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宁璃问道,双眼不离身侧男人半寸。
见状,温子良点点头,宁璃转头冲着雷哲说了一串地址,显然是要在那里下车。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在目的地停下,宁璃看着车窗外稍稍放心,宁仲礼还没派人追到这里,轻声道了声谢,宁璃带着娜琳离开。
“六爷,宁小姐走了很久了。”良久,雷哲轻声轻语地提示道,温子良鹰眸微眯。
“宁家的车呢。”
“刚刚一直跟着,属下派人处理好了,宁仲礼不是蠢人,应该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温氏在,宁仲礼不敢对宁小姐如何。”雷哲说着。
......
宁家。
“老爷,短时间内怕是动不得小姐了,温六爷护得太紧了,今天亲自送小姐离了场。”
“怎么,我做长辈的想见见家中小辈,还用事事向温子良报备?”宁仲礼一口气憋在胸腔,说得咬牙切齿。
他想不明白短短几日温子良对宁璃的戾气就能消失殆尽,温子良若是肯得过且过的人,就不会踩下温国笙坐上了温氏的头把交椅,宁璃怎么可能压得住温子良!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给我掐了。”宁仲礼语气焦躁。
直播的线上播放量是不少,可宁家同样不好惹,这些年,宁仲礼在港媒圈内也算是个人物了,一门心思往上流社会挤,闹出的笑话为港媒贡献出太多素材。
港媒碍于宁家的地位,睁一眼闭一眼替宁仲礼镇压了笑料的热度,时间一久,宁仲礼有了自己能让港媒闭嘴的错觉。
“还愣着?”宁仲礼见佣人纹丝不动,顿时气急。
“老、老爷,外面早就传开了,媒体那边还没联系上,听说是温氏介入了,还有......纪家。”佣人说得尴尬,谁都明白温子良这是选定宁璃了,不管是宁仲礼本人还是宁家,都不及一个宁璃重要。
“纪家?关纪云庭什么事?”宁仲礼惊得险些丢掉拐杖,温子良这么做是要让宁家做宁璃上位的垫脚石,纪云庭为什么会参与进来?
这两家结的仇不小,他听说原本钟意宁璃的人是纪云庭,但最后关头温子良横插一刀,这一刀直接断了宁璃与纪家合作的可能,现在倒好,仇人开始统一战线打压他了?
港媒的造势能力毋庸赘述,宁仲礼本想动手压下今天的热度,未料温氏介入,热度反而节节攀升,同时纪家的能量同样不可小觑,温纪同步施压,宁仲礼那张老脸从丢遍会场变成了丢遍全城。
“纪云庭?”温子良沉声咀嚼着这个名字,驾驶位的雷哲不敢搭话,这宁小姐是六爷从纪云庭手里撬来的,纪家对宁小姐不死心,太正常了。
六爷还未上位前,港城商圈公认手段最狠戾的人......唯有纪云庭。
一时无话,温子良拨弄着领带,无意间扫到一抹利芒。
弯腰拾起车座下面的胸针,温子良眸色微变。
胸针明显是独家设计款,依旧是妖冶魅惑的蓝闪蝶,蝴蝶翅全部用玉石镶嵌,有色有种的翡翠原石,经典天空蓝经了雕刻,被赋予灵魂。
而细节处的那几颗顶级帕拉伊巴同样泛着夺目光耀。
胸针不大,精致度无可挑剔,放在温子良的宽掌间略微显小。
只是男人掌心处竟有着数不清的伤痕,硬生生破坏掉这份美感,雷哲听温子良再没说话,回头去看,结果看到了温子良手里那枚胸针。
“宁小姐可能是不小心落下了,我下午找时间送回到宁小姐那里吧。”
“先不用。”温子良淡淡回答。
“哦对,今天宁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宁小姐,怕是没时间招待我,还是六爷想得周到。”雷哲没多想,笑呵呵地回话。
闻言,温子良眼底闪过兴味,并未反驳。
雷哲跟他不久,不清楚这枚胸针的来历,温子良眼眸微弯,指腹拂过胸针上面颜色深邃的玉石,唇边笑容耐人寻味。
这枚胸针,是他的设计作品。
只不过当年出设计稿的时候,他被温国笙一家胁迫,连温饱都成问题,无奈之下将设计稿卖了出去。
半年后,他得知设计成品被一位海外女士买走了。
居然是她。
......
暮色降至,街边,男子双手插在口袋中,脸上写满不耐。
男子的对面便是今日与温氏官宣联手的扶野。
几分钟过去,男子等到了目标,宁璃走在前面,手上好像拿着车钥匙显然是打算回家。
见状,男子暗骂宁仲礼是个废物。
发布会结束都派人追到了扶野,没找到宁璃就罢了,竟然先宁璃一步灰溜溜地走了,哪知道宁璃下午又回到了扶野,宁仲礼再多点耐性也不至于错失围堵宁璃的好机会。
刚刚启动车,宁璃身旁便出现了一抹黑影。
“宁小姐。”温兆宇用手抵住车门,啪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声响刺激耳膜。
宁璃抬眸再一次见到温兆宇的脸,一张还算俊朗的面容遍布阴郁气息。
“谈、谈?”温兆宇故意咬着字眼,恶狠至极。
第12章 降服
与此同时,雷哲接到消息心底一惊,温兆宇不仅手脏,而且私下里最厌恶被别人扫了脸面。
“六爷,温兆宇跑去堵宁小姐了!”
“我去开车。”雷哲反应极快,最难搞的从来都是没长脑子的蠢货,温兆宇飞扬跋扈,若一心要给宁璃难堪,宁璃会吃大亏!
“站住。”温子良语调微凉。
“先报警。”
“按住媒体,今晚关于这件事的照片全给我抹了。”温子良仍然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腔调,捏着手帕擦掉溅到手骨的茶渍,缓慢克制。
“是。”
......
扶野门外,宁璃饶有兴味地看着满目阴晦气息的男子,同样姓温,脑子怎么能差得这么多?
“纪总诚心实意组局请你,宁璃,见好就收吧。”温兆宇套了件黑色帽衫,本就是泡在钱权名利场长大的纨绔,那点心思都写到脸上了,就算一朝被打回原形畏服于温子良的悍戾手段,短时间内生出来的城府也抹不去骨子里的蠢。
“这句话算你说的,还是算你替纪总带到的。”宁璃悠然回道,娜琳稍稍退后一步,将手机放到身后准备报警,温兆宇眉眼忽然一厉。
“啪!”温兆宇快步上前,伸手扣住娜琳的小臂,手机啪嗒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那串未播出去的999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宁璃眼底没了温度。
“安静点,我和你老板就是正常聊天,别把事情闹大。”温兆宇不经意间捕捉到宁璃眸中的淡漠,唇边的浅弧绷成直线,气息越发阴凉诡谲。
这种眼神,太像温子良了。
两人眼底流露出的冷淡在温兆宇看来不过是无言蔑视罢了,温兆宇狠狠握拳,娜琳心急如焚,下意识要挡下温兆宇的视线,宁璃抬臂拦住。
“我的话,自然也是纪总的意思。”温兆宇弯腰拾起惨不忍睹的手机,动作轻缓,像是方才徒生的戾意从未存在过一般。
“呵。”宁璃轻笑,温兆宇起身的动作停住,娜琳生怕温兆宇下一秒会抡起拳头动手,温兆宇可没有不动女人的规矩,哪里清楚什么是分寸。
温兆宇若是坦荡地承认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宁璃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看,宁璃很了解纪云庭,当时在扶野纪云庭既然挑明不会再逼迫她做任何决定,那么纪云庭一定不会通过温兆宇的嘴来试探她。
纪云庭是狠,不是阴,自作主张却不敢认,若不是看他那父亲在温氏有些分量,十个温兆宇加在一起都玩不过温子良的一根手指。
“好。”宁璃破天荒地应了声好,娜琳眼皮轻跳,温兆宇眼底的晦涩散去。
“是纪总的意思,那就让纪总亲自来说给我听。”宁璃双臂环胸,温兆宇缓缓放晴的面色再度阴沉下去,娜琳站在宁璃身后,正对着温兆宇,男人满目沉郁,情绪明显到了临界点。
温兆宇守着车门,宁璃根本没机会上车,三人只能耗着,娜琳虽不比宁璃的从容,但是她能看出......宁璃在故意激怒温兆宇。
“宁璃,不识抬举的人在这里混不开,纪家想封杀你很简单,温子良保你也没用。”温兆宇直起身体,娜琳的手机被他握着,屏幕裂成一块一块的残片,割破了温兆宇的指腹。
殷红的血顺着裂片缝隙迅速蔓延,触目惊心,看得娜琳呼吸微窒,有那么一瞬间,娜琳觉得温兆宇会动手,宁璃将双手放入大衣口袋,暗中捏住车钥匙。
垂眸看着血渍遍布的碎屏,温兆宇气息发颤,宁璃眸光轻闪,倒是成长了不少,放在曾经的温兆宇身上,他绝对忍不下来。
半晌过去,见宁璃无动于衷,温兆宇咬了下后槽牙,神色压抑。
“宁璃,你在海外闯荡了那么久,不会不明白能签合同,自然就能解约吧,等你从温子良手里跳出来之后再想和纪家谈,就不是开始的条件了。”温兆宇狠咬齿关。
“我再说一遍,不论是我还是扶野,都只跟纪总谈。”宁璃冷笑。
这番话摆明了是纪云庭的口吻,温兆宇不知道是从哪里偷听墙角得来的。
“行,你够硬。”温兆宇怒极反笑,说罢,他将娜琳的手机放入裤袋,忽然朝向宁璃伸手,娜琳抓起脚边的石子对着温兆宇的额心砸去。
“嘣。”石子与头骨相撞的声响格外清脆,周遭岑寂,这声音被层层放大,温兆宇爆了粗口,抓住宁璃的衣摆重重拉扯,宁璃身形后仰抬腿踢中温兆宇的手臂,温兆宇吃痛松了手。
这一脚彻底激怒温兆宇,宁璃早有预料,顺势钳住温兆宇的小臂向后一拧,温兆宇的脸被宁璃按在车窗上。
入了夜,车窗冰冷,温兆宇只觉牙根都是凉的。
“放手啊。”温兆宇叫喊,下一秒,他的话硬生生卡在喉间,宁璃手中的车钥匙正横在他的喉结处,车钥匙里面竟然藏着一把小刀!
心底计算着时间,宁璃神色冷冽,温兆宇是花拳绣腿没错,却有蛮力,宁璃给娜琳递了记眼神,娜琳立刻会意,摸索着宁璃口袋里的手机。
不等娜琳再次报警,警笛声便及时从远处传来,宁璃心弦松动,温兆宇的上半身被宁璃罩住,晚于宁璃好几秒才隐约听出有警笛声,温兆宇差点咬破舌尖。
事没办成要是再被带去警署喝茶,他就真完了。
温兆宇毫无章法地乱撞着,宁璃与娜琳两个人都没能压住他,娜琳一拳打中温兆宇的腰侧,温兆宇顿时哀嚎。
娜琳没学过防身术,下手没轻没重,温兆宇痛得冷汗直流。
“全部站好!”警察们高亢的嗓音撞破了入夜的静寂,温兆宇好不容易挣脱开宁璃的桎梏,转身对宁璃飞快开口:
“你我就是朋友间的聊天,没意见吧。”说着,温兆宇动动脖子,露出那截被刀锋压迫已久的红痕,宁璃双目微弯,温兆宇难耐地抿唇,突然有点后悔今晚来找宁璃。
“不要脸的死东西,这些话留着到警察面前去说吧!”宁璃还没表态,娜琳不屑地冷讽。
“闭嘴。”温兆宇低喝,跨步上前便要捂住娜琳的嘴,宁璃眼疾手快将娜琳拉到身旁,可能是动作有些大,手不小心扫到了温兆宇帽衫上的拉链,眨眼间,宁璃的手背有了半个手掌长度的伤口。
温热的血滴落在地,温兆宇与娜琳仍争执不休,直到娜琳惊呼,温兆宇才看到地上那滩血迹,瞬时傻了眼。
地面缝隙被血滴一寸接一寸地侵占,刺痛温兆宇的眼睛,他冷不丁地记起前几日温子良的警告。
别动她......
下瞬,温兆宇猛地甩甩头,用一种类似于央求的声调低声对宁璃说道:
“我们都是温家的人,事情闹大对你没好处,让你的人管住嘴巴,后面条件随你开。”
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宁璃是温子良钦点的人。
凝着手背的血痕,宁璃笑了笑,温兆宇眉心蹙起,心头蒙上不好预感。
旋即,他听见女人的声线轻飘飘地灌入耳中。
“可惜,来不及了。”
女声玩味嘲讽,红唇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像是蛰伏已久的猎人,温兆宇瞳孔紧缩。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警察脚程极快,见着血渍面色凛然,闻言,温兆宇便要张口说些什么,宁璃则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与这位先生起了冲突,不小心伤到的,这位先生应该也没想到。”
也没想到?
是没想到会见血,还是没想到有人会报警啊?
*
警署的办事效率毋庸赘述,大约在温子良这边报警后的五六分钟就匆匆赶到现场。
此刻,雷哲正开车准备去警署。
“六爷,宁小姐受伤了。”
“掉头去离扶野最近的医院。”温子良喉咙发紧,握住车门把手的那只手,仿佛用尽力气。
“找个人告诉纪云庭,有话下次直接到我面前说,不用通过其他人。”温子良字字寒凉。
听罢,前排开车的雷哲倒是没敢反驳,凭温兆宇的脑袋卡着温氏与扶野官宣合作的关键时刻围堵宁璃,必定是记恨几日前六爷横插一刀。
那日若是没有六爷,宁璃说不准会同意与纪云庭联手,温兆宇作为中间的牵线人,没能助纪云庭拿下宁璃,无异于告诉纪云庭他就是个废物,能不找机会接触宁璃么。
可今晚温兆宇这事一看就不是受了纪云庭指使。
后座,温子良摘下眼镜,两指抵住眉心,整个人的磁场莫名阴晦沉闷。
他不松口,宁璃与扶野都是温氏的囊中物。
谁敢伸手来抢?
少焉—
“六爷,家里打电话了,说是温兆宇受了点伤,让家里找个人去医院。”
温子良比温兆宇大几岁,父母因车祸去世后,温子良的地位直线下降。
不到半年,整座温家祖宅像是忘记了温子良的存在,港圈只记住了温兆宇的名字,温子良与温兆宇已有仅十多年未曾深入交流过了,最多算是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温兆宇亲生母亲早早离世,后妈在其父温国笙入狱后为求自保已到海外定居,现在的温兆宇在温家几乎没有自己人了,唯一一个管家在上流圈只能算是普通人,最多能帮温兆宇擦擦屁股。
“要不......给那管家打个电话?”雷哲试探着问。
“等我到了再说。”温子良声线沉凉。
港城大学教学医院。
“谁是温兆宇的家属?”护士扬声问着。
“这里。”雷哲应道,护士觉得他很眼熟,眼神顿时一闪,随即看向站在雷哲身后的男人,温兆宇是谁,他们医院都清楚,现在这位......
看这份气度,别是那位温家六爷吧,护士齿根发酸,谁不知道温兆宇与温家六爷结的死仇啊。
“跟我来吧,病人手臂轻微骨折,身上的小擦伤也不少。”
“你先去。”温子良对着雷哲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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