接带我去他面前更生气。”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好像夫人说得也对。向总克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定要保证夫人的安全。如果人丢了,他们要岂不是会被开除。
夏绯到达医院是天已经黑了,他的那间病房有一股很浓的烟味,人不在。
她心底一沉,又跑到隔壁房间。一把推开门,只有温槿和温筠两个人。
温槿手里拿着个水果刀,在削苹果。而温筠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脸庞没有血色,又回到了她住院时那种病怏怏的状态。
温槿放下刀和水果,趾高气昂地走在她面前,“你来干什么?”
夏绯眼底温淡,“显然不是来看你们的。”
说完她便往门外走,却突然被温槿拉住。
温槿这两天跟温筠聊了许多,起初知道温筠是因为喜欢向钧才替他挡了那一棍子,她又恨又气,恨不得杀了向钧。
做母亲的,这一年看着温筠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走过来,她的心每天都如履薄冰,已经无法再承受女儿出任何的意外。可就为一个男人,温筠可以连命都不要。温槿无法理解。
跟向翊的婚事告吹,她万般不甘心,还跟夏治洲大吵了一架。身边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昨天辗转反侧一晚上,温槿脑子一直是温筠哭着说爱向钧的画面。
向钧,向钧······对!向钧也是向家人,与温筠从高中便有交集,现在又在向氏任职不小的职位,同样前途不可限量。
向钧这次能让医生把温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比向翊更值得托付。
夏绯回头看她,目光疏离而冷淡,“有事吗?”
温槿将门关严,双手环胸看着她,“我跟你交流不多,但好歹也为做你的后妈努力过。你的性格跟我很像,有个性,不服不训的。平时你和向钧经常吵架吧?”
说她跟温槿像,夏绯犯恶心。从小很多人夸她长得好看,跟妈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性格,她跟杨琼才是一样。
夏绯怒极反笑,凉凉地道,“您和您女儿性格才一样,长相无害,工作体面。谁能想到看男人的眼光却这样扭曲,都是看见已婚的男人走不动道,专门往上窜。”
“你······”温槿抬起了胳膊,想挥过去,但女人眼皮都没眨一下,正冷眼看着她。
温槿说,“现在离婚里很高,谁也不是离不开谁。”
夏绯赞同,“所以您打算跟我爸离婚了?”
跟这个死丫头说话会被口水淹死,温槿继续说,“年轻的时候可以有很多选择,你现在是以事业为主吧。如果你依旧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无法照顾到向钧,婚姻迟早破裂,不如趁早离婚。”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她脸上,温槿捂着左脸,面部扭曲地看着夏绯,“你干什么!”
“打你啊。”行动快过脑子,夏绯掌心发烫,轻笑,“阿姨你知三当三已经够了,现在还打算让温筠跟我抢?”
温槿捂着脸,“你敢打我?什么叫跟你抢?他们从小就认识,是你回来后才变了感情。而且温筠因为你们才动的手术,你有没有良心?”
呵······良心?
“身子骨不好本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你干的缺德事太多,才会报应到她身上。”夏绯拉开门,依旧看着这对母女,“她既然决定要嫁给别人,就别回来搅合我们的婚姻,不然您看看我爸是站在我这边还是您那边。”
温槿愣神,蓦然拉住她,“我知道你讨厌我嫁给你爸。如果你同意跟向钧离婚,我也可以离开夏治洲。”
第206章 我能改
夏绯微微一怔,沉默了几秒。她是不喜欢温槿把这个平和的家搞得乌烟瘴气的,但那一段婚姻去换另一段,她一点都不想。
她发现,无论是拍戏时还是一个人时,向钧如果不在她身边,就是她的牵挂。
这种感情润物细无声,好的时候是甘霖,坏的时候迷雾,是已经牢牢地将她困住了。
“想让我让位?您可能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夏绯眯着眼,“回头再让我看见她跟向钧走在一起,我就当小三处理,您看我会不会使别的手段。不只是告诉我爸,我可以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当小三。”
温槿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脸色微变,突然露出惊恐地表情,“你太恶毒了,温筠刚替向钧挨了一下伤都没好,你居然还要对她下狠手。”
夏绯蹙眉,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就看到向钧正站在门口,眼底的深寒能结成霜。
“向钧。”夏绯叫他,可他理都没理,直径越过这扇门。
夏绯甩开温槿,赶忙追出去。推开他房间的门。
就像当自己是空气,他若无其事地解外套,往洗手间走。
她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向钧没回头,淡淡地道,“伤没有好,等好了就回家。”
“为什么信息不回?”
向钧乏力的扯下领带,叹了口气,“在忙,没看见。”
“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夏绯觉得可笑,走到他跟前,立即闻到他身上很重的烟味,“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我能改。”
夏绯都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是不是所有爱情都这样,需要这样卑微求全。
向钧半阖着眼,低头看她,“公司很忙,你没有什么正经事,我没有必要回复。”
“你只知道忙事业,怎么知道我没有正事,嫁给你让我爸帮你拿下项目才是正经事对吧?睡我也是正经事?你也太看不起女人了。”夏绯又想了想,心底阵痛,“不,你不是看不起女人。温筠替你舍命你还是怜惜的。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难道也要我为你舍了半条命才行?”
她话音刚落,向钧掐住她的下巴,眼底的慌张一闪而过,“不需要。”
没等她在说什么,向钧拎着她到门口将她丢在门外,又喊了声保镖,“送夫人回家。”
“嘭”一声,身后的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夏绯再推门,已经上了锁。
保镖走过来,毕恭毕敬地道,“夫人,我们回家吧。”
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种冰冷无情的人,去哪里都好。
回到向宅,夏绯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半夜饿醒了,房间里没有充饥的粮食,她想起向翊给的那瓶蜂蜜,泡了杯蜂蜜水。
喝完后,她似乎又精神亢奋了,无法入睡。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每天都循规蹈矩地去片场报到。
向翊最近总是照顾她。晚上回来给她带吃的,还会送到她门口。
他一回ᴶˢᴳ买很多吃的,都是两份,说是顺便给她带。
夏绯只能接过来,放在桌上。小吃香味扑鼻,她总要吃几口。
起夜的次数越来越多,醒了就会下意识地去摸旁边的床铺。
外界传闻她和向钧感情不好,夏绯不知道这是哪家媒体捕风捉影到的。
今晚,她又惊醒了,手伸到旁边,却摸到了火热的温度。
接着刺鼻的烟味熏得她晕头转向,夏绯惊坐起来,按开床头灯。
向钧背对着她,赤裸着上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心一下子被填满了,夏绯关上灯安稳地躺在那,看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她又蹑手蹑脚的起身,从他旁边跨过去,翻开被角。
脚被他伸出来的腿绊了一下,夏绯闷吭一声,摔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夏绯小声到道:“我冷。”
向钧看了眼房屋中央刚装的暖炉,“这里有20度,你说冷?”
夏绯舔着脸往他怀里钻,又嫌弃道,“烟味太重了,为什么抽这么多烟。”
向钧看着她强行钻进来,往自己身上贴。
很想她,但更害怕她有危险。
医院里那起医闹不是找医生麻烦,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那个人就是因为看到温筠上了他的车,又查到他多年前的一些事,才会选择温筠下手。
第207章 溺
夏绯靠在他胳膊上,闭上眼。等了许久,向钧并没有把自己抱紧,也没有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他的身躯炙热而结实,暖和到可以取暖,但似乎不能让她安定下来。
她有好多话想说,想问他伤有没有好,还想告诉他自己最近拍戏快接近尾声了,可以跟他去国外。
甚至最近睡不好和做噩梦也想怪罪到他身上。
但看着向钧阖着眼,她又说不出口了。相谈甚欢的感情难能可贵,不是所有夫妻都有的。
第二天很早夏绯就醒了,甚至比他醒的更早。她缩在被窝里,用视线临摹他的轮廓,不想起床。
向钧突然睁开眼,夏绯便问,“今天晚上也会回来吗?”
她的表情可怜得很想让人想蹂躏一番,向钧撑着下巴,“想让我回来。”
夏绯说,“你这么多天都住在医院,还不让我去看,外界都说我们感情破裂了。”
向钧没有每天住医院,他一般到医院转一圈就会回别墅区。
两个人不住在一起,那个人才不会盯上她。
“感情破裂?你认为是吗?”
向钧只问了这么一句便准备起床,夏绯拉住他胳膊,“你是不是应该亲我一下。”
向钧眼看她撅着嘴凑过来,掐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就这样?夏绯睁开眼,脸已经垮了。
在去片场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向钧回来,她会觉得心情更加不好。
今天夏绯特地带了厚实的羽绒服和大浴巾,为了那场溺水的戏准备的。
为她化妆的小姐姐化到一半停下来,盯着她的眼框,“最近拍戏太累了吗?你的黑眼圈变得好严重。”
夏绯摇头浅笑,“拍戏不累,就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看起来有点憔悴。”
汤泉匆匆过来找她,跟她讨论细节。
他做导演很才华,拍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对于夏绯的表现也越看越觉得满意,由衷地道,“你很适合大银幕,镜头感很强,以后可以考虑进军影视圈,肯定会火的。”
夏绯全当听过便忘的夸奖。她忠心于话剧,更喜欢那种细腻稳步前进的感觉。如果太早进入大银幕,这种大流量的灌入只会让她失去初心,迷失的更快。
但这不影响她希望这部公益片可以有很好的反响。
夏绯说,“导演,说不定你这部片子就会火呢。到时候也能把我带出名。”见汤泉害羞的浅笑,她又说,“别看是公益片,普及率更广。”
为了这场戏,她最近时不时会在浴缸里练习闭气。
尽管她觉得自己做足了准备,但真正穿着毛衣泡在冰冷的水里的那一刻,还是有点难以承受。
牙齿打颤,台词说出来颤颤巍巍的。
扮演凶手的人非常穷凶极恶地将她往水里按,不停的喊着,“去死,你们这些女的,去死。”
而她拼命的求饶,求他别杀了自己。
演完有台词的部分,她被拉出水面,助理将姜茶递给她,又替她裹紧浴巾。
夏绯咬咬牙,“导演,最后那一幕我自己上吧。”
他们进行水里最后一个片段的拍摄。
凶手用铁链将她捆绑住,然后沉入不停放水的蓄水池,盖上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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