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并不是在看动画,十六夜葵说完才感到有哪里不对: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眼里只是一具尸体,但她身边坐着的可是名侦探工藤新一啊,她竟然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不会又要被他当作什么犯罪份子了吧?
她力图证明自己的正义性,朝工藤新一说道:“新一,你快去阻止他们,我猜那个男人的咖啡杯里被下了毒,不然就是杯壁上被抹了药!”
工藤新一的观察力远超于她,她的猜测在他这里已经被推理为事实。
从荒木身边女人不自在转着戒指的动作和她脸上的慌乱之色入手分析,他连对方的作案手法都明白了。
——粗糙、拙劣,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
但她为什么认为自己会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工藤新一觉得十六夜葵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对他的认知仿佛是构建在某种既定的形象之上,可发散出来的大多都有所偏差。
这让他生起探索的欲望,也同样认为这能够给他带来几分乐趣,尚且没有摊牌的打算。
所以工藤新一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之下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圆桌前,在荒木的嘴唇将要碰到咖啡杯边缘之时对他说道:“荒木先生,这杯咖啡喝下去,您可能会死。”
第5章
第五天
十六夜葵起初以为工藤新一会上前把那杯咖啡倒掉,接着将证物保留,也或许是大声制止荒木喝咖啡的动作。
可少年的言行举止却不疾不徐,姿态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程度半点不像是在阻止一起杀人案件的发生,更像是一场漫不经心的提点。
她直觉有哪里不对,但骤然喧哗的咖啡厅打断了她的思绪。
荒木的脾气从之前的场面就可见一斑,听到工藤新一的话直接生气地拍桌而起,伸手去抓他的衣领:“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诅咒我吗?”
男人来势汹汹,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少年的身体,就被后者捏住了手腕。
工藤新一轻巧地将之反向一扭,在荒木发出惨叫声前松手后撤一步,避免了被噪音攻击。
荒木满脸涨红,恼怒得想要当场动手,但短暂的交锋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咬牙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坐在同一桌的朋友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刚才那块柠檬派好像是他点的,可能就是气不过才来胡言乱语吧!”
“看起来他还是个不懂事的高中生,荒木别和他计较啦!”
“侍应生去后厨端了新的柠檬派出来,我去看看。”
场面乱作一团,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三森说话时悄悄把荒木面前的咖啡杯柄勾住,再往桌边一推,试图将之砸在地上。
——却在半空中被一条穿着侍应生制服的有力手臂接住了。
金发青年的动作很快,拿着咖啡杯的手也很稳,深褐色的水渍竟然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只有摇晃的水面透露出此刻的波澜。
那双紫灰色的瞳孔在手中的咖啡上注视两秒,他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语带关切道:“几位客人,鄙姓安室,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第三方的存在给了荒木新的底气,从这位侍应生接住咖啡杯的动作也能看出他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荒木大声道:“哼,这人说你们店的咖啡有问题,喝了就会死!”
安室透转而看向工藤新一,询问道:“这位先生?”
“既然质疑我的话……”工藤新一没有回答安室透,而是继续对着荒木说道,“不如试试这杯咖啡?”
就算对这个高中生的话极度不信任,但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荒木的胆量也没有大到敢去喝一杯被声称下了毒的咖啡,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将一肚子火气撒在新来的侍应生身上:“你们店里发生这种事都不管吗?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十六夜葵本来是要劝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但她因为安室透的突然出场而愣在原地,还反复去回忆确认这家店不叫波洛咖啡厅,只可能是主线开始之前对方的打工场所之一。
她以为自己保持在一种“内心大震但面上不显”的状态,实则工藤新一早就从她睁大的眼睛和僵住的身形中察觉到了问题,他问道:“你们认识?”
旁人都看不见十六夜葵,加上工藤新一在说话时面前是安室透和荒木两人,众人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和这两人对话。
荒木冷哼一声,拒绝和他交流。
安室透回答道:“我与几位先生都是第一次见面,不会因私偏袒任何一方。”
但与工藤新一相处了半个月的十六夜葵知道这个问题是对自己提出的,她刚才肯定是又没能藏住心里的想法,才让他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降谷零的卧底身份告诉工藤新一也没有关系,但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就有些麻烦,所以她坦白了一半:“池面总是让人一见难忘嘛。”
况且对方的人气真的很高。
当着自推的面去夸别的男人让十六夜葵有一种NTR的错觉,说完她就飞快凑到工藤新一身边,郑重地表明自己的粉籍:“但是你才是最帅的,我绝对不会看他们第二眼的!”
她提醒对方现在最重要的事,问道:“新一,咖啡的事你不和他们解释一下吗,你肯定已经推理出凶手了吧?”
如同附和她的话一样,安室透也朝工藤新一追问道:“这位先生是不是目击了什么?不介意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们。”
“这位小姐。”
工藤新一看向在坐的唯一一位女士:“您的戒指方便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咦?”安室透不经意地补充道,“之前失手碰倒咖啡的也是这位小姐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三森的身上,她的右手倏地攥紧拳头,戴在拇指上的银质环戒反射出柔和的光。
她勉强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拒绝道:“我想我没有理由把戒指给陌生人看吧?”
“出现了,凶手最后的挣扎!”
十六夜葵不是个笨蛋,从女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了那枚戒指一定是关键证物,出主意道:“新一,要不要报警?警官来了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工藤新一轻声反问道:“报警?”
三森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脸色顷刻变得煞白:“一场误会而已,哪里用得着麻烦警方?”
她的反应太过奇怪,就连同行的朋友都意识到不对。
完全凭借情绪行事的荒木更是怒不可遏,伸手用力攥住女人的手腕,将那枚戒指从她的手指上摘下来,大骂道:“三森,你到底做了什么?”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而率先提到报警这个方法的十六夜葵终于想通自己为什么始终感到违和。
每次遇到案件,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分明就是亮明自己的侦探身份,然后要求路人报警,可今天,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指认犯人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积极。
她还有一个更加令人窒息的发现:这间咖啡厅里的人没有一个认出来他,排除掉这些人都不看报纸的可能性,只能说明现在的工藤新一根本没有之后那么有名,所以她刚遇到工藤新一时的担忧是对的,她所提到的“日本警方的救世主”之类的称号,还不属于此刻的他。
她在他的眼里,说不定一直都是个满口谎言的女生……
十六夜葵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漏了这么大的马脚,也不知道这两周以来工藤新一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自己相处的。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却又福至心灵地去看餐桌上被打包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八个蛋糕盒子。她觉得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工藤新一对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的,如果讨厌她的话,肯定不会做这些。
她的眼睛一亮,又重新高兴起来。
在十六夜葵走神的时候,案件的进展已经到了三森的认罪阶段。
毕竟同伴报警了,被下了毒药的咖啡还在安室透的手上,储存了毒药粉末的戒指又被强行拿走检查,再怎样嘴硬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三森并没有丝毫愧疚和后悔,在察觉到挣扎没有意义之后,她伸手从桌上又拿了杯咖啡,用力泼向正在谩骂自己的男人:“闭嘴吧!你个废物!
“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像你这种仗着自己家世了不起就霸凌同学的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温热的褐色液体沿着面部轮廓流下,狼狈不堪的荒木被气得失去理智,抄起手边的椅子朝女人挥去,却再一次被安室透拦住。
他手上的力让荒木不得寸进,语气温和又强势:“荒木先生,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
工藤新一没有在这场闹剧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和目光,他转身走回座位,低声道:“想回家还是去哪里?”
十六夜葵茫然地眨眨眼:“我们不用等警方过来帮忙做笔录吗?”
工藤新一提醒她道:“那慕斯蛋糕和冰淇凌蛋糕就都会化掉。”
他补充道:“这里的人够多了,我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有需要警方会联系我的。”
确实,他以前破案后似乎也没有留下来做笔录过。
不过以他和目暮警部的关系,还要留联系方式?或者说,只是走个程序?
十六夜葵想不明白了,心里的困惑外露在脸上,但桌上的蛋糕还是更加吸引她,当即决定道:“回家!”
见工藤新一拿起装了蛋糕的纸袋准备离开,她连忙出声拦住他:“新一,你的柠檬派和咖啡都没动过呢!”
“……我知道了。”
工藤新一去找那位女侍应生要了包装盒和咖啡纸杯,拒绝了对方的帮忙,自己将桌上的食物打包好。
十六夜葵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脑海内虽然还在思考,但眼睛却很难从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挪开。
“你好像很纠结。”
沙发靠背的遮挡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适合交流的空间,工藤新一将咖啡倒进纸杯里,冰块的温度蔓延到指腹,偶尔会溅出细小的水花:“是和你认为的我,有哪里不一样吗?”
“没有!”
十六夜葵坚定地摇头,凑到他的跟前,从他的手指看到他的脸上:“这么伟大的一双手,这么伟大的一张脸,绝对是我心里的工藤新一没错了!”
烦恼的事情抛到脑后,她又恢复了活力,眼睛里都是即将要吃到美味蛋糕的期待,催促道:“我们快回家吧,我都迫不及待啦!”
她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单纯天真,喜悦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工藤新一提着装了两人食物的纸袋站起来,借着衣物的遮挡,在视觉死角处极快地勾了下她的尾指,轻声道:“走了。”
十六夜葵还没有来得及捕捉手上传来的触感,就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外飘。
将玻璃门推开时,工藤新一回头望了一眼,恰好与那位回到前台处的金发青年对上了目光。
安室透朝他笑了一下,状似无意地摆放起了玻璃橱柜边的银制餐具,金属发出极轻的碰撞,像子弹上膛的声音。
第6章
第六天
回家的路上还算平静,除了十六夜葵突发奇想试了一下低空飘行然后被抓了回来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而且拜她的不安分所赐,两人又得到了一个新的发现——离开工藤宅后,她不能和工藤新一离得太远,极限距离大概在十五米左右,否则又会出现那种阻挡她脚步的透明屏障,让她没办法穿过。
十六夜葵倒不太在意这一点,但她觉得这很影响工藤新一的生活,苦着脸说道:“以后我出门都要找新一了,如果新一感到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噢!”
“不会。”
到了家门口,工藤新一抓着她的手腕把悬在半空的她往下拽了一点,然后示意她拿头发试试能不能直接进门。
最近为了出门被烧掉了不少头发,十六夜葵觉得自己得省着点用。
她精挑细选出两根头发往敞开的门里塞,和出门时候各种阻碍不同,回去的时候半点滞涩感都没有,如同她的家一样对她敞开了怀抱,欢迎着她的回来。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她一个跨步就飘了进去,配合地等着工藤新一关门换鞋洗手,然后跟着他去开阔的会客厅。
在工藤新一的帮助下,超大尺寸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她最近沉迷的综艺节目,打包回来的蛋糕们被依次排列在长条形的茶几上面,还有一瓶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橙汁也被开好放在旁边,十六夜葵觉得她已经过上了最幸福的生活,直到穿过叉子的手指提醒了她——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品尝的行为。
“新一……”
她回过头,朝身后的少年发动眼神攻势。
毕竟是特意给她买的蛋糕,所以新一肯定会负责到底,让她能够把蛋糕们吃进嘴巴里面的!
十六夜葵笃定地想到。
工藤新一的确打算帮助她,他把沙发上的靠枕推到一边,坐好之后对她说道:“上来。”
“啊?”
十六夜葵盯着换上居家服的少年看了一会,觉得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朝他确认道:“不是把我的嘴巴实体化吗?”
“然后食物掉在地板上等我拖地吗?”工藤新一没有催她,陈述道,“先让你的身体都恢复。”
十六夜葵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很对,飞快地飘到他跟前,试图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姿势,让两个人的接触面积最大,而且还不能影响她吃蛋糕。
在比划过后,她选择窝进少年的怀里,让自己的背部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这种将她环起来的姿势可以让她的躯干都凝实,至于四肢——
他的两条腿是岔开的,所以留了一块沙发区域让她坐下,但这样会导致她的双腿也被他的腿拢住,就像整个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十六夜葵试着挪了挪,想要再稍微调整一下角度,但肩膀却被身后的少年按住,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别乱动了。”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了怎样的摩擦,十六夜葵没有反抗,只是思考了一会,看着自己不得动弹的双腿极具探索精神地出声问道:“吃东西应该用不到腿吧?”
只要让食物能够从她的食管经过滑到胃里就好。
工藤新一平静地回答她:“上半身都恢复正常了,只有腿还是透明的样子会很奇怪。”
说的也对,虽然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副灵魂体的状态,但是也得考虑其他人的视觉感受。
十六夜葵很快地接受了这个说辞,还配合地和他靠得更近,免得因为距离的缘故导致四肢若隐若现——物理意义上的若隐若现。
但紧接着又有了新的问题,她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端住蛋糕碟子。
如果要让她的手掌具现化,只能让工藤新一握着自己的手去拿叉子,可这样子很像是在教小朋友使用餐具,十六夜葵认为还不如让他喂自己吃——在对方没有意见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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