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兄妹二人亲密无比,桑意欢一瞥一笑都尽收眼底,谢恙瞥了眼手中的剑,讥讽一笑。
“那!那你有没有碰到一个黑衣人,我跟谢恙在找他。”
“有,不过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桑祈安微微颔首,语气一冷,“他跟你被掳走有关系?”
桑意欢将前因后果如实说出,桑祈安眉头紧蹙,他走到谢恙身前,两人对视。
许是两人曾经误会,桑祈安的眼神并不友善,吓得桑意欢险些隔开两人。
桑祈安站了许久,憋出来句:“多谢你,找到如意。”
谢恙勾唇一笑,恰好偏头看她一眼,一双勾人的眼,笑的人畜无害:“师兄客气。”
桑意欢一旁偷笑,桑祈安僵硬转过身,用剑气劈开一条路,示意他们跟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先去找清晏,方才他传音说,揽月楼有新的消息。”
第23章
高阁之上, 揽月楼尽收眼底,处处红绸粉缎的张罗着,门口络绎不绝, 人来人往。
众人围坐一起,说到揽月楼的变化,神情严肃, 桑意欢拧眉:“揽月楼要办宴?”
谢清晏微微颔首,推测道:“不错, 据我和宋铃打探, 揽月楼的荣鸣宴都是三年一次,而今年距离上次只过了一年,并且此次不论出身, 有钱即刻。”
桑祈安神色微妙,瞧了眼徐徐道来的人,终是开口:“荣鸣宴多为南珩国达官贵人参加, 听说宴上绝色舞姬,华珍异宝数不胜数。”
“正是如此, 若是揽月楼存在异样, 后果不堪设想,你们遇到偷金乌蛋的人可能跟揽月楼有关,兽潮不休,同她们未必没有关系。”
桑意欢心下一惊, 思来想去,提出当前难题:“清晏师兄, 若揽月楼有这般手笔, 想必耳目众多,我们如何混进去。”
能困住金乌兽, 甚至引发兽潮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要如何不动声色混进去。
在揽月楼查找多日,他们对于魔气毫无头绪。
只听谢清晏镇定道:“我们扮成揽月楼的客人。”
宋铃适时开口,提醒:“师兄,我和意欢师妹都是女子,恐怕会被一眼识破。”
“我…”谢清晏迟疑片刻,说出计划,“我想让两位师妹扮成舞姬进入揽月楼,男子作为客人,终究不能探到内部。”
室内骤然安静,众人都有些沉默,这已然是下下策,长墟派弟子扮成舞姬。
此时,桑意欢一口应下,眉眼弯弯:“既然师兄有了计划,那便好办。”
事件越发复杂,桑意欢越发欣喜,系统虽不能透露剧情,但它曾坚定不移地说,龙傲天需要经历无数历练。
按照小说的套路,历练就意味着机缘,机缘意味着谢恙变强。
另一侧,宋铃掌心刺痛,不遑多让,点头同意,抿唇一笑:“师兄不必为难,除魔之事,铃儿义不容辞。”
谢清晏身姿挺拔,立于二人面前,拱手抱剑,深深鞠躬:“清晏谢过两位师妹。”
一片融洽,谢恙坐在角落中静静旁观,阴影打在他深邃的五官,将他割裂成两个部分,一明一暗。
他目光幽幽,落在笑靥如花的人身上,深处记忆撕扯着他,清晰回荡曾经桑意欢扭曲的情绪。
舞姬二字,在将军府千金犹如草芥,便是下等人的象征。
她是如何说的呢?
她说,谢恙,你跟低贱的舞姬没什么区别,在读书人中,舞姬是污名,而你于皇室,同样是。
那么,如今轻而易举答应的人,又是谁呢?还是说只要是他开口,你都会答应。
少年僵硬坐着,犹如死板的木头,直到一句话。
他站起身,声音平淡:“师兄的决议,我不同意。”
所有眸子齐齐转向他,少女眼中尽是诧异,谢恙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少年低垂着睫毛,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低声:“上次两位师姐跟着师兄出了意外,我觉得师兄顾不上两人,还是分开比较妥当。”
桑祈安赞成的点头,之前那一次,他差点预料到被祖母扒皮的痛。
“只是意外。”
“但师兄依然没有做好,不是吗?”
步步紧逼,温润如水的谢清晏也被挑起几分气性,声音冷上几分,问道:“那你觉得,谁合适?”
谢恙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不经意扫去,看到她热切的目光,抑制住呼之欲出的话,眸光划过一丝倔强。
两人对峙,僵持起来,宋铃随意拨动腰饰,腰饰的穗有些勾丝,她毫不在意。
一旁的桑祈安受不了,拍桌决定,打断二人:“我家如意,我这个当哥哥的还在呢,哪里需要你们保护。争什么争,如意跟着我,你们争宋铃去。”
脸颊一红,桑意欢歉意地朝宋铃一笑,宋铃极为大方,回以一笑。
她拽了拽桑祈安,咬牙切齿:“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
桑祈安嘀咕:“我要不开口,他们岂不是要耗一天。”
谢恙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眸子漆黑如点墨,一言不发,而谢清晏应和,同意桑祈安的决定。
―― ――
灯明虹彩,揽月楼门口马车如云,暖香沁人心脾,撩的人迷失其中。
龟奴拦住去路,恭敬道:“大人,您的帖子。”
桑祈安眉毛一竖,姿态摆的极其蛮横,甚是不悦,将帖子甩到龟奴身上,跋扈道:“给本公子看清楚了,要不揽月楼相邀,我才不会过来,哼。”
龟奴查好帖子,毕恭毕敬地让开,脸上笑的谄媚,身子弯得极低:“小的也是怕不相干的人混进来,您请。”
桑祈安手臂一紧,揽住一身红衣的桑意欢,昂了昂下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大摇大摆的进去。
桑意欢看着面色轻浮,活脱脱就是个声色犬马,败家公子哥的哥哥,不禁陷入沉思。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演得呀。
厢内装潢富贵,处处都是檀木器具,窗户一开,大堂就在下方,在厢内一览无余。
侍女垂首,目视地面:“公子,可还需要什么东西。”
二人对试一眼,桑意欢捏起葡萄递到他嘴边,夹着嗓子娇滴滴抱怨:“爷,来吃个葡萄,这荣鸣宴怎么什么都没有。要我说,爷还不带我去听听曲。”
桑祈安险些岔气,她眼疾手快,直接拧上哥哥大腿,桑祈安呲牙勒嘴,吃下颗葡萄。
他跨坐,放荡地询问:“美人,这荣鸣宴不会就让我们干坐着吧。”
“公子稍安勿躁,妈妈说重头戏还在准备,今日由诸位花魁献舞弹曲,明日定然让公子大开眼界。”婢女如实说。
“非要明日?”
“公子,这是妈妈的原话。”
桑祈安摆了摆手,吆喝道:“我倒要看看这揽月楼卖什么关子,给我拿酒来。”
“公子稍等。”
婢女退出厢房,轻轻将门带上。
桑祈安二指并齐,空中迅速滑动,右掌心忽然金光闪烁,灿若星辰,而后有猛然炸裂,消失无踪。
他脸色一沉,顺着窗户俯视向下,望着揽月楼人似群海,仿佛在隐忍暴怒而起的浮躁:“揽月楼的魔气更加明显,甚至有些躁动。”
桑意欢心慢慢提上来,当即决定:“哥哥,你现在这儿,我去打探一下,有情况给你传音。”
桑祈安想到频繁过来的侍女,只得同意,嘱咐道:“注意安全,不要莽撞。”
“好。”
―― ――
避开第三波守卫,桑意欢来到揽月楼花魁的住所,她躲在角落里施诀,灵力没有任何反应。
收回手,她满心疑惑,揽月楼外面魔气尤为明显,里面没有一丝魔气。
前方几名女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一个急步,藏身在屋顶之上。
指尖一亮,桑意欢冲她们轻轻一吹,几人交谈的声音瞬间传到她耳中。
“你说,荣鸣宴怎么提前这么久?”
“诶呀,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哪次荣鸣宴我们不是挣得盆满钵满。”
“怎么不管,每次荣鸣宴我可都是精心编舞。”
“我还是最期待明天,往年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但据华灵娘子说,这次可跟仙人有关系。”
“要我说,平常奇珍异宝也就算了,仙人?华灵娘子要是真有神通,她还在什么揽月楼呀。”
华灵娘子?仙人?
桑意欢隐隐有几分不祥的预感,立马传音给哥哥等人,还未传完,谈话声愈发减弱。
“你们几个不好好准备献舞,嘀嘀咕咕什么?”
华灵身姿娉婷袅娜,腰间铃铛叮叮作响,一身紫衣,魅惑中又带着几分危险,似是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她细长眸子微抬,一瞥一笑尽是风情。
几个女子熄声不语,纷纷朝她行礼,恭敬低头:“华灵娘子。”
“好好准备荣鸣宴,若是搞砸了,揽月楼的生意你们也是知道。”
“是。”
女子推搡着离开,后院中霎时变得寂静,只剩华灵一个伫立,久久不离开。
桑意欢放缓呼吸,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屏息凝神,绝不会发出一丝动静,身上所有神经都在嘶吼着,让她快些离开。
轻轻跃下,她迅速向外移动。
……
感受到身后愈来愈近的气息,桑意欢咬紧牙关,穿梭在人群中。
正在这时,一只手圈住她,巨大的惯性令她向后仰,后背直接撞上硬挺的胸膛,忍不住令她蹙起眉。
她仰头,望见熟悉的轮廓。
少年眉眼如月,嘴角含着一抹宠溺的笑,身上不再是多日素白的衣衫,而是清新的浅绿,风流之姿不言而喻。
他捧起她的脸,额头抵在她额头,语气诸多无奈,又带着几分妥协:“夫人,我不过是熟人交谈两句,怎么就负气跑了。”
“我……”
桑意欢还未开口,谢恙的手指放在唇上,令她熄声。
二人头抵头,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而独属谢恙冷然透着几缕暖阳的气息,安抚她紧绷的思绪,谢恙冷静的眸子注视她。
不知不觉间,她冷静下来。
他手指顺着黑发向下,桑意欢略微紧张,却没有阻止。
华灯耀明,歌舞升平,旁边喧嚣一片。
可又仿佛只有他们二人,只有彼此。
手指到末端,又用手指卷起,他一点点捋顺少女因奔跑而飘乱的头发,她水灵的双眸注视他,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手指一顿,谢恙唇瓣含笑,低声哄道:“我知道,我今日只守着夫人,绝不再去找旁人。”
明知道是谎话,明知道是假意,桑意欢仍为之狠狠心动。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连带着血液一同,在她体内奔赴上涌,她努力克制,不让在自己脸上呈现。
观看良久的华灵出声:“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谢恙疑惑扭头,将桑意欢护在身后,酸儒书生般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不知,这位娘子……”
华灵望了眼带面纱的女子,又扫视整个揽月楼,莞尔一笑,笑得勾魂摄魄,语气轻飘:“我嘛,暂且算是揽月楼的老鸨。”
谢恙恍然大悟点头,桑意欢偷偷观察,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瞬,华灵开口相邀:“两位沆瀣情深,实属少见,倒让我想赠两位个物件。”
“华灵娘子客气了。”桑意欢夹着嗓子回,恐被她听出异样。
哪知华灵异常热情,拉住她的手臂,笑的花枝乱颤:“夫人不必客气,这物件跟荣鸣宴的其他东西搁在一起,我也觉得碍事,现在觉得给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拒绝的话吞入肚中,桑意欢握紧谢恙衣角,腼腆一笑,故作推脱:“哪里能让娘子破费。”
“不必客套,也是有缘。”
华灵走在前面,桑意欢和谢恙并肩而行,她偷偷将事传音给哥哥,紧紧攥住少年的衣角,深吸口气。
感受到拉扯,谢恙没有垂首,紧紧放缓步子。
二人穿过繁华热闹的揽月楼外院,一步步向揽月楼最深处走去。
华灵停在一处狭小的院落中,昏暗,潮湿,甚至有些脏乱,跟富丽堂皇的揽月楼天差地别,让人难以相信。
桑意欢语气困惑:“华灵娘子可是走错了?”
明月映晖,厚厚的云层遮掩住诸多繁星,空气显得些许沉闷。
紫衣与明月相衬,映得面庞白皙,华灵扭过身,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红唇轻启,反问:“走错?娘子方才愿意跟我走,难道是贪图什么物件,而不是贪图明天荣鸣宴上的东西?”
一句话,令人冷汗瞬下,桑意欢掐紧掌心,面上一脸困惑,似是不明所以。
谢恙则一脸不悦,怒斥道:“揽月楼便是这般愚弄客人?”
“客人?”华灵神情怪异,肆意大笑起来,“你们算什么客人?不过是坏事的蝼蚁,至于那些达官贵胄也不过是养料。”
话音将落,雷电闪现,苍穹骤亮,雷霆之势充斥云层中,犹如电龙云影穿梭其中。
闷热被雨幕浇散,寒意渐渐升起。
雨滴滴答滴答落在她脸上,顺着脸颊滑落,浸透衣衫,一双手擦拭着雨痕,挡住雨幕对她的侵袭。
华灵嗤笑一声,音调上扬:“好一对有情人,我便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五指微弯,指尖瞬间变得紫青,掌心渐渐有黑气聚集,华灵目光锁定,扬手一瞬,黑气释放而出,朝桑意欢袭来。
剑刃一横,黑气跟剑刃相撞,发出剧烈的轰鸣声,震得她后退数尺,手指微微颤抖,有些麻木。
黑气再度袭来,她咬紧牙关,提起剑,方才一击,她仍隐隐作痛。
【宿主,经过系统计算,你并不能躲过这一击。上次精英大比超负荷的影响是长久的,尽管您的五感已经恢复】
‘少说风凉话,我不抵抗,死的还是我。’
双手握剑,她眸光锐利,盯着急速向她移动的魔气,准备再次对上。
这时,一个身影站在她身前。
他并不高大,甚至有几分清瘦,可他总是挺直腰身,犹如风雨不折的杨树,少年挥剑,衣袂翩飞,巨大的风啸迸发而出,桑意欢下意识用臂遮挡。
闷哼一声,谢恙以剑抵地,撑着自己的身躯,绝不向后撤一步。
漆黑如墨的双眸垂下,看着手背青筋凸起,嗡鸣不绝的剑刃,他认识到修为之间的差距。
仅仅是一招,就可以毫无还手,他还是太弱了。
“呦,还学话本英雄救美呢?可惜了,我最不喜欢的,第一个是别人好看的皮囊,第二个嘛,就是缠缠绵绵的有情人。”
华灵恶劣一笑,直接闪身,凭空出现在桑意欢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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