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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兮恍惚一瞬，莫名想起和方舟岳的曾经。
他们大学相识在一起，整整四年，这期间她怀孕两次，流产两次。
他泪眼汪汪向她承诺毕业就娶她，她满心欢喜，本以为毕业就可以结婚，却不料他又推迟婚约，说再等等，目前的他没有能力给她一场完美的婚礼。
方舟岳希望廖兮能进公司做他的经纪人，两人携手到达高峰，办一场让众人欣羡的婚礼。
她傻乎乎地答应了，拒绝了一家影视公司的签约，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为艺人冲锋陷阵的世界里。
五年时间，她从初出茅庐的萌新变成圆滑老成的金牌经纪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期间方舟岳一举成名，与她的推动密不可分。
为了得到一个好剧本，那次她喝酒喝到吐，对方才签下合同。
她可以为方舟岳付出一切，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看到她醉醺醺的模样，第一反应是暴怒，质问她为何穿那么暴露，是不是用肉体获得了利益？
她瞬间心凉了半截，还要说服自己，他只是太在乎才会介意。
如今回忆往昔，廖兮觉得那时候的她就像个蠢货，被那般侮辱，还要陪着笑哄他高兴，劝他别闹脾气，一定要出演那部戏。
多傻。
后来，他因为那部戏一举成名。
爆火后带来无数工作机会，他满世界的飞，两人愈发疏远，最后以老套的理由分了手。
“我们不合适。”他说，“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廖兮干脆利落说了“好”。
然后没多久，他和庄丝丝在一起。
做心里预设的好处就在这，当心中猜想的事情成了真时，一直悬浮在半空的心反而垂落下去，有种尘埃落定的终结感。
释怀肯定是假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不甘心。
可是如今方舟岳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又回过头找她。
廖兮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三言两语又能让她的心充满悸动，心甘情愿陷入沼泽之中。
“兮兮，对不起，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他眼底含着泪，“可我太想向上爬了，你明白的，对吗？”
廖兮沉默许久，点头。
她的男孩内心滋生出了黑暗，卑劣自私，虚荣愚妄，却又胆怯无措，惶然虚弱，不是她需要他，而是他离不开她。
方舟岳和她都很清楚，只要他开口，她就不会拒绝。
廖兮闭眼，感受心脏微弱的跳动，她对他的爱意，也在点点滴滴中增减不停，心动与消磨浮浮沉沉，此起彼伏，分不出胜负。
也许待彻底悄无声息的那一天，就会死心了。
“廖兮，你有选择的余地。”
荆如丝的声音还在脑海回响，廖兮苦笑，没有回答。
第105章 烦躁
“你放心吧，我跟他不会有任何瓜葛的。”廖兮在荆如丝的注视下，最终松了口，“同样的坑，我不想再跳第二次。”
“你注意着点庄丝丝，我感觉不对劲。”荆如丝蹙眉看着笑靥如花的庄丝丝，“离她远一点。”
荆如丝相信自己的直觉，庄丝丝看廖兮的目光充满敌意。
见荆如丝神色严肃，廖兮也犯了嘀咕，狐疑看向庄丝丝，本来不觉得两人还会有什么牵连，但想到庄丝丝之前对她的打压，也能说明她是个嫉妒心强的人，不允许男友身边再出现与她有关的消息。
“知道了。”廖兮眯眼，“她还以为我是以前任她拿捏的廖兮吗？我现在可是钮祜禄·兮，就等着报仇雪恨呢。”
廖兮斗志满满，荆如丝扶额，知道说不通，懒得再理她，先行去化妆了。
荆如丝戏份不多，与庄丝丝也没有对手戏。
她与男主对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荆如丝天生就热爱演戏，在接到剧本前就揣测了很久角色的心理，甚至抽空看了原著。
对角色的精准把握，她带动男主的表演，两人基本都一条过。
商言欣赏地看着荆如丝：“荆老师，跟你对戏进入状态真快。”
根本不像之前那么艰难，死活演不出感觉。
“你也很不错啊。”荆如丝客气笑笑。
商言虽然年轻，但态度诚恳谦虚，演戏也有天赋，未来是个好苗子。
接下来两人有场吻戏，两人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一直在商讨如何呈现出最有拉扯感和张力的表现，导演也加入其中，甚至拿商言做示范，现场一片欢笑声。
廖兮站在一旁，看着片场内和谐的场景，露出满意的笑。
不得不说，荆如丝虽然没有八面玲珑的能力，气质也清冷疏离，乍一看不好相处，实则是个很真诚温暖的人，拥有令人放松的能力。
一道阴影将她笼罩，廖兮侧眸，眉宇间闪过厌恶，她立起身体，周身发出排斥的气息。
庄丝丝目光讥诮地看着场中央的众人：“这就是你想捧红，超过我的人？”
“怎么？”廖兮扯动唇角，“你有危机感了？”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庄丝丝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自信过头了。”
廖兮突然觉得这样的争执很乏味，她开门见山：“以你的咖位，应该不至于非要抢这样一部剧吧。剧组制作虽然不错，但并不是多强大的班底，所以我很有理由怀疑……”
她充满恶意一笑：“你是不是要走下坡路了。”
庄丝丝没说话，冷着脸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眼底寒意渐深，连悠长婉转的嗓音都透出冷感：“我就是想看看，他一直拦着不让我找麻烦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廖兮心脏一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不是方舟岳一直盯着不让我对你动手，你觉得你还可能在娱乐圈立足吗？”庄丝丝舔了舔唇，恨意再也掩饰不住，“要不是他最近对我日渐冷淡，再也没碰过我，还真发现不了他跟你这贱人又勾搭到一起。”
廖兮呼吸一窒，下意识否认：“我们没有。”
“没有？”庄丝丝冰冷的目光下移，落在廖兮食指上的璀璨戒指上。
“可利亚钻戒，品质上乘五克拉心形简奢款，价值五百二十七万。”她闭了闭眼，咬牙切齿，“我本以为他是要向我求婚，没想到竟然送给了你。”
廖兮攥紧手掌，将手插进口袋里。顿了顿，她哑着嗓子说：“可我把它戴在了食指上，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方舟岳那晚将她哄到酒店，说有惊喜要给她。她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心软去了。
结果被求婚了。
“兮兮，我们早就说好一毕业就结婚了，是我混蛋，这些年被物质欲望迷惑双眼，才弃你而去。”方舟岳眼梢泛红，“我错了，真的错了，现在我才知道，最珍贵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现在我有能力给你幸福了，我也有很多很多钱，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嫁给我吧。”方舟岳眼底隐隐有泪意。
廖兮毫不怀疑他那刻的真情，可他们之间终究横亘了一个人。
“那你跟庄丝丝呢？”她无比冷静地问，“你们不是都要订婚了吗？”
“我会跟她分手的。”方舟岳承诺，“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以后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他想将戒指戴在廖兮手上，她后退一步：“你应该知道，从你离开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方舟岳眼底的亮光猛然消失，他颓然半跪在地，半晌，抬眸苦笑：“这枚戒指，是我特意设计，用来向你求婚的。它只属于你一个人，就算……就算你真的不愿再和我在一起，也接受它好吗，就当……就当圆我的心愿。”
廖兮知道两人曾经对感情的美好憧憬和祝愿，她没再拒绝，将它戴在食指上：“好。”
回过神来，廖兮避开庄丝丝仇恨的注视，扭头欲走：“我不是你的敌人，我跟他早就没瓜葛了。”
庄丝丝一把捏住廖兮的肩膀，刚想说什么，陡然松开手，恢复温婉的模样。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廖兮看到虞司闻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眉眼情绪极淡，轮廓分明，清冷俊逸，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他毫无波澜地瞥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片场中央。
廖兮顺势看去，脑袋轰鸣。
荆如丝正在拍吻戏，她被商言压在墙上，眸光涟涟，垂眸试图挣扎，却被捏住手腕，随即一个强势的吻落下。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最后荆如丝打了商言一巴掌，眼眸泛红的模样楚楚可怜，眼底却充满坚定。
“你若不娶我，就不要对我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
商言擦去嘴角被咬出的血迹，失了理智吼道：“那我娶你便是了。”
“咔——”导演笑眯了眼，忍不住鼓掌，“过！非常棒！”
他甚至有点惋惜主角不是荆如丝。
喊停后，荆如丝瞬间从角色中抽离，看商言入戏太深，红着眼快哭出来，还反过来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了几句。
虞司闻冷着脸点了根烟。
不用问都知道，他非常烦躁。
廖兮满头黑线，替荆如丝默哀。
宝子，祝你好运，自求多福吧！
第106章 对比
虞司闻和导演何涛认识，听说他来，何涛暂时中断拍摄，向大众介绍。
“来来来，这位虞大导演，大家应该都认识。这是我兄弟，今天大家运气不错，有机会得到虞导的指导。”何涛转头狭促笑道，“话说，你应该不是来专门探望我的吧。”
虞司闻眼尾余光若有若无扫过荆如丝，勾唇：“就是来看你的。”
荆如丝脸有点红，垂着头不敢看虞司闻。
刚才的吻戏他应该都看到了。
莫名有点心虚。
何涛跟虞司闻一起出国留学，还能不了解他，配合道：“我好大的面子。”
说着招呼几位演员前来：“都是这次的演员，拍摄还挺顺利的。”
尤其多看了荆如丝两眼。
庄丝丝端庄大方，温婉秀丽，她主动给虞司闻拿了瓶水，温柔笑道：“久仰虞导大名。”
虞司闻客气接过。
商言到底还透着些许稚嫩，看着偶像，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虞……虞导，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小伙子拍戏时候也不是结巴啊。”何涛爽朗大笑。
拘谨的气氛一时欢快起来。
虞司闻客气点头：“谢谢喜欢。”
商言和虞司闻合照一张，兴奋地抱着手机去向朋友炫耀了。
虞司闻的目光落在荆如丝身上，她默默躲在人群中，被廖兮一把推出来。
猛地被推到人群前方，荆如丝尴尬地想飞出地球，闭了闭眼，露出标准的礼貌微笑表情。
“这位是荆如丝小姐。”何涛对她印象很好，主动引荐道，“大概在这边拍戏三天左右。”
虞司闻勾唇，主动伸出手：“你好。”
“虞导好。”荆如丝落落大方地伸手回握，被他轻轻捏了两下，瞬间脸上泛起红晕。
廖兮在一旁吃瓜，宝子，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虞司闻捏了两下荆如丝就松开手，两人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廖兮看在眼里，甜滋滋地吃着狗粮，一扭头，脸上一僵。
只见腾南倚在不远处的墙上，目光极具侵略性地盯着她。
谈笑间有人陆陆续续送了水果、咖啡和奶茶进来。
“虞大导演请大家吃水果，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份。”
众人开心接过。
说着何涛拉着虞司闻到一旁：“你什么情况？日理万机的虞司闻会跑来看我？”
“调侃我？”虞司闻挑眉，“你正常拍摄就好，我过来看看演员的演技。”
“你是说庄丝丝啊？”
何涛自然知道虞司闻对新电影的重视程度，下意识以为是来考察顶流庄丝丝的演技。
毕竟亲临现场，才能最清楚地看到演员对角色的把控能力。
虞司闻不置可否。
荆如丝此刻正乖巧地温习台词，商言跑去跟她说了什么，她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虞司闻成功折断一根烟。
顺着虞司闻的视线看去，何涛了然：“刚才荆如丝和商言的戏份你应该看到了吧，这姑娘演技不错，收放自如，是个有天赋的。”说罢惋惜道，“这次女主本来也是个不错的苗子，本来都要进组了，结果被截胡了。”
虞司闻听懂何涛的话外之音，淡淡看了庄丝丝一眼。
何涛叹口气：“可惜我没有话语权，扛不过资本的要求。”他拍了拍虞司闻的肩，“还是你能耐，把主导权牢牢把控在手里。”
“你得几次奖也可以。”虞司闻不以为然，“说到底是你自己选择拍来钱快的剧。”
“你以为我是你啊。”何涛被气笑了，“你什么家境，我什么家境，还不是被现实逼的，等我手里攒点钱……”
“你就着手开始准备那部气势磅礴的科幻本。”虞司闻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了，“我给你投资你还不肯。”
“还不是不想被资本牵制吗？”何涛眼里闪着光，那是理想主义者对梦想执着的追求，“放心吧，快了，有需要一定找你。”
虞司闻没说话，点点头。
烟头燃尽，他垂眸笑了一声：“有时候真羡慕你这股劲。”
“还不是我媳妇一直在鼓励支持我。”何涛难得嘚瑟，“是爱给了我无穷尽的力量。”
说罢嘿嘿笑了：“你这种单身狗，不懂。”
虞司闻笑而不语，目光再次落在荆如丝身上，眸光幽深。
不料被何涛察觉，坏笑：“有意思就上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尝尝女人的滋味了。”
“滚犊子。”虞司闻灭了烟，“你正常拍吧，我看看有没有有眼缘的。”
“行啊。”何涛招呼大家正常拍摄，“来来来，我们继续。”
荆如丝刚被通知后面的戏推迟一会拍，她有点奇怪，也没多想。
偷偷看向虞司闻，被他抓了个正着。
虞司闻似笑非笑，低头发消息。
荆如丝看向手机。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别鬼鬼祟祟的。】。
荆如丝轻咳一声，撇撇嘴，垂眸看台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虞司闻逗完姑娘，目光落在和商言对戏的庄丝丝身上。
她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
庄丝丝流量出身，出了名的花瓶演技，也就只能在偶像剧占据一席之位。毕竟偶像剧更看重颜值，很是适合庄丝丝这种用外貌弥补演技的不足的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她的颜值很稳定，演技也很稳定——稳定得拉挎。
经过荆如丝的对比，商言也终于明白为何一开始拍的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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