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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夫郎(女尊)——今序月【完结】

时间:2024-02-22 17:16:54  作者:今序月【完结】
  纪衣容走近打量着他脸上的伤,经过一夜,那骇人的乌黑淤青已经淡了些了,再擦几次,应该就能好了。
  “纪小姐来了。”宿玉微微笑着,语气热络,像是熟识已久的朋友,只是在纪衣容看不见的眼底,仍是一片冰冷疏离。
  如玉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纪衣容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想早些来看看你。”
  宿玉如沐春风,眉眼带笑,“纪小姐记挂着宿玉,是宿玉的荣幸。”
  这番姿态,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说的话,唯独他眼底那的那抹恹色出卖了他。
  无趣才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纪衣容相信了他的话,只觉心里暖暖的,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她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给他买的衣服递给他,“你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宿玉依言打开布包,晃眼的红色差点让他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他脸上笑意加深,宿玉眼中笑意盈盈的,一副喜欢极了的模样,他指尖颤抖的摩挲着红衣,“真漂亮,我很喜欢,谢谢纪小姐。”
  宿玉最讨厌的就是红色衣服,因为在春风楼中,每一次被逼穿上红色,就意味着到他出场了。
  他像个玩物一般,站在台上起舞,供台下的人玩笑取乐,一舞结束,等待他的是不知名的恩客,他没有选择,也没有权利说不。
  所以,他极度厌恶红色,红色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层枷锁,他指尖的颤抖自然不是因为喜欢,是厌恶,来自心底深处的厌恶,在他的指尖触碰时忍不住轻颤。
  这晃眼的红色,让宿玉快要藏不住眼底的厌恶,他状似害羞的低下了头,话语撩人,“谢谢纪小姐送我衣服,吾心甚喜。”
  垂下的眼中却是一片冷漠,仿佛那撩人话语也不是他说的。
  纪衣容却信以为真,眼中的欢喜快要溢出,第一次赠人衣服,就收到“吾心甚喜”四字,怎能不让她欢喜,怎能不让她满足。
  她满心欢喜的提议道,“你身上的衣服既然已经坏了,不如换上新的吧。”
  低着头的宿玉一顿,烦躁的情绪自他冰冷的眼底闪过。
  他再抬起头时,眼中又是清浅温柔的笑意,“听纪小姐的。”
  宿玉拿着衣服转身进屋,在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眼底是一成不变冰冷。
  庭院中,纪衣容坐在石凳上,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幻想着宿玉换上红衣后的风华模样,一定好看极了。
  屋中,宿玉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做工精细,样式漂亮,是时下男子都会喜欢的款式,好看是好看,可他不喜欢呢!
  既然他不喜欢,那还是毁了吧
  宿玉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他厌恶的看着红衣,手中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往下一划,撕拉一声,好看的红衣被划成两半。
  宿玉满意的看着毁坏的红衣,眼中晦暗,果然还是这样好看呢。
  纪衣容在院中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就在她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宿玉推开门出来了。
  纪衣容满眼期待的看去,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红衣,他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褴褛的旧衣服,纪衣容失落了一瞬,转而又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仍旧关心的态度,让宿玉的动作慢了半分,他对她们这些上位者最是了解,不喜欢有人忤逆她们,宿玉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宿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见她眼底的关心不似作假,内心嗤笑一声,难不成这人真喜欢上他了不成。
  但宿玉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这样肮脏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况且见识过了人性的凉薄的他,自然也不会当真。
  毕竟真心转瞬即逝。
  宿玉观察着她眼中的神色,故意说道,“我穿的时候发现有个地方坏了,所以就没穿。”
  “这样啊。”纪衣容勾唇笑着反安慰起他来,“没事,我下次重新给你买新的。”
  纪衣容心里有些疑惑,那几件衣服买的时候,她看过,做工精致没什么问题,怎么会坏,她想着也许是自己当时看的不够仔细。
  她没有如自己预想中的一般动怒,宿玉有些兴致缺缺,他淡笑着,笑意不达眼底,“那就多谢纪小姐了。”
  纪衣容蹙了蹙眉,似是不悦。
  宿玉感受到她的不悦,眼中不变的情绪有了变化,这就藏不住了?
  自以为猜中的宿玉,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却见纪衣容蹙眉道,“你我的称呼是否太过疏离了些,不如我唤你阿玉,你唤我名字吧。”
  宿玉唇角的笑意一僵,淡淡开口,“衣容。”
  纪衣容愉悦的弯了弯唇,也跟着唤道,“阿玉。”
  宿玉似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冷漠的眼底多了几分猜错后的恼怒,这人真是让人讨厌呢!
第10章 来客
  直至落日西沉时,在见冬的一声声急促的催促声里,纪衣容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阿玉,那我今日便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纪衣容眼巴巴的看着宿玉,极为不舍。
  明明两人什么也没做,交流也少得可伶,可只需与他在这庭院中静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竟也觉得满足,纪衣容微微出神。
  是为何?
  宿玉唇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他款款起身,语调温柔,“那我送送你。”
  纪衣容回神,将刚才的疑略抛之脑后,眼底的欣喜藏都藏不住,她笑弯了眼,“好。”
  纪衣容走在前,宿玉跟在她身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像极了画卷中的神仙眷侣。
  见冬就跟在两人身后,两人间的互动,她看的一清二楚,见冬愁眉苦脸,止不住的唉声叹气,小姐这样子活像是被男狐狸精迷了心神。
  小小的一段距离,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头,纪衣容仍有些意犹未尽,倘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纪衣容停下,偏头,看向身侧之人,宿玉似是疑惑着她怎么停了,清冷的眼眸带着温柔的笑意,正盈盈望着她,纪衣容脸上有些发红,“送,送到这里就好,你快回去吧。”
  宿玉点点头,没在推辞,“好。”
  宿玉眉眼温柔的目送着她走远,如此依依缠绵,恍惚让人以为那必是他深爱之人。
  然,不等纪衣容的身影消失,宿玉脸上温柔的神情陡然一变,他冷漠的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冷漠的转身关门,动作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全然没有在纪衣容面前的温柔模样。
  而纪衣容则是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欢喜极了。
  看着她如此高兴,见冬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那青楼男子惯会逢场作戏,你可别被骗了。”
  如此扫兴的话语,让纪衣容的好心情淡落下来,她斜眼扫了见冬一眼,不高兴的为宿玉反驳着,“阿玉才不是那种人,你莫要如此揣度他。”
  “那小姐觉得宿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见冬就是莫名觉得那宿玉肯定没安好心。
  纪衣容手指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初见的宿玉,一袭红纱,惊为天人,再见的宿玉,一身素净,清冷出尘,三见的宿玉却是狼狈也高傲的,如此多面,每一面她都喜欢。
  “他哪里都好。”
  “唉~”见冬听闻忧愁极了,莫非小姐当真中了迷魂汤不成,否则小姐怎如此向着他。
  而此时的宿玉,正静坐在屋中,桌上还放着被他划烂的衣服,他拧着眉,似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
  纪衣容刚一回到府门口,便与出门回来的纪如尘打了个照门。
  她心虚的与哥哥打着招呼,“哥,你回来了。”
  “嗯。”纪如尘虚点着头。
  还不等纪如尘开口,“那哥我先回院了。”
  说完也不等纪如尘回应,就匆匆走开。
  看着妹妹匆匆远去的身影,纪如尘皱起眉头,心生怪异,妹妹与他要好,向来最是黏他,怎今日反而匆匆走了。
  难道妹妹还在生他那日自作主张的气,纪如尘想了一番,也没找到其它缘由,想来便是如此,那改日便再向妹妹赔礼道歉一次吧,他如是想着。
  ——
  在纪衣容走后没多久,宿玉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宿玉冷眼望着站在庭院里的白衣男子,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瑾站在院中打量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眼中的嫌弃显露的明明白白,“也不过如此!”
  他顿了顿,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被人赎身,是去过好日子呢。”
  闻瑾掩饰的极好,可宿玉还是嗅到了他藏在嫌弃下的那丝嫉妒,不过也是,青楼中人谁不想赎身,谁不想逃离。
  难得有了如此机会。
  宿玉本不欲与他争,但若是他要来找茬
,自己可不会惯着他。
  宿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庭院虽小,但胜在自由。”
  果不其然,闻瑾脸上有过一瞬难堪。
  他怒目圆睁瞪着宿玉,他这是在炫耀吗?他是自由身,而自己还是个青楼男子。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很快,闻瑾又整理好了表情,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宿玉,眼中似有泪在流转,“哥哥,我们同出一地,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宿玉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帮青楼男子赎身,他自然也不想放过。
  但,他与他并没有什么情义在,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左右纪衣容的想法。
  纪衣容冷眼看着他,直言道,“我没有能力帮你。”
  衣袖下,闻瑾的手握紧成拳,他忿忿不平的想着,定然是宿玉害怕自己来了后,分了他的宠爱,才不愿帮自己,但眼下还需借助他,不宜撕破脸。
  闻瑾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那我明日在来看望哥哥。”
  眼下,那女子不在,那他便明日来,到时候宿玉也拦不住,闻瑾对自己很有自信,那人都愿意帮宿玉赎身,在与自己相处过后,她必然也会愿意给自己赎身。
  他自信,自己不比宿玉差。
  宿玉始终冷眼旁观,心中生不起半分波澜,闻瑾有没有这个能力,纪衣容又愿意为谁赎身都与他无关。
  ——
  次日,纪衣容如约而至,只是她身后除了见冬还跟了一人。
  那人身着小厮服,一路安分守己不多言,是个懂事的。
  对于装温柔一事,宿玉已得心应手,一见纪衣容,他自然温和一笑,如沐春风,语调绵长,“衣容,你来了。”
  “阿玉。”纪衣容应一声,又指着多出来的那人,“我怕你一人多有不便,便给你安排了一个人。”
  那人也是个机灵的,立马跪到宿玉前,“奴竹青愿为主子鞍前马后。”
  是怕他不便还是监视他?
  宿玉依然在笑,且笑的越发灿烂,“多谢衣容。”
  只是眼底的冰冷渐深。
  “阿玉,不必如此客气。”纪衣容全然不知,自己的一片好意已被眼前人误解。
  今日依然同昨日那般,两人除了刚开始的交流,便再无言。
  庭院中两人都在各自看书,二人容貌出众,自成一幅画,小小的庭院里,温情在流转,虽无言但也温馨。
  只是这书还没看多久,闻瑾便如他所说那般来了,宿玉脸上不动声色,来的如此及时,看来这闻瑾是真的吃定纪衣容了。
  闻瑾一进门便露出欣喜的模样朝宿玉奔来,“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话还抬手抹眼泪。
  闻瑾角度找的极好,纪衣容正好能看到他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他甚是自信,他这副样子曾迷到了不知多少女子,这人也一定会为他倾倒。
  宿玉冷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两人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闻瑾,既不拆他的台,也不去搭理他。
  闻瑾还等着他搭话,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呢,结果他就这么看着他,他眼中笑意如此碍眼,让闻瑾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一般。
  闻瑾都擦了好半天眼泪了,实在流不出来了,他主动停下来,一副感激的模样看向纪衣容,“多谢纪小姐帮哥哥赎身。”
  “我可没有弟弟。”宿玉浅笑着说了一句。
  他本不想管闻瑾想要如何引诱纪衣容,但这人动不动就叫他哥哥,还真是让人忍不住讨厌。
  闻瑾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宿玉,话却是说给站在旁边的纪衣容听的,“哥哥,你不能离开春风楼就忘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风雨同舟共患难,你忘了吗?”
  不得不说,宿玉都有几分佩服起闻瑾来了,毕竟如此不要脸的话,换他来说,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两人的关系虽未放到明面上,但楼中人都知,两人不合,更准确的说是闻瑾单方面看不惯他,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他叫起哥哥来倒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宿玉笑意未达眼底,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闻瑾到底是有些难堪的,被曾经看不惯的人如此看着,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但为能从春风楼脱身,闻瑾咬着牙忍了。
  春风楼中的男子赎身本就十分困难,更何况是风头正盛的花魁,可那日为宿玉赎身时,他偷偷看到,楼中爹爹不仅没有为难,反而卑躬屈膝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这人来头一定不一般。
  想到此,闻瑾越发后悔当日的决定来,若那日他没有推辞,现在被赎身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闻瑾惨白着脸,求救的目光可怜兮兮的看向纪衣容,“纪小姐……”
  俨然一副希望纪衣容为他主持公道的可怜模样。
  “这,”纪衣容看了看淡笑着的宿玉,又看看可怜兮兮的闻瑾,她默默往宿玉身边走了一步。
  两人中,她与宿玉更熟络些,况且宿玉也算是她的人了,该向着谁,她还是拎的清的。
  闻瑾眼中有几分错愕,以前他也从宿玉手中抢过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失败。
  宿玉也有几分惊愕,他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纪衣容,在面临选择时,他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所以慢慢的他也习惯了。
  大约是被他打量的太久,纪衣容有些不自在,她看向他,“怎么了?”
  宿玉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两分,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二人若无旁人在他眼前情深意切的画面,闻瑾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看着纪衣容眼中的专注,他的征服欲被激起。
  闻瑾眼底暗了暗,他一定要把这个女子抢过来,他要证明自己比宿玉好一百倍。
  “我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下次我再来感谢纪小姐的恩情。”临走,闻瑾也不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苍白着脸色向纪衣容一笑。
  见他走远,纪衣容更凑近了宿玉几分,她疑惑,“恩情?什么恩情?我又没帮过他。”说着眼珠子咕噜噜的落到了宿玉身上,心里嘀咕着,要报恩也该是你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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