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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着耳麦低声道。
卫生间里面的门传来细微动静，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卫汀雨抬腿走进去，侯在门口。
在陆竞开门，怔愣住的刹那，她已经拧腰抬腿，一脚力度极猛的鞭踢，把陆竞重新踹了回去。
——砰！
陆竞跌落在地上的动静，和门被甩上的声响合成了一道。
卫汀雨一米七四上下，阴影逼近时，像默然的鬼魅。她低头望向陆竞，语气柔和，声线低哑：“这位先生，如果你敢开口发出任何一点动静，我现在就拧断你脖子。”
想想大概是信不过，卫汀雨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喉咙上，黑色马丁靴的鞋底很硬，她只施了点力，陆竞的喉咙里挤出一点滑稽的音。
“啧。”
卫汀雨有些遗憾地歪了下头。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
她忽然俯身，一拳又狠又快地砸了下去，轻如喟叹道。
“出声——”
这拳卫汀雨没留力，陆竞此生没体会过这种痛感，只有倒抽气的份。
下一秒，卫汀雨抬手抽掉他皮带，在陆竞的脖子上绕一圈，迅速往反方向拉一圈，又凑近了点开口。
在陆竞听来，对方的声音不亚于来自地狱的恶鬼。
“没听清吗？”
“听……听清了。你想……想要什么，我可……可——给给给……给你！”
陆竞勉强找回了自己声音，知道这硬茬不能碰，他现在痛的已经感觉自己要去了。
“那就好。匡小姐的所tຊ有影像记录在哪？我要实话。”
卫汀雨很欣慰，松了握着皮带的手，把人拎起来扔到马桶盖上，从裤兜里掏出卷绳子，把陆竞手腕绑起来。
在深不见底的泥泞中生活有什么好处呢？
她不合时宜地又想到一项。
体贴！
作为一个体贴的人，她系结还记得系蝴蝶结。
卫汀雨都被自己感动了。
这叫什么？匠心高定版服务啊。
第9章 9
【九】
“方经理，vip 这边出了点问题……您来看一下吧？”
方国宇是铂岸的总经理，今天调休，在家刚睡了十个小时，接到电话后第一想法就是推掉，他压住火气回道：“今天位置不都是陆总包了？他有什么要求顺着他就是了，没有眼色的，爱装清高的，直接开了，不用什么都找我。”
“不是，方经理五楼这边都被封锁起来了，我们的人进不去啊。”
方国宇：“……来突击检查的吗？！”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但只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方国宇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铂岸，出租车接近会所门口时，他就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铂岸有地下停车位，但有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门口正中央。
等靠近看清车牌后，方国宇怔了一秒，冷汗很快就下来了，他飞快给刚才汇报情况的人打了个电话：“把今天客人的详细名单和监控给我。”
他能在这种复杂的地方做得左右逢源，靠得就是人精的天分和敏感度。
这车型在铂岸不算少见，但一溜 8 的 s680，方国宇只记得一位。
应家那位。如果这人真的在，他预感今天不会过得太顺利。
在铂岸出现的所有有钱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来消费的。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矛盾，方国宇都能确定自己找得到解决事情的切入口。因为这些人有欲望，是来纾解的，有欲望就有把柄。毕竟谁要说有心事光在铂岸纯喝两杯，哄鬼呢。
但应修慈的私生活跟迷一样，所有试图探究的目光都被挡在一道隐形幕墙之外。
而今天……他显然不是来消费的。
方国宇在五楼被拦了下来。
高大的安保人墙前，有位清俊青年站到最前面，神色冷淡。
“方先生，应总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把顺便清下场吗？如果您有疑义，可以找厉总问。”
“这位小哥，我们互相理解一下，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不在场吧？”
孟识白面无表情，冷得像装了某种系统的 ai：“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二十四了，你之前一直没在场。”
方国宇：……
孟识白话音刚落下，方国宇的手机响了。
是厉铖，铂岸顶头的老板。
“方国宇，按应总那边说的办。”
方国宇忙道：“但是……”
厉铖那边缺氧似得，深吸了一口气：“其他的能不能改天再说。”
同一时间，跟方国宇一样煎熬的还有柯柳然。
事情要从今天从头讲起。今天他的日程非常简单，起床，买早餐，打开电脑查了下该查的信息，没查到，转头看了两集犬夜叉奖励自己辛苦工作，接到卫汀雨电话，对方让他来铂岸 505，在她到之前，把门守紧，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出去。
到了以后他才发现，首先，他进不来。
但柯柳然想办法从侧门溜进来，躲过重重难关去了 505，门微微敞着，发现里面的场景……非常精彩，倒影屏幕上像放着什么，是那几个中年男人陷在迷乱中的助燃产物。
柯柳然还没能搞到服务生衣服，正苦恼着要不要进行这么高危的行动，下一秒就被请到了一边。
有个年轻人打头阵，直接推开了门。
柯柳然目光挪了挪，呼吸直接被掐住了两秒。
这男人很高，身形修长，姿态舒展，轮廓漂亮到宛若一把幽暗锋利的刀锋抵喉，视觉冲击力太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
他没有进去，只是抬了抬眼，往混乱的屋内场景扫一圈，冲那个先进去的年轻人微昂了昂下巴，示意：“孟识白。”
“是。”
孟识白径直走进去，视线没有闪避，也不管这些人裤子提没提起来，先把自动播放的设备关掉。
“哎哎你干嘛呢？！x 你他妈找死啊——”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面露凶相地扑上来，孟识白在动手和动手之间选择了动手，抓着他的肩膀顺势往旁边一掷，谁知道这地中海核心弱成那样，飞出去不说，连带着眼镜都掉了。
应修慈迈开腿走进来，绕开眼镜和地中海，走到茶几旁边，也不知是不是没看到，直接踩碎了那部停止播放的手机，面上却脾气很好地微微一笑，跟整个房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我时间不是很多，烦请各位回答我一下，陆总在哪里？”
得到回复后，应修慈转身就走。
本来是要从监控里看的，但是这一层监控一小时前被覆盖了。
在经过门口的柯柳然时，应修慈忽然停住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公司技术不错。”
他认识厉铖很久，厉铖的姐姐就是做这类安全产品起家的。
但厉害的黑客确实能做到，在赌场靠智能鱼缸攻破防线的情况都有，何况这种几年不更新的监控系统。
应修慈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那个暂停使用的标志，停都没停，直接进去了。
在外面时，声响其实已经很清晰。
应修慈走路没什么声音，看到一扇半开的门，就靠到对面，环臂饶有兴趣地看。
卫汀雨的背影明显正在兴头上，一句接一句地问，时不时伴随着威胁和重复问题。
非常专业的逼问，靠着反复确认某个问题的答案辨别真假。
在新问题上，她突然顿了下，才继续问到底。
卫汀雨的脑海里警铃大作，注意力已经不在陆竞的回答上。
她身后有人。
在陆竞颤颤巍巍答到一半时，卫汀雨冷不丁地撤走，掌心从腰沿滑过，一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下一秒就抵到了男人喉结上。
应修慈没躲没避，垂着黑眸看她，甚至上前一步，任由刀锋抵深了一分，语气像是他们在多好的地方见了面。
“好巧。卫小姐。”
卫汀雨心里暗骂一声冤家路窄，反手收了刀，但依然没退，左手抓扣住男人的衬衫领子，中指发力顶进锁骨中间的凹陷处，这样会让人陷入呼吸困难，右手手肘顺势横在他脖颈间，神色微讽：“原来应董也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
应修慈任她动作，没回答，视线从她肩上越过去。
“卫小姐如果问完了，可以借我几分钟吗？”
陆竞毕竟是个大活人，她也不可能拒绝。
但卫汀雨还没张口，眉头突然微蹙。
“不是，等一下。”
卫汀雨松了力，掰着指头低头沉思：“你要一次人情，所以答应了帮忙兜底且不参与，但其实你找陆竞也有事，你现在是——”
卫汀雨抬头，满头问号：“在捡我漏吗？”
她本来还打算等他把竞远解决了再美美捡漏，退一步至少让这人兜个底，毕竟她这公司也没啥用，现在对方什么也没帮上不说，还来掺和一脚，真是贯彻落实资本主义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血的真谛。
应修慈失笑，绅士地给她递了块手帕，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擦掉。
卫汀雨在下颌边缘蹭了下，是血迹。
她回头看了眼陆竞，她没给他揍出血啊，就那么一拳，还特意避开了所有会有外伤的地方。
“手臂。”
应修慈出声提醒。
卫汀雨抬起来看了眼，小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伤了。
“噢。谢谢。”
在应修慈要往前走经过她时，卫汀雨头也没抬快速且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样捡漏还是不太好的毕竟他现在这个状态你也很好问出来东西。”
应修慈点头，没有犹豫：“辛苦，你可以开个价。我从卫小姐手上买下这个便利，可以吗？”
卫汀雨挠了挠后脑勺：“啊，这，不太好意思吧——”
在应修慈再度开口前，她下一句话已经恳切地跟上了：“来点辛苦费就行谢谢。”
应修慈垂下眼睫望着她，那是一双看似甜美天真的眼睛。
这双眼下含的狡黠和混不吝气质很明显，饱含着野蛮生长的肆意气息。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类人，惯于隐藏自己的人。
应修慈眉头微挑，唇边笑意弧度很淡。
“好。”
“那这个，我到时候洗洗还您这边？”
卫汀雨举起手帕问，顺便重新换回敬语。
应修慈：“不用，扔了就好。”
这彬彬有礼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很清晰。
“……哦。”
卫汀雨垂着头，发丝乖顺，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揉着质地柔软高级的手帕，团成一团，又展开。
不过最后还是团在手心，朝外面走去，抬臂掷进最远的一个垃圾桶，稳中。
“耶！”
一声对自己投掷能力自信的惊呼。
卫汀雨呼完了才想起后面有要办事的tຊ人，赶紧看了应修慈一眼。
对方没有露出嘲笑或是不屑的神情，倒是轻笑了笑：“很准。你综合能力很强，不管是——”
应修慈顿了顿，视线若有所思从她线条有力修长的手臂划过，又很快收回。
“力量，还是准度。”
“你说话还蛮诚恳，主要是我有点小天分，又很努力。”
卫汀雨边说边猛地侧头，把耳朵里的蓝牙拿远。
频道里面有人忍受不了了，鬼吼鬼叫让她收敛一点。
第10章 10
【十】
在仇亦一叠声的‘雨姐你收敛点’中，卫汀雨摸了摸耳朵，把蓝牙重新挂回去，神情自然坦荡：“那你先忙。”
她出了洗手间，在门口撞见了柯柳然和孟识白。
“小卫，你今天怎么进来的？”
柯柳然凑过来悄悄问：“我花了好久，等会儿我们能顺利出去吗？”
“应该可以吧，再看看。”
卫汀雨认真敷衍着，视线在孟识白身上打量着，对方也转过头来：“有事吗？”
“没有没有。”
卫汀雨面上拉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微抬下巴示意：“你不去里面帮帮你老板吗？”
孟识白：“你挡路了。”
“噢。”
卫汀雨恍然大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您请。”
等孟识白进去了，柯柳然才无声松了口气，又拉她到一边，眉头紧蹙：“虽然我们人没他们多，但还是要不卑不亢，不用这么低头，别被人家瞧不起，丢得也是我们祥宁的脸。”
“他们……是什么来路啊？”
卫汀雨的眼神很是求知若渴，但柯柳然一时也噎住了。
最后只能道：“我也不清楚，回去再查吧。”
“好，那就辛苦了。”卫汀雨拍了下他的肩：“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忙。”
她还得回趟 505。
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前，应修慈丢了句话，给她扔了个信息。
陆竞那个手机留在原地，里面还有不少信息，那几个人还播放了挺久的。
卫汀雨知道这是自己的疏忽，出房间的时候就应该顺手揣兜里。
她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压低帽子，走近 505 时，正好看到几个中年人换好了衣服，一个个想要出来，门口高大的安保没有要拦他们的意思，孟识白嘱咐过他们，里面的人要出去的话不用多管了。
卫汀雨走过去，堵在最前面：“进去。”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为首的中年人也是常年被人捧着的，今天莫名其妙来这一出就够难看了，现在一看是个女的都能拦他了，火一下子全堆在一起发了，抬手在她肩上狠搡了一把：“滚——”
“哎你这人怎么……”
柯柳然眼看着后辈要在他面前被欺负，想想也不能缩一边去，但挺身而出到一半，就见卫汀雨不但没被推动，还抬腿在对方小腿胫骨给了一脚。
那人捂着小腿就滚到了地上，杀猪一样痛叫。
卫汀雨没什么耐心，抓着他领子把人轻松拎起来，边往屋内拖边道：“我不想说第二遍了，麻烦几位自己滚进来吧，手机相册打开，我查点东西。”
“卫汀雨，你这样不行吧！”
柯柳然忙拉住她，脸色一变：“到时候出了麻烦怎么办？？”
“什么麻烦？会比东西泄露更麻烦？”
卫汀雨扭头瞥了他一眼：“我负责，不会连累你的。不过——”
她蹙了蹙眉，五指张开在脸上扫了扫，欲言又止：“……想避开麻烦，至少先戴个口罩。”
卫汀雨办事速度很快，柯柳然在 505 门口急得正搓掌心呢，她已经结束了。
“行了，现在几点了？晚上跟我转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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