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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就打断了白濑的话，揉着太阳穴，熟练道：
“嗯，敌人在哪里？”
白濑还留在这里，应该是又搞出了一个被吓得不敢离开‘羊’基地的问题。
中原中也脸上没有表情，心情却颇有一种“如果身边有一桶冷水，就全部泼到对方身上，但身边没有冷水，又不想动拳头”的复杂：
‘羊’都解散了，白濑怎么还不知道低调一点？
等到白濑离开擂钵街，再招惹麻烦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替他解决了。
第12章
“什么敌人？”
白濑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就意识到中原中也的真正意思，不开心地抱怨道：
“真是的，中也，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
虽然前世的他的确是这种人，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改过……一半了。
这半年经常招惹麻烦，也只是为了快速得到大量资金，
虽然中原中也在其中出了力，但他也出了脑子和身体，被其他人打还是很痛的！
中原中也瞪着白濑，没有回话，脸上却写满了“你不就是这种人？”和“别废话，再废话揍你！”，看起来还余怒未消。
“怎么了？中也，不要生气嘛，我们没有联系你，还不是因为你经常不带手机，大家也不敢出去乱跑。”
两人单独相处时，白濑倒是好脾气了起来，或许以往那个除了尊严一无所有的少年不会解释，但站在这里的是经历了风雨的首领，心疼地抱怨道：
“虽然我在准备遣散费，但那是为了未来准备的，本来以为能攒到中也成年，谁知道大家说解散就解散了……早知道就提前一年准备了，还能给自己留一点私房钱。”
虽然他攒遣散费就是为了奔着解散‘羊’，也早知道会有今天的麻烦，但肯定不能在中原中也面前承认这件事，
否则，恐怕他都到欧洲了，中原中也还会和他僵持着。
白濑不满地想：
都重来了一次，他们的关系怎么能比前世更差？
“都怪港口黑手党……不对，都怪你，中也，不仅被抓了，还被大家看到了，简直和故意的一样。”
白濑一边小声嘟囔着激怒中原中也，一边注意着中原中也的脸色，意识到不对就立刻闭嘴。
不是他不想用其他办法安慰中原中也，而是这个方法更符合他以前的人设。
回想他刚重生的时候，白濑都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想当时，他不是被认为“惹了十分棘手的麻烦所以在讨好中原中也”，就是“想诱导中原中也帮忙做事”，还差点被其他人认定“他不是白濑”。
可恶，他是不是自己他还能不清楚吗？就不能允许他痛改前非？
“你还能把自认倒霉的事情怪到我身上？”
白濑自私自利的话，反而让中原中也相信了前半段话，几乎都要气笑了，捏了捏拳头，道：
“白濑，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当然有，不然我怎么会等在这里？”
白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给中原中也塞了一张银行卡，在中原中也愣住的表情中，语速飞快地道：
“喏，这是你的遣散费，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们两个的遣散费可是最多的，好歹也是两个管理层，也是攒这笔钱的人。得到的钱比他们更少的话，我都要第一个跳出来抗议。”
中原中也怔住了，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心中一时升起奇怪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拿到遣散费。
毕竟，他拥有保护‘羊’的底牌，能力也不差，即使分毫不取地离开‘羊’，他也能过得很好，还不如把这些钱分给更需要它的人。
……他以为‘羊’的大家也会这样认为。
白濑：“怎么了？中也，你不想要？不要那就还给我吧。”
“不还！”
中原中也如梦初醒，将银行卡连同拳头一起塞进口袋，表情僵硬，语气凶巴巴道：
“给了我，这就是我的了！”
大家给他的最后礼物，他一定不会还回去，绝对不会！
中原中也警惕地绕过白濑，大步向房间走去，越走越慢，在门口停住脚步，按着门框，回头，语气不自然道：
“白濑，密码是什么？”
“是你的生日。”
白濑走近，看到中原中也睁大眼睛的错愕模样，忍不住道：
“中也，你看起来终于有符合你的年龄的模样了。”
“什么？”
中原中也的手掌紧紧握着银行，心中残留的余怒消解，锋锐的眉眼开始软化：
从一开始就同样为他准备了这份钱吗？
白濑手脚并用，夸张地比划：
“中也今年也才十五岁，以往处理事情非常稳重，也是同伴的依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十五岁。”
而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的依仗，战无不胜，不会受伤，可以把所有问题交给对方处理，叛变也不会有心理障碍的武器。
没有一个人真正意识到，中原中也才十五岁。
就连前世的他，也是在十六岁的中原中也狼狈不堪，命悬一线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
十五岁……
不，
白濑突然想到，
抛去身为荒霸吐在实验室待着的时间，中原中也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时间，只有八年。
以空白的思维撑起这个组织，一直以来的保护，结束于背叛。
白濑说着说着，安静了下来，道：
“背叛了你，对不起，中也。”
前世的他为了维持面子，即使知道了是自己不对，也没有向中原中也道歉。
但现在的他知道，面子才值几个钱？连一枚硬币的分量都没有！
“我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小鬼。”
他拥有大家没有的底牌，就应该承担起拥有底牌的责任，保护大家。
中原中也听着白濑的感叹，被吹捧得很高兴，压下不由自主弯起的唇角，轻咳一声，努力维持以往的稳重，别扭地坦白道：
“没关系，白濑，我能理解你们的顾虑。”
他只是因为大家的突然离开，感到不习惯罢了。
“这跟你普通不普通，理不理解没有关系，”
而是，他们这种行为是真的背叛了中原中也，仅比前世的做法好了一点点。
白濑想要解释一番，又想嘀咕中原中也“被卖了又要给别人数钱”，但看着中原中也明亮的双眸，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不谈这些了，中也，离开擂钵街后，你想到要去做什么了吗？”
“可能会去寻找过去的身世，家人。”
就比如那个听上去甩不掉，要杀了他的同伴的魏尔伦。
中原中也走进房间，坐在唯一的床板上，看着还留在这里不走，十分符合魏尔伦暗杀标准的白濑，问道：
“你要去干什么？白濑。”
为了以防万一，白濑绝对不能跟在他身边。
“当然是去伦敦打拼了，中也，不是我自吹自擂，即使我是一个普通人，”
谈起这件事，白濑顿时精神起来，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我也敢发誓，等我去伦敦后，绝对能在一年内打拼出一个异能组织，虽然英国那边的环境可以堪称是异能者的老巢，大环境又差，还有钟塔侍从的官方组织……”
但以他头脑中掌握的未来情报和对未来下属的记忆，他这一次的打拼之旅，绝对会比上一世更顺利！
伦敦？
白濑连横滨都没有离开过，竟然想去伦敦打拼。
同样没有离开过横滨的中原中也有些吃惊，看了看志向远大的白濑，问道：
“你想让我去当你的打手？”
“算了吧！”
白濑想到魏尔伦，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十六岁的他知道魏尔伦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直到在欧洲打拼出一定成就后，白濑才真正意识到魏尔伦的可怕之处，也知道，
他遇到魏尔伦，成为魏尔伦的暗杀目标，又从魏尔伦手中逃脱的概率，简直比彩票中大奖还要低！
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大逃杀，万一逃不过——
即使中原中也会为他报仇，但他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要走完他的人生巅峰，怎么能半途死在魏尔伦手上？
“先让我一个人去英国打拼，我觉得我还是有点首领资质和机遇，你就在一旁看着我吧，如果你真的想加入……”
白濑下意识想退缩，揉了揉鼻子，又觉得有些尴尬，拍着胸口保证道：
“等到你一年……不，两年后再来找我，我一定会给你留一个直属部下的位置。”
等中原中也处理了魏尔伦，再来找他也不迟！
以中原中也的实力，即使在伦敦，也是一张很强的底牌。
白濑想着，在心底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自得意了一下，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毕竟，中原中也可是魏尔伦的弟弟，魏尔伦那个变态杀手，杀谁都不会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能打得过魏尔伦，就能杀了魏尔伦；打不过魏尔伦，只会被带去旅游；
和他不一样，完全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你才算了吧，不用给我留位置。”
中原中也失笑，摇了摇头，目光明亮道：
“我就看着你能不能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到时候可别赔个底朝天，哭着鼻子回来找我，让我替你解决麻烦。”
去伦敦也好，那是英国的首都，听说那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至少不用担心魏尔伦查出白濑的消息。
“瞧不起谁呢？中也，”
白濑的表情跨了下来，不满地抱怨道：
“就不能说点好话？就比如，祝我旗开得胜之类的，我打拼出了事业对你也有好处，万一你在横滨混不下去，就可以来找我了！”
前世的他在发展出异能组织后，本来想邀请中原中也当他的小弟，结果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党也发展得如火如荼，根本不在意他的邀请。
但是这一次就不一定了，万一中原中也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或是被魏尔伦毁了组织，真混不下去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
中原中也没有反驳，也没把白濑的话放在心上，道：
“你就早点睡吧，我等着那一天。”
中原中也看着白濑嘚瑟的模样，对白濑没有太大的期望：
白濑一个人在伦敦打拼时，只要小心一点，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你根本没当真吧，中也。”
白濑觉得自己被中原中也小瞧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道：
“别小看我，擂钵街只是限制了我的实力，但即使是在这个首领不是首领，下属不是下属的混乱组织，我也混成了二把手……别忘了我在八年前还救过你一次呢，那就是我慧眼识聪的表现。”
“别吹嘘了，白濑，当时的我都瘦成了皮包骨，连面包都不认识，你能看出什么？”
中原中也笑了出来，白濑也笑了。
这样的轻松时刻，让中原中也难得想到了自己刚加入‘羊’的时候，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有问题，
但即使就这样，‘羊’也接纳了他，教导他身为小孩子在擂钵街活下来的本领，给了他一个家。
虽然随着长大，成为外人口中的‘羊之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多，相处也变得僵硬，
但中原中也一直知道，他们依旧是在小时候对他露出温情，互相依存的家人。
第13章
一觉醒来，中原中也精神满满地起床，洗漱，和白濑告别后，就去找昨天的住宅寻找兰堂。
既然已经谈好了要一起应对魏尔伦，那当然要在魏尔伦来之前，提前了解魏尔伦的弱点。
他可不觉得魏尔伦是一个可以轻易说服的家伙。
“弱点？保罗没有太大的弱点。”
兰堂穿的还是和昨天同样款式的灰色大衣，依旧在烤火，只是身体不再发抖，眼中没有了倦怠迷茫之色，回答中原中也道：
“强大的重力异能，身体素质堪比人形武器，精神强硬，还拥有我教导他的谍报员手段。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弱点，那就只有你也有的弱点了。”
为了防止被壁炉的高温烫掉一层皮，中原中也站的地方离兰堂的壁炉不远不近，闻言，疑惑地扬起眉梢，道：
“我也有的弱点是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弱点？
兰堂道：“毒药。你们对毒药几乎没有免疫手段，发作时间也比常人更快。”
中原中也回想自己的过去，眉梢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从记忆中找到他中毒的经历，反而想到他生病的时候，吃了药就会恢复得格外快。
他一直以为是他经常锻炼身体，身体强健的原因；
现在想来，则是因为“是药三分毒”。
兰堂没有得到回答，看向不远处的中原中也，道：
“中也，你应该知道这种手段的弊端。”
下毒的手段无非两种，入口或是皮肤注射，都需要让魏尔伦放下戒心，
也许中原中也能够成功做到，但是，为了不给魏尔伦留下有后遗症的伤害，
“我们只能用麻醉药。使用麻醉药，保罗就会睡着，无法和我们交谈；一旦苏醒，保罗就会恢复反抗的力量，对我们重新警惕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使用下毒的手段，只能使用暴力镇压魏尔伦。”
中原中也不再想杂七杂八的东西，表情严肃起来，问道：
“我们联手能打得过魏尔伦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亚空间克制重力异能。”
“我在过去能和保罗打一个平手，但是现在，”
兰堂伸出手，看着手中浮现的金色亚空间，枯草色的瞳孔满是忧郁，道：
“我的异能水平停留在了十九岁，保罗在欧洲闯荡八年，不知道增长了多少水平。”
前世的他已经在这个时候死了，自然也不会跳出来和魏尔伦打架，只在魏尔伦要死的时候，诈尸给魏尔伦续了一波命，
他不知道魏尔伦现如今的战力水平，也遗失了以前读取的异能体，空间内只有一个没什么用的糟老头子，
兰堂叹气，神色更加忧郁了：
“而你，中也，保罗的重力异能远超过你，一旦他碰到你，你就不可能打过他。不过，没关系，即使打不过，他也无法杀死我们。”
魏尔伦不会杀死中原中也，而他，只要专注叠加亚空间，魏尔伦同样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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