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就这样算了?”雷哲觉得有点不爽。
若今晚事成定局,东奔西走一大圈却连最重要的玉佛都没拿下,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你以为自己在动谁?”男人隐隐藏怒的声调让气氛凝结。
不是看不出女人眼底的玩味与试探,温子良轻笑。
临走前,他瞥了眼旁边的雷哲。
“你站住。”宁仲礼的声音越发急躁,听上去恨不得立刻抓住宁璃的尾巴,温子良凝着女人淡然的小脸,轻笑出声。
不远处,宁仲礼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被夜晚衬托得更加凄厉。
“这、这是宁家家事。”宁仲礼一把老骨头,温子良都没怎么用力,就让他吓得不轻,但嘴巴还是硬的。
猛地,男子惊醒,从温国笙开始,再到如今的温兆宇,甚至是纪云庭,哪一个不是被温子良压得抬不起头。
当着温子良的面想搞宁璃,这笔烂账,没几个人有胆量还。
温子良还没说话,就听宁璃身后飘来一道暗藏暴怒的声音。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宁仲礼气急,竟然想在警署门口动手。
也就是说,温子良想把事情捅到温兆宇耳中,动动手指就可以,男子的生死与他无关,反之,瞒下来就等于收了温兆宇的心腹。
“宁璃!”
“先生,你知道以往想和温氏谈条件的人都怎么样了么?”雷哲笑得和善。
眼见着宁仲礼的手臂就要挥下,宁璃敢警告,怎么会不做被打的准备,但她偏头意图躲避的同一秒,眼前出现了男人宽厚的臂膀,她被强行拉到后面。
“笑什么?”宁璃不解。
闻声,温子良抓住女人的手腕将人拉近,宁璃不察,整个人险些被他带入怀中。
男子在警署三言两语就把宁仲礼供出来,对于温兆宇的名字,那是一个字都没说。
实在是巧,今晚出警的人与上次处理她和温兆宇矛盾的人,是同一批。
“问他。”宁璃朝向男子启唇,将所有人的视线引过去。
死死钳住宁仲礼的手臂,温子良面色无波。
中间充其量也就半日之久,下手未免太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璃。”
*
而位置,温子良不能再熟悉,他腰腹一紧,仿佛那日女人红唇擦过那瞬的触感尚在,气息乱掉。
“只能劳烦您动动手。”女人说得理所当然。
入夜后温度微降,宁璃掷地有声,话腔被凉夜衬得泛凉,男子终于惊觉。
温柔娴雅的名声都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温子良压低声音反问,低沉浅柔,暗藏放恣。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努力眨着眼试图看清眼前画面,温子良淡淡睨他,男子转动手腕发觉没什么事,重重呼出浊气。
又一次见到宁璃的警官简直要给她跪了。
晚风猎猎,吹动着宁璃鬓边卷发,发丝撩过红唇,碰巧女人张了张唇瓣,温子良双眸微眯,心尖似是跟着抖了一下。
来势汹涌,一听便知今晚的事不能善了。
“求人用这种态度?”温子良俯身,去寻宁璃的眼。
婉转的声音随风飘走,温子良神色缓下一寸,紧接着,察觉宁璃轻轻动动手腕,他卸掉一点手上的力道。
“娜琳全权代表我,我的事情她都能听,您尽情说。”宁璃声音轻柔。
跟着温子良与雷哲出去的男子完全懵掉。
一行人上警车前,宁璃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我被人强行带到这里,别的不知道,但有一点能确定,这位先生好像说过......是有人指使吧。”
“现在事情搞成这样,六爷不出面护你,你那些东西上帝来了也保不下来,所以......该站在谁身后,能选明白吧。”雷哲低声诱惑。
只是钳住宁仲礼的手指陡然加力,宁仲礼终是没敢顶风作案。
手一松,宁仲礼的手臂猛地垂落,整个人踉跄几下,他有时候真的恨宁璃为什么不肯为他所用。
“宁璃,你要是真有心,躲在后面让别人替你动手做什么?”宁仲礼冷笑。
温子良就是一头狼,宁璃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两个人达成合作,关系岂会安稳,宁璃的心有多冷,宁仲礼最是清楚,她敢承认自己没有过算计温子良的心思么!
可温子良岂容她算计?
宁璃站在温子良身后,眉眼平静,宁仲礼最恨宁璃这幅神情,不过二十几岁居然如此离经叛道!
“嘴巴干净点。”温子良淡淡道。
言罢,男人将擦过手的手帕甩出去,上等绸缎制成的手帕,垂感十足,这抽到身上,自然痛到心坎。
“啪!”手帕狠狠打在宁仲礼拄着拐的手上,声响清脆,宁仲礼的手背顿时红肿一片。
“下一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就不是今晚这么简单了。”温子良眼中含笑,却令人汗毛竖立。
尾音散去,宁仲礼额头生出一层冷汗,温子良明明知道今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替宁璃挡着?
瞬时,宁仲礼心脏一缩,温子良摆明了是纵容宁璃算计自己。
宁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温子良这种能吞人的豺狼甘愿被她摆了一道又一道?!
第26章 降服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
当着宁仲礼的面,温子良替宁璃打开车门。
“上车。”温子良此时站在宁璃身后,站在外人角度,宁璃整个人被他牢牢遮住,穿着高跟,宁璃却也只能到男人胸口,若不是隔着大衣,宁璃的后背怕是能直接贴上男人的胸膛。
有种......点到为止的暧昧。
引人深想。
“不满意?”温子良固执追问,宁璃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愣了愣,反应有些慢。
“还是说......”没听到宁璃的回答,温子良继续道。
“宁璃,我们谈谈。”瞬时,一道不和谐的男声破开这诡秘气氛,沉稳文雅。
下瞬,温子良咬住齿关,微微弯腰,薄唇与宁璃的耳垂堪堪擦过。
话递到耳中,宁璃刚越过车门的脚停了下来。
是纪云庭找来了。
“想见?”男人声音沙哑偏生含着入骨凉意,像是从暴起海面吹来的阴风,晦暗、阴郁还带有致命的压抑。
宁璃的小动作瞒不过温子良,见状,他直接用手按住车门,手臂横在宁璃身侧,将宁璃圈进怀中,莫名霸道。
“等等。”宁璃开口。
宁璃站在对面,他稍稍偏头就能看到温子良的一举一动,纪云庭轻哂。
“没有条件,你想,它就是你的。”
蓬勃的心跳声每分每秒都在入侵着宁璃的思维,她仰头望他,见温子良面色阴沉,心底的某一处......忽然塌了。
收到宁璃孤疑的眼神,纪云庭唇角荡开一抹浅笑。
“你应该猜得到,这人没有我的默许,翻不出浪花。”纪云庭行色匆匆,衣扣还未扣整齐,宁璃鲜少见他如此狼狈。
“什么意思。”宁璃沉默几秒,接着问。
说真的,若是温子良没强势进入她的生活,宁璃会同意。
“我说的事情你会很感兴趣,我们谈谈,宁璃。”纪云庭紧追不舍,温子良不动如山的眼神终于阴沉下来。
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要是我用这里面的秘密,换一次......”
纪家毕竟刚独吞南区设计项目,这个项目温纪两家争夺已久,若不是一家吃下去有点难,也不至于一直没人敢介入温子良与纪云庭的对弈,而今,这块肥肉忽然就进了纪云庭的肚子,纪家这段时间必然忙得不可开交。
“警署门口,我能做什么?”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再落魄,温兆宇到底也是old money出身,蝇头小利绝对看不上,所以男子手中的东西价值一定不低,温兆宇不会轻易放弃的。
见状,纪云庭气息凝重,宁璃被他带走的那一秒,他下意识想抓住宁璃的手腕,但被温子良不着痕迹地挡掉。
突然扬起一阵风,近日港城的空气不太干净。
男子既为温兆宇所用,如今事情败露反被宁璃给玩了,温兆宇肯定沉不住气要先保住男子手中的生意。
必定是一早算好的,难怪纪云庭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南区项目。
好一招釜底抽薪,抽的可是纪云庭自己的底牌,不可谓不狠。
“今年的主题是鸢尾,你的拿手好戏,正巧纪家承包了铃兰杯的会场设计,我是特邀评委。”纪云庭声线浅淡。
气氛静谧,温子良护着宁璃离开,两人与纪云庭擦肩而过的瞬间,温子良掠过纪云庭有些无措的手,视线意味深长。
“如果我不同意呢。”温子良的声调几乎要埋进宁璃颈间。
气氛凝固,纪云庭笑意未变,抢在宁璃走之前问了一句:
温兆宇必定是拿捏住纪云庭的什么把柄,可纪云庭竟然亲手把自己的人推给宁璃,任宁璃摆布,与其说是宁璃与温子良绕圈子耍了宁仲礼和温兆宇,不如说是纪云庭算好一切,等着宁璃动手。
男子跟了温兆宇的时间只会长不会短,其中秘辛肯定很多,这种事情又怎么会逃过纪云庭的眼睛。
路灯下,男子衣角翻飞,道不尽的矜贵。
“我是不怕,你事后受得住就行。”宁璃轻声道,真当她听不出来当中的威胁?
勉强能称为舍小保大,失去一个曾经的得力助手是很恶心,可这个助手早就不是纪家自己人了,不如直接舍弃。
“以你的脑子,不会想不到我的意思。”暗夜苍冷,纪云庭声线微紧。
温子良根本没有先离开的意思,宁仲礼自然觉得难堪,匆促离场,纪云庭看着身穿黑色大衣的宁璃走过来,逼着自己压下心头戾气。
“绑了他?”温子良哂笑。
人生没有几个十年,他是商人,在尔虞我诈中称霸多年,如今却要他接受一场没有收获的投资,纪云庭做不到,明明是他先遇见宁璃。
“很晚了。”宁璃挑眉道。
籣园温子良的那番话犹如一根匕首,深深扎进纪云庭的心脏,他甚至没机会拔掉这把匕首。
不远处,男人站在路灯下,身影颀长,定定看着他。
很巧,温子良站在路灯下,影子修长,而宁璃恰好踩着男人的身影,两人没有交流偏生气场相和。
“假设我与温兆宇切割干净,你是不是......”
“别让我等太久。”走开的前一秒,温子良低声道。
而今晚,纪云庭用这块腐肉作为诚意捧到宁璃眼前。
“走了,我送你。”宁璃还没走出去,温子良的声音后脚追来,硬生生断掉她与纪云庭的话题,宁璃语塞。
至于宁璃,当中的耐人寻味她管不着,也懒得理,但有一点......纪云庭击中了她的偏好。
“六爷,九点了。”雷哲大大咧咧地提醒道,当然,他故意的。
......
不过么,宁璃也知道......若是没有她,纪云庭一定会先留下男子,而不是仓促出手。
“我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礼尚往来,我不会追究这件事。”宁璃轻声道,许是想到些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
铃兰杯—全球制香领域最权威的表演会之一,宁璃最擅长香道表演,可制香同样拿手,她参加了前年的铃兰杯,去年主办方内部出了事导致铃兰杯延期,而今年是否举办,宁璃始终没收到风声。
纪云庭向来规矩,平时都是雷打不动的西装三件套,今晚只简单穿了件白衬衫,而且许是太急,衬衫褶皱得不成样子,温子良勾唇。
她终究没应,纪云庭懂宁璃的暗示,如果她对参加名额存了心思,多少会说点留有余地的话,沉默良久,最终却暗示纪云庭可以走了,其中深意,纪云庭根本不必深想,这是拒绝的意思。
转过身来,宁璃面对着温子良。
“不急,还有时间。”纪云庭何等老辣,与宁璃相熟十多年,他太明白宁璃有多喜欢点到为止,这个女人骨子里最爱的还是分寸感。
坏在参加选手需要提前6个月报名,否则拿不到参加名额。
其实宁璃与纪云庭的交谈声并不小,尤其宁璃似乎还将声音拔高了点,是何用意,只要智商正常都看得出来。
“算我亲手递给你的半个投名状。”
杀人诛心,温子良是个中高手,纪云庭没办法不在意他的话。
心中直道纪云庭心机,谁知道拿下南区项目还能附赠参加铃兰杯的名额啊?!
“纪家有一个名额,你什么想好了,打电话给我。”纪云庭说得直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温子良那双布满深意的眼睛,宁璃就张不开这个口,她忽然失笑,眉间浮上一抹难见的温情,那是纪云庭从未见过的柔和。
男子背后授意于温兆宇,但顶的却是纪云庭的大名,不管纪云庭再不爽温兆宇的蠢,既然这么多次都忍着为温兆宇善后,说明两人之间必有猫腻,纪云庭绝不是为介入温氏权力核心才选择与温兆宇组队,而是他甩不掉温兆宇这个包袱!
可温子良一点拉开距离的意愿都没有,宁璃就这么直挺挺撞在他的心口。
她做事情不喜欢舍近求远。
腰后突然附上不小力道,宁璃暗暗挑眉,男人的手扶住她的后腰,纵然炙热的指腹与衣料相隔,可宁璃还是觉得被温子良碰过的地方......
等于是纪云庭亲自动手挖掉身上的一块腐肉,哪怕这块腐肉占据着关键位置。
“恭喜。”宁璃扬眉回道,不论延期举办还是隔几年才办,铃兰杯的举办月份都在四月,这点从没变过。
厚重的墨黑色似要与暗夜融为一体,男人猛地看过来,纪云庭眼神轻变。
潜台词就是,戏唱完,局可以散了。
当时在陈家见到男子的那刻起,宁璃就肯定,男子以往在纪云庭身边肯定级别不低,今晚的事若无纪云庭一手促成,宁璃不会如此顺利。
这是对着宁璃胃口动的手啊,诱惑太大了,别说是宁璃,旁人听了也受不住。
另外,男子方才包间说过,自己手下还有工作室以及不少生意。
话中深意惹人心颤,宁璃心头一窒。
“今晚过后,这个人手里所有的东西,纪家都不会过问,你想如何,尽管动手。”不得不说,纪云庭真的很了解宁璃。
若宁璃能掌控这些东西,日后就会多一个牵制温兆宇的筹码。
“纪总,有事直说。”宁璃不愿多费口舌。
闻言,温子良有所收敛,薄怒来去匆匆,更显阴晴不定。
现在纪云庭放话,许诺纪家不会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代表宁璃可以毫无阻力地拿到,到时候温兆宇与宁璃之间,谁求谁,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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