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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墨然回首【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3 23:10:48  作者:墨然回首【完结+番外】
  兔子妖很有礼貌地道谢了,咬了一口糕点忽然耳朵一竖:“对啦!我想起来啦!今天那个坑就在原来的文家那里!”
  “文家?”沈檀忽然出声问道,“那里不是一处废墟吗?”
  兔子妖明显有些怕他,怯生生地看看他又看看李药袖,不敢说话。
  李药袖在心中嘲笑他:哦豁,你也有今天。
  中老年挚友沈檀:“……”
  李药袖摸摸小兔子的头鼓励道:“你别管他,继续说。”
  兔子妖被摸得很舒服,不由地蹭了蹭她后才鼓起勇气对沈檀说:“那里以前就是文家,我卖萝卜的时候听人说过,说是当年文家人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妖物,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那个文若的男人,他因此也疯了,一把火烧了自己家,还连累周围的邻居。”
  沈檀福至心灵,抓住关键一点问道:“所以他是在被赶出镇子后变成的妖物?”
  兔子妖使劲想了想,犹犹豫豫道:“好像是吧……”
  至于再多的也没了,因为兔子妖天生胆小的缘故,不爱和镇上人打交道,知道的也不多。
  李药袖并未强求,在与它分享完了两碟点心,等风袖小了一些后便与它告别。
  兔子妖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一小块灵石,它舔舔三瓣嘴:“姐姐要是喜欢我的萝卜,再找我买哦!我就在麦子巷口的老槐树下面摆摊~”
  李药袖弯下腰,眉眼弯弯与它轻声道:“收好它哦,别让其他人或者妖看见。”
  兔子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又怯懦懦地朝沈檀鞠了一躬,随后飞快地蹦进了风雪里消失不见了。
  沈檀看着消失的那点灰白开口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城外,找到那对父子好好问一问。”
  “其实我有点奇怪,”李药袖拢着毛绒绒袖兜回首看沈檀,蹙起眉头,“我总觉得你有点过于在意那对文氏父子,你之前说在梨花镇有故人,是他们吗?”
  沈檀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虽然李药袖她从小就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很多时候直觉敏锐精准得可怕,譬如此时。
  李药袖见他不语,慢慢眯起了眼,凑近过去:“你不会又在编故事想糊弄我吧?”
  这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坏处了,就如同他了解李药袖,同样的她也很了解他,尤其他还有没洗干净的前科在。
  沈檀一指轻轻按住她小巧挺翘的鼻尖,细腻的触感令他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
  感觉不错,再揉揉。
  “……”李药袖目露凶光。
  沈檀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手:“那时候你还小,故而不知。百年前,哀帝曾立嫡长子为太子,然而太子英年早逝。在此之前,有一文姓少年,年纪轻轻高中三元,成为本朝年纪最小的状元郎,因此被哀帝钦点为太子少傅。虽然是太子少傅,但因学识了得,为人又亲和友善,与宫中其他皇子相处都很融洽。”
  他顿了顿,看着密密麻麻雪花深处,他们方才来时的方向:“我依稀记得,他老家好像就是梨花镇。”
  “嗨呀嗨呀~你好慢哦~”荒僻的残垣断墙间,一方烧焦的窄小屋檐下燃烧着小小的火堆,一个圆润的银白身影正努力地,小心地往火堆里添柴,生怕烧到自己柔嫩的软足,同时头也不抬地向来人埋怨道,“不是为了等你,蚌蚌都快冻睡着啦~”
  兔子妖使劲抖了抖身上的碎雪,怯生生地攥着小口袋道:“他们问了好多,所以迟了。”
  大扇贝掀开一条缝:“都说啦?”
  兔子妖老实地点点头,它踟蹰着壮着胆儿开口:“姐姐是好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找那个疯子?很危险的……”
  “蚌蚌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好妖……好人啦!”大扇贝打着呵欠,“放心吧,他们没事哒~蚌蚌我呢,也就赚个传话钱。”
  兔子妖哦了一声,它再三挣扎,最终还是忍痛将李药袖给它的灵石交上去:“这是姐姐给我的。”
  大扇贝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扇扇壳子:“拿走拿走,这些东西蚌蚌多的是!”哼!它可是平凉湖出来的,有见识的大蚌!唉,还是地上的钱难赚呀~
  兔子妖这才赶紧收好灵石,它踩了踩雪还是忍不住问道:“是谁要传话给姐姐他们啊?”
  大扇贝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像是经历了剧烈地挣扎后,咳了一声不耐烦道:“就是辣个,女人啦!”
  更新啦~老规矩,周末两章合一!我是不是很努力,骄傲.JPG!梨花镇严格意义上不算独立小单元故事,它已经进入主线啦~
  这章的沈檀:每天都觉得老婆好可爱,想摸。
  小袖:……就知道你是个虚伪的正人君子!上章亲你还害羞,后悔了叭!
第71章
  夜寻旧人
  申时一刻,梨花镇,公事堂。
  出乎李药袖意料,小小的公事堂内居然熙熙攘攘,汇聚了形形色色许多人。有些人还颇为眼熟,李药袖多看两眼便认出那是昨天还在街市上卖鱼的小哥,他腰间别了把杀鱼刀,正和隔壁卖汤面的婶子说着下雪天生意不好做云云。
  再往右看,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纳鞋底,偶尔拿针挠挠头皮,缓慢地回答旁边人地询问;“啊?”
  沈檀对此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甚至还异常熟稔地笑着与左右人打招呼,十分完美地融入了当地人之中。
  李药袖:“……”
  她实在按捺不住,用心声悄悄问沈檀:这些人难道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檀默然少顷才回道;不,他们都是普通人……
  李药袖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沈檀回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他们都是来看虞夫人的。
  好家伙,李药袖只能说好家伙!
  “看来人差不多也到齐了。”
  依旧是人未至,笑声先至,伴随而来的还有那馥郁的花香。
  方才还宛如菜市场般的公事堂霎时鸦雀无声,虞夫人在仆从的簇拥下在上首的黄花梨椅中安然落座,目光温煦地逐一在众人身上掠过,落到了沈檀与李药袖时略略停顿了一瞬,随后微笑示意。
  于是,各方艳羡嫉恨的眼神纷纷投向了他两人。
  “真好啊,居然能被夫人另眼相看。”
  “是啊是啊,不过是两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李药袖:“……”
  直到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些人对虞夫人的狂热崇拜明显透着一股异样的古怪。
  虞夫人恍若未听见底下的窃窃私语,抱着手炉轻声叹了口气:“今日兴师动众,劳烦大家来这一趟,实在抱歉。”
  她抿了抿红唇,垂首抚摸手炉,轻言软语道,“想来大家看了赏令应该也知道了,妾身丢失一只心爱的狸奴,自此日夜难眠。找了许久实在遍寻不到,才请动大家帮忙。”
  她玉容哀愁,令除了沈檀与李药袖外的所有人纷纷怜惜不已,忙不迭道:“夫人莫慌,您详细说说那狸奴的模样,我等便是将镇子翻过来也替你找到!”
  虞夫人抬起水雾蒙蒙的美眸,露出一剎的茫然,喃喃道:“它的样子?它……是个十分俊俏的猫儿,”她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自言自语道,“从小它与别的猫不同,聪颖非常,眼儿乌黑发亮,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十分欢喜。它也与我很是投缘,愿随我回家。”
  李药袖听得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虞夫人似乎与不久前见到的那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很不一样,多愁善感且很是脆弱。
  最重要的是,她说了长长这一段话,完全没有说清楚丢的那只猫的外貌特征,这让人如何去找。
  果不其然,等她说完后有人挠着后脑勺,不解地问:“夫人,那这猫儿到底长啥样啊?这好看的猫儿也不少哇。”
  虞夫人温柔地笑了起来,浓郁到熏人的香气充盈着不大的空间;“它呀,乌发如墨,白毛胜雪,你们一眼就能认出它。”
  这要是能认出来就见鬼了,李药袖麻木地心道,形容得那么如诗如画,可这不就是最常见最神经质的奶牛猫吗!
  虞夫人看上去十分繁忙,仅仅逗留片刻便被镇长请走了,说是要商讨在镇上建立拍卖行的事宜。
  众人在她留下的暗香中陶醉了一会,这才意犹未尽地两两散开。出了门被裹着冰雪的冷风一吹,男女老少们纷纷清醒过来,苦恼地挠头道:“刚才夫人说得啥?那猫子长啥样?”
  沈檀撑伞罩在李药袖头顶,两人慢慢在人群后走着,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见识到了吧。”
  李药袖拢进自己的小毛袖,叹为观止地点头:“果然非同凡响,”在确定无人听见他们对话后,她动了动鼻尖嗅了嗅残留的一丝香味,“这虞夫人,是花妖吗?”
  虽然如此问,但她心中很不确定,因为虞夫人的种种行为举止完全与常人无异,精神状态甚至比她还稳定……
  “仙女蒿有致幻和成瘾的作用,但虞夫人的确是人,”沈檀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仔细观察过虞夫人的一举一动,“至少目前是人,她应该有别的手段来控制这镇子上的人。”
  李药袖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何时去城外找文氏父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沈檀目光幽邃,不知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今夜我们还能恰好找到虞夫人所丢失的心爱狸奴。”
  李药袖小脸震惊:“半夜去抓奶牛猫?”
  “……”沈檀没回答她,而是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包滚热的烤红薯,“吃吗?”
  李药袖冷漠地瞅了他一眼,又在打马虎眼是吧,她被冻得微红的鼻翼微微动了动:“吃吃吃!”
  ……
  是夜,三更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几乎将小小的梨花镇掩埋在茫茫素白之下。
  万籁俱静,唯有巡逻守卫踩过雪地的嘎吱声。
  沈檀与李药袖两人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巡城的守卫,翻越城墙直奔当时遇到了文氏父子的地方。
  李药袖被沈檀裹得像个毛球,步伐却十分灵敏,在雪地上一点而过,不留痕迹。
  沈檀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专注蹦跶的李药袖身形一顿,狐疑看去:“你看嘛?”
  沈檀清风明月,一派坦荡:“看你可爱。”
  圆圆滚滚,蹦蹦跳跳。
  李药袖双颊泛红,耳根烫得她心慌,她努力维持镇定,淡然一挥手:“这不用你说。”
  她暗自捏紧拳头,坏了,沈檀这厮变坏了,会说甜言蜜语了!不行,她也得进修一下,否则岂不是被他轻易拿捏住了?!
  两人各怀心思之时,茫茫雪地深处忽而传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哭嚎,犹如鬼魅尖啸,吓得李药袖脚下一滑,沈檀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沈檀皱眉稍一辨认,断定道:“是文若。”
  他伸手揽过李药袖腰身,身形一闪,如一卷流风,眨眼已飘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李药袖脚跟落地之时,入目先是洒落满地的鲜血,大捧热血在白雪地上尤为刺目。
  一双快睁裂眼眶的浑浊双眼正无神地看着她,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涓涓向外涌出鲜血。
  再抬眼,沈檀已松开她的腰闪身上前,一剑挑开抓向疯男人的那只手。
  那人身手亦是不凡,在剑刃落下时仓促避开锋芒,但仍难免被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捂住伤口,厉声喝问:“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的其余同伴已齐齐围攻向沈檀。
  受伤的人眼眸冰冷,余光瞥见一旁突然出现,似是被吓傻了的少女。满腔怒意顿时有了宣泄口,欺身上前狠狠掐向她的脖子,冷笑道:“虽然不知阁下贸然出手,搅乱我们好事的缘由,但我劝你束手就擒,否则你这可人的小娘子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个破布口袋一样横飞出去,猛地撞在小院中堆积的瓶瓶罐罐上。小山般的瓶子罐子迎头倒塌下来,黏腻的黑水掺着不可名状的块状物流泻一地。
  那人两眼向上翻了翻,也不知是被打晕的,还是被熏晕的,直接头一歪生死不知了。
  一直抱头惨叫的疯子惊恐地看了一眼慢条斯理整理裙摆的李药袖,默默闭上了嘴。
  李药袖尚未抚平裙上褶皱,闻到恶臭味,胃部剧烈地搅动了一下,她想也没想,只手拎起地上呆呆的疯男人,一跃到了院外。
  她落地时,沈檀已干净利落地将人逐一收拾了。他收剑入腰,不仅没有避开那些流淌的黑水,反倒半蹲下来仔细观察片刻,剑眉紧拧。
  他又翻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捡起一人手中的短刀,拇指抚过刀柄,走到李药袖面前递给她看;“你看。”
  李药袖莫名接过那柄短刀,在看见刀柄上时的烙印时一怔,不确定地看向沈檀:“这好像是宫中禁卫的标识?”
  只不过流传百年,样式多少有些变化,但基础形状她还是一眼看出来了,毕竟当年她也是经常进出皇宫的人。
  据她所知,新京离梨花镇有千里之遥,皇宫禁卫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要杀这奇怪的父子两人?
  沈檀回首看了一眼死去的老者,又看了一眼抱着头缩成一团的文若;“想杀的话,刚刚他应该已经死了,我倒觉得他们更想要的是活口。”
  此地恶臭难闻,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两人带着痴痴傻傻的男人寻了个上风口,避开那股臭味。
  兴许是受惊过度,那个叫文若的男人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两蹒跚行走。
  李药袖如释重负地深吸一口气,半死不活道:“那些罐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熏得我人都快蔫了。”
  听到罐子二字,痴傻的男人重重地打了个寒颤,一头乱发埋得更低了。
  沈檀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若没猜错的话,是蛊。只不过与寻常拿毒虫炼蛊不同,那罐子中的东西应该是用来喂养人蛊的。”
  李药袖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抱膝坐在雪地中的男子,一个荒唐的想法伴着凉意冒了出来,她结结巴巴道;“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檀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药袖心中五味成杂,她想起兔子妖口中所说的文家往事,又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她想了想从袖兜里摸出个尚有余温的烤红薯,递过去:“吃吗?”
  烤红薯刷地一下被抓了过去,甚至连油纸都没撕便被他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起来,两行浑浊的泪水忽地从他眼中落下。他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哽咽着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
  李药袖拢着裙子蹲在他面前听了数遍,才听清,喃喃道:“长信春日宴,侯君十二载……”
  男子倏地抬起头,遮掩在发须间的双眸亮得骇人,像野兽般死死盯着李药袖,忽然开口:“我,认识你。”
  李药袖一愣,一阵腐烂的臭味迎面扑来,她腰上一紧,顷刻间被沈檀勾至数步外。
  男子重重扑在雪地里,他狼狈地爬起来,抓着两把雪,疯疯癫癫地又扑向李药袖;“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他撕心裂肺地叫道;“你去告诉殿下!去告诉他!文若从未,从未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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