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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呦，呦呦？”
耳边传来了好友熟悉的声音，陆呦呦慢慢睁开眼，喉间干涩，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小月？”
姜心月本来还想数落她大冬天竟然开窗户不盖被子睡觉，要不是她临走前过来看了一眼，这人搞不好要冻死，但见她人都冻傻了，也没继续说她，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说你，本来就发烧，还穿这么少，看看，冻傻了吧？”
姜心月说着，抄起地上的毛绒毯子裹在她身上，关窗户开空调烧热水泡感冒药一气呵成。
陆呦呦看着保温杯里冉冉升起的热气，整个人都和姜心月说的一样，冻傻了。
她只觉得好冷，好难过，好想哭，手脚发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好了好了，说你两句，至于哭成这样吗？”姜心月见她这样，心也软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把人抱住，感觉她四肢僵硬，跟个冰坨子一样，“宇宙无敌美少女给你抱抱，别哭了别哭了，上次我失恋都没你哭的厉害，好了好了，乖宝宝，不哭不哭，再哭就不请你吃烧烤了，啊。”
第19章 世界一番外
火光烧透了霜雪星的半边天空, 到处都是破碎的机甲残骸和浇不灭的浓烟。
巨大的防护罩屹立在半空，表面被轰出了一个细细的裂纹。
斐尔叶・路德维希赶到的时候，雪下的很大, 庄园里的一切都万无一失。
葡萄架被风吹倒了, 但木头架子还是完好的, 地面被他浇的十分柔软, 细嫩的叶芽落在里面, 翠绿的颜色散发着勃勃生机。
新装的秋千架摇摇摆摆，上头坠着的露水倒映着银发alpha难看的脸色。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前的那一件红色长袍, 衣摆滴滴答答往下蜿蜒着流不尽的血, 向来精致俊美的面孔上全都是来不及遮掩的伤痕和灰飞。
“博士……”科里站在防护罩前,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夫人她……”
斐尔叶冷冷抬眼, 看着这个跟了自己最长时间的助手，看见他的嘴巴开开合合，耳朵里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清。
“呦呦在里面吗？”斐尔叶听见自己问。
科里看着他没有一丝光亮的紫色眼睛，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绒雪落在斐尔叶的睫毛上, 映着他苍白到快要透明的脸色, 又冷静地问了一遍，“陆呦呦在里面吗？”
“在、”科里不知道为什么, 听着博士平静的声音，却觉得比迎接他的怒火更让人恐惧，他一咬牙, 用力闭上了眼睛，“在里面。”
整栋庄园里三层外三层, 安放了大量的飞行摄像头。
防护罩并没有被打破，屋子里也没有人出来的痕迹, 陆呦呦的生命体征是在水晶屋里消失的。
有一只监控飞鸟刚好路过，拍到了她血流不止、倒在地上逐渐化成透明灰烬的模样。
是中了神经毒素Ddthx初代和DdthxⅡ的外显症状。
看到监控画面的一瞬间，科里就想起了那个同样燃着火光的傍晚，弥漫着整个拉斐尔的实验场地里的神经毒素。
那是……博士亲手释放的毒药。
“知道了。”斐尔叶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安静的打开了屋子，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屋子里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四处都用柔软的羽绒包裹着，就算意外摔倒，也不会让她脆弱的皮肤受伤。
天花板上坠着她点名换上的蓝天白云，夹杂着几个粉色云朵模样的风铃，风一吹过，轻轻的奏响清脆的乐章。
桌案上是她说想要了解学习的机甲入门知识，其实斐尔叶知道她并不喜欢研究这些，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接驳机械臂的，书里还夹着他的Q版漫画和一个小小的空间链，装着镊子、棉花和星网上销量最高的机械臂保养套盒。
柜子底藏着好几盒崭新的s级特润玫瑰绽放膏，大约是不想他用，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实验室里已经囤了满满一仓库，用一百年也用不完。
唇边带起了浅浅的笑意，斐尔叶・路德维希站在卧房里，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玻璃上那一个小小的裂纹――
上面沾着一点鲜红的血迹，被霜花逐渐融化，模糊的沿着窗台蜿蜒。
他精心挑选的婚服散落在地上，被鲜血完全浸透，连灰烬也彻底消融。
指尖颤抖着抚上那一身冷透了的嫁衣，刺激着斐尔叶感受不到疼痛的神经，让他瞬间呕出大口黑色的血液。
“呦呦，呦呦。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斐尔叶喃喃着，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又很快变成了疯狂的呼喊，他一遍遍喊着陆呦呦的名字，一只手用力攥着那件染血的嫁衣，另一只机械手掌幻化成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一遍遍用力朝心口刺去，“呦呦，我回来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给你，解药。”
“我的血，给你，回来，回来……”
刺红的血从白色的礼服上晕染开，不断低落在地上，斐尔叶却仿佛一无所觉，不断朝心口戳刺，看着自己的血和陆呦呦的融在一起，“求你，求你回来，求你……”
“博士！”科里快吓疯了，他顾不上许多，和几个头领冲了进来，想要制止银发alpha疯狂的动作。
可已经完全疯了，强大的信息素完全排斥一切人进入，科里等人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开着机甲强行冲了进去。
“滚、滚开！！”
斐尔叶双眸赤红，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精美的礼服被刺的千疮百孔，连一点昔日优雅的面目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不停地哀求，呆呆的看着地上逐渐凝固的血，直到露出被金属包裹着的、快要被刺破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火光都快熄灭，斐尔叶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极为悲凉，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幽魂，在濒临破碎之前发出的绝望哭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疼，不疼，我一点也不疼，呦呦你看，我是怪物，我一点也不疼。”
他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亲昵的抱着那个染血的嫁衣往外走，被改造过的身体流干了血，可他还依然活着，心口插着那把锋利的匕首。
科里看的毛骨悚然，忽然想起自己实验室里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那是一个粉色的羊驼，是陆呦呦亲手戳的，博士很嫌弃，但有一次，有个实习生自作聪明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当天就被开除了。
科里知道了这件事，对那个实习生只是被开除而不是没处理掉感到很惊奇。
――博士真的变了。
他想，他开始爱惜生命了，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当初博士对陆呦呦做的实验他也知道，也曾经惊讶于为什么陆呦呦中了Ddthx还能安然无恙，现在想来，这简直像是一个残忍的惩罚。
连他都觉得绝望，更不用提亲手杀死了爱人的博士。
科里心中悲凉，等回过神来，所有人都被博士赶出了庄园。
防护罩关闭了三天三夜，等再次打开时，博士是面带笑意的。
他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这是呦呦的眼睛。”银发alpha笑着说，“我觉得它们很漂亮。”
科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当他仔细凝望那双眼睛，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光泽，只是两颗沉甸甸的黑曜石。
再之后的半年，帝国节节败退，所有皇族都血液流干而死，连同在狱中的兰斯，也被人灌下了毒药。
一年后，陆少将公布了自己的身世，正式更名斐尔叶・路德维希，视频中他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无益，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两年后，苏眠站在重新修葺过的拉斐尔农场里，看着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深坑，“斐尔叶，你……现在这样，呦呦知道了会难过的。”
知道陆呦呦的死讯时，苏眠意外又难过，她特地赶到了霜雪星，却得知斐尔叶并没有为陆呦呦举行葬礼。
而他身边的人也都对陆呦呦的死因讳莫如深，直到不久前，斐尔叶主动联系她，希望她能来参加他和陆呦呦的婚礼。
看到通讯消息的时候，苏眠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当她真的回到了这里，才发现是斐尔叶疯了。
他安静的蜷缩在深坑里，和以前被欺负时的状态一样，只除了身上的衣服，那是一身随时可以走进婚礼殿堂的礼服，他说他在等陆呦呦来找他。
“她希望你过的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我折磨。”苏眠说着，想到陆呦呦干净的眼，也忍不住喉间酸涩。
又过了一年，苏眠再次见到斐尔叶时，他又变回了当初晚宴上那个矜贵冷漠的sss级alpha，只是再也没了草莓味的信息素。
他登临陛下的宝座，笑容甜蜜的说他的王后逃跑了，他要去把她找回来。
接下来的几年，苏眠经常在各种新闻上看见斐尔叶陛下发现星门的消息，画面上的银发alpha越来越瘦削俊美，棱角冷冽，只在提到他那个从未现世的王后时才会露出一丝笑容。
他衣着体面，像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内里却腐化颓废，千疮百孔。
十年后的某一天，苏眠打开门，看到一个一直跟在斐尔叶边上的研究员抱着一捧花站在她门边，满眼通红，“陛下他……终于解脱了，他说你是王后的朋友，希望你能参加他们的……婚……葬礼。”
苏眠愣了愣，和丈夫吻别，来到了霜雪星的庄园边。
那还是她以前见过的模样，葡萄长得很好，开满了一整个爬架，水晶屋点缀着红玫瑰，两个机器人相依坐在草地上，银发的那个紧紧拥着黑发的那个，黑发的机器人笑的温柔，掌心两捧灰烬，聚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20章 现实的一个月
铜炉上的热气咕噜咕噜的冒, 陆呦呦坐在靠里的皮沙发上，听着姜心月一边调酱料一边数落她。
“你说你，大冬天睡觉不关窗, 直接发了三天烧, 这让人真的放心的下？”
姜心月说着, 对一边帮忙烤肉的服务员说, “加两盘五花肉谢谢。”
陆呦呦哭笑不得, “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那也让人担心。”姜心月嗦了口凉面，犹豫道, “要不, 我还是过几个月再搬吧。”
她和陆呦呦认识很久了, 从大学时就是室友, 毕业后公司也在附近, 一起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平时她都是把陆呦呦当妹妹看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其实陆呦呦的情绪比她稳定多了，脾气也比较温柔有耐心, 一起住了五六年, 她还从来没见过陆呦呦像先前那样情绪失控。
哭的那么惨，好像要一次性把所有眼泪都流光一样。
“不用, 我现在已经好了！”对上姜心月关切的目光，陆呦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先前就是冻傻了, 你看我恢复的不是挺快的吗，医生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
去年冬天, 她给夜宵狂吃三斤麻辣小龙虾的姜心月买胃药，刚好碰到了暗恋她的高中同学, 那是个腼腆温柔的大男生，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来找姜心月玩过。
他还挺纯情的，扭扭捏捏的问她现在姜心月有没有男朋友。
这种事陆呦呦也没隐瞒，毕竟宇宙无敌美少女每天都嚷嚷着让她留意身边的美男子。
后来他两就好上了，正巧姜心月要换工作，于是就和她商量想置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他们三个一起住。
对于她这种有了男朋友还没有抛弃好朋友的行为，陆呦呦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她并不想当电灯泡，姜心月现在的男朋友也比以前那些抽烟纹身开摩托车的社会青年好不少，她希望她能幸福。
“房东说了押金不退可以让我多住一个月，我趁这一个月找房子就好啦。”陆呦呦夹了一片烤五花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月你新工作不是在开发新区吗，离这里挺远的，还是早点搬吧。”
烟雾缭绕升起，陆呦呦垂下眼，“到时候你可得再请我吃一顿饭，这次我要吃火锅，就新开的巨贵的那家。”
姜心月翻了个白眼，“好好好，请你吃。”
陆呦呦负担重，刚开始那年要还助学贷款，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气色，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偏她还是个自强的性子，没和她连几分几毛都算的清楚，但大体上是没差多少的，像这样要她请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姜心月心疼她。
于是陆呦呦又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大厅门外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走了进来，为首那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连兜帽，露出一截微卷的银色长发。
边上两个人搭着他的肩膀，嬉笑着叫他，“飞哥。”
陆呦呦夹肉的动作一顿，很快移开视线。
姜心月的男朋友叫江辰，趁着周末来帮她搬家，货拉拉跑了三趟，整个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
姜心月临走之前把她养的多肉郑重的放在陆呦呦手上，“我的逆子就交给你抚养了。”
陆呦呦：“……”
她把那盆多肉放在窗台上，从阳台看见姜心月一边偷偷往上看一边抹眼泪，边上江辰手足无措地拿着纸巾。
陆呦呦叹了口气，瘫在床上，感觉金灿灿的阳光照在眼皮上，映出暖洋洋的光。
799小心翼翼的开口，“宿主，任务评价出来了。”
其实一周前就出来了，但当时宿主发烧很厉害，它就没有提。
现在看她似乎好一些了，才又提起了这茬。
陆呦呦睁开眼，疑惑道，“799，你这几天怎么那么安静？难道是芯片出问题了？”
799：“……”
它气哼哼的开口，“那我还不是担心你！”
陆呦呦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担心我？”
799：“？？？”
单纯的系统完全搞不明白人类复杂的情感，见陆呦呦这么说，一下子被弄得不知所措。
陆呦呦逗完了小系统，表情平静地打开了系统面板，看见了自己的任务评价：S级。
奖励积分五万，抽奖次数三次，还有一张装着一千万人民币的黑卡。
陆呦呦看着那张卡，想起之前她刚搭好葡萄架的时候，银发alpha红着耳朵交给她的那一沓“房产”，比这一串数字要多好些个零。
亏了。
陆呦呦想着，光速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说要辞职。
799看着她喜滋滋的表情，心想她大约是真的不难过了，也跟着傻乐，“宿主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我之前在龙傲天部门实习的时候，看着那些宿主的评价都可低了，能达到D的都少。”
陆呦呦心想那也是，能无时无刻维持上进心，还得360°无死角保持逼格，是挺难的。
老板对自己手下这个任劳任怨、工作能力优秀的老实员工十分不舍，“小陆啊，你来咱们公司也一年多了，今年才涨了薪，这马上年底了，你现在辞职，年终奖不就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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