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足够让纪云庭返港,纪宗仁毕竟是纪云庭的爷爷,出这种情况难保纪云庭不会做出疯狂事来。
“砰。”倏然,宁璃手撑男人胸膛,力道颇重,温子良一时不察脊背撞在身后的墙壁,宁璃捉住男人领口的纽扣,将衣领动手一收。
可惜,这一次温子良和宁璃联手只用几个小时就把纪宗仁的命脉套牢,谁赢谁输显而易见,纪家今天不仅没了风度,连尊严也全丢了。
“当然。”温子良沉声答道。
即便如此,宁璃还是不放心,她要亲自做这件事,用最决绝的方式打压宁仲礼,才能让宁寒舟彻底放弃这个败类父亲,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纵容宁仲礼放狠招。
“六爷,外面现在......”
即便最后输得惨烈,输到一无所有,也没关系。
三日后。
怎么是他的人?!
“第一,扶野与宝嘉温娜已于在第一时间发布声明,凛丹系列作品不存在任何创作问题。”
港媒用词精准毒辣,纪宗仁这些年在保养身体方面砸了多少钱,大家心中有数。
“这么多年不见,他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回去告诉郑家麟,让他调过来级别足够的人来传话,否则免谈。”宁璃抬手指着对方的眼鼻直言,高傲不屑。
话落,Liam替宁璃关好车门,和阿泰同步上车。
倒是阿泰路过这人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直接把人撞出去,野蛮又强横,气得这人原地跳脚,这温家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
话传到郑家麟耳中的时候已是下午。
“这宁小姐是不是也太狂了。”Aire恼怒,派过去传话的人这几年很得佰瑞重用。
级别不够?开什么玩笑!
郑家麟摆弄着手中的镜框,无框款式沉闷无趣,惹他嗤笑,唯独听见宁小姐三个字眼底终于升起一点兴味。
“你去。”岂料,郑家麟哼笑,未见一点怒意。
“记得把人好好请过来。”
“我有很多时间等她,不急。”郑家麟腔调缓慢,阴郁讽刺。
第90章 臣服
苏城近日是旅游旺季,各类活动极多,宁璃自然不会放过宣传的好时机。
Freda被她留在港城处理扶野的事,娜琳又要照料亲人,宁璃最近很忙。
傍晚,暮色降临,阿泰走过来轻声道:
“老板,有人找您。”
阿泰的脸色不太好看,宁璃心中了然。
一分钟后--
Aire神色肃杀,看上去倒像是来寻仇,宁璃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你替他请人?”宁璃直接开口问,Aire僵硬点头。
只是他还未说些好听的场面话,女人红唇微启: 怎么会戴着那位的贴身物件。
“你、你不会在郑家麟身边插了自己人吧。”林助说得咬牙切齿。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撤掉他不应该?还是说......你好奇?”郑家麟捏着绒布擦拭眼镜,话腔缓如流泉,淡然冷厉。
“六爷应该清楚我现在的情况,能给您的东西很少,太关键的事......我做不到。”林助声音颤抖。
“就这套。”宁璃在画册上轻点。
“你威胁我?”林助失控怒喊。
业内同样传出不少有关温氏将收购C.Rubina的内部消息,但盯上C.Rubina的资本很多,居于温氏和纪家之下的大集团想吞掉C.Rubina很久了。
她给郭家打电话对郑家麟施压是一方面,郑家麟自己本就想搞掉林助又是一方面。
良久--
阿泰和Liam两人护着宁璃身侧,一左一右。
男人玩着怀表,漫不经意,近似于鎏金色的手帕原始朴素,林助终于想起那是什么。
瞬时,周遭传开细碎的嗤笑声,Aire瞬间情绪上头,奈何刚刚握紧拳头就瞥见宁璃身侧的Liam和阿泰。
居然能预判郑家麟的每一步?
在对手最风光得意的时候给了当头一棒,这种精神摧残无异于剔骨之痛。
“不好意思,我......”林助吞吐道。
忽地,林助话腔一停,心头划过阴霾。
“扶他起来。”宁璃低声命令。
因为和宁璃关系不错,妆造师说话自然没什么顾虑。
“好美。”二助感叹。
Aire有把柄在郑家麟手里握着,但他没有,他最初就怕被郑家麟怀疑,把自己搞得很干净,可万万没想到还是被郑家麟算进去,郑家麟不会重用一个不能彻底掌控的棋子,林助咬牙。
“我有事问你,之前让你帮我查华生,你说有个人很可疑,有照片吗?”宁璃问道。
......
即便这句话里......他的存在只是这枚胸针的附属品。
但她刚刚抵达苏城,紧接着就收到娜琳的消息,不知从何时起她即将联姻订婚的消息大肆传播,竟然还凭空出现一份所谓的候选人名单,等她稍做了解之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抵港那日去见宁璃的行踪藏不住,有心打听一定会知道,更何况是温子良这样的角色。
苏城中心商业区,一辆定制Maybach 62s Landaulet停靠在路边,特调安提瓜白色调绅士雅致,此刻陷进夜色更显幽静。
顺势而为的离间,像一个死局。
常年驯马,宁璃的力道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唯一一个还算是软肋的地方......
一块车牌就高达8位数,那一年他刚好常到港城出差,对这事一点都不陌生。
不久前,纽约一场秋拍活动拍出一枚天价绿曼陀罗凤尾胸针,成为当场成交之冠,就是这一枚。
半晌,林助快要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男人掀唇:“那天是你。”
她没说,温子良就不会主动提起,他在顺应她的节奏,她的步调。
而且,看郑家麟的态度分明早就清楚宁璃的性情。
上面那块车牌的狂傲数字就是最佳身份证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是谁。
对面,陈乐涵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宁璃眉心蹙起。
Aire闻声将珠宝盒打开放在宁璃面前。
“既然他没教会你服从的规矩,我来教。”
“Rowan哥诚心邀请,宁小姐请吧。”Aire硬着头皮顺从道。
“温子良不过一个赝、品。”
旁边放着一块手帕,而手帕之上则是一副无框镜。
冷静过后,林助找回理智,郑家麟非常钟意险中求胜的打法,别人不敢的风险郑家麟敢,然而这份胆色也是有限度的,就算温子良真能让他回到郑家麟身边做事,可没有一定把握郑家麟怎么可能贸然和温氏死磕?
郑家麟想用重走温氏旧路的手段完全压制温子良。
内里的绿曼陀罗凤尾胸针光彩迫人,不同颜色级别的全净体祖母绿构成渐变凤尾,姿态妙曼,栩栩如生。
如果温子良是要他“除掉”郑家麟,他确实没办法,郑家麟生性多疑,Aire是跟佰瑞时间最长的人,比他进入佰瑞的时间要早得多。
郑家麟被这一巴掌打到耳边嗡鸣,他按住破裂的唇角,定定睨着宁璃的面孔,猝然失笑。
“我们很久没见了吧。”宁璃扬眉,声线舒柔。
今天她动不了郑家麟,反过来,郑家麟一样不能拿她如何。
既然知道宁璃容不下他,为什么还要派他返港去扫宁璃的兴?
“很久不见,送你。”郑家麟淡哼。
就算没有交流,就算他们之间横着不能立刻解决的问题,温子良还是能给她最想要的结果。
“就那么信他。”郑家麟一字一字回道,平静阴郁。
她说过,她不是好人,钟意最危险的载体,更钟意驯服危险载体的疯狂过程。
“淡妆就好。”宁璃轻声道。
其他人不清楚郑家麟的上位史,Aire很清楚。
几分同情,一点可笑,但更多的是身在局外的无所谓。
对面,郑家麟戴上眼镜,手扶桌边顺势起身,他走到宁璃身边,背靠木桌姿态懒散。
尤其是温子良,没人敢明着算计这位心尖上的人。
这究竟是来叙旧的,还是来挑事的啊?
这个男人在向她......投、诚。
从他当年见宁璃第一面的开始起,宁璃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服她的,更没有宁璃拿不下的人。
“你对纪家没兴趣,可以,你对温氏有兴趣,也可以,但结果似乎并不是你想看到的。”男音与唇齿摩擦滑出,恶劣至极。
被移动的行宫自有它的道理,顶级私密性几乎没有对手,男人坐在另一侧,并没有看过来。
阿泰不情不愿地把人拉起,林助只当宁璃是心情不错,心底陡生希望。
“你的身体......”
消息来源太杂,她没办法去一个一个细查,不过......
今天有一场高定珠宝私享会等着她,里面有不少特级买家也是扶野的忠实客户。
“世上不是温氏只有一个选择,我给过你机会的。”
公馆顶层,董事厢房。
这枚胸针并不大,相反很精致,只有一枚胸针确实素净一些。
盯着灭掉的屏幕许久,宁璃恍惚,思绪猛地飘回离港那日。
“来了?”郑家麟低哼,就像友人之间的淡问,不疾不徐。
言下之意: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怀疑她的。
Liam下车为宁璃打开车门。
宁璃站在她的正对面,木桌反射出一道道冷芒,那是一排刻刀。
NL:他没出面回应?
他看着宁璃的眉眼,突然淡笑:
“哥,在忙吗?”
“Liam。”宁璃警告,Liam压着怒火沉声称是。
“我会给你机会重新上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告诉郑家麟......让他对温氏下狠手。”
“四小时以后。”
下瞬,Aire上前为宁璃斟茶,举止略显生硬。
诺尔集团纵然没有温氏涉猎的领域那么广泛,可做珠宝一样在行,温氏和诺尔集团等于是行内大哥与三把手的关系,二把手的头衔本来该是纪家的囊中物,可惜纪家最近不行了。
话落,郑家麟身侧的保镖眼神惊变。
宁璃突然弯唇。
也就是说,郑家麟之所以会联系到C.R,其实是温氏在后面推波助澜??
“你跟了郑家麟那么多年,他没教过你愿赌服输的游戏规则吗?”哪知,女人话锋忽转,林助噎住。
温子良必然是借着诺尔接触郑家麟的时机把人塞到郑家麟身旁,犹豫一下都可能失败,动作真是又快又狠,郑家麟是他这些年见过最狂、最疯的人,没想到竟不及眼前男人的十分之一。
“以郑家麟的能力,也许会比温兆宇撑得更久一点。”温子良声音沉迷。
这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商业争夺战,里面掺了点心理战,郑家麟就是要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干掉”温子良,最后再让宁璃亲手放弃温子良,就能顺理成章顶替温氏成为扶野的最优解,简直恶劣!
都被宁璃一脚踹了,还把自己的贴身物件给宁璃?!
他有种预感,温子良好像很久前就认识郑家麟。
在她手里。
双方气场对撞,氛围如同沾了煋火的油罐,一点既爆,每个人的呼吸声变成气氛爆|燃的加速剂,压抑沉闷。
林助满身冷汗,快要被吓死。
所有人默认她与温子良关系破裂,而她的联姻对象则另有他人。
宁璃卡着时间抵达。
血迹染红指腹,顺着指纹流下,浸湿手掌,郑家麟压着唇边抿去血色,腥甜味道沿着喉管滑动,刺激味觉,郑家麟吞下翻涌而上的阴戾情绪,挑唇开口:
几年前,港岛一场拍卖会上共出现四件碧海金丝拍品,分别是手帕、披肩、袖套以及头巾,其中手帕、披肩被温家人拍走,而袖套与头巾的主人则是澳港秦家人。
郭銮涛对上佰瑞都要象征性礼让两分,宁璃还真敢说啊!
不同于保镖的愤怒,郑家麟显得格外温和。
......
“东西不错。”宁璃声腔温吞,她知道郑家麟这些年在外面的投资数不胜数,不然单凭一个佰瑞还不够让他这么张狂。
“你以为的兄妹情,里面混进去太多脏东西,宁寒舟能踩着自己父亲上位会是什么好拿捏的角色,信错一次,你还想信错第二次?不介意风险了?”郑家麟摘掉无框镜,声藏暴戾,语调犹如浸了毒药,见血封喉。
这样的眼神......
说得难听些,郑家麟不过是把这份不信任催化出来而已。
好一手挑拨离间,不愧是他们老板。
阿泰拨开Aire的手臂,冷言直语:“我们老板不喝别人倒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要庆幸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宁璃和温氏的事情,否则他连这次抱大腿的机会都没了。
“最后,记得提醒他不要放过温氏。”温子良淡淡道。
温子良眼神迷离,不远处就是扶野在苏城的分部。
宁璃的嘴巴太硬了,佰瑞之前和温氏恶斗又输掉最重要的一局,以郑家麟的手段势必要挑着宁璃的软肋打,可宁璃还真没什么弱点,温子良都摸不到这个位置,更何况是其他人。
风拂过,撩拨女人发丝,那副出众皮囊此刻凉薄至极。
郑家麟很多疑,能把插进去人只会最近的事,但就算如此也够离谱了。
郑家麟一向狠毒,没有价值的东西一秒钟都不会多留,不与眼前这个男人谈条件,他就真的没出路了!
宁璃不是和温家那位决裂了么?
Cathy:但我觉得你不如替佰瑞担心一下,温六可不是得过且过的性格。
“一小时前,你去找她了?”温子良淡问,林助闷声应着。
几个身姿高大的男子带着一个中年大叔走动,脚步匆匆。
速度很快。
林助突然出现的事瞒不过郑家麟,Aire正和郑家麟仔细汇报着,男人垂眸,懒散倨傲。
宁寒舟没再打扰,电话利落结束。
脚步声荡至角落,敲击着听觉神经,郑家麟抬眼看过去,视线犹如带着高压电,侵略性极盛。
良久,宁璃转动手腕链条折射出冷光。
“他的人。”郑家麟沉声吐字,陈述语调惹人心跳增速。
“进来坐。”郑家麟随手指着对面空位。
话音未落,宁璃心跳失序,郑家麟扬笑,鲜血侵占他的唇,他的下颚,好不骇人。
晚8点,7号公馆。
“什么?!”林助心惊道。
当初,温氏就不是通过为扶野提供独特珠宝设计手段才搞定两人合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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