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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祝音嘛。”黄姐打断了他的介绍：“你姐姐之前给我说过。”
祝音没想到她会认识自己，连忙有礼貌地打着招呼：“黄姐好。”
既然是法务部的部长，应该就是为刚才的那件事情而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黄姐就招呼着她坐下，然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小祝音，除了那份U盘，你还有什么东西落在那边？”
祝音仔细回想着在津树公司离职前的日子，半晌后，她摇了摇头：“没有了，纸质文件已经全部碎除，电脑上我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她双手握拳，身体坐得僵直：“其实那份U盘我也格式化了，但是数据估计被恢复了。”
“初稿你还在吗，最早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初稿？”她陷入了沉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有一天加班到很晚，终于完成了第一版稿子，我想传输给微信上的文件传输助手留作备份，但是后来发现却不见了，搞得我也很奇怪。”
“再往后的话，就都是在那上面做润色了，修改时间应该都会比U盘里那份要晚。”她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林清也眸中一动，那个文件他知道，是某天很晚祝音发到了林世钰的电话手表里，现在想想应该是熬夜到太晚误点，所以才发送了过去。
可是他又不能明说，这样会被怀疑他怎么会知道她和林世钰之间的聊天内容。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可以排查一下，究竟是发给了列表中的谁。”
祝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之前就找过，但是除了文件传输助手外，我有定期清空和别人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
林清也闻言，却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觉得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线索，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事，就算找不到也没太大关系。”黄姐整理了一下思路，站起身道：“这事就交给我们吧，仅凭借一份方案很难确定为侵权，更何况有很多证据表明第一著作人是祝音。”
“你们的项目可以继续进行，不用过于担心。”说完以后，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祝音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虽然黄姐说不用担心，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转身与林清也对视，眼神流露出歉意。
下一秒她的头发就被林清也揉了揉，姿态有些亲昵。“以后不要对我鞠躬什么的，你电视剧看多了？”
祝音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不是表达我的歉意来着嘛。”
“表达歉意的话你就好好吃饭，按时休息，别让你的身体遭罪，也别想太多，知道了吗？”
听到他并没有责怪自己，反而是安慰的语句，祝音感激地抬起头，眼角还带着些泪花：“林清也，你真是一个好老板！”
下一秒，她的头发就被大力地揉乱了，只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祝音，我恨你是块木头。”
*
祝木头转眼就将他的话抛之脑后，中午随便啃了个饼子就一直工作着，不明真相的团队们还以为她被叫到林清也的办公室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纷纷大喊着“卷王饶命”。
她一个人加班到了晚上九点，感觉只有被充实的工作填满才不会胡思乱想。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随意瞟了一眼，是林世钰发来的消息。
不，准确来说发来的是一份文件。而文件的题目正是她当时离奇消失的初稿。
祝音瞪大眼睛。
而另一边，林清也从儿童手表中和祝音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那份文件以后就发了过去，顺带还发了一张带着当时发送日期的截图。
[冷酷王子]祝音阿姨，这个是什么？我今天翻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你，当时你发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祝音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我的代码养活一群测试]林世钰，你今年的零食份额我全包了。
看着这一行文字，林清也能明显感觉得到她的开心，于是自己的唇角也荡出一丝笑容。
只是想到了今天她说的那句话，他还是试探性问道：“你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吗？”
那边的祝音正处于狂喜之中，并未在意他这突兀的问题，知无不言道：“对啊，短信也是。”
林清也的心跳加快，连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他紧紧盯着她的回复：一般那种陌生短信，我直接就删除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回忆章哦，林大大很快就会发现当年告白被拒的真相了。
第46章 毕业季上
◎她顺手就删掉了这条短信。◎
闷热的漫长夏日终于迎来了本月的第一场雨。
这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才慢慢停了下来，消散了不少暑意。
祝音从高考结束的那天后就找了一个奶茶店做临时工，短短几天内就记住了各项奶茶的配方。早上的奶茶店人不是很多，她面无表情地暴打着杯中的柠檬，然后加入碎冰和糖浆，用搅拌棒开始搅拌。
高考成绩在昨天出来了，她发挥得还不错，应该能稳上A大，但是王牌一点的专业却可能需要碰碰运气。
填报志愿这事她有点拿不准，家里的父母早就各奔东西，留给她一个老房子，前两天还商量着等她大学一入学就卖掉，至于能不能分上钱，她对此并不抱希望。
今天下午是毕业典礼。十一中的毕业典礼很奇怪，偏偏安排在了出成绩后的那一天，也不知道到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她本来想着就不去了，但还是想问问班主任的报考建议，于是就对店长提出下午请假的事情。
店长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允许她做两杯员工饮料留着下午喝。祝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做了一杯冰爽的暴打柠檬水后，又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又做了一份加了许多小料的奶茶，浓稠的像是一杯粥。
她手上提着两杯奶茶，直接前往了学校，在学校门口胡乱扒拉了两口面条，典礼的时间就快到了。
学校的体育馆不知为何还没开门，门前已经站了不少学生。高考一结束，很多人就换下了那身宽大的校服，有很多女生烫了头发，甚至还化了妆。
祝音穿得还是那身白T恤加牛仔裤的穿搭，整张脸看起来很素净。她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便站在树荫底下发呆。
她环顾着四周，却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这时候体育馆的负责人才拿着钥匙匆匆跑来，在日头下晒个半天的学生们抱怨着进入，按照班级依次坐好。
祝音低着头，顺着人流进去。她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不过她也习惯了。
姗姗来迟的校长登台，喜笑颜开地说着今年十一中的上线率又突破了新高，同时还特别表扬了两个人，说他们二人你追我赶了三年，今日终于见了分晓――
祝音和林清也高考成绩相同，并列第一。
周围响起了掌声，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在鼓掌的同时偷偷看她。
当然，也在打量刚才入座在她身边的林清也。
他是在前一分钟进来的，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
祝音在众人的掌声和打量中耳根泛红，她斜着眼睛悄悄打量着身边的男孩。
他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校长冗长的讲话完毕，毕业照早在一个月前就照完了，祝音准备找到班主任咨询完志愿的事情就离开。
她看了看抱在手上的手提袋，最终还是戳了戳林清也。
“两杯奶茶，你要喝哪杯？”奶茶并没有从袋子里拿出来，他挑到哪杯就是哪杯。
*
“祝音你好，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毕业以后上同一所大学吗？”
林清也躺在柔软的床上，反复看着这段处于编辑状态中的短信，最终还是全部按下了删除。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侧过了身。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告白，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短信这样有些胆小的方式。
只是反反复复编辑了无数次，他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
出国留学的事情父母已经催了很多次，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他想和祝音一起去A大，如果祝音同意他的告白，感情顺利的话两人应该可以在毕业以后两三年就能结婚。
当然，一切还是以她的意愿为准。
少年脑中的美好幻想给了他一点勇气和力量。他翻过身，拿起手机再度编辑短信：
祝音你好，我想以这样的形式对你告白有些突兀和怯懦，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
From林清也。
加上标点符号一共52个字，但每个字都是他斟酌半天才想出来的。他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最终指尖微颤点下了发送图标。
箭已出弓，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林清也闭上了双眼，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这样的等待持续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内的手机对于他来说像是定时炸弹，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只可惜，祝音什么反应都没有，哪怕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在最后一天晚上，他坐在书桌上，望着窗外下得连绵的雨，有几丝飞散到他的脸上和书桌上。
打湿了他的心。
也许是没有看见？也许是换了手机号？
他开始用无数种借口来自我搪塞，可是前几天前，他分明亲自问了她的手机号，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更换呢？
那也许就是没看到吧。他稳了稳心神，找出一张便利贴，还特地挑了一张粉色的，在上面写下了和短信一样的话。
明天，他就亲手交给祝音去。
*
林清也看了看面前的袋子，心思突然有些雀跃，也许她是想当面说这件事？要不然怎么会给他带奶茶呢？
他抬起手，有些迟疑地指了指右边的位置。
祝音从袋子里抽出右边的饮料，正是小料放得很多的那杯。她递给林清也后，还贴心地帮他插好了吸管。
林清也眸中一动，小声道了一声“谢谢”，他吸了一口奶茶，却因为小料太多，导致什么也没喝上。
他将奶茶放在一边，正准备从裤兜中掏出来什么东西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他的动作僵住，立马就站起了身，将全身上下搜寻了个遍。
祝音吸入一大口柠檬水，看着面前明显慌了神的男孩，有些好奇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他很快地回了一句“嗯”，然后颓然地发现纸条确实不见了，不知道是没带还是丢掉了。
“我...”他张了张嘴，想要亲口说出来，却感觉话卡在了嗓子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祝音的眼神很澄澈，眨巴眨巴地等待着他的后文。直到在他的身后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她匆忙地甩下一句“待会再聊”，然后越过了他跑到班主任那里。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林清也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失落。
“你这个分还是很不错的，想上A大？”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问她。
祝音面露纠结，A大是全国顶尖的学府，也是她多年以来的梦校，只是这个分数有些尴尬，能够上，却没超过很多。
“班主任，有没有那种比较赚钱的专业？”她问得很直白。
作为班主任，他是了解祝音的家庭情况的。所以面对学生如此现实的提问，他并没有过于诧异，反而语气中带着些安抚：“根据A大往年的分数线来看，计算机和电气工程这种王牌专业会稍微有点难，你可以放在第一档留作冲刺用。”
“本省的S大也可以考虑一下，他们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在全国的排名都非常靠前。”他拍了拍祝音的肩膀，继续道：“我之前就是S大毕业的，所以知道里面有一项杰出校友捐赠的奖学金项目，对于家境一般又满足申请条件的孩子，可以直接抵消学杂费。”
这对于全部身家只有2300块钱的祝音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
“不过你要是执意想上A大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的学校都可以办理助学贷款，等到上班以后再进行偿还。”
祝音闭上了眼睛，只用了三秒就进行了决断。她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已是无比坚定。
“谢谢老师，那我就直接报考S大吧，我去和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再沟通一下。”
班主任点点头，看到了她身后的男孩，招呼了一下：“清也！”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骄傲啊哈哈。”他将林清也叫了过来，语气里满是高兴：“你们俩的省排名怎么说都能进前一百了。”
林清也却置之若罔一般，问着祝音：“你要去上S大了？”
祝音对上他有些晦暗的眸子，里面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所以祝音嗡声道：“抱歉啊，之前和你说好一起要去A大，是我食言了。”
林清也抿了抿唇。在他看来，不回短信，也不和他去上同一所大学，这已经是隐晦地拒绝了他的告白。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班主任和愧疚的祝音。
很多人也像他一样，将告白放在了毕业季。一些女生都鼓起勇气想和他合照，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但即使再难过，他的视线依旧追随着她。
校长不知何时领来了当地晚报的报社记者，说是要采访一些优秀毕业生，在寻找林清也无果后，将还在喝着柠檬水的祝音拉了过来。
他笑呵呵地拍着祝音的肩膀：“没事的，随便说上两句就行。”
祝音面对着镜头很紧张，说完学习经验后就被记者问到了那个问题：“请问祝同学对于你的同学兼对手的林清也同学，有着什么评价呢？”
当她说出“生活中一个认识的男同学”这句话时，隐藏在人群中的林清也终于听不下去，他握紧拳头，快步跑出了学校的体育馆。
下午的阳光很是刺眼，他一路奔跑到校外，又漫无目的地继续，直到肺部都开始疼痛，他才停下。
他弓着身子，双手按着膝盖，喘出大口的粗气。额头的汗珠顺着脸流向脖颈，然后滴落在地上。
同时滴落在地上的，还有几滴如同汗液的水珠。
他跑得匆忙，因而也就没有听到祝音在最后小声补充的那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帮助了我很多，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可惜这句话既没有被他听到，也没有被刊登出来。
作者有话说：
采访那段关联第八章，忘记了的宝子可以再回去看一看。
关于回忆部分还有一章~
第47章 毕业季下
◎17岁的夏天，是被删除的短信、被遗忘在书桌的告白纸条、没有归还回去的帽子、和许多遗憾。◎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祝音确定好今后的方向，不由得对着未知的未来稍稍有了些底气。她回到毫无人气的家中，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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